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美树不知道该不该接受卫斯理。
因为于情于理，卫斯理都是一个还不错的选择。总是能适时为美树提供情绪价值，只要他儿子没什么状况，基本可以做到随叫随到。约会时候的相处也是很甜蜜美好，经济上也不需要美树贴补，年轻，健康，总之，美树和卫斯理也算般配。
只是，美树不敢接受。
第一是她心里始终还是有维恩的位置；在她不算太短的初婚经验里，维恩虽然不是她常常会想念的人，但每次当她觉得委屈和难过的时候，维恩也总会在她的脑海里出现。但是出于种种原因，美树从未主动联络过他。
第二就是她内在深深的自卑，不相信卫斯理会爱她。她总觉得也许只是卫斯理想征服她而已，毕竟她大他八岁，而且还不容易生孩子，实在是诚惶诚恐。她从来不是一个愿意主动付出的人，长相如此，家世如此，她不需要主动就可以获得很多青睐。这些是她垂手可得的命运安排好的一切。只是她从来没有真正的敢于去享受。
她也不知道除了芭蕾舞，她还会做什么，可以做什么。她知道自己漂亮，但离婚后她知道，漂亮是很短暂的东西。如果她空有一副皮囊，却没有内在的持久的东西，即便此刻卫斯理是爱她的，也很难讲未来的两年，五年，十年呢？
离婚教会她很多东西，不要以为结婚以后就可以高枕无忧，婚姻是可以受到法律的保护没有错，但是法律保护不了爱情。她当初选择麦启翔单纯是听取小妈的意见，觉得小妈是在婚姻里很受滋养的，但她却学不会小妈那样游刃有余的经营婚姻。小妈替她选择了一个比爸爸还要家世雄厚的家族，但她自己不会，也没有主动去学习。她总觉得自主的去要，似乎是乞讨。
麦启翔曾经说过她，“你是一个不知道让人怎么对你好的人。送你东西也看不到你的喜悦，你总是一副处变不惊的姿态；让你去做决定的事情也总是拒绝，说听我的就好。时间久了，我会怀疑是不是你一开始就没有兴趣去为我和为这个家安排些什么。”
维恩倒是没有这样说过她，大约，维恩才是真正的爱她？
或者说，可能维恩更适合她？维恩喜欢什么都替美树安排好，觉得这是对美树的宠爱，可是为什么他的老婆小燃又不是这样的人？小燃会打点维恩的衣服和香水，她会参与到维恩的日常里，她会在维恩的身上留下她的专属痕迹。
美树睡不着，起来给自己倒了杯酒。
已经很晚了，城市大部分的灯光已经熄灭，她突然很想维恩。“他怎么样了，小燃怎么样了。”想的很干净，不掺杂自己对维恩的私人情感。毕竟，小燃生病的事情对美树的冲击很大，觉得自己但凡有一点对维恩的非分之想都不道德。
但是，恋爱真的只能选择那个完全符合自己标准的人吗？
如果和卫斯理在一起，面临的又会是什么呢？他的父母和儿子会接受自己吗？他势头正起，万一有更多更好的选择的时候他还会一心一意的爱自己吗？
维恩是自己主动伤害的，启翔是伤害自己但是也还算能承受的。那么卫斯理呢？“我和他的结局会是怎么样的呢？”美树问自己。
这些的一切都不可能在一个晚上就能想明白。
她回头看看卫斯理，他已经沉沉的睡去。他就是这样，说简单也简单，即便没有得到美树的答案，他也不会让这个问题去到负面的结果来庸人自扰。至少美树完全没看出他和以往有什么不同，那个问题好像在问“今天早餐吃什么？”一样的平常。
也许他只是一时兴起吧。晚上喝得有点多？美树看着那束娇艳的红玫瑰心里暗暗的想。
男人好像是这样的，感情的问题似乎不会困扰他们。感情顺利与否影响不到他们的作息，更不会打扰他们的睡眠，可是我们女人呢，从当时对方的语气，表情，眼神，情境，都能捕捉到一丝一毫让自己睡不着觉的信息。
想了这么多，却忘了问自己到底喜不喜欢他。美树惊觉自己遗漏了这样的一个核心问题，摇头笑了笑，抿下一口酒。
“美树，你怎么不睡？”本想伸手搂美树的卫斯理发现美树不在身边，睁眼一看，发现美树坐在贵妃椅上喝酒。
“睡不着，你接着睡吧。”美树看了一眼卫斯理。
“你不睡我也不想睡了，来陪你。”卫斯理竟然起身披上浴袍，准备也给自己倒一杯酒。“有什么心事吗？”他问美树。
美树觉得好笑，明明是你问了我一个需要好好考虑的问题，难道不算需要花时间想的心事吗？
“没什么，就是有点睡不着，喝点酒看看能不能助眠。”她只得这样说。
卫斯理看了看表，四点出头了。
“再过一会儿可以点早餐了。”他蹦出这样的一句话。
“卫斯理，你为什么想和我恋爱啊？”美树想了想，决定把这个问题抛给卫斯理。不能只用来折磨她自己一个人啊，就算想要恋爱，也值得听一个诚恳的表白吧。
“觉得恋爱的话，能踏实一些。”卫斯理说，“说句大言不惭的话，其实我如果想找女朋友，还是不难的。我是说，吃吃饭，上上床的那种。”美树点点头，这的确是真的。
“但是我不太想经常换不一样的女孩吃饭上床。因为我不是追求感官上新鲜感的人。”他说到这个停了停。“我觉得恋爱的话，不能这么肤浅吧。但我觉得和你在一起的感觉就很好。”
他突然很认真的看着美树，拉起她的手。
“美树，和你一起的话，我觉得比较旗鼓相当。我们赚钱能力都相似，而如果你说你不想工作我也完全养得起你，就是怎么样的状态我都可以接受。这是我可以承受的风险。而且你目前从事的工作是你喜欢的，这点很重要。”看美树似乎有点没有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卫斯理补充说：“因为，那些为了钱而去工作的女孩子，会有很多负面的情绪，如果她自己会疏导或者不带回来还好，但如果需要我去疏导，频率太高，时间太久，我的确承受不了。”听得出，这是卫斯理真实的想法。
“咱俩品质水平还是匹配的，不会说你买个什么我会舍不得，我买个什么你会有意见。”卫斯理喝了口酒。“经济水平的互相认同也是很关键的。这样可以解决掉大部分的问题，避免很多的吵架。比如，我要为如果偶尔惹你不开心而买礼物有预算。”
“你这是给我打预防针吗？”美树声音大了一些，似乎抓到了把柄一般。“现在就要想为我的不开心买的礼物做预算？”
卫斯理笑了：“这是不可避免的，不一定是我主动想要去让你不高兴，而是你一定会有一些事情令你有不喜悦的情绪。而我，可以有经济实力为此负担，这也是一种增进恋爱稳定性的优势。”看美树还是没回应，“我打个比方，例如你今天生理期，但我有个重要的工作事情让我没办法第一时间回去陪你，那么，我可以给你买个小礼物，让你在等待我的过程里高兴一点。不是吗？”
美树想想，好像是这样，便点点头，还有一些感动。
“还有，我离婚也有一阵子，我爸妈对我还是有担心的，我也想跟他们说，我有个稳定的交往对象，他们也能开心点。而且时间到了，你愿意的话，我肯定也想让儿子见见你，让他也有个心理准备。”他喝完了了杯中酒，看美树的杯子还有点，就又给自己倒了点。
“恋爱蛮好的，有个依靠，但是能不能走到婚姻，我想，这是我俩现在都不想聊的话题。”卫斯理给了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这些听起来都很正确，似乎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可美树还是觉得缺少了点什么。没有让她觉得眼前一亮或者心口一暖。大概，这些都是用脑权衡以后说出的话，好像，少了一点心。
所以美树暂时还是接受不了。
她想起维恩那个时候的表白，是在校图书馆一起温书的时候，他就直接塞给美树一张纸条：说，许美树，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吧。那张纸条刚打开的时候就像着了火，立刻将美树的脸烧的通红，美树到现在想起都是暖的。大概那就是青春，是那种鲁莽的甜蜜，不需要许诺什么，也不知道会面临的结果，一股脑的，就知道，非得这么做不可。
“所以，你愿意接受吗，美树？”卫斯理问。
美树摇摇头，“我还没想好，暂时还不行。”
因为于情于理，卫斯理都是一个还不错的选择。总是能适时为美树提供情绪价值，只要他儿子没什么状况，基本可以做到随叫随到。约会时候的相处也是很甜蜜美好，经济上也不需要美树贴补，年轻，健康，总之，美树和卫斯理也算般配。
只是，美树不敢接受。
第一是她心里始终还是有维恩的位置；在她不算太短的初婚经验里，维恩虽然不是她常常会想念的人，但每次当她觉得委屈和难过的时候，维恩也总会在她的脑海里出现。但是出于种种原因，美树从未主动联络过他。
第二就是她内在深深的自卑，不相信卫斯理会爱她。她总觉得也许只是卫斯理想征服她而已，毕竟她大他八岁，而且还不容易生孩子，实在是诚惶诚恐。她从来不是一个愿意主动付出的人，长相如此，家世如此，她不需要主动就可以获得很多青睐。这些是她垂手可得的命运安排好的一切。只是她从来没有真正的敢于去享受。
她也不知道除了芭蕾舞，她还会做什么，可以做什么。她知道自己漂亮，但离婚后她知道，漂亮是很短暂的东西。如果她空有一副皮囊，却没有内在的持久的东西，即便此刻卫斯理是爱她的，也很难讲未来的两年，五年，十年呢？
离婚教会她很多东西，不要以为结婚以后就可以高枕无忧，婚姻是可以受到法律的保护没有错，但是法律保护不了爱情。她当初选择麦启翔单纯是听取小妈的意见，觉得小妈是在婚姻里很受滋养的，但她却学不会小妈那样游刃有余的经营婚姻。小妈替她选择了一个比爸爸还要家世雄厚的家族，但她自己不会，也没有主动去学习。她总觉得自主的去要，似乎是乞讨。
麦启翔曾经说过她，“你是一个不知道让人怎么对你好的人。送你东西也看不到你的喜悦，你总是一副处变不惊的姿态；让你去做决定的事情也总是拒绝，说听我的就好。时间久了，我会怀疑是不是你一开始就没有兴趣去为我和为这个家安排些什么。”
维恩倒是没有这样说过她，大约，维恩才是真正的爱她？
或者说，可能维恩更适合她？维恩喜欢什么都替美树安排好，觉得这是对美树的宠爱，可是为什么他的老婆小燃又不是这样的人？小燃会打点维恩的衣服和香水，她会参与到维恩的日常里，她会在维恩的身上留下她的专属痕迹。
美树睡不着，起来给自己倒了杯酒。
已经很晚了，城市大部分的灯光已经熄灭，她突然很想维恩。“他怎么样了，小燃怎么样了。”想的很干净，不掺杂自己对维恩的私人情感。毕竟，小燃生病的事情对美树的冲击很大，觉得自己但凡有一点对维恩的非分之想都不道德。
但是，恋爱真的只能选择那个完全符合自己标准的人吗？
如果和卫斯理在一起，面临的又会是什么呢？他的父母和儿子会接受自己吗？他势头正起，万一有更多更好的选择的时候他还会一心一意的爱自己吗？
维恩是自己主动伤害的，启翔是伤害自己但是也还算能承受的。那么卫斯理呢？“我和他的结局会是怎么样的呢？”美树问自己。
这些的一切都不可能在一个晚上就能想明白。
她回头看看卫斯理，他已经沉沉的睡去。他就是这样，说简单也简单，即便没有得到美树的答案，他也不会让这个问题去到负面的结果来庸人自扰。至少美树完全没看出他和以往有什么不同，那个问题好像在问“今天早餐吃什么？”一样的平常。
也许他只是一时兴起吧。晚上喝得有点多？美树看着那束娇艳的红玫瑰心里暗暗的想。
男人好像是这样的，感情的问题似乎不会困扰他们。感情顺利与否影响不到他们的作息，更不会打扰他们的睡眠，可是我们女人呢，从当时对方的语气，表情，眼神，情境，都能捕捉到一丝一毫让自己睡不着觉的信息。
想了这么多，却忘了问自己到底喜不喜欢他。美树惊觉自己遗漏了这样的一个核心问题，摇头笑了笑，抿下一口酒。
“美树，你怎么不睡？”本想伸手搂美树的卫斯理发现美树不在身边，睁眼一看，发现美树坐在贵妃椅上喝酒。
“睡不着，你接着睡吧。”美树看了一眼卫斯理。
“你不睡我也不想睡了，来陪你。”卫斯理竟然起身披上浴袍，准备也给自己倒一杯酒。“有什么心事吗？”他问美树。
美树觉得好笑，明明是你问了我一个需要好好考虑的问题，难道不算需要花时间想的心事吗？
“没什么，就是有点睡不着，喝点酒看看能不能助眠。”她只得这样说。
卫斯理看了看表，四点出头了。
“再过一会儿可以点早餐了。”他蹦出这样的一句话。
“卫斯理，你为什么想和我恋爱啊？”美树想了想，决定把这个问题抛给卫斯理。不能只用来折磨她自己一个人啊，就算想要恋爱，也值得听一个诚恳的表白吧。
“觉得恋爱的话，能踏实一些。”卫斯理说，“说句大言不惭的话，其实我如果想找女朋友，还是不难的。我是说，吃吃饭，上上床的那种。”美树点点头，这的确是真的。
“但是我不太想经常换不一样的女孩吃饭上床。因为我不是追求感官上新鲜感的人。”他说到这个停了停。“我觉得恋爱的话，不能这么肤浅吧。但我觉得和你在一起的感觉就很好。”
他突然很认真的看着美树，拉起她的手。
“美树，和你一起的话，我觉得比较旗鼓相当。我们赚钱能力都相似，而如果你说你不想工作我也完全养得起你，就是怎么样的状态我都可以接受。这是我可以承受的风险。而且你目前从事的工作是你喜欢的，这点很重要。”看美树似乎有点没有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卫斯理补充说：“因为，那些为了钱而去工作的女孩子，会有很多负面的情绪，如果她自己会疏导或者不带回来还好，但如果需要我去疏导，频率太高，时间太久，我的确承受不了。”听得出，这是卫斯理真实的想法。
“咱俩品质水平还是匹配的，不会说你买个什么我会舍不得，我买个什么你会有意见。”卫斯理喝了口酒。“经济水平的互相认同也是很关键的。这样可以解决掉大部分的问题，避免很多的吵架。比如，我要为如果偶尔惹你不开心而买礼物有预算。”
“你这是给我打预防针吗？”美树声音大了一些，似乎抓到了把柄一般。“现在就要想为我的不开心买的礼物做预算？”
卫斯理笑了：“这是不可避免的，不一定是我主动想要去让你不高兴，而是你一定会有一些事情令你有不喜悦的情绪。而我，可以有经济实力为此负担，这也是一种增进恋爱稳定性的优势。”看美树还是没回应，“我打个比方，例如你今天生理期，但我有个重要的工作事情让我没办法第一时间回去陪你，那么，我可以给你买个小礼物，让你在等待我的过程里高兴一点。不是吗？”
美树想想，好像是这样，便点点头，还有一些感动。
“还有，我离婚也有一阵子，我爸妈对我还是有担心的，我也想跟他们说，我有个稳定的交往对象，他们也能开心点。而且时间到了，你愿意的话，我肯定也想让儿子见见你，让他也有个心理准备。”他喝完了了杯中酒，看美树的杯子还有点，就又给自己倒了点。
“恋爱蛮好的，有个依靠，但是能不能走到婚姻，我想，这是我俩现在都不想聊的话题。”卫斯理给了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这些听起来都很正确，似乎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可美树还是觉得缺少了点什么。没有让她觉得眼前一亮或者心口一暖。大概，这些都是用脑权衡以后说出的话，好像，少了一点心。
所以美树暂时还是接受不了。
她想起维恩那个时候的表白，是在校图书馆一起温书的时候，他就直接塞给美树一张纸条：说，许美树，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吧。那张纸条刚打开的时候就像着了火，立刻将美树的脸烧的通红，美树到现在想起都是暖的。大概那就是青春，是那种鲁莽的甜蜜，不需要许诺什么，也不知道会面临的结果，一股脑的，就知道，非得这么做不可。
“所以，你愿意接受吗，美树？”卫斯理问。
美树摇摇头，“我还没想好，暂时还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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