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归乡
在我们从NSA总部回来后的第二周周末（灰：威特还没告诉我真相），威特载着我前往帕普森堡与纽兰德交界处的小镇，威特母亲生活的地方，处于威特童年的西工业区的上游，依旧保持着原生自然环境和传统的风俗，是一个没有被钢铁和石油沾染的桃源之地。
在车上，我担忧地问道，“威特，你连续两周都没有去执行‘不存在部门’的任务了，真的可以吗？”
“谁说我没有执行了？”威特轻松地哼着乡村旋律，“我跟爱德华上报的是外出调查呢。”
“啊，这样也行吗？”
“怎么不行了，万一马修就藏在老妈的小镇里呢？我要亲自去调查一下才能确认，看望老妈只是顺便的事情。”威特理直气壮。
“哎——”不得不说，有时候威特真是难以言喻的厚脸皮，但又一时找不出理由反驳他，让我觉得即好笑又有趣还有一些小无奈。
“威特，莎芙阿姨的房子是你新买的吗？”上次威特带我来见莎芙阿姨时，我记得阿姨住在一栋新房子里，家具看上去也有几分新。但那时我正沉浸在凯恩婆婆去世的悲伤中，没有心思去了解这些细节。
“是啊，前几年我给母亲买的，额，贷款还有一两年就能还完了吧，幸好利息不高。”
“贷款？威特，难道保险公司给你的薪水不高吗？你可是工作了好长时间了吧。”
“大概6、7年了，公司的薪水可不低了，我可是办公室里唯一的正牌魔法师，薪水高出同事一大截。不过前5年都拿去还联邦助学贷款了。”
“5年！”我吃惊。
“从初阶魔法学院到魔法大学毕业，这么多年的学费加上利息，可真够我还的。”威特牢骚道，“不过终于还干净了，感觉一身轻松。”
我双手的食指互相点了点，“这么说家里也不富裕，我的学费贵不贵呀？”
“够用了，算上老妈房子的贷款每个月还有结余，和助学贷款比起来根本算不上什么。嗯，再加上作线人的外快，美滋滋。”威特又哼起了乡村的旋律。
看着悠然自得的威特，我也放下忧虑，看向窗外淳朴的自然风光，那望不见尽头的金色麦田，颠簸着一路到达了莎芙阿姨的小镇。
刚进入小镇，威特的小轿车就一路吸引了镇民们的目光。小轿车在小镇确实稀有，但也不至于反应这么大，我集中注意力，从他们口中听到只言片语，我听到了“魔法师”的字样。
“威特，他们知道你是魔法师？”我问到。
“嗯，老妈已经让小镇人尽皆知了。”威特轻松的说道。
“阿姨没有替你保密吗？”
“谈论孩子是老人家仅剩的乐趣之一，我哪里忍心让老妈守口如瓶呢。”威特耸肩，行驶到了阿姨门前。
我们推门而入，阿姨正在厨房忙碌。威特和阿姨日常寒暄几句，便坐在客厅，懒洋洋地趴在桌上，凭空掏出一本书看起来（灰：估计是从口袋空间）。我走过去瞧了瞧，书名叫《生态系统基础研究》。我翘眉毛，问道，“威特你不去帮一帮阿姨吗？”
“啊，完全不想动啊，回到家不就是来放松的吗？”威特像个大男孩似的，起身打了个哈欠，又趴到桌上了，书摊在一边。话说他把书拿出来就是为了卖弄一下吗？
我面露无奈，“我去帮阿姨了，还要学一些烹饪。威特，难道你想吃一辈子罐头料理吗？”
“我未来的口福就交给你了。”威特又小声补充了一句，“记得叫‘奶奶’，不要说漏嘴。”
“知道了。”
……
午饭时刻，我和威特大快朵颐，我敢肯定威特回来看望阿姨至少有一半的原因是为了吃。
“威尔，最近有喜欢的女孩吗？”阿姨直入正题。
“咳咳咳，”威特看上去呛到了，不过也有可能是假装的，“啊哈，暂时没有呢，工作有点忙，再过几年怎么样？”
阿姨叹气，“你知道吗？威尔，邻居们介绍了很多好女孩，真是令人烦恼。”
“妈，你就告诉他们《联邦优生法案》，保证没有人再来烦你。”威特笑着脸。
“优生法案是什么？”我问道。
“联邦规定无天赋者与魔法天赋者结婚要支付巨额罚款。”威特解释，“大概是我不吃不喝四年的工资了。”
“惩罚结婚…简直就像种族隔离。”我有些气忿。
“确实很像。不过法案是基于科学的统计数据。即使父母都是魔法天赋者，孩子有天赋的概率都不足一半。如果父母有一方无天赋，那概率还会降至一成以下。这也是为什么魔法师一般存在家族背景和传承。也是为了保证天赋者的人口联邦才会出台《优生法案》。”
“虽然有道理，但还是让人不爽。”我嘀咕道。
“话虽如此，但我也不好意思拒绝。而且邻里之间，谁会搬出法律来说事。”阿姨叹了一口气说道，“威尔，你早点完成人生大事，我就没有烦恼了。”
“好的，妈，您再等几年。话说南工业区好像出现了暴力事件，又是莱德分子吗？”威特转移话题。
“哎，还是老样子，威尔，你离那些危险的家伙们远一点。你是做保险工作的吧，会不会遇到关于莱德分子的案子？”阿姨面露忧色，看样子真的被威特带偏了。
“不必担心，就算是正面我也不会有危险。”威特安慰道。
“你在说什么呢？有多远离他们多远……”阿姨和威特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看着这样的场面，我心里不禁感觉到一股暖流。
……
下午，威特带我到河边钓鱼。没有椅子，直接坐在草地上。
我躺倒在草坪，抬头仰望河边树枝上的鸟巢，鸟儿把虫子喂食给雏鸟，发出吱吱呀呀清脆的啼鸣，空气里弥漫着不同于城市的水汽与草叶的清香，我整个人沉浸下来。
“这里很舒适，对吧。”威特说道，盯着河上的浮标。
“是啊，阿姨住在这里一定很自在。”我感慨。
“也不完全是这样。老妈腿脚不变，还有一些慢性病，都是当年在工业区留下的。有时候还真多亏了邻居们。”
“……威特。”
“灰，你愿不愿意留在这里，顺便帮我照顾老妈。”威特问道，“这里有学校，镇民也很亲切，老妈也很喜欢你。留在这里你就可以过上平静的生活了。”
“……”我躺着，没有回答，望着云端，盯着树冠，气氛沉默下来。
“威特，你说，从树上掉下来的鸟巢里，会有完整的蛋吗？”我打破沉默。
“……”威特轻轻笑了。
“威特，回答我，你认为我会给你添麻烦，还是会帮上忙。”我认真地问道。
“你啊，”威特回答，“连续救了我两次，我怎么会认为你在添麻烦呢？我认为你有巨大的潜力，会变得很强大。”
“如果这是你的答案，那么那就是我的答案。”我回答。
“你知道吗？你选择了一条艰险的道路。”威特终于把目光从浮标转移到我身上。
我起身坐起来，面带决意：“就算前方是地狱，我也要走下去。”
……
傍晚，威特带我回到镇里，在花店让我精心挑了一束鲜花。回到莎芙阿姨家吃过丰盛的晚餐，威特接过阿姨早早准备的两束鲜花，带着我驱车前往西工业区的一处偏僻墓地。
墓地缺乏管理，杂草丛生。威特带着我左绕右拐，躲避破损的墓碑和道路的坑洞，到达两处完整墓前。威特熟练地扔掉墓前干枯的花朵，换上两束新的鲜花，用风魔法清理墓碑的灰尘（威特：力魔法气体控制系）。我在一旁静静站着，保持肃穆的情绪。
“这是我父亲的墓地。”威特用手掌指向左侧的墓碑，“他在我大学的第四个年头因为肺病去世，他终究是没有等到被我挣钱养活的时候。”
“节哀。”
“老实说，葬礼上我并没有多么悲伤。一切都是他自己所作所为的结果。”威特说道，“但是吧，虽然他一生都在做错事，却也做对了那么几件事情，我对此一直怀以感激。”
我看着威特的背影，寂寥中带着坦然。“另一个墓是谁的呢？”我问道。
“是帕克的。”威特走到右侧的墓旁，轻抚，“它在我大学第二年寿终正寝了。当时父母把它埋到河边。我工作后把它改葬在这里。”
威特这是算把爱犬和父亲葬在一起，还是算把父亲和爱犬葬在一起呢？我的脑袋里突然蹦出这个奇怪的问题。
“灰，回去的时候我们去探望凯恩婆婆吧。”威特突然提起来。
“……”我一时不知所措。
“我还不知道婆婆的新墓在哪里，到时候就由你来带路了。”威特真诚地说道。
“好。”我低声回答。
（威特：其实我当时还想补上一句“恐怕这世上只剩下你知道了。”）
（灰：……亏你忍得住啊）
在车上，我担忧地问道，“威特，你连续两周都没有去执行‘不存在部门’的任务了，真的可以吗？”
“谁说我没有执行了？”威特轻松地哼着乡村旋律，“我跟爱德华上报的是外出调查呢。”
“啊，这样也行吗？”
“怎么不行了，万一马修就藏在老妈的小镇里呢？我要亲自去调查一下才能确认，看望老妈只是顺便的事情。”威特理直气壮。
“哎——”不得不说，有时候威特真是难以言喻的厚脸皮，但又一时找不出理由反驳他，让我觉得即好笑又有趣还有一些小无奈。
“威特，莎芙阿姨的房子是你新买的吗？”上次威特带我来见莎芙阿姨时，我记得阿姨住在一栋新房子里，家具看上去也有几分新。但那时我正沉浸在凯恩婆婆去世的悲伤中，没有心思去了解这些细节。
“是啊，前几年我给母亲买的，额，贷款还有一两年就能还完了吧，幸好利息不高。”
“贷款？威特，难道保险公司给你的薪水不高吗？你可是工作了好长时间了吧。”
“大概6、7年了，公司的薪水可不低了，我可是办公室里唯一的正牌魔法师，薪水高出同事一大截。不过前5年都拿去还联邦助学贷款了。”
“5年！”我吃惊。
“从初阶魔法学院到魔法大学毕业，这么多年的学费加上利息，可真够我还的。”威特牢骚道，“不过终于还干净了，感觉一身轻松。”
我双手的食指互相点了点，“这么说家里也不富裕，我的学费贵不贵呀？”
“够用了，算上老妈房子的贷款每个月还有结余，和助学贷款比起来根本算不上什么。嗯，再加上作线人的外快，美滋滋。”威特又哼起了乡村的旋律。
看着悠然自得的威特，我也放下忧虑，看向窗外淳朴的自然风光，那望不见尽头的金色麦田，颠簸着一路到达了莎芙阿姨的小镇。
刚进入小镇，威特的小轿车就一路吸引了镇民们的目光。小轿车在小镇确实稀有，但也不至于反应这么大，我集中注意力，从他们口中听到只言片语，我听到了“魔法师”的字样。
“威特，他们知道你是魔法师？”我问到。
“嗯，老妈已经让小镇人尽皆知了。”威特轻松的说道。
“阿姨没有替你保密吗？”
“谈论孩子是老人家仅剩的乐趣之一，我哪里忍心让老妈守口如瓶呢。”威特耸肩，行驶到了阿姨门前。
我们推门而入，阿姨正在厨房忙碌。威特和阿姨日常寒暄几句，便坐在客厅，懒洋洋地趴在桌上，凭空掏出一本书看起来（灰：估计是从口袋空间）。我走过去瞧了瞧，书名叫《生态系统基础研究》。我翘眉毛，问道，“威特你不去帮一帮阿姨吗？”
“啊，完全不想动啊，回到家不就是来放松的吗？”威特像个大男孩似的，起身打了个哈欠，又趴到桌上了，书摊在一边。话说他把书拿出来就是为了卖弄一下吗？
我面露无奈，“我去帮阿姨了，还要学一些烹饪。威特，难道你想吃一辈子罐头料理吗？”
“我未来的口福就交给你了。”威特又小声补充了一句，“记得叫‘奶奶’，不要说漏嘴。”
“知道了。”
……
午饭时刻，我和威特大快朵颐，我敢肯定威特回来看望阿姨至少有一半的原因是为了吃。
“威尔，最近有喜欢的女孩吗？”阿姨直入正题。
“咳咳咳，”威特看上去呛到了，不过也有可能是假装的，“啊哈，暂时没有呢，工作有点忙，再过几年怎么样？”
阿姨叹气，“你知道吗？威尔，邻居们介绍了很多好女孩，真是令人烦恼。”
“妈，你就告诉他们《联邦优生法案》，保证没有人再来烦你。”威特笑着脸。
“优生法案是什么？”我问道。
“联邦规定无天赋者与魔法天赋者结婚要支付巨额罚款。”威特解释，“大概是我不吃不喝四年的工资了。”
“惩罚结婚…简直就像种族隔离。”我有些气忿。
“确实很像。不过法案是基于科学的统计数据。即使父母都是魔法天赋者，孩子有天赋的概率都不足一半。如果父母有一方无天赋，那概率还会降至一成以下。这也是为什么魔法师一般存在家族背景和传承。也是为了保证天赋者的人口联邦才会出台《优生法案》。”
“虽然有道理，但还是让人不爽。”我嘀咕道。
“话虽如此，但我也不好意思拒绝。而且邻里之间，谁会搬出法律来说事。”阿姨叹了一口气说道，“威尔，你早点完成人生大事，我就没有烦恼了。”
“好的，妈，您再等几年。话说南工业区好像出现了暴力事件，又是莱德分子吗？”威特转移话题。
“哎，还是老样子，威尔，你离那些危险的家伙们远一点。你是做保险工作的吧，会不会遇到关于莱德分子的案子？”阿姨面露忧色，看样子真的被威特带偏了。
“不必担心，就算是正面我也不会有危险。”威特安慰道。
“你在说什么呢？有多远离他们多远……”阿姨和威特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看着这样的场面，我心里不禁感觉到一股暖流。
……
下午，威特带我到河边钓鱼。没有椅子，直接坐在草地上。
我躺倒在草坪，抬头仰望河边树枝上的鸟巢，鸟儿把虫子喂食给雏鸟，发出吱吱呀呀清脆的啼鸣，空气里弥漫着不同于城市的水汽与草叶的清香，我整个人沉浸下来。
“这里很舒适，对吧。”威特说道，盯着河上的浮标。
“是啊，阿姨住在这里一定很自在。”我感慨。
“也不完全是这样。老妈腿脚不变，还有一些慢性病，都是当年在工业区留下的。有时候还真多亏了邻居们。”
“……威特。”
“灰，你愿不愿意留在这里，顺便帮我照顾老妈。”威特问道，“这里有学校，镇民也很亲切，老妈也很喜欢你。留在这里你就可以过上平静的生活了。”
“……”我躺着，没有回答，望着云端，盯着树冠，气氛沉默下来。
“威特，你说，从树上掉下来的鸟巢里，会有完整的蛋吗？”我打破沉默。
“……”威特轻轻笑了。
“威特，回答我，你认为我会给你添麻烦，还是会帮上忙。”我认真地问道。
“你啊，”威特回答，“连续救了我两次，我怎么会认为你在添麻烦呢？我认为你有巨大的潜力，会变得很强大。”
“如果这是你的答案，那么那就是我的答案。”我回答。
“你知道吗？你选择了一条艰险的道路。”威特终于把目光从浮标转移到我身上。
我起身坐起来，面带决意：“就算前方是地狱，我也要走下去。”
……
傍晚，威特带我回到镇里，在花店让我精心挑了一束鲜花。回到莎芙阿姨家吃过丰盛的晚餐，威特接过阿姨早早准备的两束鲜花，带着我驱车前往西工业区的一处偏僻墓地。
墓地缺乏管理，杂草丛生。威特带着我左绕右拐，躲避破损的墓碑和道路的坑洞，到达两处完整墓前。威特熟练地扔掉墓前干枯的花朵，换上两束新的鲜花，用风魔法清理墓碑的灰尘（威特：力魔法气体控制系）。我在一旁静静站着，保持肃穆的情绪。
“这是我父亲的墓地。”威特用手掌指向左侧的墓碑，“他在我大学的第四个年头因为肺病去世，他终究是没有等到被我挣钱养活的时候。”
“节哀。”
“老实说，葬礼上我并没有多么悲伤。一切都是他自己所作所为的结果。”威特说道，“但是吧，虽然他一生都在做错事，却也做对了那么几件事情，我对此一直怀以感激。”
我看着威特的背影，寂寥中带着坦然。“另一个墓是谁的呢？”我问道。
“是帕克的。”威特走到右侧的墓旁，轻抚，“它在我大学第二年寿终正寝了。当时父母把它埋到河边。我工作后把它改葬在这里。”
威特这是算把爱犬和父亲葬在一起，还是算把父亲和爱犬葬在一起呢？我的脑袋里突然蹦出这个奇怪的问题。
“灰，回去的时候我们去探望凯恩婆婆吧。”威特突然提起来。
“……”我一时不知所措。
“我还不知道婆婆的新墓在哪里，到时候就由你来带路了。”威特真诚地说道。
“好。”我低声回答。
（威特：其实我当时还想补上一句“恐怕这世上只剩下你知道了。”）
（灰：……亏你忍得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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