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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胆大妄为

    他知道、更清楚的记得,自己是把门闩插上的,而且是插得严严实实,然后才回到屋子里。可面对已经被打开的大门,他心里不禁盘算起来,心说;

    “怎么回事?这一定是有人来过!他怎么进得院子?我怎么连半点声音都没听着?哪狗呢,狗怎么也没叫?”

    想到此,他不禁是恍然大悟,心说;

    “对,一定是熟人。狗知道是熟人来,再给它扔点儿吃的东西,那它是不会叫,更不会咬。他大爷的,这是谁呀?深更半夜的跑我们家来干什么?”

    他站在大门里还没出来,还在想;

    “应该不会吧,几十年来从没有过这种事。全村的人我都熟悉,也没得罪过谁,不管怎么说,都犯不着做这种纯粹是下三滥的事情。看来还是我的毛病,是我粗心大意,忘记插门闩,是风把大门吹开的。算了,想这些干嘛,即便是来了贼,家里也没什么好偷的东西,我还是赶紧干我的正事吧。”

    勾胜没心思再东想西想的没过完,又担心去晚了错过最佳时机。因此,出来把大门关上、锁好,夹紧腋下的布包向村外走去。

    当他从另一个方向接近孤坟时,在野地里一个干涸的洼坑里,脱下身上的衣服,然后从布包里拿出件长衫,顺着风势轻轻地抖了抖,便把自己套在了里面。后又随手把刚才脱下来的衣服,用布包包上扔在旁边。

    最后摆摆双手、摇摇肩头,这才蹲下身来,采用“匍匐前进”的方式,接着向孤坟快速的爬去。

    此时的勾胜,已经不是刚才的勾胜,而是条大蛇在向前嗖嗖的游动。

    麻家兄弟这几天总是干劲十足,在连续三个晚上抡大锤砸钢钎后,麻大觉得不能再用蛮力,尽管如此这般的再砸上两个晚上,那通往藏宝密室的通道,也可以把它打开。

    但是,兄弟俩还特别需要保存体力,若没了体力,还怎么下到地底下?还怎么把满满一麻袋的宝贝背出来?为此,麻大决定休息两天,等攒足了劲头,恢复好体力,就痛痛快快的大干一场,大捞一笔。

    勾胜的小聪明这回失算啦,本以为今天晚上能够等到麻家兄弟露面,可是,等了大半夜,那麻家兄弟也没出现。要是再等下去的话,天就该亮了。没法子,他只能垂头丧气的回到家中。

    虽然如此,可勾胜并不灰心,并不放弃坚持。到第二天的后半夜,他照旧如期而至,可还是白白的趴了大半夜。

    如此这般折磨,这般煎熬,勾胜的精神几乎垮了,体力基本上给耗尽了。他挣扎着回到家,推开屋门都没力气走到炕旁边,便在双膝颤抖中,在眼前发黑里,“咕咚”一下,就摔倒在地。手中还紧紧地抱着布包,不知是晕倒了,还是睡着了。总之,在此时,他心里倒是清净地很,安稳的很,什么都不用想就睡的非常瓷实。

    麻家兄弟这两天休息的很好,白天除了在下午时到瓜地卖西瓜,整理整理瓜地。回来后就在家里,鱼呀、肉呀的吃上一顿,还很有节制的喝上二两老白干儿。那很是得意、甚为高傲、非常了不得、全然是富家翁的模样,连挑着筐走路时,都会迈起四方步。

    经过两天两夜的充分修整,麻家兄弟是精力充沛、干劲十足,已经到了磨刀霍霍、跃跃欲试、不马上动起来,就会把自己憋爆炸不可的份上。以至于兄弟俩上半夜根本就没躺下,而是坐在屋里,看着早就准备好,摆在墙旮旯里的两大包用品,不说不笑、不声不响、表情严肃的,等候下半夜时间的到来。

    桌子上油灯的光亮,把兄弟俩的身影投放到墙面上,而墙面上只留下身体的影子,却没有两个人的头部。原来是身体的影子过长,正好把头部折断,投放到屋顶上。

    这就形成了一副十分吓人的场面;屋顶上两个圆乎乎、有鼻子有眼的怪物,正弯着腰向下面兄弟俩不住的打量来、打量去,像是很好奇,才紧紧地追着他们俩不放。

    可兄弟俩的注意力不在屋子里,是满门心思的都在屋外的孤坟里。因此,他们俩也没看到在屋里、在自己身边,这很是诡异的情景。

    也难怪,几年来煞费苦心、吃苦受累,为的就是今天这个时刻;走进密室,背出用大麻袋装满的宝贝。

    二子在心里想道;

    “我可以扛两百斤的麻袋,走上五里地绝没问题。中间歇个脚,再一铆劲儿就到家了。只要进了家门,那就是万事大吉。可这两百斤的宝贝,拿什么最值钱?金字、珠宝、古董、翡翠,这都是好东西,我现在必须想好了定下来,要拿什么。要不然到时候看花了眼睛,傻乎乎站在那里不知该怎么下手,可就麻烦了。在这个关键时刻,可耽误不起时间。”

    他心里正翻来覆去的拿不准注意时,忽然,耳旁有人轻声细语的说;

    “你来吗?”

    二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当然,也是熟悉的女人声,从难已解脱的纠缠中惊醒。

    他身体微微的晃了两晃,忍不住向出来声音的地方看过去。

    什么都没有,身边除了桌子、板凳,再就是那昏暗的小油灯,哪里有女人在旁边。

    二子对这个声音早已熟悉。在孤坟里,在睡梦中,在青天白日下,他早就听过不知有多少回。

    时至今日,二子对此声音虽不陌生,可多少还是有些胆怯。但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把它放在心上。

    于是,当他用眼光向旁边扫过后,接着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想自己要往麻袋里面,装什么宝贝的大事情。

    可是,没过多久,那熟悉的女人声音,再次在二子耳旁想起;

    “你来吗?”

    再次听到这个声音,二子根本没往心里去,连眼皮都没抬,还是想着心事,还是眼睛看向窗外的夜空。

    又过了好半天,二子没再听到任何声音,听到得只有自己粗重的呼吸声,和“咚咚”的心跳声。

    他很是从容的坐了许久,时间长了,他把屁股在椅子上挪了挪,又把脖梗子靠在椅背上,接着还翘起二郎腿,以此让自己坐的更舒服些。

    可就在他刚刚翘起二郎腿,一枝鲜艳的桃花出现在眼前。仿佛正在向他微笑,正在向他招手。

    二子面对桃花的出现,这次心里是疑惑起来,心说;

    “奇了怪啦,这枝桃花就在眼前、就在身边、就在手边,为什么一到我手里,不一会儿就成了枯枝烂叶。别人看到就变为狗尾巴花儿?”

    想到此,他不禁瞥了哥哥两眼,见哥哥表情严肃,端坐在那里,看着窗外是纹丝不动。

    见此情景,二子也没声张,也没惊慌,反而微笑着将桃花拿起,举在眼前用欣赏的眼光,细细的打量着。看够了,又把桃花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还别说,还真的闻到了桃花的芳香。

    随后,他把桃花放在紧挨着自己手臂的桌子上,不再看它。而是再次集中精力,接着想进入密室后,应该拿什么宝贝好的大事情上。

    这麻大想的要比二子更深一层,想的是今晚用炸药,能否顺利的把暗门炸开。炸开后都拿什么宝贝?是一次拿一百斤,一口气跑回家,而后再来一次,还是一口气跑回家。这样比一下子就拿二百斤,中途需要停下来歇脚要好。他深知,人要是拿着重东西,一旦坐下来歇歇,那往后就再使不出劲儿来,原因是把铆足的劲头给泄了。

    还有就是,这两种运送方式,哪种更快、更节省时间?都令麻大拿不定注意。

    正当麻大左右为难之时,已经两天没有再疼的那根手指,在突然间猛地,又是发出钻心般一阵剧痛。痛得他眼前发黑,身体颤抖。但是,他没有出声,没有摔倒在地。只是微微的将身子前倾,又赶紧用手扶住桌子面,出了口长气,便把心神稳住。

    这根手指,现在已经是不管黑夜还是白天,总是毫无征兆的就疼起来。但也是疼痛来得急,消退的也快。对此,麻大已经有些不放在心上啦。

    何况,即将大功告成的狂喜,怎样又多、又快的把宝贝背回家的欲望,已经让他忘掉了所有。

    此时,两只可以向外喷火的眼睛,能够烧化密室石门的他,已经是百毒难侵之人。

    兄弟俩还是默默地静坐,默默地等待,默默地盘算着心里的小算盘。

    又过了许久,麻大忽的站起来,冷冷地低声说出一个字;

    “走。”

    二子还再沉思中,没听到哥哥的话,也没发现哥哥已经站了起来,仍呆呆得坐在那里想心事。就在此时,耳边再次传来女子娇滴滴的问话;

    “你来吗?”

    不等二子有所反映,迎面传来哥哥急切又不耐烦的催促声;

    “走哇。”

    原来是麻大见二子,对自己刚才的话是毫不理睬,便心中起急,这才没好气的说。

    二子这次是有了清楚的意识,又见哥哥已经走到门前的两个大包袱前。于是,在转眼间就将刚才想的所有事情,都抛在了脑后。立刻精神抖擞的快步来到门前,和哥哥一样,弯腰拎起个大包袱挎在肩头上,拉开门就向外走。

    这次二子没锁大门,为的是回来时背着大麻袋好推门就进。免得节外生枝,让什么人发现自己扛着满麻袋的宝贝。不管怎么说,这也是在深更半夜里,被其他人看见总是不好。

    夜色弥漫,星月暗淡,蛙鸣虫叫,正是夜行人出没之机。

    麻家兄弟精神抖擞脚下生风,很快,就来到孤坟前。经过仔细观察后,便放心大胆的开始做准备工作。

    现在已经用不着小心翼翼的走进墓道,而是可以放开脚步的往下面走。于是,两个人踩着枯枝败叶,大步流星的走进了孤坟的墓室中。

    二子先点燃马灯,举在半空中。麻大就着光亮,先把盖在已经打好炮眼上的掩盖物移开,又用手把里面的杂物抹干净。

    见所有准备并无不妥,这才从大包袱里拿出两只雷管。然后把雷管插入炮眼里,又把两只雷管的引信连接在一起。之后,接过马灯对二子一努嘴。

    二子会意,知道这是让自己先出去,到外面把风,免得在最后的关键时刻被外人发现。

    二子急匆匆刚走出两步,只听耳边有人说道;

    “回去吧。”

    二子对这个声音是熟悉的很,听罢,也用低低地声音说;

    “滚一边去。”

    说着,人已经来到孤坟外,趴在墓道的边缘上,十分警惕的向黑压压的原野上四处瞭望。

    麻大现在正准备把雷管的引信,和导火索连接起来。这导火索少说有二十米长,麻大把成卷的导火索打开,将一头别在腰上,然后一寸一寸的用手抹索,这是在做最后的检查,以保证爆炸完美成功。

    麻大手脚麻利,很快就摸到导火索的另一头,这才蹲下来,准备把导火索与雷管的引信连接上。

    谁曾想,就在他正要把两个线条并在一起时,双手的食指尖,先后同时发出一种令人无法忍受的剧痛。痛得他不得不撒开双手,导火索落地,人顿时翻身栽倒,连吭都没吭出声来,便昏死过去。

    二子趴在墓道边上等了很久,仍听不到哥哥从下面走出来的动静,便忍不住回头往里面看了看。但是,也只能看到从孤坟里,发出点点幽灵般的光亮,他想到的是;哥哥还在忙着,也许是心情过于激动,让他干起活来,不像以前那么的麻利。

    二子只好再接着向四外瞭望,耐心地等下去。

    但见,黑压压不见天地,野茫茫难辩东西。二子看的久了,再加上墓道下潮热难挨,已经三番五次的向墓室了好几回。马灯亮着,却就是听不到哥哥的从下面传来的半点声音。

    二子再也等不急了,正要转过身来往下面走,耳边又想起那女人低低地,却也是有些急促的声音;

    “回去吧。”

    “滚,离我远点儿。”

    二子迈着步,也有些恼怒的说。

    二子几步走进墓室里,一眼就看到哥哥倒卧在地是动也不动。

    这令二子吃惊非小,赶紧来到哥哥近前,蹲下来摇了摇哥哥的手,急切的小声呼唤道;

    “哥、哥----”

    在二子连续不断的呼唤下,麻大终于缓过这口气。看着二子想说什么却没张开嘴,可用一只手拄着地,急切的要坐起来。

    二子见哥哥睁开眼,看上去像是没发生什么大不了的事,便赶紧扶着他坐了起来。

    麻大先稳稳心神,接着透过光亮,赶紧看看自己的双手,见每根手指都没有变化,和之前是分毫不差。这才拉了二子手一下,示意他把自己挽起来。二子是心领神会,连忙用力地把哥哥从地上搀起。

    麻大此时已是血灌瞳仁,满脑门子的怒气,心里说道;

    “最后一关了,最后一搏了,手指怎么又疼起来了?这次还是双手都在疼。他大爷的,我才不管呢,我才不怕呢。只要把火线连接上,只要我再迈出二十来步远后,把手里的导火索这么一点,几年来我的美梦就宣告成功,从此我就发大发了。还是那句话,谁敢挡我的道,我是遇神杀神,遇鬼杀鬼。他们谁都不能挡我发财的道。”

    麻大心里想着,咬牙切齿、凶神恶煞般又来到导火索前。在长出一口气后,牢牢地把两根线接好、接牢。然后,猫着腰小心的拉着导火索向外移动。

    二子把马灯止灭走在前面,两个人就这样悄然无声的走出孤坟。

    麻大见导火索已经放得差不多了,便将导火索的头拿在手中,从裤兜里掏出火柴递给二子。

    二子接过火柴,放下马灯刚要点火,脑子里突然想起,那两个大包袱还放在孤坟里。

    因此,他并不答话,只是一手把火柴塞到哥哥手里,一手把哥哥的双手推开,人已经冲墓道跑去。

    麻大见此刚要发火,随即便明白过来,知道二子回墓室是拿东西,而且是非常重要的东西,要是没了这东西,很可能就会白忙活一场。

    此时,天上月光惨淡星辉全无,更使得孤坟露在外面的墓道上,是黑压压一片。但是,二子激灵的很,知道自己把东西放在什么地方,何况大包袱鼓鼓囊囊的伸手就能摸到。

    二子凭着自己的记忆来到墓室中,靠左边墙根处,眯缝着眼睛聚起目光,恍恍惚惚的看到地上有堆东西,想着应该就是自己放在这里的大包袱。于是,弯下腰伸出手就去抓。谁知不管怎么抓来抓去,就是抓不到手。

    二子不禁顿时火冲顶梁门,站直身体照着黑乎乎的这堆东西,狠狠地踢了过去。

    而然,只听得脚下传来稀里哗啦的声音,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大包袱。墓室里实在是太黑,真的看不清那是什么东西。

    二子担心哥哥等的着急,便只得又弯下腰来,再次在黑暗中慢慢的摸索,还不错,这次他摸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二子是赶紧拿着东西走人,可在急切中没加小心,在人已经走出墓室时,脑袋却磕在墓道的石壁上。磕得还挺厉害,令他眼前直冒金星,感到大地像翻了个个似得,人都头朝下了。

    二子在自己差一点就给摔趴下时,赶紧腾出一只手扶住石壁,以便让自己能够站稳别摔倒。

    过了片刻,二子只得强忍着疼痛,迈开步继续向外走。他刚走出两步,耳边又响起那十分熟悉的声音;

    “回去吧。”

    听此言,二子这回是真急啦,忍不住大声说道;

    “回你个臭狗屁。”

    他言未尽,又看到孤坟里的半空中,正有个双目垂血的白色骷髅头,在向他晃晃悠悠的漂浮过来。

    二子见此,不由得胆寒,身不动,头不摇,睁着恐怖万状的大眼睛,直勾勾看着向自己飘来的、这个曾经见到过好几次的,可真是又吓人、又瘆人,还挺大个的骷髅头,慢慢的在向自己靠近,而自己却无能为力,就这么眼巴巴的看着。

    就在这个时候,只听头顶上有人叫自己,二子如梦方醒,他知道,是哥哥来了。

    果真如此,麻大见二子下去半天不见回来,之后,听他含含糊糊的不知在说什么。又实在是担心,他在黑咕隆咚的墓室里瞎胡搂,在把连接好的导火索给胡搂断喽,这才忍不住到近前喊他。

    等他到了二子近前才看清楚,见二子不找东西,而是站在那里发傻,以为他是找不着包袱急的。没法子,只好加着小心走下墓道。当走到二子近前,点燃马灯后才发现,两个大包袱就在二子的脚下,不禁心中来气,便踢了二子一脚,低声说道;

    “都什么时候啦,还犯傻呢。快拿上东西,走。”

    至此,二子才完全清醒过来,赶紧拎起两个大包袱,忍住头上的疼痛,先从墓道里走出。麻大止灭马灯,跟在二子后面,悄悄地离开了孤坟。

    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点火。两个人趴在草丛里,兴奋地身体是颤抖个不停。二子接过哥哥的火柴,好不容易把火柴划着,可接连点了三次火,都没把导火索点着。

    这也不能全怪二子,那麻大也是拿不稳手里的导火索,哆哆嗦嗦抖个没完,这让本来就双手颤抖的二子,更不容易把火柴对准导火索来点燃。

    二子完全让自己趴在草丛里,用力地呼吸几口大气,以便能够让自己不再颤抖。

    过了一会儿,二子觉得自己好多了,便以胳膊肘为支架,再次把火柴划着。麻大也在让自己尽快得以恢复平静,当看到二子把火光递到眼前时,便毫不犹豫的把导火索,放在了那突突跳动的火焰上。

    那导火索被点燃,冒出“刺、刺”闪耀的火花。在茫茫黑暗里,划出一条如同金蛇狂舞的景象,奔向黑洞洞的荒野孤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