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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满载回归

    可是,只看到手掌拍下来,却看不到胳膊,更没有人影闪动。心里不禁说道;

    “好哇,你们这些大鬼小妖的,从背后抓不到我,现在看我快冲出桃树林了,快要找到都是黄金珠宝的屋子啦。怎么着,就把你们的鬼头给叫出来,还是想把我拦住,姥姥,我才不怕呢。我是恶人、大恶人。连神仙都怕我,你个鬼头算是个什么东西。你连正脸都不敢露吧,生怕我这个恶人把你给吓着,生怕我手中的镰刀,把你的鬼脑袋给砍下来。行啊,来吧,我就和你这个鬼头斗斗,把你给打败了,砍死喽,那就没什么大鬼小妖的再敢出来阻挡我。然后,我就可以大大方方的把麻袋装满,然后,大大方方的拉着两大麻袋的宝贝回家。”

    麻大心里虽然这样想,可是,面对如此凶狠的攻击,还是有些胆怯。但是,就在这瞬间时刻,他想起了用缓兵之计,想要做到既没露出自己害怕的样子,还要给鬼头说些好听的话。因此,灵机一动,赶紧躲到一棵树后,冲鬼头说道;

    “好你个不知好歹的鬼头,我还告诉你,只要我回去,保证把洞口填死,不但我从今以后再也不来打扰你们,我还要阻止别人来到此地。你放心,我保证说到做到,决不食言。如果你不住手,不放我过去,你可别怪我心狠手毒,对你下死手。我这也是被逼无奈,原因是我不砍死你,你就要拍死我。看你出手这狠劲儿,我就看出来了。”

    麻大边围着树转,边对鬼头大声的说。

    但是,麻大的话等于没说一样,那只大黑手掌照样围着他的头顶转。只听得耳边是霹雳吧啦的乱响,见许多粗大的树枝已经给拍断。他是不能再躲了,只能马上开始迎战。可怎么还击呢?他立刻想道;

    “我是没辙了,只能还手。我要是横着一刀搂过去,它没胳膊,万一要是搂空了,它的大巴掌也就下来了,正好拍在我脑瓜子上。对,我用镰刀仰着它的手掌心去,用镰刀头砍它的手掌心。这要是砍中了,还别说它只是个鬼头,就是这群鬼里面的总头儿、就是大罗金仙,也经不住我这一刀。我这是神刀、是保佑我不死的神刀。”

    麻大刚刚打定主意,那只黑色的大手掌,离他的脑门子已不足一尺。麻大也不含糊,连忙双脚站稳,把腰挺直,紧接着把手中的镰刀抡圆喽,照着拍下来的黑手掌的中心,狠狠地劈了过去。

    他看得清楚,刀尖是稳、准、狠的劈进了大黑手掌的掌心。可是,随后却听到“扑”的一声响,传来的声音就像是用小拇指,捅破窗户纸似得那样轻薄、那样无力。紧接着,自己脚下犹如踩在棉花上一样,被一阵无力的清风,吹得向前就是一个大趔趄,跌跌撞撞的扑出有三四步。

    但是,最终还是因双腿颤抖,无力再支撑住,索性干脆直直的跪在了地上。在他不由得向下低头的那一瞬间,脑门子正好磕到桃树干上。疼得他眼前发黑,两耳“嗡、嗡”做响。随后就觉得从脑门子上流下一股粘了吧唧,还凉飕飕的东西。并且,很快便把两只眼睛给迷住而看不到任何东西。

    麻大低头跪在那里有段时间后,觉得周围已经安静下来,静的都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于是,有气无力的抬起头来,把眼睛上、脸上那黏糊糊的东西抹开。待他睁开眼睛细看时,看到自己的手上全是黑紫、黑紫的,应该是血迹。

    他明白了,是自己用力劈了大黑巴掌后,不知怎么回事,自己倒变得腿脚发软,站不住跪在地上,在迷迷瞪瞪中,脑袋撞到树上,把脑袋给磕破流了血。但是,他随即又想道;

    “不对,我看的清楚,我是铆足了劲,是不偏不倚的正劈在那掌心中,可是,怎么又觉得劈空了?要不价我也不会来个大趔趄,把脑袋还给磕破喽。邪性,太邪性。不知道是我的宝镰刀神力不足,还是那鬼头道行太深,躲过我的宝刀啦?”

    他心里想着,不禁把镰刀举在眼前,反反复复的看着,想着能够在刀头上,或者刀刃上看到什么,最好是有碎肉、有血迹。可看了半天,也没看到自己想看到的东西,倒是有一片枯叶,一枝干黄的枝杈,完完整整的被插在刀刃的中间。看到这匪夷所思的情景,他不禁想道;

    “真是邪性,明明是个黑不溜秋,又厚又大的肉掌朝我拍来,我也明明的劈了个正着,怎么就成了片树叶和树枝?咳,他大爷的,难道是我眼睛看花了、看走了眼,把林子里飘动的枝叶,看成向我拍来的大巴掌了?这不,这树叶、树枝的还在我的镰刀上呢。再看落在地上的树枝,应该也是我一通瞎划拉,把它们给砍落在地上的。行了,瞎琢磨这些干什么,管他什么鬼不鬼、怪不怪的,只要我把它打败就行。”

    麻大想通了,站起身来用手把镰刀上的枯枝败叶拽了下来,随手把它们扔到地上。可谁知那枯叶还不曾落地,也没有风吹过,竟然滚动着、贴着地面向桃树林的深处飘去。

    麻大虽然没看那枯叶,但是,在枯叶中间的那个眼睛大小的窟窿中,滴滴答答的流出一行乳白色的液体,并且还发出阵阵清香。这清香很是提神,被磕得头晕脑胀的麻大,闻到这种香味,顿时身上又来了劲头,脑子也倍感清醒,连头破血流的疼痛也完全消失。

    麻大又活了过来,思路也清晰起来,体力也恢复的不错。他把镰刀平放在地上,止不住格格的笑了起来,笑的很得意,乐得很开心。在得意开心中不禁美美的说道;

    “怎么样,不是我下决心闯过去的嘛,看,还是我英明吧。这周围已经安静下来,也不再有鬼怪出没,不再有阴风惨惨的恐怖,这有多好。”

    麻大边唠唠叨叨的说着,边跪在原地,低下头通过稀疏的树干,向前面欢喜的张望着,期盼能够一眼就发现那装满宝贝的屋子。

    但是,他立刻失望了。他发现这些树干是密密麻麻,放眼看去只能看出四五米,再往前看到的像是灰白色、巨大的棺材板横在那里,把前去的路给挡的严严实实。

    见是如此情景,刚才还有些劲头儿的他,马上再次陷入惶恐和不安之中。暗暗的自己对自己说道;

    “好家伙,还真是一眼看不到头啊。管他呢,一眼看不到头,我就多看几眼,反正我也要往前走,那就给他来个边走边看。行了,我不用七想八猜的瞎琢磨,往前走才是正路子。好在此时周边都已平静,我也用不着抡着镰刀拼命的向前冲。能够平平稳稳的向前走,对我来说就很不错啦。现在看来什么妖魔鬼怪的在我面前、在我的宝镰刀面前,统统都要退避三舍。再咬咬牙吧,照此情况下去,我肯定能够背着、扛着、拉着,那两大麻袋的宝贝回到家里。为了这个目标,吃什么苦受什么累,遇到什么鬼怪,那都是不在话下的小菜一碟。说书的先生讲过;吃得苦中苦,放为人上人。今天我在这孤坟里,是吃尽了苦中苦,受尽了累中累,险些把给苦死、累死。这些我都经历过了,剩下的只有一条,那就是;我要成为人上人。

    有了这两大麻袋的宝贝,什么样的人上人我做不成!说实在的,我买套王府住,我就是王爷。现在除了皇上,也就是王爷最大,称得上人上人

    嘿,还别说,到时候我兴许还要到紫禁城住几天,坐在九龙口的宝座上,当两天皇上哪都说不定。就看我高兴不高兴了。”

    刚想到这里,麻大不禁打了个冷颤,然后连忙说道;

    “罪过、罪过,我是疯了,怎么能够说出这等大逆不道话,这可是杀头的罪过。好在这里没人。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我有这么多的宝贝在手,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哪有我干不成的事情。对啦,人常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万一我的钱花得差不多了,就下来买通这里的小鬼儿,让我再来一次。那我哪儿都不去,就到这间装满宝贝的屋子,只乖乖的背回一大麻袋的宝贝。当然,我可以拿条大点的麻袋,多装一些应该没问题。来都来了,干脆就多拿些,反正这里的宝贝太多,白白的放在这里,也是白白的在浪费,还不如成全、成全我呢。”

    麻大心生狂喜,极为兴奋的想着。

    不久,他从地上站了起来,用手背在双膝上轻轻地似扫、似弹的划拉了几下,然后,仍然拉着麻袋,拎着镰刀继续向前走。

    死沉沉的桃树林里,没有了任何响动,没有了任何伸向麻大的大手和小手,有没有任何一枝树杈阻挡在他的面前。稍远些像是棺材板一样牢固树干,也随着麻大的靠近,而正在慢慢的裂开,给他在无声无息中让开一条小路。

    麻大则梗梗着脖子、瞪着发红又发蓝的眼珠子,微微晃动着拎着的镰刀,放开胆子迈着一瘸一拐的脚步,继续向前行进。

    此时的麻大,精神头还可以,不管怎样、不管怎么着,还是顺顺当当的走出了桃树林。走出密密压压、枝枝杈杈的、似乎将他滞留在此、永远无法离开的桃树林。

    为此,他忍不住心中窃喜,还是很得意自己这个大恶人的胆量,和豪气冲天的豪气。

    当麻大走出桃树林,忍不住回头看了两眼,见里面仍然是一片寂静,寂静的有些吓人。于是,赶紧转回头来加快脚步离开这里。

    他刚刚走出十来步,眼前正前方不太远处,赫然出现一座很大的屋子。这令他不禁周身抖颤,嘴张的挺大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在脑门子上顿时冒出绿豆大小的汗珠子,连那泛着紫黑色血丝的眼珠子,都在“突、突”的乱跳,恨不得就要从眼眶里掉出来似得。

    他虽然嘴里发不出惊喜的呼叫声,可是,心里却是明白的很,也已经在脑子里转了好几个弯儿,暗自说道;

    “这是我那装满宝贝的屋子吗?像是,可又不太像。我记得;一是屋子没这么大,二是从屋子的门进去时,我还留神看了看,那屋子的颜色好像是发白,也应该没这么高。咳,都怪我当时心太急,这些个具体的特征也没记清楚。再加上这一路上的折腾,哪还能回想起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干脆,直接过去看看,怎么着我也是在到处寻找。”

    他心里想着,用力地在脑门子上拍了两下,打起精神拉着麻袋,小跑着奔那座大屋子而去。

    黄金、珠宝,翡翠,还有许许多多不知名字的宝贝,此时此刻都在麻大的眼前出现,都在麻大的身边围绕,令他狂喜不止,令他心花怒放,令他轻飘飘的那么忘乎所以。整个人哪里是在地上行走,简直是在半空中飘荡着向前。

    麻大兴致勃勃的走着、走着,当眼看就要接近那座大屋子时,眼前却是平白无故的,现出一条虽然不很宽,水势还算是平稳,可打眼一看,就知道这是条深不可测的大河。对此道,他还是很了解的。

    他站在河边,看向就在河对面的、可以说是近在咫尺的屋子,当时不仅没有心慌意乱,倒是很冷静的想道;

    “难道又出岔子了?我记得清楚明白,背着那老太太走时,门前没有河。要是有的话,这么宽、这么显眼的大河,我能看不到?”

    想到这些,麻大不禁“妈呀”一声,心说道;

    “怎么着,我都转了小半天啦,现在转到了河边,要是这么没完没了的转下去,还拉着这么个沉的大宝珠不能撒手,还要使出全力,和那些大鬼小怪的拼命厮杀。照这样我可坚持不了多久,其结果必定是我最不想看到的悲惨结局,那就是被活活的累死,活活的困死。”

    想到这些,麻大刚刚燃起的希望,转瞬间就被深深地恐惧所代替,转瞬间又被心中燃起的魔火所锻烧。直烧得五脏六腑火辣辣的“滋、滋”直冒油、直作响。

    至此,麻大身不由己的把大嘴一张,“哇”的一声,直直的从嘴里喷出黏糊糊、热乎乎,还紫黑、紫黑的挺大口液体。紧接着便觉得眼前是漆黑一片,在黑暗中还冒出幽幽蓝色的鬼火。

    鬼火正在不紧不慢的、晃晃悠悠的向他靠近。在鬼火中有嬉戏的笑声,有撕心裂肺的哭声,还有低沉的、粗重的喘气声。

    这麻大早已是禁不住任何丁点儿的打击,更何况是在如此这般的情景面前。没法子,只得撒开双手,紧紧地把头抱住,然后便直挺挺的栽倒在地、死了过去。

    就在他口的中最后一口气刚要离开,忽听得耳边传来轻柔悦耳的女子声音,说道;

    “你来了。”

    麻大在恍惚中听到有人说话,而且还是非常熟悉的声音,同时,也觉得在腹中有股暖流缓缓地升起,本已冰凉的躯体也开始恢复知觉。但是,仍然无力说出话来,只好尽力的点了一下头。

    “还回去吗?”

    听此言,麻大有些高兴地又点点头。

    “过河吧,沿河走可回去。”

    同样还是那个熟悉的声音。

    听到这句话,麻大不知从哪里来了股子邪劲,竟开口说道;

    “我要回到那间大屋子里去,要装满两大麻袋的黄金珠宝回去。”

    “定要如此?”那女子问。

    “定要如此!我人来都来了,空手而归岂不白白的浪费我三年的心血。”麻大口气坚定的答到。

    “好吧,看在你种得一手好西瓜的份上。那才是你的真正的黄金宝贝吧。”

    言罢,麻大也没看到是谁,只感到被人用手轻微的一推,不是被人用脚猛踹,整个人连同麻袋、镰刀,扑通、扑通的已是掉进水中。

    麻大还没来得及把气喘匀,赶紧在水面上伸出双手,把麻袋和镰刀紧紧地抓到手中。待把两件东西抓牢后,这才从头发稍到脚趾头尖,“唰”的一下,在刹那间就给冻了个透。

    这哪里是什么河水,简直就是冰水中漂浮着冰块,连冲带撞的涮着、刷着、挤压着他,把他在河中上上下下、来来回回的荡着、漂着。

    麻大尽管感到寒气早就浸透骨头,把里面的骨髓都给冻住了。自己的整个身体是动弹不得,只得由着冰凉寒水,任意的把自己冲向任何地方。

    虽然如此,他的喉咙却是滚热的,热气犹如是在火烧,烧得两腮直发烫。也正是这口热气的存在,他才没有被冰河所吞没,而是在求生不得,求死也不能的挣扎中被冲上河岸。

    他趴在地上,昏迷中感到全身不再冰凉,自己也不再揪心似得在打寒颤。而且,嗓子眼也不再火烧火燎的疼痛,所有的感觉正在变得还可以,越来越可以。

    就这样过了不久,麻大睁开眼睛,见自己是趴在地上,于是,连忙翻过身来,便不顾一切的长出几口口大气,然后四仰八叉的朝天躺在那里。回想着刚才所发生的事情,心里暗暗想道;

    “我知道有个人、女人,在和我说话。听这说话声,我就知道还是刚才那位。也奇了怪了,她怎么总是不露面?还总是说‘你来了’。难道她怕我?哼,看来‘神鬼怕恶人’这句话是真的不假。她是怕了我才不敢露出真容,怕我用镰刀劈了她。咳,不管她是是个什么,她还是帮助了我。要不然我绝对过不了河。过不了河,我必死在那里不可。这样看来,我还是要感谢她的。等我带着黄金宝贝回家后,保证从今以后绝不再来,还要阻止其他人伍的找到这里。得嘞,就这么着了。”

    麻大打定主意,一轱辘身从地上站起来,第一眼就看到了那间屋子,那间装满黄金宝贝的屋子。而且还是自己亲手打开的屋门,一直就那么敞开着,等着自己回来的、那扇十分熟悉的屋门。

    看到此门,麻大是跺着脚跳起有两尺高,然后,不顾鼻涕眼泪哗哗的往下淌,就惊呼着、狂喊着,光着双脚撒开丫子,朝屋门猛地冲了过去。

    麻大看着很快就装满两大麻袋的黄金、珠宝等,高兴地、满意的咧着大嘴笑个没完。此前所遇到的恐怖、绝望和痛苦,早就被抛到了九霄云外,早就被忘的干干净净。心里现在唯一想的是;赶紧麻溜的带上两大麻袋的黄金、珠宝回到家里。

    麻大回程的路很是好走,只是在第二趟往回走的时候,因为,力气很快就要用尽,两只手拉着麻袋走,已经拉不动了,所以,心无恐惧的把从来都没离手的镰刀,随意的、懒洋洋的扔到了身后。

    此时他还在想;

    “扔到身后吧,也好防止在最后是关键时刻,跑出个小鬼小妖的给我捣乱。这把神器、神镰刀,能够替我把它们给镇住、给吓退,保我彻彻底底、完完全全、全须全尾儿的离开这里,回到家里好好地数我的黄金、珠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