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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壮阔铁血

    无数闪着星光的箭雨从他们手中飞出,从四面八方呼啸而至,一波接着一波,在那片星光下,似乎注定无人可生。

    暴风雪中,闪烁的夺命星光下,是奋勇冲杀置之死地的羌族骑兵。

    他们背靠群星,口中吟唱着古老的战歌,手中弯刀发出雪亮的光,仿佛穿上了先辈的战甲,古挫,浑朴又苍凉。

    羌笛声声起战歌,壮士出征人未还。

    歌声越来越高亢激烈,搅动了风雪,凝聚了人心,昂扬战意拔升到了顶点。

    此时此刻面对这样的敌人,周杰的心境也受到了影响,这一次他避无可避,唯有拼命一搏。

    手中长矛一抖发出低喝声,浑身肌肉紧绷吐气开声,长矛挥动的速度再飚,更快,更急,更狂——

    敌人的嘶吼,敌人悍勇,敌人的狠辣;古老苍凉的战歌声声如耳,让他这个心境的稚嫩者,胸中激荡,热血沸腾,心底竟也隐隐生出别样的共鸣!

    “战战战——”一道声音在怒吼,在挣扎,在发泄。

    这种激荡的沸腾从外而内,似有一种火焰被点燃,自心中升腾燃烧,继而暴发出无穷的力量,呼之欲出。

    “开呀啊啊啊啊啊——”周杰情不自禁地连声怒吼,他没有选择防守,而是策马冲锋发起攻击。

    这一刻矛头折射出的光,好像真的化作了千百条银蛇,银蛇又突兀碎成了无数片星光,每一片星光都打在一抹闪闪发亮的星雨上。

    漫天的星雨,漫天的星光。是那样的美丽壮观,让人炫目神痴。

    这就是生与死的魅力,不到最后一刻,你永远不知道答案。

    ‘我怎么能死,我怎么能这样死去,我可是庚金白虎,战争之神啊!’周杰发出最浑厚的怒吼,“我可是战神啊!”

    战场外围的羌族的勇士们不禁看呆了,望着那道深陷绝境,被死亡笼罩的身影,望着他挥出长矛,恍惚间看到神明降世,在人间舞戈止武。

    “叮叮噹噹”的金铁交鸣声,来的快去的很慢。

    如密雨敲窗,珠落玉盘。

    冲锋的羌人骑兵穿过那些发亮的碎片,身体刹那千疮百孔,雪亮的光芒将他们撕碎,热血洒染苍白,头颅飞上天际。

    随着星光的冷芒搅碎飞雪,打烂了群星,周杰神似猛虎扑入羊群,发亮的星光复又变化成千百条银蛇,在黑影重重的人群里翻飞起舞,穿影而过。

    星光的每次闪动,都有一朵或者一片血色之花绽放。

    面对强敌,此刻的羌族骑兵没有逃跑溃败,骑将的死更没有让他们军心溃散。

    所有人的信念只有一个,军令如山!

    他们是族中精骑之一,每个人的力道可达六万到八万斤之力,寻常时候乃是守护部族的中坚力量,是部族里最凶狠的狼。

    前面的骑兵留下断后,直接对周杰展开冲杀,顶着莫大的恐惧向敌人投掷短矛,挥出弯刀。

    连骑将都害怕的敌人,他们心中怎能不知双方的实力差距,是人数不可弥补的。

    拼命之际即便是死,也要咬下敌人一口血肉。

    一个人的勇气算不得什么,一群人的勇气,才是翻天覆地的力量。

    稍后一点位置的羌骑兵拉弓射箭,他们明知不可战而战,能够克服心中死亡的恐惧,前仆后继地为战友争取逃命的时间。

    足见其悲壮、无畏、牺牲舍身的信念之强。

    后面的羌族骑兵含泪撤退,依令四散而逃,整个过程默契十足,训练有素。

    周杰挥动长矛在骑兵中纵横厮杀,千百条银蛇伴他冲锋。见到敌人慷慨赴死的精神,发自内心由衷地赞叹道:“你们都是勇士,我钦佩你们的勇气,但也到此为止了。”

    “今天,一个都别想逃。”

    “兄弟们杀啊!”羌族副将弯刀挥动,“放箭放箭,进攻进攻。”

    进攻,只有进攻!

    虽然实力弱小,但他们的向死冲锋足以称得上壮阔铁血,不负战士的荣耀。

    没有了危险的箭矢,周杰杀人夺矛借力打力,力量技巧运用自如,战斗间隙还有空投掷夺来的短矛杀敌。将自己从传承中学来的武艺肆意挥洒,把对敌伤害发挥到最大。

    他讲究的是杀敌效率,而非击杀弱小敌人的快感。

    悍勇赴死的羌族骑兵也并非没有战果,只是无法伤到周杰的要害,他们拼命添上的那些伤口虽多,却不足以真正的重伤敌人。

    不过流血也是伤,而且是一种悄无声息的致命伤。

    周杰身前雪亮的银光就像一片星河,成为了羌族骑兵不可逾越的天堑。

    他一矛掷出去总能串上几个羌骑兵,就像是在串糖葫芦似的,几十个羌族骑兵来的快,死的更快。

    他们出手快的机会只有一次,出手慢更像是上赶着送人头,自己撞死在敌人的长矛上。

    阳光射在雪花上,晶莹的雪花再把光折射在雪亮的兵刃上。散发着光的兵刃,诡异且神秘。

    羌骑副将望向充斥着光影的战场,猛烈的北风中带着浓郁的腥味儿。

    前方冲锋拼杀的袍泽们一个个倒下,流淌的血液聚少成多,雪白的大地上白与红,光与影交织在一起,像一朵正在绽放的死亡之花。

    再看那道不知疲倦的身影,挥动着永不停歇的死亡之矛,凭借绝对的力量压制,肆意屠戮冲锋的兄弟们。

    他心里不禁在问:‘那矛为什么还没断?’

    ‘飞舞的银蛇还未死去,那头凶悍可怕的恶魔是否也流出了鲜血。’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不知是出于恐惧还是悲愤,通红的眼圈不争气地流下一行热泪。

    突然他的双目中发出亮光,一种炙热且名为希望的光,很快狰狞癫狂的笑容爬上他的脸庞:“百夫长大人啊,他不是锻体境,是增力境。是增力境啊。”

    他也是增力境,口中的百夫长也在这个境界,区别无非是力量的大小罢了。

    “我会用您教授的战技,与其同归于尽,为兄弟们报仇。”

    这名副将没有动,还在静静地看着,等着,直到周杰出现喘气的迹象。此刻同袍也死的所剩无几,但生死战斗依然在继续。

    “这么久了,也该累了吧。”

    这名副将竟然是在用同袍的生命,来看敌人的武道境界,来消耗敌人的气力精神,最后再由他自己发出致命一击。

    说罢沉声怒喝一声,强行激发身体潜力,强行用气引动气血流转,暂时爆发出比自身更强的双倍力量。

    整个人火红一片,双目血红,周身气血快速流转,表皮像是锅炉里刚出炉的红铁,浑身散发出阵阵热浪。

    这样做的副作用非常很大,战斗力竭的那一刻,也代表他生命的终结。

    不过这对他来说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有脸面下去见自己的兄弟们。

    草原上不知何时,风停雪止。

    暮色更深,黑暗即将笼罩大地。

    秃鹫翱翔而来,低头贪婪地俯视着大地上的血肉,杀伐的气息让它不敢冒险,盘旋等待是最准确的选择。

    鏖战的周杰似有所觉,感受到来自身后的压力。随即调整战位转头用余光望去,只见那名藏身多时的副将,此刻皮肤通红,双目赤红,气出入牛,从鼻子里喷出两道浓长的白气。

    羌骑兵副将呵呵笑道:“我强行爆发十六万斤的力量,看你抗不抗的住。”

    双方四目相对的那一刻,羌骑副将早已猛蹋大地蓄力完毕,脚下碎石四散激射,静落的雪被劲气卷动,双腿微屈筋肉压缩,整个人似一张拉弦满月的强弓。

    就在周杰转身的那一刻,亦是双方对视的那刹那,他将自己整个人的身体,朝着周杰爆射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