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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半帘花月难言情,少年心思空寂寞(下)

    静以望拿着书,嘴里又自言自语似的念叨起来:

    “横公鱼,生于石湖,此湖恒冰;此鱼长七八尺,形如鲤而赤,昼在水中,夜化为人形。刺之不入,煮之不死,以乌梅二枚煮之则死,食之可祛邪病……”

    “扑哧……”一旁的白山直接笑喷。

    “又怎么了?我刚读的有什么好笑的地方吗?”

    “太有了,死不‘明’目嘛!”白山忍俊不禁:

    “鱼,刺它不死,煮它不死,投以两枚乌梅,则死。这鱼莫不是肝不好,所以死不‘明’目,一旦投入具有超强明目功效之乌梅,为鱼清肝,鱼则‘瞑’目而死也。

    静以望愤然道:

    “我警告你啊,不要再拿这些乱七八糟的话玷污我的耳朵了,好吗?”

    “好好好,不玷污,你看你的吧。”白山逗够了静以望,顺水推舟地妥协道。

    静无风把最后一包草药用麻绳捆好,拍拍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站起身;望着空荡荡的木桌边缘,自言自语似地问道:

    “放在这里的一碗汤药呢?”

    “别担心,我已经喝完啦!看我多乖的一病人。”白山卖乖道。

    “可这药……”静无风一脸错愕。

    “怎么了?”白山看见静无风的表情,瞬间有点懵圈,“那碗药难道不是熬给我的吗?”

    静无风无语,心想:“那可是我熬了给自己用来调经的药,不曾想却被白山给误喝了。”

    旁边的静以望看出了端倪,立马怪声怪气道:“哦!我当是怎么一回事,原来是喝错药了!怪不得一大早就胡言乱语!”

    白山气得干瞪眼,但是还没忘记要先跟静无风道歉:

    “对不起啊,无风兄,我不知道那碗药不是熬给我的,天天都喝你帮我熬的清脑汤,我都喝糊涂了,看到药碗就端起来一口气喝掉了……”

    白山一边说,一边观察着静无风的表情,又道:

    “不过,无风兄,你怎么也要喝药啊?那药是治什么的?我喝了……该不会有什么……奇奇怪怪的反应吧?”

    静无风心中一阵尴尬,忙安慰白山道:

    “无妨,只是防治风寒的药。”说罢,便欲转身离屋。

    “哦!那就好。”白山松了口气,一看静无风这是要回房,忙拦道:

    “哎呀,今天这天儿真的是太热了,要不我陪无风兄去江边散散步去?”白山看着衣衫湿透的静无风,善解人意地建议道。

    “不去了,”静无风看了看在一旁看书的静以望,继续说道,“以望给我的华容道还没解开。”

    “那我和你一起解吧!两个人解更容易些。”白山坐正身子预备起身。

    “你想玩儿的话,可以自己单独买一个。”静无风看着白山,一眼认真地建议道。

    花若一脸受伤;静无风忙解释道:

    “不是我不舍得,只是,这个要自己解才有成就感。”

    花若点点头,心内委屈得要吐血;旁边,正拿着《山海经》假装认真在看的静以望,笑得全身颤抖。

    待静无风走远,白山道:“你这兄长真的是不给人一点面子啊。”

    静以望抱着书,忍不住笑得打滚,道:“我说,你这个一大早就喝错药的人,你就不要跟我兄长计较了,要知道,他可是一个人连自己的面子都不给的人。哈哈哈哈。”

    “真的假的啊?”白山期期艾艾道,“我说……”

    “什么?”静以望从书后探出一双眼睛,问道。

    “下次你偷偷帮我问问你兄长。”白山皱眉道。

    “问什么?”静以望一脸好奇,干脆把书从脸上拿开。

    “问问他为什么这么讨厌我。是不是我无意中做了什么让他讨厌的事情而不自知。”白山一脸愁云惨淡的模样。

    “啊?”静以望张大嘴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一旁的白山捏着下巴,百思不得其解地说道:

    “我自认为帅得天下第一,剑弓了得,书画精通,人品上乘,就下棋差了点儿——可这也绝对不能成为我人生的污点吧?可是,尽管这样,一到你兄长跟前,我还是瞬间啥也不是了;说啥也都不灵啦,真是让人好生头疼。”

    “嗤。”见白山又展开自夸模式,静以望则习惯性开启了自己的翻白眼模式:

    “恕我直言,你在我兄长面前是什么,为什么就这么重要?”

    白山被静以望问得一愣,随即给自己找台阶下,轻咳一声道:“哎,你这话说的,这屋檐下总共就我们仨人,这还有一个不待见我的,你说这像话嘛?这日子还怎么过呀?”

    静以望挠挠腮帮子道:

    “也是。你放心,这事儿就包在我身上了!改天我一定替你问问我兄长。”

    白山点点头,一脸感激。

    “对了,这些天你有没有觉着很热?出汗比较多?”静以望问道。

    “什么呀?”白山一脸疑惑,不知静以望想问什么。

    “哎呀,就是……这几日我特别担心。”静以望欲言又止道。

    “怎么了?你担心什么?”白山问道。

    “我每天啊,这眼眶周围出汗特别多!”静以望一脸忧愁道。

    “这有什么可担心的?”白山不解道。

    “我这不是担心……是不是脑袋里面水太多了所以都跑出来了。”静以望一脸认真道。

    “恭喜你!”白山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无厘头的话。

    “什么?”静以望一脸惘然道。

    “你又病出新高度了!依我看啊,你确实有此担心之必要……”白山热身完毕,预备展开专业瞎掰,无奈却被静以望武力制止了:

    “我跟你说认真的,你这个人,怎么三句话不离老本行!”

    静以望边说,边给了白山一记勾拳;二人遂打闹作一团。

    太医院静修阁的流云轩中。

    茶案前,长安君、太子与紫纱蒙面的怜月公主围桌而坐。

    太子虽年仅十六,脸上却有一份异于同辈人的老成。

    “兄长,前些日子您介绍的这个刘疏桐还真是手到病除。”怜月公主忍不住夸赞道,“我这多年的旧疾三次便被她治好了大半。”

    长安君望着妹妹,抿了口香茗,笑而不语。

    “兄长,您这有日子未回君侯府了吧?”怜月公主小心翼翼问道,“我可是听说……樊夫人这几月……已将君侯府里外闹了个底朝天。”

    怜月公主看看长安君,长安君低眉依旧不语。

    怜月公主又道:“兄长可有打算,何时回府?”

    “快了。”长安君转向太子问道,“你姐姐……”

    长安君提到的正是太子那满城皆知的姐姐——因爱上庶民而私奔的水香公主。

    听到叔叔提到姐姐,太子叹了口气道:“自寻回以后,姐姐就一直卧床不起,至今仍无起色。”

    回想起姐姐水香月公主的坎坷经历,身为弟弟的太子哀叹不已……

    原来,在一次宫廷盛会中,水香公主与一个擅长唱曲吟歌的伶人一见钟情,两人私下里多书信往来,后竟然相约私奔。

    这位名叫倪尚的伶人虽出身贫寒,却也是饱读诗书之人,且相貌堂堂;水香公主与此人伉俪情深,逃出皇宫后二人便隐居市郊草堂。

    从小养尊处优的水香公主,却安贫乐道;她为倪尚学做寻常妇娘,跟邻居的嫂嫂学下厨房;伺候倪尚饮食起居;可谓夫妻同心,琴瑟和谐。

    如此一对神仙眷恋,让四邻八舍的人,都慕名而来,就为看一眼这对恩爱般配的无双壁人。

    结果,这一传十十传百,草堂门口经常被慕名而来的人围挤得水泄不通。

    二人的故事不胫而走,最终引来了朝廷官兵,遂将倪尚缉拿入狱;水香公主被带回皇宫后,则被囚禁在行宫之中。

    因为过于忧愁倪尚的境遇,水香公主一病不起;更是在得知倪尚将有可能会被当街斩首后,不欲独活,几度欲自寻短见,让皇帝十分头疼,也正是因为顾忌水香公主的病情,所以倪尚之案才迟迟未判至今。

    流云轩中,三人正在就水香公主一事交谈,突然听闻门外一阵骚动;正在纳闷门外何事,结果流云轩的门“哐当”一下被人一脚踢开。

    三人不由同时倒吸一口气,门前站着的正是长安君的夫人,樊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