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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幻想

    那张形似癞蛤蟆的丑脸只来得及做出半个惊讶的表情,旋即从夏桓面前飞了出去,那一瞬间,那副面皮扭曲、皱褶的模样骇人听闻。

    整个过程像电影中的慢动作,逐渐折叠的皮肤、突将出来的眼睛,和飞喷的唾沫,全都一清二楚。

    那姓韩的一声哀嚎,一脑门撞在了房间那头的墙上。

    薇迩不依不饶,冲过去对着他的后脑勺疯狂补刀,下手之狠,让夏桓以为自己听见了骨裂的声音。

    砰。

    直到木棒从中断裂,薇迩这才恢复理智,将手中的那半段扔在地下,冲到了他的膝边,“桓子……你没事吧?”

    “没事,”他轻轻地说,不知为何笑了,“别哭。”

    “怎么可能没事嘛!”她恼怒地吼道,“快动起来,咱们这就去医院。”

    夏桓温暖地微笑着,精力随即缓缓涌上,抽取仪似乎影响不到他了,摇晃的大浪正逐渐消失,周遭的背景音也重新归来,就连黑暗也变得更加清晰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他双手交叉,结实地握着薇迩的手,温馨问道,语气像躺在轮椅上的奶奶询问自己时一样。

    “为了救你啊!”她说。

    薇迩身子往后倚,想要把他给拉起来,却没有注意到后面那笼罩着自己身型的阴影。她的脑门上忽然出现了一张纤细、骨感十足的大手,覆盖了薇迩的整个后脑壳,肮脏的指甲尖都垂到了眼皮之前,它们猛然一抓,几乎插进了薇迩细嫩的皮里,将她像玩偶一样甩了出去。

    夏桓睁大眼睛,只来得及发出‘嗬’的一声。

    什么?

    撞击的震动猛然传来,血浆喷洒一地,薇迩重蹈佩珥覆辙,摔在墙上,随即跌落,软绵绵地趴在地上,两鬓和额头都流满了鲜血。

    “不!”夏桓嘶吼道。

    她迷糊地坐了起来,想要抹开眼睛上的血,但这一瞬间的劣势就让姓韩的得了逞。

    “小心!”

    妖精的速度超快,极不真实,化作一条暗影冲到薇迩身边,整个人飞扑上去,跨坐在她的耻骨上,然后不假思索地往薇迩身上招呼,一拳、两拳……先是重重的几拳,捶在薇迩的下腹,限制了她的行动力,又粗鲁地扭住了那双疯狂挣扎的手腕,将她牢牢压在了地下。

    “不要!”夏桓惊恐地发着抖,他拼命挣扎,让自己滑到了地上,“不要伤害她。”

    这暴徒全不搭理。

    一眨眼间就将薇迩的手臂反折过来,扭曲成了恐怖的形状,然后是‘咯’的一声。

    夏桓‘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姓韩的恶心地粗喘着气,让唾液滴在女孩的脸上,又开始撕扯衣裳。

    过程中,薇迩忽地暴起,对着他下体猛地顶膝,但就连这招也被预料到了,姓韩的敏捷地闪过,趁机用膝盖将她的双腿强行分开。

    这场景惨不忍睹。

    夏桓的眼泪狂喷,他的哀求像风暴之中的落叶,但这在被兽欲充满的妖精面前毫不值钱。

    最终还是他说对了。

    当一个人感情极度枯竭的时候,才能发现这个世界最残酷的一面。

    夏桓忽然意识到,这副场景才是自己最害怕的事情,他像姓韩的预言的一样,哭着求饶,只可惜完全没有得到回应。

    被极致的感情充满,原来是这么令人难受的事情。

    全身肌肤刺刺麻麻的,热得发烫,某一瞬间,夏桓发现自己夺回了上半身的控制权。

    周遭的细节变得模糊,脑子却异常清醒,薇迩和韩雨的喊叫声逐渐削弱,自己的哭声也是,眼前的一切仿佛缓慢地进入了暂停,然后开始倒带,夏桓脑中忽然鬼使神差地冒出了一个想法,在他的眼前跃动。

    “啊……”

    他恍然大悟,平静地、轻轻地叹道,“原来如此。”

    情绪激动的他忽然发出古怪的惊叹,让姓韩的狐疑不定。

    他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夏桓身上,才一眨眼的功夫,妖精就从薇迩那里闪现过来,又恢复了先前的站姿,重新变回狰狞、阴沉的模样,头上的伤痕也不见了,仿佛从来没有对薇迩施行过攻击。

    “什么原来如此?”他问道。

    这期间唯二成立的,是夏桓因挣扎而摔在地上,以及哭得糊了满脸鼻涕的事实。

    他不明所以,也没空去理解,只是用手肘将自己支棱起来,勉强坐直了一些,“妖精的烧烤架,这剧本有救了。”

    “怎样?”

    “就像这样。”

    夏桓伸指,弹飞了挂在抽取仪上、装得满满当当的一排试管,“这是在你无可奈何之际,从指间流走的肥油。”

    那些试管撞在地下,摔个稀碎,里边的优质情绪登时化作炫彩缤纷的光末。

    姓韩的惊声大叫,脸上的傲意如春雪消融,取而代之的是从脖子根处,由下而上急涌的红潮,以及满是肉痛的失措。

    夏桓拿过原来枕在脑后的瘪皮球,“这是身处烈火之中,沾粘在你身上的焦肉。”

    他猛地飞摔,皮球飞跨整个房间,撞在那株朱红色的盆栽上。它头部饱满的花朵被倏然击飞,花盆跌落地下,摔个粉碎,花枝也掰成了两段。

    “啊——”

    姓韩的双手抱头,陷入了癫狂。

    他怔怔地看着破碎的花儿,仿佛全身肥肉都塌了下来,这才转过来吼道,“你怎么敢!”随即冲上来朝夏桓腹中塞了一拳,剧烈的疼痛让他叫不出声。

    “死贼种!你知道培养它花了我多少精力吗!”他爆气道,连吼声都隐隐震动,瞧那样子,折磨夏桓完全没有达到出气的效果。

    夏桓忍住作呕的冲动,没搭理他,续道,“这是愚昧的你在冲动之下,溅在脸上的碳灰。”

    话音落下的一刹那,夏桓发现他愣了一下,旋即在领悟之后,缓慢地露出恐惧,并且举起双手想要保护自己。

    但夏桓抽出口袋里玻璃片的动作更快,划向他喉头的动作迅疾无比。

    银光一闪划过。

    那姓韩的微微地张开了口,试图呻吟,但发出的只不过是如铁锈的门在打开时的破旧声音,他尝试按着伤口,但那如蝉翼般颤抖的双手却辜负了他的旨意。

    肥胖的身躯倒在夏桓的身上,像搁浅的海豚一样四处乱踹,这却只加剧了泉涌而出的鲜血,使它们粘连了两人满身、满地。

    在姓韩的哀愁而虚弱地扒拉着夏桓,似乎想要报仇、又似乎想要寻求帮助。夏桓从那双瞳孔中真切地看见了正在急剧震动的绝望,他从气得发狂,再到领会死亡的恐惧,期间不足一秒,生命便从无法弥补的破孔中迅速流逝。

    慌恐的情绪就像潮水一般铺天盖地,倏忽而逝。

    “天呐。”

    有人躲在韩雨先前离去的拐角里。

    “好香,好浓郁的恐惧!”那道声音说道,“希望没有影响到狂怒的募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