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生死
赵无为凄凉地立在废墟之上班，久久不愿动弹，他想过一切，但却没想到是这种结局。
入眼的是一片残垣曲断壁寂静，钻耳的是苦难地狱喧嚣。
曾经那一排排碍眼熟悉的楼房，已成废渣，变形外露的钢筋如同地狱伸出尖刺，将这地表刺穿。
警鸣声，怒吼哀嚎，在清冷的月光下，化为悲鸣。
“我们先走吧，这里有他们在。你身上的伤势要处理下。”一个护士姐姐在一旁提醒道，她强忍着泪水，希望不要影响到面前这个年轻人。
赵无为猛地站起，抓住护士的肩膀，眼神充满了希望，“这里有没有救出一个老奶奶和一个十来岁女孩？”
护士犹豫了下，摇摇头，似不忍看到那像自家小狗无助时的眼神，挪开视线。
“你是第一个被救出来的。”护士赶紧补充道，“你看，你不是没什么事嘛，大家也都会好运，一起没事的。”
“起开了，起开了，快点！有两个人！”
“快点，医生，快来！一人被钢筋洞穿腹部，紧急抢救！”
赵无为听到这里，不顾护士的劝阻，跑了过去。一位消防队连忙抱住他，训斥道：“快走！还嫌不乱吗？”
赵无为也不顾，纠缠间，死死抱住消防员，将头伸出望去瞥见到坑里的情景。
一根钢筋洞穿了一个头发花白穿着白色碎花长袖衬衫的女人，她双手紧抱，似在保护什么宝贵的东西。
当消防队员从她怀中拖出一个紧闭双眼的少女时，赵无为整个身体却仿佛没了骨头，身体往下滑落。
那个少女是小鱼！
那被钢筋扎穿的……
消防员赶紧扶住，赵无为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慌道：“快去救救她们，她们还有救，是吗？”
消防员仿佛明白了什么，眼中闪过不忍，他紧紧搂住赵无为，在给他力量，也在给自己力量，“会没事的。”
“年纪大的伤者已无生命体征，女孩右眼被钢筋挫伤，腿部伤势严重，脸部有擦伤，立马送往抢救。”
医生紧急的话语像是一颗子弹，直接击破了赵无为最后的奢望。
……
扬帆起航大面积的楼房坍塌事故，迅速在全城乃至全国引爆，星城不计代价安排大量人力物力，全力施救。
在扬帆起航对面的楼盘顶楼，无面女站在女儿墙上，遥望废墟。
另有一人站在身后的排气通道上，叹了口气，说道：“这次影响太过严重，太一算是倒大霉了。”
他鼓胀健硕的身躯穿着一套廉价的黑西装，领带系的很整齐左手提着一个公文包，右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块巧克力，送到嘴边用牙齿撕开，挤到嘴里。
“咎由自取。”无面女没有丝毫同情，反倒有些怒意，这次活动作为三年二班和攀登者的联合任务，林间这里因为情报不足导致他逃脱，但是狂人这里纯粹是太一的傲慢与轻敌。
竟然直接她隔绝在外，这是对她的藐视。
关键的是，这是她第一次任务失败，对于她而言，是耻辱。
壮男疑惑道：“这次太一准备的是B级里世界碎片吧，按道理而言，这个绝非狂人这个级别的失控者可以突破的。”
无面女点点头，她在场外，没有发现有其他可疑的因素，只是后续的调查由其他人负责，轮不到她来操心，转而突然问道：“老J。你现在是保护人了吗？”
壮汉一笑：“消息挺灵通的。蒙老头找上了我，他居然说每月1万，我是那种看钱的人吗？”
“所以了？”
“哎，本来我不想的，我家丫丫最近要报兴趣班，要花钱，你也知道，最近行情不好，没什么业绩，老婆都不给我零花钱了。”
“虚伪。”
“等你有小孩，有另一半就知道了，现在生活成本多高，一个月没个两万块怎么过的下去。”
壮汉满脸愁容，掰起手指头，算着自己的开销，“房贷4000，丫丫幼儿园2000，兴趣班1000，伙食费5000，水电燃气800，丫丫的保险800，人情往来1000，水果零食1000，买衣服600，这都有一万六了。我老婆最近说想买车，又是一笔大开销。”
无面女斜着头看着老J，莫名一阵烦躁，“好了。你是不是那个人的保护人？”
“哪个人？”
“不要装傻。1万，我给你。把这个位置让给我。”
老J瞪圆了眼睛，滋滋称奇：“这么有钱了吗？老话说的对，男怕入错行。当年我怎么就选择了这行了。”
“两万。”
“……”老J吞了吞口水，颇为苦恼地叹了口气：“不是我不想，这个蒙老头交代了，这个必须我来，还签了因果协议。”
老J突然想到什么：“他没给你安排吗？”
“我拒绝了。”
老J轻轻一跃，落在了无面女身边，望着目光可及的事故现场，说道：“就为了他？”
“我只是好奇他选择的人有什么特殊之处。”
“大家都很好奇，不是吗？”
“两万不变，我只要21天的时间。”
老J浓眉一跳，惊讶转为恍然，笑着摇摇头：“好！成交。”他从包里拿出一张名片，“打到这上面的账号，我先撤了，我得去告诉丫丫，明天就去游乐场。”
无面女也不多语，接过名片，身形消失在原地。
老J满脸艳羡，无面女这种穿梭虚空的能力实在便利，只是一想到什么事没有做，就有两万入账，心情瞬间愉悦了，吹着口哨走进了楼梯间。
……
凌晨三点的医院本应卸去白日的喧嚣，但此时却如同战场一般，一辆辆推车陆续而进，不时便会有匆匆而来头发蓬乱的人换上白装。
作为离扬帆起航最近的三甲医院，星城第十三医院目前承担了大部分的抢救任务，原本已在休息的医务人员都已紧急召回，甚至考虑到人员紧张，从周边医院临时调动了资源。
在做了一番全身检查后，赵无为除了右肩脱臼，肌肉撕裂以外，就是一些擦伤，绑好绷带，涂抹药后，赵无为换上一套病服，来到了抢救室外。
他一个人默默坐在一旁，望着地面出神。
不知多久，当抢救室大门打开时，他猛地站起，一位护士走了出来，喊道：“周沐瑜的家人在吗？周沐瑜的家人在吗？”
“我是，我是他哥哥。”
“亲哥哥吗？”
“不是。”
“没有她的直系亲人吗？”
赵无为闻言身体一僵，很快接道：“没有了。”
护士感受到对面这个男孩维持平静的面庞下，声音微微颤抖，护士似乎明白了什么，拿出一张表格，说道：“因为钢筋贯穿了眼睛，几乎贯穿大脑，现在的手术存在很大的风险性，可能。”
护士微微一顿，继续道：“可能下不了手术台。即便成功了，也可能会有后遗症，所以需要你在这张表上签字，我们才会继续进行，时间紧急，请你……”
赵无为不待护士说完，拿过笔，快速在纸上签上自己名字，说道：“请一定，救救她！”
护士点点头：“我们会尽全力的。”
手术室的大门再次关上。
不知过了多久，大门终于再次打开，几人推着一辆推车出来，赵无为走上前看着半边脸缠着绷带，脸已经肿胀到看不出原本模样的女孩，面上紧绷的表情才稍稍松弛。
人只要活着，一切都有希望。
一旁的医生解开口罩，上前说道：“病人家属你好，病人手术还算成功，钢筋已经成功取出，目前伤势比较稳定，没有生命危险。但是。”
医生停顿了一下，“右眼没有办法保住了。即便后面康复，很大概率也会有后遗症，你们要有个心理准备。另外，她的双腿多达六处骨折，右腿膝盖骨碎。”
说到这，医生有丝不忍，“以后可能没法进行剧烈的运动，家人要给病人多多进行心理建设，不要有过多的负担，这样才能更好的康复。”
医生拍了拍赵无为的肩膀，宽慰道：“万幸的是她保住了性命，哎！我姓王，有什么问题可以办公室咨询我，我马上还有一场手术，得做下准备。”
赵无为机械地点点头，一个护士开口道：“我们要把病人送到重症监护室，短时间内不能探望，避免造成感染。家属先去医院办下手续吧，不过上面有指示，这次事故中的伤者的费用都由政府暂先负责，后面会出具一个具体的公示，你就暂且安心。”
护士又递过一个带子，里面装了一个巴掌大的笔记本，说道：“这是病人衣服里的物品，这个就转交给你了。”
赵无为接过带子，目送他们离去后，经过几次问询，终于把该办的手续办好。
他来到重症室外，透过窗户凝望着病床上的小鱼，良久，才坐到一旁，拿出口袋里的笔记本。
翻开第一页。
“4月7日，晴，开心。”
入眼的是一片残垣曲断壁寂静，钻耳的是苦难地狱喧嚣。
曾经那一排排碍眼熟悉的楼房，已成废渣，变形外露的钢筋如同地狱伸出尖刺，将这地表刺穿。
警鸣声，怒吼哀嚎，在清冷的月光下，化为悲鸣。
“我们先走吧，这里有他们在。你身上的伤势要处理下。”一个护士姐姐在一旁提醒道，她强忍着泪水，希望不要影响到面前这个年轻人。
赵无为猛地站起，抓住护士的肩膀，眼神充满了希望，“这里有没有救出一个老奶奶和一个十来岁女孩？”
护士犹豫了下，摇摇头，似不忍看到那像自家小狗无助时的眼神，挪开视线。
“你是第一个被救出来的。”护士赶紧补充道，“你看，你不是没什么事嘛，大家也都会好运，一起没事的。”
“起开了，起开了，快点！有两个人！”
“快点，医生，快来！一人被钢筋洞穿腹部，紧急抢救！”
赵无为听到这里，不顾护士的劝阻，跑了过去。一位消防队连忙抱住他，训斥道：“快走！还嫌不乱吗？”
赵无为也不顾，纠缠间，死死抱住消防员，将头伸出望去瞥见到坑里的情景。
一根钢筋洞穿了一个头发花白穿着白色碎花长袖衬衫的女人，她双手紧抱，似在保护什么宝贵的东西。
当消防队员从她怀中拖出一个紧闭双眼的少女时，赵无为整个身体却仿佛没了骨头，身体往下滑落。
那个少女是小鱼！
那被钢筋扎穿的……
消防员赶紧扶住，赵无为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慌道：“快去救救她们，她们还有救，是吗？”
消防员仿佛明白了什么，眼中闪过不忍，他紧紧搂住赵无为，在给他力量，也在给自己力量，“会没事的。”
“年纪大的伤者已无生命体征，女孩右眼被钢筋挫伤，腿部伤势严重，脸部有擦伤，立马送往抢救。”
医生紧急的话语像是一颗子弹，直接击破了赵无为最后的奢望。
……
扬帆起航大面积的楼房坍塌事故，迅速在全城乃至全国引爆，星城不计代价安排大量人力物力，全力施救。
在扬帆起航对面的楼盘顶楼，无面女站在女儿墙上，遥望废墟。
另有一人站在身后的排气通道上，叹了口气，说道：“这次影响太过严重，太一算是倒大霉了。”
他鼓胀健硕的身躯穿着一套廉价的黑西装，领带系的很整齐左手提着一个公文包，右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块巧克力，送到嘴边用牙齿撕开，挤到嘴里。
“咎由自取。”无面女没有丝毫同情，反倒有些怒意，这次活动作为三年二班和攀登者的联合任务，林间这里因为情报不足导致他逃脱，但是狂人这里纯粹是太一的傲慢与轻敌。
竟然直接她隔绝在外，这是对她的藐视。
关键的是，这是她第一次任务失败，对于她而言，是耻辱。
壮男疑惑道：“这次太一准备的是B级里世界碎片吧，按道理而言，这个绝非狂人这个级别的失控者可以突破的。”
无面女点点头，她在场外，没有发现有其他可疑的因素，只是后续的调查由其他人负责，轮不到她来操心，转而突然问道：“老J。你现在是保护人了吗？”
壮汉一笑：“消息挺灵通的。蒙老头找上了我，他居然说每月1万，我是那种看钱的人吗？”
“所以了？”
“哎，本来我不想的，我家丫丫最近要报兴趣班，要花钱，你也知道，最近行情不好，没什么业绩，老婆都不给我零花钱了。”
“虚伪。”
“等你有小孩，有另一半就知道了，现在生活成本多高，一个月没个两万块怎么过的下去。”
壮汉满脸愁容，掰起手指头，算着自己的开销，“房贷4000，丫丫幼儿园2000，兴趣班1000，伙食费5000，水电燃气800，丫丫的保险800，人情往来1000，水果零食1000，买衣服600，这都有一万六了。我老婆最近说想买车，又是一笔大开销。”
无面女斜着头看着老J，莫名一阵烦躁，“好了。你是不是那个人的保护人？”
“哪个人？”
“不要装傻。1万，我给你。把这个位置让给我。”
老J瞪圆了眼睛，滋滋称奇：“这么有钱了吗？老话说的对，男怕入错行。当年我怎么就选择了这行了。”
“两万。”
“……”老J吞了吞口水，颇为苦恼地叹了口气：“不是我不想，这个蒙老头交代了，这个必须我来，还签了因果协议。”
老J突然想到什么：“他没给你安排吗？”
“我拒绝了。”
老J轻轻一跃，落在了无面女身边，望着目光可及的事故现场，说道：“就为了他？”
“我只是好奇他选择的人有什么特殊之处。”
“大家都很好奇，不是吗？”
“两万不变，我只要21天的时间。”
老J浓眉一跳，惊讶转为恍然，笑着摇摇头：“好！成交。”他从包里拿出一张名片，“打到这上面的账号，我先撤了，我得去告诉丫丫，明天就去游乐场。”
无面女也不多语，接过名片，身形消失在原地。
老J满脸艳羡，无面女这种穿梭虚空的能力实在便利，只是一想到什么事没有做，就有两万入账，心情瞬间愉悦了，吹着口哨走进了楼梯间。
……
凌晨三点的医院本应卸去白日的喧嚣，但此时却如同战场一般，一辆辆推车陆续而进，不时便会有匆匆而来头发蓬乱的人换上白装。
作为离扬帆起航最近的三甲医院，星城第十三医院目前承担了大部分的抢救任务，原本已在休息的医务人员都已紧急召回，甚至考虑到人员紧张，从周边医院临时调动了资源。
在做了一番全身检查后，赵无为除了右肩脱臼，肌肉撕裂以外，就是一些擦伤，绑好绷带，涂抹药后，赵无为换上一套病服，来到了抢救室外。
他一个人默默坐在一旁，望着地面出神。
不知多久，当抢救室大门打开时，他猛地站起，一位护士走了出来，喊道：“周沐瑜的家人在吗？周沐瑜的家人在吗？”
“我是，我是他哥哥。”
“亲哥哥吗？”
“不是。”
“没有她的直系亲人吗？”
赵无为闻言身体一僵，很快接道：“没有了。”
护士感受到对面这个男孩维持平静的面庞下，声音微微颤抖，护士似乎明白了什么，拿出一张表格，说道：“因为钢筋贯穿了眼睛，几乎贯穿大脑，现在的手术存在很大的风险性，可能。”
护士微微一顿，继续道：“可能下不了手术台。即便成功了，也可能会有后遗症，所以需要你在这张表上签字，我们才会继续进行，时间紧急，请你……”
赵无为不待护士说完，拿过笔，快速在纸上签上自己名字，说道：“请一定，救救她！”
护士点点头：“我们会尽全力的。”
手术室的大门再次关上。
不知过了多久，大门终于再次打开，几人推着一辆推车出来，赵无为走上前看着半边脸缠着绷带，脸已经肿胀到看不出原本模样的女孩，面上紧绷的表情才稍稍松弛。
人只要活着，一切都有希望。
一旁的医生解开口罩，上前说道：“病人家属你好，病人手术还算成功，钢筋已经成功取出，目前伤势比较稳定，没有生命危险。但是。”
医生停顿了一下，“右眼没有办法保住了。即便后面康复，很大概率也会有后遗症，你们要有个心理准备。另外，她的双腿多达六处骨折，右腿膝盖骨碎。”
说到这，医生有丝不忍，“以后可能没法进行剧烈的运动，家人要给病人多多进行心理建设，不要有过多的负担，这样才能更好的康复。”
医生拍了拍赵无为的肩膀，宽慰道：“万幸的是她保住了性命，哎！我姓王，有什么问题可以办公室咨询我，我马上还有一场手术，得做下准备。”
赵无为机械地点点头，一个护士开口道：“我们要把病人送到重症监护室，短时间内不能探望，避免造成感染。家属先去医院办下手续吧，不过上面有指示，这次事故中的伤者的费用都由政府暂先负责，后面会出具一个具体的公示，你就暂且安心。”
护士又递过一个带子，里面装了一个巴掌大的笔记本，说道：“这是病人衣服里的物品，这个就转交给你了。”
赵无为接过带子，目送他们离去后，经过几次问询，终于把该办的手续办好。
他来到重症室外，透过窗户凝望着病床上的小鱼，良久，才坐到一旁，拿出口袋里的笔记本。
翻开第一页。
“4月7日，晴，开心。”
转码声明：以上内容基于搜索引擎转码技术对网站内容进行转码阅读，自身不保存任何数据，请您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