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访客
自撬锁事件之后，我开始了新的，正常的生活。威特把我送进了一所私立的通识学校。我本期待着被送到魔法学校，当时灰心了好一阵，想着自己恐怕是没有魔法天赋吧，后来发现并不是这回事。
真正的原因有二：一方面是狼裔的魔力系统和纯血人类颇有差异，传统魔法学校传授的知识系统对我用处有限；另一方面也和我的族裔有关，那就是威特无法在魔法学校庇护我，反倒是他的中阶魔法师身份会成为笑柄，加上我的种族问题，在魔法学校的生活会尤其艰难。当然，这些都是后话，当时我并不知道这些。然而平静的生活终将被打破，最初的涟漪应该是从威特出差那几天开始。
当时威特接到了公司的紧急事务，临时调整了接下来几天的假期前往其他城市，临行前威特嘱咐我，“灰，接下来几天在家里好好待着，厨房有很多罐头，客桌上有现金，能照顾好自己吧。”
“我又不是婴儿，你去吧。”我很想问一问为什么不能一起去，又想到才相处不久，理所当然，便作罢。
“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威特郑重地说，“这几天可能有访客，灰，你不需要招待任何人，也不要透露自己的身世，听到了吗？”
我恼怒的想，“身世？我有什么身世？原来如此，说什么不在乎，终究还是嫌弃我的身份吗？“我不耐烦满口答应了，威特还是不放心，欲言又止，最后只能离开了。
第二天傍晚果然有一个家伙登门拜访。
我不喜欢这个家伙。当我一开门，眼前这个皮肤苍白，不知道是从哪个病院出来的抑郁症患者（灰：我不是攻击抑郁症患者，请见谅。其实我后来才知道此人真的患有轻微的抑郁症），这个自称为尼古拉德.奥德里奇的吸血鬼。
“小鬼，你是什么人？小偷？”大家都以为血裔都是那种彬彬有礼的绅士贵族，可事实上血裔里也不乏向他那样傲慢无礼的家伙。
“再见。”我毫不犹豫地准备关门，可发现自己无法感觉到自己的右臂，仿佛血液凝固了一般。尼古拉德自顾自地走了进来，而我只能扶着手靠在墙边，盯着他，绷紧腿部的肌肉，如果再感觉到身体不对劲，或者面前的家伙做出危险的动作就立刻从房门跑出去。尼古拉德环顾房间，发现并没有被盗的迹象，才恍然大悟般轻拍额头。
“原来你就是威特领养的孩子，我为我的失礼感到抱歉。”尼古拉德对我冷冷地道歉，仿佛一只吃屎的耗子。
我的右手恢复了感觉，果然刚才是吸血鬼干的，“你可以圆润地离开了吗？吸血鬼。”
“看在我刚才失礼的份上，不计较你的冒犯，小孩。威特什么时候回来。”尼古拉德宛如一只阉割的公猫面带愠色。
“我有权拒绝回答，你可以消失了吗？”我不耐烦，摇了摇门，再次示意他。
尼古拉德像一只落水狗般无可奈何的离开了房门，临走前说道，“狼裔，不管威特由于何种原因收留你，记住，注意言行，劳埃德（灰：威特的姓氏）小姐，不要给威特招惹麻烦。”
我最终送给这位访客一个白眼，便抛之脑后。
那天晚上出现了第二个访客，我不确定她到底算不算访客。那是个包裹着很严实的女性，她曾站在门头徘徊了一阵，没有敲门就走了。不过我听到了她的脚步声，也在她离开后追踪了一段。她像一个贼一样，躲在阴影处，总是回避行人，除了几次女性没有避让。要不是我非常确定她没有进过家门，我一定会逮住她问个明白。跟到一半我便失去兴趣回去了。
第三天上午就迎来了第三个访客——克劳兹议员。当时他站在门口，是个双鬓霜白，神采奕奕的老绅士。“先生……你找谁？”我感觉面前的老先生是个大人物，紧张地问。
“你就是格瑞伊（灰：“Grey”即“灰”）.劳埃德？”克劳兹微笑的问道。
“你知道我？”我吃惊。
“当然，威特告诉我的，你是他收养的可爱小女孩。”克劳兹轻轻摸了我的头，我能感觉到沧桑的手茧和温柔的力道，虽然是初次见面，但我并没有感到冒犯。我倒是在意威特真的会用可爱形容我吗？
“你可以称呼我克劳兹。”老者自我介绍道。
“您可以叫我格瑞伊。”我回答。
“看样子威特不在，”克劳兹朝房里看了看，“真遗憾，我能进去留个便条吗？”
我自然是想起了威特的嘱咐，但看在老先生可能有重要的事，就让他进来了。他在客厅坐下，从怀里套出信纸，拿起上衣口袋的钢笔在茶几上写了起来。我不知道怎么招待客人。便坐在一旁。
“格瑞伊，你觉得威特这怎么样？”克劳兹一边写着一边问道。
我好奇地瞟了一眼，认不出连笔字体便不再有兴趣了，“威特，挺好的。”我生硬地回应。
“是吗，说实话，我从没有想过威特会收养孩子，他真的知道怎么为人父吗？不过灰，你帮了威特一个大忙，这是你应得的。”
“谢谢，看来威特都告诉你了。”我回应道。
“还适应现在的生活吗？有没有想念以前的生活？”克劳兹关怀道。
“我再也不想回到救济院了，永远也不想。”
克劳兹已经写完了，他正在把信纸放入信奉并盖上封蜡，“救济院，真是糟糕的地方。这种地方就不应该存在，这也正是我致力于推动的议题。”他看向我，点了点头。
我惊讶地瞪大眼睛，“您一定是大人物吧，如果您也这么想真是太好了。”
“至少你已经摆脱了过去，现在开始终于有人对你抱有善意，愿意为你担负父亲的责任，而我希望你也能尽好身为女儿的义务。”
“谢谢您，我明白了。”因为上次的事件，我对威特抱有很多好感，但在婆婆的死亡和她的儿子失踪的谜团水落石出之前，我仍然无法完全信任威特，威特也并不是像克劳兹所说的那么……善意和无私，至少我当时是这么想的，不过我认可克劳兹对我的期待，他看上去威严肃穆又温和可亲。
克劳兹把信封留在桌上，起身，“格瑞伊，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吗？这不是客套话，也不涉及到我与威特的关系，而是你作为一个刚刚进入新世界的孩子，切实需要一些额外的帮助来斩断过去的纠葛。”
过去的纠葛，是的，我厌恶救济院，厌恶无休止轰鸣的机器，厌恶傲慢的看管和虚伪的院长，这些我都可以毫不犹豫地斩断、抛弃、粉碎、焚烧掉。可唯一无法忘却的是婆婆，她明明最善良，可她却被杀死，甚至没有其他人为她伸张正义……
“我……我希望您能为婆婆换一片墓地。”我站起来，鼓起勇气回答道，“就是……凯恩婆婆的墓地，凯恩.惠特曼，近一个月，在下城区公共墓地的乱坟岗……”
克劳兹眼神闪烁出欣慰的光芒。“真是懂事的孩子”，他扶着下巴，露出和蔼的笑容，“这样吧，我刚好有一点人脉，你可以现在就带我和秘书去凯恩婆婆的墓地吗？”
【几天后】
威特出差归来，看到灰安然无恙。有时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太多虑了，但又觉得再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威特，你接下来会放假吧。”灰问道。
“是啊。”威特坐在沙发上，放松疲惫的肩膀。
“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去……给婆婆送一枝花。”灰咬紧嘴唇。
“灰，我不是告诉过你，最近那伙罪犯的事还没有消停，我们最好不要去找麻烦。”威特扶额，“过几个月我再探探消息，到时候我会告诉你，可以吗？”
“……”灰捏紧拳头。
“灰，最近有访客吧。”威特抛出另一个话题。
“有两个，一个叫……什么尼古拉什么的，另一个是克劳兹先生。”灰回答。
“克劳兹！克劳兹议员来了？！”威特站起来，朝门走去，“不行，我得给他拍封电报。”
“威特，克劳兹先生留下了一封信。”灰追了过去把信递给威特。
威特接过信，握住门把手，“灰，你和克劳兹他谈了些什么？”
“没谈什么，一些生活上的事。”灰故作镇定地回答。
威特点头，开门离开了。
真正的原因有二：一方面是狼裔的魔力系统和纯血人类颇有差异，传统魔法学校传授的知识系统对我用处有限；另一方面也和我的族裔有关，那就是威特无法在魔法学校庇护我，反倒是他的中阶魔法师身份会成为笑柄，加上我的种族问题，在魔法学校的生活会尤其艰难。当然，这些都是后话，当时我并不知道这些。然而平静的生活终将被打破，最初的涟漪应该是从威特出差那几天开始。
当时威特接到了公司的紧急事务，临时调整了接下来几天的假期前往其他城市，临行前威特嘱咐我，“灰，接下来几天在家里好好待着，厨房有很多罐头，客桌上有现金，能照顾好自己吧。”
“我又不是婴儿，你去吧。”我很想问一问为什么不能一起去，又想到才相处不久，理所当然，便作罢。
“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威特郑重地说，“这几天可能有访客，灰，你不需要招待任何人，也不要透露自己的身世，听到了吗？”
我恼怒的想，“身世？我有什么身世？原来如此，说什么不在乎，终究还是嫌弃我的身份吗？“我不耐烦满口答应了，威特还是不放心，欲言又止，最后只能离开了。
第二天傍晚果然有一个家伙登门拜访。
我不喜欢这个家伙。当我一开门，眼前这个皮肤苍白，不知道是从哪个病院出来的抑郁症患者（灰：我不是攻击抑郁症患者，请见谅。其实我后来才知道此人真的患有轻微的抑郁症），这个自称为尼古拉德.奥德里奇的吸血鬼。
“小鬼，你是什么人？小偷？”大家都以为血裔都是那种彬彬有礼的绅士贵族，可事实上血裔里也不乏向他那样傲慢无礼的家伙。
“再见。”我毫不犹豫地准备关门，可发现自己无法感觉到自己的右臂，仿佛血液凝固了一般。尼古拉德自顾自地走了进来，而我只能扶着手靠在墙边，盯着他，绷紧腿部的肌肉，如果再感觉到身体不对劲，或者面前的家伙做出危险的动作就立刻从房门跑出去。尼古拉德环顾房间，发现并没有被盗的迹象，才恍然大悟般轻拍额头。
“原来你就是威特领养的孩子，我为我的失礼感到抱歉。”尼古拉德对我冷冷地道歉，仿佛一只吃屎的耗子。
我的右手恢复了感觉，果然刚才是吸血鬼干的，“你可以圆润地离开了吗？吸血鬼。”
“看在我刚才失礼的份上，不计较你的冒犯，小孩。威特什么时候回来。”尼古拉德宛如一只阉割的公猫面带愠色。
“我有权拒绝回答，你可以消失了吗？”我不耐烦，摇了摇门，再次示意他。
尼古拉德像一只落水狗般无可奈何的离开了房门，临走前说道，“狼裔，不管威特由于何种原因收留你，记住，注意言行，劳埃德（灰：威特的姓氏）小姐，不要给威特招惹麻烦。”
我最终送给这位访客一个白眼，便抛之脑后。
那天晚上出现了第二个访客，我不确定她到底算不算访客。那是个包裹着很严实的女性，她曾站在门头徘徊了一阵，没有敲门就走了。不过我听到了她的脚步声，也在她离开后追踪了一段。她像一个贼一样，躲在阴影处，总是回避行人，除了几次女性没有避让。要不是我非常确定她没有进过家门，我一定会逮住她问个明白。跟到一半我便失去兴趣回去了。
第三天上午就迎来了第三个访客——克劳兹议员。当时他站在门口，是个双鬓霜白，神采奕奕的老绅士。“先生……你找谁？”我感觉面前的老先生是个大人物，紧张地问。
“你就是格瑞伊（灰：“Grey”即“灰”）.劳埃德？”克劳兹微笑的问道。
“你知道我？”我吃惊。
“当然，威特告诉我的，你是他收养的可爱小女孩。”克劳兹轻轻摸了我的头，我能感觉到沧桑的手茧和温柔的力道，虽然是初次见面，但我并没有感到冒犯。我倒是在意威特真的会用可爱形容我吗？
“你可以称呼我克劳兹。”老者自我介绍道。
“您可以叫我格瑞伊。”我回答。
“看样子威特不在，”克劳兹朝房里看了看，“真遗憾，我能进去留个便条吗？”
我自然是想起了威特的嘱咐，但看在老先生可能有重要的事，就让他进来了。他在客厅坐下，从怀里套出信纸，拿起上衣口袋的钢笔在茶几上写了起来。我不知道怎么招待客人。便坐在一旁。
“格瑞伊，你觉得威特这怎么样？”克劳兹一边写着一边问道。
我好奇地瞟了一眼，认不出连笔字体便不再有兴趣了，“威特，挺好的。”我生硬地回应。
“是吗，说实话，我从没有想过威特会收养孩子，他真的知道怎么为人父吗？不过灰，你帮了威特一个大忙，这是你应得的。”
“谢谢，看来威特都告诉你了。”我回应道。
“还适应现在的生活吗？有没有想念以前的生活？”克劳兹关怀道。
“我再也不想回到救济院了，永远也不想。”
克劳兹已经写完了，他正在把信纸放入信奉并盖上封蜡，“救济院，真是糟糕的地方。这种地方就不应该存在，这也正是我致力于推动的议题。”他看向我，点了点头。
我惊讶地瞪大眼睛，“您一定是大人物吧，如果您也这么想真是太好了。”
“至少你已经摆脱了过去，现在开始终于有人对你抱有善意，愿意为你担负父亲的责任，而我希望你也能尽好身为女儿的义务。”
“谢谢您，我明白了。”因为上次的事件，我对威特抱有很多好感，但在婆婆的死亡和她的儿子失踪的谜团水落石出之前，我仍然无法完全信任威特，威特也并不是像克劳兹所说的那么……善意和无私，至少我当时是这么想的，不过我认可克劳兹对我的期待，他看上去威严肃穆又温和可亲。
克劳兹把信封留在桌上，起身，“格瑞伊，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吗？这不是客套话，也不涉及到我与威特的关系，而是你作为一个刚刚进入新世界的孩子，切实需要一些额外的帮助来斩断过去的纠葛。”
过去的纠葛，是的，我厌恶救济院，厌恶无休止轰鸣的机器，厌恶傲慢的看管和虚伪的院长，这些我都可以毫不犹豫地斩断、抛弃、粉碎、焚烧掉。可唯一无法忘却的是婆婆，她明明最善良，可她却被杀死，甚至没有其他人为她伸张正义……
“我……我希望您能为婆婆换一片墓地。”我站起来，鼓起勇气回答道，“就是……凯恩婆婆的墓地，凯恩.惠特曼，近一个月，在下城区公共墓地的乱坟岗……”
克劳兹眼神闪烁出欣慰的光芒。“真是懂事的孩子”，他扶着下巴，露出和蔼的笑容，“这样吧，我刚好有一点人脉，你可以现在就带我和秘书去凯恩婆婆的墓地吗？”
【几天后】
威特出差归来，看到灰安然无恙。有时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太多虑了，但又觉得再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威特，你接下来会放假吧。”灰问道。
“是啊。”威特坐在沙发上，放松疲惫的肩膀。
“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去……给婆婆送一枝花。”灰咬紧嘴唇。
“灰，我不是告诉过你，最近那伙罪犯的事还没有消停，我们最好不要去找麻烦。”威特扶额，“过几个月我再探探消息，到时候我会告诉你，可以吗？”
“……”灰捏紧拳头。
“灰，最近有访客吧。”威特抛出另一个话题。
“有两个，一个叫……什么尼古拉什么的，另一个是克劳兹先生。”灰回答。
“克劳兹！克劳兹议员来了？！”威特站起来，朝门走去，“不行，我得给他拍封电报。”
“威特，克劳兹先生留下了一封信。”灰追了过去把信递给威特。
威特接过信，握住门把手，“灰，你和克劳兹他谈了些什么？”
“没谈什么，一些生活上的事。”灰故作镇定地回答。
威特点头，开门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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