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山村巨变——华为之门 4
老江从华为总部回来后，第三天，早上九点。
那时，他正在房间里看书，突然接到了华为总部前台小组打来的电话，说任总要见他，让他下午三点整到华为总部。
他迫不及待地在电话里问，问自己的申请是否已经获批，前台告诉他说材料已经于第二天递交给了公司有关部门领导，现在已经到了任总的手上，最终能否获批，要看下午他与任总的面谈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听到这话，他兴奋，激动，像吃了兴奋剂，像打了鸡血，甚至开始有些手舞足蹈，他在小小的房间里走来走去，然后从房间走到客厅，又从客厅走回房间，整个人整个心都充满了力量。
昌谷村、元亮村、稼轩村、初塘村、晏殊村；华为，华为……他不断地念叨了好久。
一支烟过后，他还是那么兴奋，但他知道自己应该要平静下来了——下午的面谈至关重要。他把所有材料的复印件又重头到尾看了一遍，方案、涉及的村民数量、惠及的村庄、所需要的资金数额、要改造的山岭的占地面积、高度、开发后适宜的种植种类……他都一丝不苟地看了一遍，默默地记在心里，下午才能与那个伟大的人物进行重要的交谈。
他知道，下午与任总的见面将是一场考试，自己的答卷人，考试的结果关乎许多村庄许多农民的未来。
谨慎地整理了几遍资料后，时间来到了12点，还不到约定见面的时间的。
他想了想，是得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的。他去理了头发，然后还到超市里买了件白色衬衫，准备付款时，他犹豫了一会，又回头去拿了一条新的裤子，皮鞋就算了吧，擦一擦还挺新。一切都得好好准备——包括自己的肚子，他打算到“普宁原味汤粉”里好好地吃上一碗猪杂汤河粉。一进店，他就高兴地对中年老板说：“老板，老规矩，来一碗汤粉。”
中年老板看他满面春风的样子，笑着对他说：“好的，马上来，老规矩——大碗猪杂汤河粉，多加芹菜末，一碟蒜蓉辣椒酱。”
老板看他一身新行头，老板对便继续说道：“老板，看您今天满面春风，是不是中彩票发大财了？”
老江看着他，笑着回答：“实不相瞒，今天的事，比中彩票还要更令人激动！”
中年老板一边忙着一边与他聊着：“比中彩票还要更令人激动？那说来听听可否？”
“这个，说来话长，等我办好了这件事，回来了我请你就在这店里给我们炒上几个你的拿手好菜，我们喝上几杯，我再与你细说。”
中年老板也爽快：“好，一言为定。”
吃好后，老江驱车前往华为总部，这事要慎重，万不可迟到——他反复提醒自己。
看着他带着春风离去的背影，中年老板好生羡慕，不知道这个老顾客遇上了什么人生喜事，竟让他如此的高兴。
两点整他就来到了华为总部，离约定的三点有差一个小时的时间，他就在大厅里的休息区等待着。老江平生最恨等待，但那天，他觉得那等待的过程从未有过如此令人兴奋，令人期待。
三点整，前台小姐带他来到了任总的办公室。在进入那个办公室前，他的心不寻常地活跃着，像鹿，像奔跑的小鹿。
那个下午是个美好的下午，碧空如洗，几缕如棉丝一般的云儿让碧蓝的天空不再单调，阳光柔柔地洒着，微风轻轻地拂着，偶尔的几声音汽车鸣笛也如协奏曲一般，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来到办公室，那个和蔼的老人接待了他。见到任总的那一刻，出乎他意料的是，想象中的一个伟大人物竟然是一个这么和蔼的老人——看着他的面容，自己心中的所有紧张与不安瞬间让风吹散了。
老人平静地起身，微笑着请他坐下。
简单地寒暄之后，任总指了指他办公桌上的那一堆文件，老江一看，知道那是自己的材料。
他们的谈话开始了。老江以为任总一定会为了了解这个项目而问及一些比较专业的问题，对这些他胸有成竹。但令人没有想到的是，除了一些简单的交谈，他只问了一个看似无关紧要的问题：“江老师，您为了那些村庄和那些村民来找华为，您为的是什么？”
问出这个问题时，任总的脸上始终带着一个老者平易的微笑。进来时，他的脑海里全是方案、涉及的村民数量、惠及的村庄、所需要的资金数额、要改造的山岭的占地面积、高度、开发后适宜的种植种类等已经准备好的内容，他没有想到任总问的竟然是这样一个听起来并没有多少难度的问题。
“对啊，我为了那些村庄、村民来找华为，我为的是什么？”老江也在问自己。他想了想，又低头看了看挂在自己胸前的党徽，于是他平静地回答了。
他是怎么回答任总的，作为他的朋友，我们没有人知道。回来后他也没有告诉我们他到底是如何回答。他只是告诉我们，那天，在华为总部，在任总面前，他从容地诉说着，平静，舒缓，像在与杨教授在交谈，像与祖父的在说话，他把自己这些年的坚持与努力的原因如写散文一样告诉了那个和蔼的老人。
老江从华为总部回来后，与两个孩子做了些交待，就直接向广西出发了。
任总同意了老江的方案与请求——再听了老江的回答之后。但，他说华为也有一个条件：华为愿意为整建设过程提供项目资金、技术方案、施工团队等一切所需，但整个项目所需要资金过亿，非比寻常，建设完成之后，项目前五年的所有收益无条件归华为所有。
老江电话与县里、镇里、各村负责人沟通，得到了肯定的回复后，答应了，并签了合作意向书。
毕竟，华为是商业公司，不是专门的慈善机构，这样的条件不过分。
不久后，华为的施工团队、机械设备陆陆续续地开进了子孟镇。
子孟中学的放学铃声响起了。
老江又端着一大壶茶来到了五楼的楼顶，茶水放下，点燃一支烟，然后带着微笑看着远处山岭上忙碌机械在不停地运转，他看得出神，像在看一部史诗，像在看一部电影，像在看一本巨作。
日子一天天过去，好像子孟镇的那条小河日夜奔流，春水涨了，夏水盛了，秋水浅了，冬水枯了，老乡们依旧天天给他送来蔬菜，家里摸了田螺回来的依旧会给他送来一些田螺，这些点点滴滴成了他将来的美好记忆。
太阳无数次升起又落下，黑板上的粉笔字无数次写上又被擦去，小溪里的水无数次涨起又枯竭，日子终于来到了这一天，来到了辉煌的这一天，来到了幸福的这一天，来到了无数村民幻想了无数次也期待了无数次的这一天——各项建设全部完工了。
四座山岭，分别是四个项目，四个互补共生的有机体。
一座山岭，专业饲养家禽，尊重动物生长规律，全粮食饲养；
一座山岭，绿色梯田开发，将所饲养家禽的粪便经无害化处理后作农家肥供梯田使用；
一座山岭，特色水果种植，种植符合当地气候条件的水果，全生长周期不使用化学肥料；
一座山岭，农家蔬菜种植，全生长周期使用农家肥，全自动化管理。
以上四座山岭的所有产出，华为以市场价收购优先供给华为公司员工使用，剩余部分由华为向深圳指定超市供应。
日子终于来到了这一天——项目落成典礼这一天。
这一天，天空中一片蔚蓝，只有几朵朵浓浓的白云堆叠在天边一角，像是为了盛世而欢聚的人群，阳光温暖地拥抱着每一座山岭，每一寸土地，每一个人们，山间吹来的气息萦绕着欢乐喜庆的气氛，那气氛是任何一个节日都无法比拟的，人们聚集的小山坡上洋溢着兴奋与喜悦，那兴奋与喜悦像沧海中汹涌澎湃的潮水，永不止息。昌谷村、元亮村、稼轩村、初塘村、晏殊村的老乡们都来了，他们早已经组织好，有人舞狮，有人奏乐，有人唱着山歌，有人挥着彩旗……县里镇里的领导全都到齐了，他们高兴地看着村民的狂欢，看着他们舞蹈，看着他们歌唱……
典礼开始了。
县委的李秘书主持典礼。先是村民代表发表感言，然后是村长代表讲话，接着是镇长与村民代表向华为代表赠送民族礼物，还有一把所有村民签名了万民伞一把，紧随其后的是华为代表讲话，最后由县委覃书记致词。
华为代表上台讲话时，现场所有人报以最热烈、最持久、最响亮的掌声。
“……我公司与政府签定的合同中有一条款为‘工程建设完成之后，项目前五年的所有收益无条件归华为所有’，经公司决定，现特取消合同中的该条款，也就是说，工程建设完成之后的那天起，项目所有的收益都归村民们所有，华为不从中索取任何费用……”
这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天边传来，缥缈而又那么真切，真切而又那么虚幻，空气突然凝固了……
面面相觑，没有人敢相信刚才听到的声音。空气依旧在凝固！
十余秒后，不知道是谁鼓起了掌，一个，两个，三个……几个点连成了几条线，几条线连成了一个宽广的、庞大的，紧绷的面。这个面发出的掌声，雷鸣般，海啸般，风吼般，激荡着，回响着，震撼着，这些声音撞击着人们的脸庞，撞击着人们的耳膜，撞击着人们的心灵，然后传向远方的山岭，与那呼呼的风声一道传向远方，传向天边……
黄老村长双手拍红了，拍疼了，拍麻了，但却舍不得停下来，泪水在他爬满皱纹的脸上尽情地奔流，滋润了那些被岁月的手雕琢出的纵横纹理，那花白的胡子也在泪水的沁润下焕发了神采，没人知道他是在哭还是在笑，嘴巴微微地张着，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在一边鼓掌一边喃喃自语：“华为……华为……，太好了，华为……”
村民们有喜极而泣的，有相互拥抱的，还有的在异口同声地喊着“华为，华为……”的，那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激烈。
……
整个典礼过程，县电视台及广西卫视一直在做全程报道。李秘书安排他们采访村民，采访村长，采访华为代表以及覃书记，可以采访老江时，却怎么也找不到他的人影。原来，他偷偷一个人走上了那山岭，那他在学校楼顶上远眺了无数次、憧憬了无数次、幻想了无数次的山岭，那开发好了的山岭！
他边走边想，觉得这脚下的山岭，太厚重，太博大，因为它从未像现在一样承载着无数人的梦与希望！
县委特别安排了电视台的记者要采访他，一时找不到人，大家都着急，有人还开车到子孟中学去，可谁能想到他竟一个人走上了山岭上呢！
日子终于来到了这一天！
典礼之后，村民们设好了长桌宴来款待、感谢贵客。所有村民——男女老少，所有贵宾四面八方，都来到了长桌旁，高兴地吃着菜肴，尽情地筛着米酒，长长的桌子，从华为之门一直摆向村口，长长的大路一直通向远方，通向未来，通向幸福……
长桌宴的源头设在“华为之门”下——进入四座区开发区的正南大门，那四个大字雕刻在一整块由山岭上移下来的巨大石头上。关于开发区的门口名字，村民们想了好久，也讨论了很久。山岭开发建设方案提出者是深圳的老师，来建设的是深圳的公司，名字一定要有深圳气息才行。有些有人说叫“宝安门”吧，因为江老师是宝安区派来的支教老师；有人说叫“深圳门”会更大气些，江老师代表深圳，代表深圳精神；有人说以江老师的名字来命名，因为没有江老师就没有眼前的一切，让我们的后代永远记得有这样一位深圳老师来过并且为我们做了太多太多的好事；也有人说开发区是华为给我们建设的，应该叫“华为之门”……
最后，大家还是决定以“华为”来命名，就叫“华为之门”——这一切，华为的代表并不知晓，直到庆典揭牌那天，他们才看到了那四个巨大的、厚重的、苍劲的魏碑字体——华为之门。所有在场的华为人看到了那四个大字，无不感到欣慰，觉得这些日子来在山岭上流下的晶莹的汗水是那么有意义。
皓月正冉冉升起，那柔美的光轻轻地笼罩着这片山村，山岭上的灯静静地亮着，像是一双双温柔的眼眸深情地看着那片土地，犹如母亲脉脉地看着襁褓中的婴儿。长桌宴还在继续，灯光亮起了，篝火燃起了，几个村的男女老少聚在一起，歌声、笑声、欢闹声，此起彼伏，浓浓的米酒醇香萦绕着，弥漫着，所有村民也在与贵客的宴饮中向往着，憧憬着，期待着……
期待，期待那些未来美好、幸福的生活向人们走来！
那时，他正在房间里看书，突然接到了华为总部前台小组打来的电话，说任总要见他，让他下午三点整到华为总部。
他迫不及待地在电话里问，问自己的申请是否已经获批，前台告诉他说材料已经于第二天递交给了公司有关部门领导，现在已经到了任总的手上，最终能否获批，要看下午他与任总的面谈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听到这话，他兴奋，激动，像吃了兴奋剂，像打了鸡血，甚至开始有些手舞足蹈，他在小小的房间里走来走去，然后从房间走到客厅，又从客厅走回房间，整个人整个心都充满了力量。
昌谷村、元亮村、稼轩村、初塘村、晏殊村；华为，华为……他不断地念叨了好久。
一支烟过后，他还是那么兴奋，但他知道自己应该要平静下来了——下午的面谈至关重要。他把所有材料的复印件又重头到尾看了一遍，方案、涉及的村民数量、惠及的村庄、所需要的资金数额、要改造的山岭的占地面积、高度、开发后适宜的种植种类……他都一丝不苟地看了一遍，默默地记在心里，下午才能与那个伟大的人物进行重要的交谈。
他知道，下午与任总的见面将是一场考试，自己的答卷人，考试的结果关乎许多村庄许多农民的未来。
谨慎地整理了几遍资料后，时间来到了12点，还不到约定见面的时间的。
他想了想，是得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的。他去理了头发，然后还到超市里买了件白色衬衫，准备付款时，他犹豫了一会，又回头去拿了一条新的裤子，皮鞋就算了吧，擦一擦还挺新。一切都得好好准备——包括自己的肚子，他打算到“普宁原味汤粉”里好好地吃上一碗猪杂汤河粉。一进店，他就高兴地对中年老板说：“老板，老规矩，来一碗汤粉。”
中年老板看他满面春风的样子，笑着对他说：“好的，马上来，老规矩——大碗猪杂汤河粉，多加芹菜末，一碟蒜蓉辣椒酱。”
老板看他一身新行头，老板对便继续说道：“老板，看您今天满面春风，是不是中彩票发大财了？”
老江看着他，笑着回答：“实不相瞒，今天的事，比中彩票还要更令人激动！”
中年老板一边忙着一边与他聊着：“比中彩票还要更令人激动？那说来听听可否？”
“这个，说来话长，等我办好了这件事，回来了我请你就在这店里给我们炒上几个你的拿手好菜，我们喝上几杯，我再与你细说。”
中年老板也爽快：“好，一言为定。”
吃好后，老江驱车前往华为总部，这事要慎重，万不可迟到——他反复提醒自己。
看着他带着春风离去的背影，中年老板好生羡慕，不知道这个老顾客遇上了什么人生喜事，竟让他如此的高兴。
两点整他就来到了华为总部，离约定的三点有差一个小时的时间，他就在大厅里的休息区等待着。老江平生最恨等待，但那天，他觉得那等待的过程从未有过如此令人兴奋，令人期待。
三点整，前台小姐带他来到了任总的办公室。在进入那个办公室前，他的心不寻常地活跃着，像鹿，像奔跑的小鹿。
那个下午是个美好的下午，碧空如洗，几缕如棉丝一般的云儿让碧蓝的天空不再单调，阳光柔柔地洒着，微风轻轻地拂着，偶尔的几声音汽车鸣笛也如协奏曲一般，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来到办公室，那个和蔼的老人接待了他。见到任总的那一刻，出乎他意料的是，想象中的一个伟大人物竟然是一个这么和蔼的老人——看着他的面容，自己心中的所有紧张与不安瞬间让风吹散了。
老人平静地起身，微笑着请他坐下。
简单地寒暄之后，任总指了指他办公桌上的那一堆文件，老江一看，知道那是自己的材料。
他们的谈话开始了。老江以为任总一定会为了了解这个项目而问及一些比较专业的问题，对这些他胸有成竹。但令人没有想到的是，除了一些简单的交谈，他只问了一个看似无关紧要的问题：“江老师，您为了那些村庄和那些村民来找华为，您为的是什么？”
问出这个问题时，任总的脸上始终带着一个老者平易的微笑。进来时，他的脑海里全是方案、涉及的村民数量、惠及的村庄、所需要的资金数额、要改造的山岭的占地面积、高度、开发后适宜的种植种类等已经准备好的内容，他没有想到任总问的竟然是这样一个听起来并没有多少难度的问题。
“对啊，我为了那些村庄、村民来找华为，我为的是什么？”老江也在问自己。他想了想，又低头看了看挂在自己胸前的党徽，于是他平静地回答了。
他是怎么回答任总的，作为他的朋友，我们没有人知道。回来后他也没有告诉我们他到底是如何回答。他只是告诉我们，那天，在华为总部，在任总面前，他从容地诉说着，平静，舒缓，像在与杨教授在交谈，像与祖父的在说话，他把自己这些年的坚持与努力的原因如写散文一样告诉了那个和蔼的老人。
老江从华为总部回来后，与两个孩子做了些交待，就直接向广西出发了。
任总同意了老江的方案与请求——再听了老江的回答之后。但，他说华为也有一个条件：华为愿意为整建设过程提供项目资金、技术方案、施工团队等一切所需，但整个项目所需要资金过亿，非比寻常，建设完成之后，项目前五年的所有收益无条件归华为所有。
老江电话与县里、镇里、各村负责人沟通，得到了肯定的回复后，答应了，并签了合作意向书。
毕竟，华为是商业公司，不是专门的慈善机构，这样的条件不过分。
不久后，华为的施工团队、机械设备陆陆续续地开进了子孟镇。
子孟中学的放学铃声响起了。
老江又端着一大壶茶来到了五楼的楼顶，茶水放下，点燃一支烟，然后带着微笑看着远处山岭上忙碌机械在不停地运转，他看得出神，像在看一部史诗，像在看一部电影，像在看一本巨作。
日子一天天过去，好像子孟镇的那条小河日夜奔流，春水涨了，夏水盛了，秋水浅了，冬水枯了，老乡们依旧天天给他送来蔬菜，家里摸了田螺回来的依旧会给他送来一些田螺，这些点点滴滴成了他将来的美好记忆。
太阳无数次升起又落下，黑板上的粉笔字无数次写上又被擦去，小溪里的水无数次涨起又枯竭，日子终于来到了这一天，来到了辉煌的这一天，来到了幸福的这一天，来到了无数村民幻想了无数次也期待了无数次的这一天——各项建设全部完工了。
四座山岭，分别是四个项目，四个互补共生的有机体。
一座山岭，专业饲养家禽，尊重动物生长规律，全粮食饲养；
一座山岭，绿色梯田开发，将所饲养家禽的粪便经无害化处理后作农家肥供梯田使用；
一座山岭，特色水果种植，种植符合当地气候条件的水果，全生长周期不使用化学肥料；
一座山岭，农家蔬菜种植，全生长周期使用农家肥，全自动化管理。
以上四座山岭的所有产出，华为以市场价收购优先供给华为公司员工使用，剩余部分由华为向深圳指定超市供应。
日子终于来到了这一天——项目落成典礼这一天。
这一天，天空中一片蔚蓝，只有几朵朵浓浓的白云堆叠在天边一角，像是为了盛世而欢聚的人群，阳光温暖地拥抱着每一座山岭，每一寸土地，每一个人们，山间吹来的气息萦绕着欢乐喜庆的气氛，那气氛是任何一个节日都无法比拟的，人们聚集的小山坡上洋溢着兴奋与喜悦，那兴奋与喜悦像沧海中汹涌澎湃的潮水，永不止息。昌谷村、元亮村、稼轩村、初塘村、晏殊村的老乡们都来了，他们早已经组织好，有人舞狮，有人奏乐，有人唱着山歌，有人挥着彩旗……县里镇里的领导全都到齐了，他们高兴地看着村民的狂欢，看着他们舞蹈，看着他们歌唱……
典礼开始了。
县委的李秘书主持典礼。先是村民代表发表感言，然后是村长代表讲话，接着是镇长与村民代表向华为代表赠送民族礼物，还有一把所有村民签名了万民伞一把，紧随其后的是华为代表讲话，最后由县委覃书记致词。
华为代表上台讲话时，现场所有人报以最热烈、最持久、最响亮的掌声。
“……我公司与政府签定的合同中有一条款为‘工程建设完成之后，项目前五年的所有收益无条件归华为所有’，经公司决定，现特取消合同中的该条款，也就是说，工程建设完成之后的那天起，项目所有的收益都归村民们所有，华为不从中索取任何费用……”
这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天边传来，缥缈而又那么真切，真切而又那么虚幻，空气突然凝固了……
面面相觑，没有人敢相信刚才听到的声音。空气依旧在凝固！
十余秒后，不知道是谁鼓起了掌，一个，两个，三个……几个点连成了几条线，几条线连成了一个宽广的、庞大的，紧绷的面。这个面发出的掌声，雷鸣般，海啸般，风吼般，激荡着，回响着，震撼着，这些声音撞击着人们的脸庞，撞击着人们的耳膜，撞击着人们的心灵，然后传向远方的山岭，与那呼呼的风声一道传向远方，传向天边……
黄老村长双手拍红了，拍疼了，拍麻了，但却舍不得停下来，泪水在他爬满皱纹的脸上尽情地奔流，滋润了那些被岁月的手雕琢出的纵横纹理，那花白的胡子也在泪水的沁润下焕发了神采，没人知道他是在哭还是在笑，嘴巴微微地张着，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在一边鼓掌一边喃喃自语：“华为……华为……，太好了，华为……”
村民们有喜极而泣的，有相互拥抱的，还有的在异口同声地喊着“华为，华为……”的，那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激烈。
……
整个典礼过程，县电视台及广西卫视一直在做全程报道。李秘书安排他们采访村民，采访村长，采访华为代表以及覃书记，可以采访老江时，却怎么也找不到他的人影。原来，他偷偷一个人走上了那山岭，那他在学校楼顶上远眺了无数次、憧憬了无数次、幻想了无数次的山岭，那开发好了的山岭！
他边走边想，觉得这脚下的山岭，太厚重，太博大，因为它从未像现在一样承载着无数人的梦与希望！
县委特别安排了电视台的记者要采访他，一时找不到人，大家都着急，有人还开车到子孟中学去，可谁能想到他竟一个人走上了山岭上呢！
日子终于来到了这一天！
典礼之后，村民们设好了长桌宴来款待、感谢贵客。所有村民——男女老少，所有贵宾四面八方，都来到了长桌旁，高兴地吃着菜肴，尽情地筛着米酒，长长的桌子，从华为之门一直摆向村口，长长的大路一直通向远方，通向未来，通向幸福……
长桌宴的源头设在“华为之门”下——进入四座区开发区的正南大门，那四个大字雕刻在一整块由山岭上移下来的巨大石头上。关于开发区的门口名字，村民们想了好久，也讨论了很久。山岭开发建设方案提出者是深圳的老师，来建设的是深圳的公司，名字一定要有深圳气息才行。有些有人说叫“宝安门”吧，因为江老师是宝安区派来的支教老师；有人说叫“深圳门”会更大气些，江老师代表深圳，代表深圳精神；有人说以江老师的名字来命名，因为没有江老师就没有眼前的一切，让我们的后代永远记得有这样一位深圳老师来过并且为我们做了太多太多的好事；也有人说开发区是华为给我们建设的，应该叫“华为之门”……
最后，大家还是决定以“华为”来命名，就叫“华为之门”——这一切，华为的代表并不知晓，直到庆典揭牌那天，他们才看到了那四个巨大的、厚重的、苍劲的魏碑字体——华为之门。所有在场的华为人看到了那四个大字，无不感到欣慰，觉得这些日子来在山岭上流下的晶莹的汗水是那么有意义。
皓月正冉冉升起，那柔美的光轻轻地笼罩着这片山村，山岭上的灯静静地亮着，像是一双双温柔的眼眸深情地看着那片土地，犹如母亲脉脉地看着襁褓中的婴儿。长桌宴还在继续，灯光亮起了，篝火燃起了，几个村的男女老少聚在一起，歌声、笑声、欢闹声，此起彼伏，浓浓的米酒醇香萦绕着，弥漫着，所有村民也在与贵客的宴饮中向往着，憧憬着，期待着……
期待，期待那些未来美好、幸福的生活向人们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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