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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天津卫

    徐林拿了借据,又走到准备出发的陈修远面前,双手毕恭毕敬的递到陈修远胸前,陈修远心里感慨,文人毕竟有自己的风骨。正色的对徐林道:

    “徐先生,真的没有必要,如果日后发达了有机会到了鳌山卫,我们再欢颜详谈。”

    “唉!有什么发达的希望,能顺利到达莱州府,投靠我那远支三叔,有口饭吃已经是奢望了,”

    说到这里,他感觉到自己太惨了,怕陈修远害怕他没有能力还银子,这年代,只有一借据,没担没保的。

    “不过,请放心,我徐林一定想方设法,哪怕卖身为奴一定尽早还钱。”

    “徐先生言重了,还是那句话,如果投亲不成,尽管来鳌山卫来,富贵也许没有,但是温饱还是能保证的。”

    两人推让片刻,陈修远见他是真心实意,借据不收不行。便接过了借据,递给的陈文抚,然后双手抱拳:

    “徐先生,告辞有机会鳌山卫再见!”

    陈修远等人打马而行向天津卫方向奔去。对于陈修远借钱给这些流民,大家颇有微词,对着陈忠和陈文抚在陈修远背后嘟嘟囔囔。

    徐林看着陈修远一行人远去,心里面有些失落,也有些感慨。这样的善人这个世道是稀有的,看他们的装束,又是卫所的,定是军户兵丁,那个青年可能还是个百户总旗什么的官爷。这年月兵匪一家,不勒索抢劫你就是大善了,放眼现在大明朝军队那里去寻当年戚爷爷的戚家军,这些个兵丁还主动施舍银钱,唉!

    徐林正发感慨思绪万千时,二虎子和陆猛凑了过来。

    “我说徐秀才,这账我是不会去什么鳌山卫去还银子的,要不是看他们是练家子,我和老陆都准备动粗了,这些人抵进一看便是练武出身,又是什么卫的,定是官军,徐秀才你是知道我等的底细的,万不能去什么鳌山卫的。”

    这二虎子大大咧咧的无赖说道,陆猛点头赞成道:

    “是啊!徐先生我等历尽艰辛从关外逃来,在蓟镇差点被官兵砍了脑袋去领赏,亏了徐先生和二哥帮忙周旋,才活了命,不能再和官兵有瓜葛了。”

    二人都眼睁睁的盯着徐林,等着徐林的说辞。徐林心里明白,自己有小恩于二人,二人在县府路卡被抓,大家都没有路引官凭。路卡一文吏与自己有一面之缘,徐林见二人并非歹人,又是同去山东,使了银子与那官员好说歹说才放了大家过关卡。有这层关系这去山东的路上,大家定能够听自己的安排,但到了莱州府定会各奔前程。

    这些人能够干什么呢?无非就是看家护院什么的,走一步看一步吧!

    “两位不要多想,我定不会要求二位亲自去还银子的,但欠账还钱天经地义,到了山东,我等手头宽绰了,我自己去跑一趟,就行了。”

    二虎子心里别扭,还是要还钱呀?这徐秀才真是一根筋,山东那么大,也许这一辈子也没有和那小官人见面的机会了,还还什么钱呢?有了钱还不如喝酒吃肉快活。

    陈修远等人爱惜马力,没有一直快速奔跑,临近中午的时候。众人到达一条大河边,据陈忠判断这是运河,也就是京杭大运河。

    没错,陈修远已经远远的看见了由南向北行进的漕运大船上的风帆。这季节河面上风力小,已经隐约听到了河工的号子声。

    沿着河边的路众人打马行进了一柱香功夫,远远的看到了一座城池__天津卫。天津简称津,意为天子渡过的地方,别名津沽、津门等。天津始于隋朝大运河的开通。在南运河和北运河的交会处、现在的金钢桥三岔河口地方,史称“三会海口”,是天津最早的发祥地。唐中叶以后,天津成为南方粮、绸北运的水陆码头。金代在直沽设“直沽寨”,元朝设“海津镇”,是军事重镇和漕粮转运中心。

    “卫”是明朝的军事建制,由指挥使统领,直隶于后军都督府。每卫士兵足额五千六百人,天津三卫士兵定额一万六千多人。

    卫的建制虽没有行政职权,但有一定的土地、城堡及屯田、数量较多的民众,屯田的军士及军属和政事、军政及屯政。随着人口增加,商业发展,事务繁多,词讼纠纷发生,卫所已不能治理这个军民混杂的商业化城市,明廷在天津陆续因事设官、设衙,建学,或将外地官、衙迁津理事,万历以后军户逃亡严重,天津建军镇募兵,设总兵。

    快到卫城的时,路上行人多了起来,行脚商人进城贩货,樵夫农民入城购物采买。天津卫已经很繁华,城池内已经容不下人口的增长,在城池的外边已发展成集镇了,客栈,酒肆,店铺一应具有,只是比城内的档次稍低了些,达官贵人,富商士绅是不会在城外入住的,成外的大都是小商小贩或囊中羞涩的游历士子的选择。

    进入城外的集市的街道,因为行人颇多,陈修远一行人下马步行。陈修远后世时来过天津一次只知道天津的大街都是什么西北东南向,西南东北向。甚少有正北正南的正东正西,都是斜的,容易让人找不到方向。进入街道里面有家客栈相互挨的不远。

    “二叔,咱们就在这儿寻家客店入住,明天再走吧?”

    陈修远眼睛看着一家小客栈,本来陈忠是不想在天津卫停留的,现在才中午,穿城或绕城而过还能多走个百来里地,尽早的赶回老家。但看看陈修远一路马不停蹄的赶路,这孩子哪里受过这罪,但一路上没有叫过苦喊过累。长时间骑马可是个受罪的活,记得自己最早跟着大哥练习骑马杀贼时,只半天大腿根就磨出了血,后来经常练习训练才好了些,文抚和朝宗他们都是在大哥和自己的从小训练骑马与砍杀,能受的了长途跋涉。华儿可是一路坐马车从老家到的永平府,现在骑马走了一天半,真真的难能可贵了。陈忠慈爱的看着陈修远,平静的说到:

    “好!不过这城外的客店太过简陋,华儿咱们还有些银子,去城里面寻家吧。”

    “二叔,简陋不怕干净卫生就行,况且我们一起进城,加上马匹多有不便。”

    陈修远正说着,陈文抚插言道:

    “少爷,你和忠叔加上小柱子进城吧,我们几个在这儿寻个旅店,明天再汇合一起出发。”

    陈文抚说着话,陈朝宗便紧走几步,赶到陈修远的身旁要牵走马匹,以防带马儿进城不便。陈修远摆摆手,拒绝了陈朝宗。

    “二叔,我们一起都住在这城外吧!找个干净些小店,也能节省银两。”

    陈修远没有回答陈文抚,对着陈忠认真的说到,他是真心的不想去城里住,银子倒是其次不能喝大明伙分开了,在一起热热闹闹,说说笑笑增进感情,陈修远能熟悉大家的脾气品性,更能培养大家对自己的亲情与忠心,今世的记忆与感觉在自己身体越来越弱。陈忠看看陈修远,又看看陈文抚他们知道他们的心思,无非就是华儿要和大家伙呆在一起,陈文抚他们认为城里面条件好,想让华儿和自己到城里面住。他们都长大了,华儿再不是以前什么事不关心也不说话的孩子了。

    “好吧!听华儿的,我们都在这城外投店,文抚你和柱子去问旅店有无空房间。”

    片刻,文抚和小柱子返回,寻得旅店谈好住费食费。大家在他俩的引领向前走了十几米,来到了一个客栈的门前,有小二引朝宗他几个牵马到后院马厩,陈修远和陈忠他们由正门而入。

    客栈不大,陈文抚定了两间上等客房给陈忠和陈修远住,又要了间多人间大家伙住,其实就是大通铺,他们都是被老爷夫人收养长大,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老爷给了姓氏名字,但尊卑有序主仆有别,这儿除了单间就是大通铺。

    陈修远进了单人间,看了一看,一张床,屋里还摆了一个桌子两把椅子,简约干净挺好。小二走到桌子边,给茶壶加了热水,说了一段吉祥话,末了来了句:

    “客官,有事您吩咐”

    便出了房门而去。小柱子被陈修远打发到忠叔那里去了,询问中午吃什么饭食。房间内顿时空旷起来,陈修远喝了口茶,思绪着...

    中午大家在客栈的进门大厅里用了午饭,忠叔毕竟四十多岁了,又喝了几口酒,回客房休息去了,陈修远打算去城池里面看看,陈文抚陈朝宗和小柱子陪行,其他人只好待在店里面,照顾马匹收拾房间。

    四个人进的城内,车水马龙熙熙攘攘,行人旅客小贩走商,如果不是都穿着明朝时的衣饰,真是像到了后世的大集镇,除了卫生条件差些,真有些后世时繁华。

    几个人走马观花,时间不长便到了大街的西半部,一个布店映入眼帘,其实刚才经过过几个店铺,没有这个装修精致高档。陈兴华正在观看店面的名字和格局,“永兴布庄”。这时店里面传来了英语的声音,甚是好奇,这时英国佬都跑到中国来了?现在不是什么荷兰西班牙葡萄牙厉害吗?不由自主的陈修远拐进了店铺。

    这店铺的面积很大,低端棉布麻布高档的绫罗绸缎应有尽有。在丝绸柜台的前面有三个人正在和掌柜的说话,一个汉人南方面相和两个西方人。

    陈修远他们进了店来,两个西方人还在说话,声音有些高,那个汉人小声的和店掌柜说着什么。陈修远走到离他们不远的柜台,陈文抚和店小二咨询布料价格,陈朝宗跟小柱子不时看看那俩红发和黄发的鬼佬,又嘀嘀咕咕的说笑。陈修远仔细的听两人的英语说话。

    原来两个人在争论,说白了就是吵架,这两个人一个个葡萄牙人,一个是英国人,明朝叫他们弗朗机和英吉利统称西夷或番邦。

    葡萄牙叫特维斯,一个海商,英国人叫约翰德普,皇家海军退役,退役后也做了海商,在中世纪说是海商,其实都兼职做海盗,打不过你就交易做买卖,打得过就抢劫做海盗,所以他们都是海盗商人。两个人在加勒比海认识,特维斯先到了镜澳,也就是澳门。发了笔小财,然后给约翰描写了东方的富有和发财机会的信,富有冒险精神的约翰便带领着自己的船和水手来到了东方。本来特维斯和广东海盗谈好了生意,让约翰从西方淘换军队换装剩下的枪炮卖给他们。在约翰从西方到东方的路上,福建总兵郑之龙出兵剿匪,福建广东附近的海盗被打的分崩离析,不成气候了,海盗的多年积财也被郑家水师缴了去。

    买卖的下家没有了,约翰到了镜澳就对着特维斯大发牢骚。购买军火的钱不够,他还贷了款,在加上船员的工资,路上的花销。不远万里经历了波涛巨浪来到了东方,运来一船货物,却没有了收货人。在镜澳呆了十来天,一个从天津来镜澳贩货的商人许嵩明给他们带来了好消息。天津镇要制造大炮守城,以备不时之需。明朝时广东的铸炮质量最好,这人与天津总兵府的关系不一般,此人来镜澳交易货物,第二任务就是购买大炮。

    许嵩明和特维斯以前有过买卖交易,在镜澳和特维斯碰到后,两人一拍即合,然后约翰的商船跟着许嵩明的福船买了郑家的海旗来到了天津。

    本来挺好的事情,可到了天津卫后,大明官军只要火炮,火绳枪要了很少一部分,除了他们自己备用的,还剩余三百多枝。

    陈修远进了店后,这约翰还是跟特维斯叽里咕噜的说着火绳枪如何卖出去的事,这个时代明朝懂英语的很少,未来“大英帝国”还没打败西班牙跟荷兰,东南亚是荷兰和西班牙的天下。约翰知道没人懂英语,所以大声的和特维斯用英语讨论吵架。

    听了一会儿,明白了他们大约的意思。火枪可是好东西,冷兵器战争与热兵器战争的分水岭,热兵器的标志,忍不住用英语插了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