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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塔佩迪河的浮尸

    对于守备队来说平静安慰的日子总是不长的,每天都有些无法预计的事情在发生着。

    毕竟三千多人的生活哪能没有意外呢。

    守备队既要负责治安,也需要给邻里乡亲解决鸡毛蒜皮的小事。

    比如说喝酒喝到断片,回家走错了门,闯入了丈夫离家跑商三个月的邻居家里住了下来的五十岁老男人被跑商回家的丈夫追打;还比如说,摊位的招牌太大了,影响了镇容镇貌,被没收了板车却死不悔改的老妇人;还有垃圾没有分类,被罚五十……

    当然倒霉事绝不是这些在街头巷尾都可以听到的乐子,而是河道上出现了一具浮尸。

    当卡普收到消息赶到码头的时候,阵阵恶臭已经在弥漫,越靠近码头,气味越重。

    “今年从下雪开始,就没什么好事了。”

    远远就能看到码头已经密密麻麻是围观的人,人们多数用衣物或布捂住口鼻,恶臭完全影响不了他们,看热闹真就是人的天性。

    人群被守备队组织起的临时人墙挡在了外圈,尸体已经被打捞起来用麻布盖着。

    “卡普,事情麻烦了。”

    早到的布伦眉头紧皱,他轻声在卡普耳边说着;“是顿都,顿都死了。”

    “顿都?他不是去东普鲁了吗?前天出镇的呀。教会的神父和他一起走的,神父呢?教堂那边有消息吗?”

    “他们也没有消息,教堂已经上报情况了。等会教会的人会来塔楼,我们到时候听听他们那边怎么说。”

    “倒大霉了。”

    虽然在这个时代里,杀个人劫个道也是常有的事,死个游商也不是什么稀罕事情,但死一个和神父同行的游商就是天大的麻烦。

    更别说目前神父还生死不明,先不说教会那边,治安管甚至两位伯爵那边都得去交涉一下。

    卡普把这一头包丢在脑后,不去想就不会烦恼。

    他快步走前,拉开麻布,扑鼻的恶臭让卡普退后两步。他用手扇了扇发现并没有什么改善,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查勘。

    顿都的已经被泡的发白肿胀,各个部分的皮肤都有缺损,面部并无异色,脖颈处有条深长的伤痕,皮肤肌肉已经翻出且有明显鱼虾啃食的痕迹。

    湿漉漉的衣服已经被顿都撑得圆鼓,“谁先发现的?捞起来的时候除了脖子上的伤痕,还有其他的吗?”

    卡普一边问着老布伦,一边从腰间抽出匕首挑着顿都的衣服划开,避免对尸体造成伤害。

    “没有,衣服鞋子都很完整。”老布伦思索了一下,“今早换班的时候,路斯文看到了。”

    “他人呢?”

    “去吐了吧。我去看看他好了没。”

    卡普点点头,手上的功夫没有停下,他把顿都的衣服都割开,发现身上没有任何勒痕和伤口。摆放在一旁的布鞋除了水也没有其他发现。

    白白净净的身体上除了浮肿,卡普没找到任何有用的信息,他用匕首挑起麻布重新盖上。

    扭头就看见用布把口鼻包的严严实实的路斯文,心中的烦躁就有了发泄的地方,他走上前去把路斯文脸上的布撤下擦了擦手里的匕首后再丢回。

    路斯文一脸惊恐的看着湿漉漉的布弥漫着熟悉的气味丢到自己怀里,恶心感又冲上喉咙。

    “不准吐!你还不如他们。”卡普手一指伸着脑袋在一线看热闹的镇民。

    ”我不想和他们比这个,太恶心了。”路斯文勉强压下身体的冲动,把布条丢到一边,从腰间拿出水壶狠狠灌了了口才问道;“队长,你找我?”

    “你第一个发现的?”卡普原刚把匕首插回鞘,但是想了想家里最近多了些新装备,也没必要这么节省,他把匕首连鞘拔了出来,在路斯文瞪圆的双眼的注视下丢入他怀中;“不准丢!丢了扣你钱。”

    路斯文拳头都捏紧了,如果不是打不过……他愤愤不平顶着卡普的脸,像是要把这一幕牢牢记在心里,他带着一点扭曲的面容把匕首攒在手。

    路斯文这会已经不在什么恶臭了,他深吸了一口气,但是他高估了自己,又咳嗽了几声才回复卡普的话。

    “今早第一时换班的时候,我刚上哨岗就看到远远有棕色的东西漂在河上。我还以为是木桶,漂近了才发现是人。”

    他本来还想着如果是木桶的话,说不定是哪个商人的货丢了,以为能大赚一笔,悄默默地盯了半天,可谁想……太晦气了!想起来就糟透了。

    “除了这东西还有什么其他的吗?身上有带着什么吗?”

    “都没有。”路斯文十分笃定,他可是看了整整一刻钟,如果有什么明显物品的话,他早就该发现这是个人为的“馈赠”。

    “行吧,那你找辆车把它带回塔楼吧。”卡普拍了拍路斯文的肩快步走了。

    路斯文好字刚要说出口,生生吞了下去。

    “我?不是!我来吗?这个很臭啊!队长!你再考虑一下!”任由路斯文怎么呼喊都等不到卡普回头。

    “辛苦了。”同僚们同卡普队长一样,排着队一个个重重拍了下路斯文的肩,开始收队跑路。

    “等一下!你们等一下!不要跑啊!真就留我一个搬?嘿!兄弟们!我一个人搞不定呀!搬不了呀!”路斯文看着越行越远的背影,无力地弯腰按住膝盖,“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啊!”

    “没事,小滑头,叔借你个车,也可以帮你搭个手,但是你懂的,叔得赚一点。”

    卖鱼大叔的笑容出现在他面前。

    路斯文很熟悉,这是他对内陆人的笑容,属于奸商的笑容。

    他没有选择,也没人让他选。

    走在回塔楼路上的卡普脑海里依旧是顿都的样子。

    “肿胀发白,脸色没有异色,脖颈处肌肉外翻。虽然有被啃食的痕迹,但应该是鱼虾导致的。身上也没有任何被虐待的痕迹,是先杀了然后丢入水中吧。杀他的人甚至都不处理一下尸体?”

    他嘴里念叨着,“所以极有可能现在还能找到顿都被杀害的地方!但是在哪呢?”

    顿都前天下午才走的,前后三天不到,尸体已经是这样了。出镇子没多远就遇害了吗?不大可能,每天来往的人这么多,而且他应该顺着大路走才对。

    通向东普鲁城的商道和塔佩迪河少说有五佛隆里,正常而言根本不会过去,也没必要。

    到底是为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