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伟大的浪漫(第八章)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到了元宵节。当晚,朱希希把各式汤圆摆在桌子上让程青挑选。

    “黑芝麻、红豆沙、紫薯、流沙蛋黄、鲜肉,还有北方的汤圆——元宵。”朱希希如数家珍,“吃哪个?”

    程青看看朱希希,“买这么多,不浪费吗?”

    “不呀!”朱希希说,“吃不完就冷冻起来,慢慢吃。”

    “鲜肉和蛋黄。”程青说。

    “我就知道,你这个湖南人。”朱希希说。

    “你呢?爱吃哪种?”程青问。

    “甜的咸的,我都爱吃。”朱希希手一指,“元宵!我好不容易找到的,炸着吃吧!”

    “汤圆还能炸?”程青问。

    “元宵可以,汤圆要炸的话得裹一层面包糠。”朱希希说,“我小时候最爱吃炸元宵了!”

    朱希希说完,左右开火,一边汤锅煮,一边油锅炸,很快就把汤圆端上了餐桌。

    她在红豆汤圆碗里加了两勺米酒,还撒上了一些桂花。“这样才有元宵节的味道。”朱希希自言自语。

    程青打量着用中式桌旗装饰的餐桌,圆溜溜光滑的各种汤圆分别盛在豆青色的汝瓷碗中,温润而精致;油炸的元宵膨胀得就像金黄色的小胖子,排队摆在豆青色的长盘中,旁边是一盘切得方方正正、摆成“品”字形、解油解腻的山楂糕。简简单单的元宵节汤圆在朱希希的手里竟然可以如此别致,如此温柔......

    “对了,我过两天就要走了。”程青边吃着汤圆边说,“公司给我安排了一个综艺节目。”

    “拍多久?”朱希希问。

    “大概三个月。”程青说。

    朱希希研究着刚刚买回来的塑封机,她用装上水的袋子试了很多次,总是会洒一地的水。思来想去,突然灵机一动,取出几个小号的保鲜盒,把冷却好的药汤倒进去,接着放到冰箱里冷冻。等冻成了冰药块,再取出来装在袋子里塑封。

    朱希希长吁一口气,非常有成就感。她就用这种方法一袋一袋的煮药,冷冻,装袋,塑封,用了一天的时间,直到煮完了最后的七袋药。

    第二天,程青拉着行李箱站在门口和朱希希告别。

    “一定要把最后这几天的药按时吃完,”朱希希强调着,“别忘了放冰箱,放酒店厨房的冰箱冷冻更好。”

    程青点着头。

    “一定要热透了喝!”朱希希又说,“按时喝药,我会打电话问潘晓路。”

    朱希希自己都觉得自己太啰嗦了。

    “对了,这本书没看完,我想带着看。”程青从背包里拿出一本书——《没有色彩的多崎作和他的巡礼之年》。

    朱希希点点头。

    “哦,等一下。”朱希希回房间给程青拿了一包活血通络膏,“这个你带在身边,睡眠不好的时候就剪十个小方块贴在十指尖。”

    “十指尖?”程青问。

    “对!那是十宣穴,非常有效。”朱希希说。

    程青把通络膏和书一起放回背包,冲朱希希微微一笑,拉着箱子转身离去。

    朱希希拿出自己心爱的功夫茶具。

    烧水、温壶温杯、洗茶、喂茶宠、泡茶、闻香,直到喝下第一杯香茗,她都专注地做着这些事情,就像是一种仪式,更像是处于一种禅修冥想的状态。之后,她打开电脑,开始了自己的工作。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手机铃声打破了书房的宁静,来电者是柏子仁,这令朱希希感到意外和一丝惊喜。

    “忙什么呢?”柏子仁问。

    “写点东西。”朱希希说,“你在上海?”

    “是啊!天气都已经暖和了,”柏子仁说,“怎么着?不见见啊?”

    傍晚时分,朱希希如约来到一家餐厅,柏子仁已经等候在门口。“多谢赏光!”柏子仁笑着说,“有你这位美女作家在,我的层次也提高不少。”

    朱希希跟随柏子仁辗转来到一间包房,令她吃惊的是,除了自己,柏子仁邀请的客人都是和他同龄的男性。

    “别拘束,没把你当外人!”柏子仁显然看出了朱希希的心思,“都是我最好的朋友,这两位是我大学同学——白宇飞、高文梁!这位是我剧组里结识的好兄弟——王宁!”

    酒过半巡,几人都已微醺,除了朱希希。

    “唉,不要冷落了人家希希!”白宇飞说,“我可以叫你希希吧?”

    朱希希微笑着表示接受。

    “开始讲故事!”白宇飞接着说道,“每个人都要讲一个自己的囧事。文梁,你先讲!”

    “那好,我就讲你!”高文梁说,“上学的时候,白宇飞请我出去吃饭,路上遇到个卖瓜的,他就说这个产地的西瓜最好吃,现在世面上都不好找,然后就买了一个,我俩一起吃。本来打算吃一块就行了,可是他总劝我多吃点,说扔了浪费,反季节的水果挺贵的。我俩就把那一个西瓜全吃了,吃完了白宇飞拍了拍手说:‘好了,咱们吃饭去吧!’”

    除了朱希希,其他的人都不笑。

    “你一喝多就讲这个。”柏子仁说,“你能不能讲点别的?”

    “人家希希没听过!”高文梁说。

    “不好笑!我来讲一个好笑的!”柏子仁说,“有一年东北下大雪,出门就见一大爷摔倒了,我过去问:‘大爷,我一个月工资不到2000块钱,能扶您起来不?’大爷说,’小伙子,你走吧,我再等一会儿。’我说‘好勒!’天气虽冷,大爷的话却是暖暖的,满满的都是正能量!”

    “不好不好,太过时了这个!”三个好友直嚷嚷。

    “陈年老哏不好玩,聊聊你们各自的朋友圈吧!”白宇飞说。

    “我们都是一个圈!那就是娱乐圈!”高文梁说着,往嘴里塞了颗花生豆儿,“那些破事儿,有什么好聊的。”他说。

    “我说的是群!就是你们所在的微信群!”白宇飞说,“谁还没有好几个群呢?”

    “朱老师!你来说!”王宁红着喝酒的脸对朱希希说。

    “你别装腔作势的,你就叫她希希!”柏子仁冲他嚷到。

    “行!希希你说,你都有些什么群?给我们总结总结。”王宁接着说。

    朱希希笑了笑,“非要贴标签的话,除了家庭、同学群,我这里还有精英群、文艺群、修炼群。”

    “啊?这么讲究呢!”柏子仁说。

    “你给我们讲讲什么是精英群。”高文梁说。

    “说高知群更准确。”朱希希想了想说,“家庭、同学群就不说了;总体来说,高知群吵得最凶,文艺群最欢乐,修炼群最谦和最有修养。”

    “有点意思!”白宇飞说,“修炼群是什么意思?吃斋念佛?”

    “当然不是。”朱希希笑了起来,“就是一群追求灵性修养的人,喜欢宇宙星空,禅修冥想;道家佛学也在其中。”

    “那为什么高知群吵得最凶?高级知识分子不是素质最高吗?”高文梁说。

    “知识是知识,素质是素质,能是一回事儿嘛?”柏子仁说。

    “对,高知并不是高素质,而是高学历。可能自恃书读得多,掌握的信息也多,观点上就容易起冲突,而且不容易妥协;反正吵架最多的就是这种群。”朱希希说。

    “唉,没劲!不说这些了!”王宁摆了摆手,“我让你们给我侄女介绍男朋友,你们怎么不上心呐?”

    “你说,她从来没谈过恋爱,都不知道怎么跟男生相处!那怎么介绍?”高文梁说,“手上真没适合她的,找个纯情的男生太难了!”

    “找个渣男处一处吧!”白宇飞说。

    听到这话,朱希希一脸诧异!更令她意外的是,其他人对白宇飞的话并没有什么反应。

    “对于这种不知道怎么和男性相处的女孩儿,就应该找个有趣的、会玩的谈恋爱,不要结果,重在参与。”白宇飞继续说。

    “不怕受伤吗?”朱希希问。

    “知道是渣男,还受伤?”白宇飞笑了笑,“要的是过程,能把渣男伤了,就会谈恋爱了。”

    晚饭过后,一行人走出餐厅在门口道别。一个戴着口罩的年轻女人骑着电动车从他们眼前掠过。

    “带帽子戴口罩穿防晒衣的女人最没有人性。”王宁嘟囔着。

    “不穿短裙更没人性。”高文梁接过话茬。

    “有女性在场,不许开黄腔!以示尊重啊!”柏子仁提高嗓门说。

    “走了!”白宇飞挥了一下手,钻进一辆车里。

    “时间还早,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柏子仁扭头跟朱希希说。

    “什么地方?”朱希希问。

    “我大学毕业后第一次租房的地方。”柏子仁说。

    “为什么要去那里?”朱希希问。

    “没有为什么,我在那里住了好几年。”柏子仁说,“我很好奇现在里面住的是怎样一个人!”他扭头看着朱希希,“你就不好奇吗?”他问。

    “好奇什么?”朱希希又问。

    柏子仁狡黠一笑,“我。”

    朱希希和柏子仁坐在出租车上,一路无语;出租车司机不时地通过后视镜瞅着他们。

    车子行驶到一条老旧的街道停了下来。

    “到了。”司机对着后视镜说道,“你是......”

    “我不是!”柏子仁说着,冲朱希希示意,两人迅速下了车。

    司机望着俩人的背影进了胡同,于是拿起电话,想了想又放下。

    “应该不是......”司机自言自语着,“大明星去那种地方?”

    朱希希跟着柏子仁穿过昏暗的楼道,几乎是摸索着来到了二楼一户门前。整个楼道里墙面斑驳,老式的铁门锈迹斑斑。

    “敲门看看。”柏子仁低声说。

    “太晚了。”朱希希有些忐忑。

    “不一定有人呢!”柏子仁说着用手拍响了大门。

    房间内没有动静。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柏子仁又用力拍打着大门。

    “谁啊!”

    突然传来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那声音听上去就像是有人突然站在俩人面前,中间只隔了一个门板的距离!

    这声音如此之近,被吓了一跳的朱希希仓惶转身,直奔楼下而去。

    柏子仁跟着跑出了楼道,“你怎么那么胆小呢!”他不满地嚷嚷着,“来都来了,进去看看怎么了!”

    “那现在是别人的家!”朱希希说。

    “那我就进去跟他聊两句又怎么了?”柏子仁任性地说。

    “人家都认识你,”朱希希说,“不合适吧?再说这么晚了打扰到人家了。”

    “我有这个心愿很久了,好不容易有机会来一趟!你呀!你......”柏子仁一副急眼的样子,“那你这样!你让我白跑一趟你得陪我再喝点儿!”

    春日的晚风暖暖地吹在脸上,街道上车辆稀少,几乎看不到行人,偶尔有一两个孤独的身影匆匆掠过。

    柏子仁和朱希希在公路酒吧买了啤酒,坐在路边一处婆娑的树影下,远望着酒屋门口坐在马路牙子上的三五成群、潮流衣着的年轻男女。

    “你为什么一直单身?”朱希希问柏子仁,“三十好几了,不是喜欢同性吧?”

    柏子仁笑了笑,“我交往过两个女友。第一次恋爱,她追的我,然后把我给甩了。”

    “在学校?”朱希希问。

    “是。”柏子仁说,“第二次,差一点就结婚了。”

    “为什么没有呢?”朱希希问。

    “有一次,我们约好去国外旅游,结果在机场,被狗仔拍了。”柏子仁说。

    “有问题吗?”朱希希问。

    “她找的人。”柏子仁面无表情。

    “你确定?”朱希希问。

    “向她证实过了。”柏子仁说,“我很感谢她说了实话!只是,在一起的感觉不对了。”

    “可以理解。”朱希希说,“但是我在网上看到的说法是你们登机迟到,机场广播了你们的名字才导致恋情曝了光。”

    柏子仁笑了笑,对着酒瓶喝了一口,“这就是我为什么不能和她走到一起。”

    “你呢?为什么离婚?”柏子仁问。

    “我能下定决心离婚,是因为闺蜜。”朱希希说。

    柏子仁不语,只是用询问的眼神看看朱希希。

    “是她的婚姻,让我看清了自由的可贵。”朱希希说。

    柏子仁点点头,“你热爱写作吗?还是说为了生存?”

    “为了表达。”朱希希说,“我的灵魂就象被幽闭在一个小盒子里,直到我拿起笔开始表达。”

    “你挺特别,”柏子仁又喝了一口酒,“只是没有烟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