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我们。
先不说有没有这样的可能性，如果对方真的也是木偶……那它和“笑脸”的关系又是怎样的？
听起来它们之间的关系似乎不错，“笑脸”甚至会主动提出要抱抱它——不过“笑脸”它对谁都这样，这算不上有多么特殊。
“……”
『嗯？我硌到你了吗？看来你还没有适应啊。』
『我们……都是一样的啊。』
说完之后，“笑脸”就跟疯了似的在那里狂笑，语气中也染上了几分癫狂。
『我们都是那么的厌恶那些神明……我们都是那么的爱她……』
『我们……是同类啊？』
『不要忘记我说的话……』
『不要忘记你……我们的身份。』
最后的两句似乎是在警告着那个人，说完后这里就又恢复了寂静。
“……”
“……一样的？”
回想起之前“笑脸”似乎有过几次不像是同一个人的语气与性格……众人的心中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笑脸”它……或者说它们，从来都不只有一个。
它们的真实样貌被隐藏在面具之下，只需要一点点声音上的伪装就可以被认为是同一个人了。
“……”
可就算是那样，对他们来说也好不到哪去，甚至可能会更糟。
『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刺耳的笑声回荡在放映厅内，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捂着自己的耳朵。
“这家伙在搞什么……”
『当然是在笑啊？』
话音刚落，“笑脸”就从天花板上跳了下来，它歪着头看着在场的人。
“……”
『这次居然没有讨论的声音……看来各位对这次的记忆都没什么想问的？』
“你这也跳过太多了吧……”
『有吗？』
“笑脸”偏过头思索了一会，然后瞥了一眼匿杺和檀淞。
『哎呀……好像是漏了两段稍微重要一些的呢。』
“……？”
『想看吗？我可以放给你们看哦。』
“为什么你可以选择播放那些记忆给我们？”
羽筱又一次莽了上去，他看着“笑脸”，似乎想在对方脸上盯出一个洞来。
『嗯……因为她信任我？』
“……”
无法反驳。
有人下意识地看向了“寒岩”，对此他也只是避开了视线。
『他也可以哦……只是他认为时间很充足，没必要这么做。』
“那你……”
『我吗？』
『我只是……特别讨厌你们而已。』
“笑脸”转过头看向了荧幕，看着上面那个还算鲜活的寒岩。
『你们的视线哪怕在她身上多停留一秒都会让我感到恶心……』
“……”
它现在的语气非常不妙，似乎每次一到要涉及到寒岩的地方它的情绪就会产生波动。
明明只是因为寒岩的愿望而诞生的……他们之间的感情真的可以好到这种程度吗？
『好了，别再废话了。』
『接下来就让我们看看那两段回忆吧……看看你们到底做错了什么。』
那张扭曲的笑脸朝向了檀淞和匿杺那边，很明显这次的回忆就是针对他们两个的。
“等……”
『闭嘴。』
它这次似乎并没有回答问题的打算……估计是忍不住了吧。
……
这里的时间线……应该是在寒岩失控变成“勿言”后的第四天。
这天她找到了檀淞，并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一把漆黑色的匕首。
“……？这是什么？”
“淞……如果下次又发生了几天前发生的那件事，你就拿着这把匕首刺我这里。”
寒岩指向了自己核心的位置。
她并没有说明那把匕首的全部作用，也没有跟檀淞说明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
【淞只需要知道这样能让他们活下来就足够了。】
只要她不说出来，那么檀淞下手时产生的负罪感就不会那么大。
“可是……”
“淞要好好保管。”
这把匕首是特制的，是专门针对像寒岩这样的存在的——它对拥有这种力量的事物有特殊效果，尤其是对寒岩。
如果用这把匕首刺穿寒岩体内的核心的话……她没准真的会当场死亡呢。
不过这并不代表她之后不能重生，只是有这时间不论是谁都能直接跑路了。
如果只是对核心完成擦伤的话……对寒岩来说大概约等于永远无法治好的重伤吧。
那确实不如直接捅穿她的核心。
“……我知道了。”
檀淞的心情很是忐忑，因为这时的他并没有对寒岩下手的打算。
看着这把只能够用“诡异”来形容的匕首……他感到一阵恶寒。
“对了……淞小心不要用这个伤到自己，会很疼的。”
“……”
其实对寒岩来说也是一样的……
两人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开始叙旧，并没有注意到他们的这场对话也被别人听到了。
包括那把匕首的作用及用法。
……
这次的回忆很短，大概是因为它是被“笑脸”单独拎出来的一个片段。
它的作用就是稍微补充一下关于檀淞的“罪行”的设定……大概吧。
『你应该还记得吧？这把匕首。』
“记得是记得，可它在很久之前就不见了……！”
『是啊……它去哪了呢？』
“啊……”
檀淞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荧幕，他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呵……』
几近冰冷的讥笑声将檀淞拉回了现实，他睁大了眼睛看着“笑脸”，用着颤抖的声音念出了那个名字。
“寒岩……？”
『……』
“笑脸”抱臂站在那里，不……也许不该这么称呼，但是他们无法找出第二个合适的名字。
如果说“笑脸”是因为寒岩的愿望而诞生的，那眼前这个……她真的会是寒岩吗？
她……会不会也只是一个幻影呢？
一个注定会消逝的幻影……
“……”
对此“寒岩”只是保持沉默，毕竟他知道的只有在接管了寒岩身体之前发生的事，之后的那些……他管不了。
他能想到的唯一合理一些的猜测就是：眼前的这个……或者说除了那个经常出现的“笑脸”以外的所有“笑脸”都是已经“死去”的寒岩。
虽然不知道这是怎么做到的……但是就目前看起来似乎是可行的。
“那把匕首确实重要，也确实能够对寒岩造成十分严重的伤害，但是……它是无法杀死寒岩的。”
“也就是说……它只能让寒岩受到重创，之后想要她死的话还需要别的？”
“准确来说是这样……而且不只是那把匕首，不管你们使用什么，总之只要让她到达了重伤的程度就可以用任何方式杀死她。”
蒔烛这么说着，他站了起来看着那个“笑脸”，朝她挥了挥手。
『……』
“不过哪怕她死掉了也会再活过来就是了，虽然可能会需要一些时间。”
而且还可能会发生一些变化。
“……”
“所以……我们平时见到的寒岩，她可能已经死过了？”
明知故问。
『……』
“笑脸”看着他们，目前看起来似乎十分平静。
“不是说还有一段记忆吗？”
这段回忆里只出现了檀淞，但是“笑脸”又说是和檀淞匿杺他们两个有关的……
那也就是说，下一个部分是匿杺的吗？
“……”
匿杺似乎已经知道会是哪一段记忆了，她的脸色看起来并不是很好。
“……你过来一下。”
蒔烛想让现在这个“笑脸”过去祂那边，主要是祂想趁原来那个“笑脸”不在的时候多看看正常一点的。
『不要。』
谁知这个“笑脸”居然直接拒绝了，而且她的语气听起来还很坚定。
“……？”
『神明不可信。』
“等等……谁教你的？”
『当然是我了，除了我以外还能是谁呢？』
看样子，似乎是平时那个“笑脸”回来了，不过它看起来并没有多生气。
“是你……”
见“笑脸”回来，蒔烛的气势瞬间就蔫了下去，祂只能扭过头抿了抿嘴。
『不欢迎？』
“不管我欢不欢迎你都会回来的吧……”
『……』
与之前不同，这次的“笑脸”似乎并没有多少和他们开玩笑的心思。
『好了……还有一段记忆，就让我们继续吧。』
……
这里似乎是在寒岩把匕首送给檀淞之后……
“……？”
寒岩刚回到工厂就发现今天的这里变得有些空荡荡的，一度怀疑是不是搬家的时候槿笙没通知她。
“你回来了啊。”
槿笙正好出来丢垃圾，一抬头就看见寒岩的环顾四周。
“这里的人数是不是变少了？”
“他们啊……被带出去做实验了，去了旁边那座山的悬崖那。”
“……？”
“看看抗不抗摔，要是没反应就是死了。”
因为檀淞之前已经试过一次并且没什么事所以寒岩并不是很担心他，但是匿杺……
【匿……她还不行。】
【她会死的……】
“……”
“他们应该快结束了吧，你……”
寒岩直接夺门而出，扔下卡牌开启了直通那边山顶的传送门——可等她走出来时却发现自己在山脚。
【糟了……】
她下意识地用力甩出两张卡牌，然后跟了上去。
这座山很高，通往山顶的路很长。
寒岩就这么一直跑着，甚至比她甩出去的那两张卡牌还要快。
“……”
【来不及了……】
这条路上陆陆续续的有人走下来，寒岩只好扭头跑进旁边更为崎岖的小道。
那里……是在“允许捕猎”的范围内的。
“……！”
捕兽夹咬住了她的脚踝……不，应该说是已经咬断了。
【拆不开……而且也没有时间管它了……】
“——”
寒岩一咬牙，踩着那个捕兽夹继续奔跑着。
她的脚现在仅靠着一点肉以及皮肤连接着，骨头已经断掉了。
每到这种时候，她就会觉得失去痛觉是一件好事。
“……”
【再快一点……再快一点……！】
她一度跑出了虚影。
捕兽夹与石子碰撞发出的“当当”声，
从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
还有……
【是人类的味道……就在前面了！】
这里的悬崖很高，就算是被丢了下去也要一时半会才能落地。
“……！”
到了。
地上只剩下少许痕迹，其他人大概是从刚刚那条路下去了。
寒岩直接跑到了边缘，差点刹不住让自己也掉了下去。
“……”
【在哪里……】
她着急地趴在边缘查看情况，然后就发现下面似乎有一个逐渐变小的白点。
“出！”
卡牌猛地窜进了地里，随后便长出了两根巨大的藤蔓朝着那个白点冲去。
“……”
那两根藤蔓缠绕住了那个白点，将“它”慢慢地带了回来。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寒岩也看清了那个白点的全貌——确实就是匿杺，而且看样子她应该是被吓到了。
匿杺被藤蔓安全带了回来，身上没有哪怕一点伤痕。
很奇怪，但是寒岩不在乎。
寒岩紧紧地抱着面色惨白的匿杺，喊着她的名字。
“匿……”
“……”
“没事了，我在这里。”
身体感知到的温度以及自己听到的话语都在告诉匿杺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她的身体很快就开始颤抖，然后埋进寒岩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呜……呜呜……”
“抱歉，我来迟了。”
“呜……寒岩姐姐……”
“我在。”
匿杺的话语因为哭泣导致有些断断续续的，寒岩也十分耐心地等待着她。
“我以为……呜……见不到你了……”
“不会的。”
“我好怕……好怕……呜呜……”
她用力地抱着寒岩，害怕这一切不过是自己临死前的幻觉。
“放心吧，我就在这里。”
【不会离开的。】
“嗯……呜……”
寒岩轻声安抚着匿杺，用手轻轻地给她拍着背。
“我不会离开的。”
“嗯……”
平安回来比什么都重要，至少寒岩是这么觉得的。
……
这段回忆的当事人匿杺选择了沉默不语，她并没有着急说什么。
“等等……平安无事？”
枫看着荧幕上的匿杺，他甚至还用自己的大脑计算了一趟。
这个速度就算是被半路接住了至少也应该会受伤的吧？怎么就平安无事了？
“……”
虽然在这种情况下说科学什么的确实有些……呃……
解释不通。
而且别说是骨折什么了……荧幕里的那个匿杺看上去甚至连皮外伤都没有。
就……挺平安的？
既然如此为什么寒岩还要担心她会死啊……
“除非寒岩她不知道。”
寒岩不是那种会闲的没事干检查别人身体状况的，不清楚匿杺的情况也很正常，但是……
“……”
匿杺继续保持沉默，她并不觉得自己的状况有什么不对劲。
她的身体一直都是这样的。
桦看向了一言不发的“笑脸”。
他没什么想问的，就是想转头过去看一眼。
『……？』
“笑脸”看了回去，下意识地想用眼神询问桦是不是有什么想问的，然后发现现在的自己压根就没有眼神这玩意。
“你……没什么想说的吗？”
『……』
它摇了摇头，扭过头抱臂看着荧幕上的寒岩——她们两个真的是越看越像。
这措不及防的既视感直接把所有人都搞沉默了，在这一瞬间里没人敢说话。
“咳……”
蒔烛有些不自在地咳嗽了一声，看着这个不说话的“笑脸”。
『……』
“……”
记忆中的寒岩的身影逐渐与眼前的“笑脸”重叠在一起，枫忍不住抿了抿自己的嘴。
这已经不只是像的程度了，你就说这是寒岩戴了个面具他们都有可能信——不过实际上也差不多就是了。
『……嗯？这一次的记忆已经放完了吗？』
“笑脸”的语气又恢复了往常那般，它转过身歪着头看着他们。
『感觉如何？』
“匿杺……她是什么情况？”
枫还是忍不住问出了这个问题，不过看样子匿杺对此并无反应。
『她啊……不是人哦？』
“……？能不能解释一下？”
『简单来说就是，她是匿杺，她也不是匿杺。』
这不是更复杂了吗？
“……”
『好啦，让我们赶紧开始下一段回忆吧。』
“等等……你还没介绍完她的身份啊。”
『没必要，不管你们知不知道这件事都不重要，因为它不会影响到任何事。』
“笑脸”并没有给他们反应过来的机会，转身就消失了。
话说回来它这次居然没有去跟蒔烛说话……
……
这次的记忆依旧是寒岩身体年龄20（接近21）岁时发生的事。
“♪～”
寒岩独自一人坐在了工厂的楼顶，这里对她来说也算是一个难得的好去处了。
她用树叶吹奏着旧日的歌谣，悦耳的音律吸引了几只叽叽喳喳的鸟雀。
如此静谧不会被人打扰的环境，寒岩忍不住的沉浸其中。
然而就是在这样的时候，一个不速之客悄悄靠近了寒岩的身后。
“……”
大概是因为沉浸在了往事之中，寒岩并没有察觉到对方的存在，她还在吹奏着那首歌谣。
她已经不记得那首歌谣的意思了，她只是觉得它很好听。
“——”
“……！”
后面那双手用力一推，寒岩就被推了下去。
她在空中调整好了姿势，然后平稳落地了。
【为什么……】
【我为什么……没有察觉到？】
因为剧本是这么写的。
“——”
还没等寒岩继续深入思考，一个臭鸡蛋就朝她的脑袋砸了过去——幸亏她眼疾手快抓住了。
【……？鸡蛋？】
寒岩不由得看了过去，发现有几个孩子拿着些坏掉的蔬果之类的东西就要往她脑袋上砸。
【啧……】
【如果反抗的话又会被拍下来吧……】
她倒不是觉得被拍下来是多大的事，毕竟檀淞对她的信任已经岌岌可危了。
“……”
【算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么想着，寒岩无视了那些人，径直走向了自己的小花圃。
毕竟再怎么说，死者为大，她的小花圃也因此得以被保留下来。
那里就是她现在要去的地方……寒岩想要过去那里静一静。
“……”
她快步走着，一刻不停。
然而等到她看见自己的小花圃时，那里已经大变样了。
已经盛开了的花被踩进了泥巴里，未开的花骨朵被人用手硬生生捏开捏烂。
这里在未来也变成了一个坟墓。
埋葬着她的坟墓。
“……”
上次她问过那个檀淞，问他下一次还想不想看见这些花。
他说想看。
她答应了。
【我答应了他……我答应了他会好好照顾它们……】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做……】
“——”
快门声又一次响起了，寒岩蹲在地上“破坏”花圃的模样被拍了下来。
毫无疑问的，这张照片被檀淞拿来质问寒岩了。
因为檀淞不记得那个约定，他压根就不知道这个花圃的真正的主人是寒岩。
他认为是另一个人。
一个被临时推出来的孩子。
“……”
那孩子躲在檀淞身后瑟瑟发抖，被檀淞误认为是在害怕寒岩这个“破坏了花圃的罪魁祸首”。
“没事的，我在这里。我会帮你问清楚的。”
“嗯……”
他轻声安抚着那孩子，然后抬起头下意识地厉声质问寒岩。
“寒岩，你为什么要破坏她种的那些花？”
“……”
【……她种的？】
【淞认为……那些花是她种的？】
“我在问你问题，别发呆。”
“我如果说我没有这么做，你会相信我吗。”
这句话并没有用疑问的语气，寒岩已经认定了檀淞不会信任自己。
过往的记忆时刻折磨着她，就连等待的时间都变得那么漫长那么难熬。
“我当然会相信你，可是……”
【可是你又有证据，可是你认为那些孩子不会骗你更不可能会撒谎。】
“不重要了，淞。”
寒岩的语气很平静，没有再起哪怕一点波澜。
“……什么？”
“我说，不重要了。”
信任一旦失去就无法再找回来了，她是这么觉得的。
“……”
“淞只要坚持自己的想法就好了，淞是对的。”
“你先等等……我们还可以好好聊聊。”
“不重要了，淞。”
她又重复了一次。
“寒岩……”
“我在。”
“……”
檀淞不敢再对上寒岩的眼睛，他只能低下头，手上仍然紧紧握着那部手机。
【他还是选择了他们。】
【……】
【毫不意外。】
“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对不起。”
他在那里喃喃自语着，可是……
【已经不重要了。】
“……”
“我应该查清楚了再来找你的……至少我应该先问问你……”
“没关系的，淞。”
已经不重要了。
“等等，我……还有一个问题，我想问问你。”
“问吧。”
这时的寒岩还不知道檀淞接下来要问的问题会有多么的……离谱。
……
好的，这一趟回忆下来当事人檀淞直接当场自闭。
“所以……这就是你那时候对我们说出那句话的原因……？”
枫回想着他们刚见面时檀淞对他们说过的那句话，大致意思是让他们不要随随便便怀疑寒岩。
哪怕自己手上确实是有那么个像样的“证据”……
“对……”
而且还不止这一段……
檀淞现在是真的想要当场挖条缝出来让自己钻进去了，但是他一转头就看见了“笑脸”。
『……』
“笑脸”似乎是在沉思，时不时歪一下脑袋。
“……你为什么会觉得那些花是别人种的？”
槿笙不知道算不算是有些看不下去了，她就这么问了一句。
毕竟这些花花草草之类的东西在她眼里是真的难养活，也就寒岩这种比较闲的可以。
“因为之前有一次路过的时候……看到那孩子在给那些花浇水，就……”
“……”
“她浇水的时候你死里边了？怎么这时候你不路过了？”
桦直接对着檀淞一顿输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对寒岩有多好。
“……”
他直接用两句话把檀淞弄得不敢说话了。
“……也没见你对她有多好。”
枫这么说着，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这么怼桦一下，就是莫名感觉……不怼一下不痛快。
“那也好过你这个变态。”
“……？”
听到桦这么形容自己，枫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
主要是他是真没觉得自己哪里变态了。
“哦，忘了你不记得之前的事了。”
“……啊？”
感觉现在跟猜谜似的，下回估计要提前提醒带笔记本来这了。
桦仗着自己知道的事情比枫多，那个嘴一直没停。
“要是你想起了那时候的事……应该不会尿裤子吧？”
“……？我干什么了我能尿裤子？”
“比如说被自己折磨的寒岩给吓得尿裤子了？”
“我……折磨寒岩？”
开什么玩笑。
枫要是折磨寒岩了那寒岩不得把他摁地上揍？虽然她应该不会这么做……但是枫也没有这么做的理由啊？
好端端的……他为什么要折磨寒岩？
“算了，反正按照这个进度应该也快要到了，你自己看吧。”
“你就不能直接说清楚吗？”
“不行。”
桦直接往后一倒瘫在椅子上，他其实真的就是懒得说，而且也确实是……不想说。
毕竟真要算起来……他才是导致了那件事的人。
“……你们也就欺负欺负她了。”
雾蚀这么说着，百无聊赖地看着始终一言不发的“笑脸”。
“让它出来吧，继续这段回忆。”
『……』
这个“笑脸”转过头看着发出声音的雾莛，然后又环顾了一圈四周，慢慢地点了点头。
『哎呀……这次的记忆已经结束了吗？』
“没有，可能是因为太长自己中断了。”
『这样吗？那我就继续了？』
“嗯。”
雾莛点了点头，然后看着“笑脸”嗖的一下凑到了檀淞身边。
『感觉如何？』
“……”
檀淞躲开了它的目光，没有说话。
『放心吧，还没完呢。』
说完后“笑脸”就转身消失了，这次它也没有和蒔烛说话。
嘶……是记仇了？
……
檀淞看着寒岩，眼神变得无比认真。
“寒岩。”
“我在。”
“你……是不是已经和槿笙合作了，并且成为了她的部下？”
“……？”
【你是抱着什么心态把这个问题问出来的。】
寒岩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了一句，然后直勾勾地看着檀淞。
她真的很想知道眼前的人是为什么会觉得自己会投靠槿笙……虽然她确实和槿笙有合作关系。
“你今天应该没有去食堂吧，她……在那里宣布了你已经是这里新的工作人员了。”
“……？”
【她说什么你都信我说什么你都不信是吧？】
槿笙这么说无非就是想让他们把寒岩推到自己身边……她的目的也确实达到了。
那也难怪，毕竟寒岩对任何知道她的价值的人来说都很有吸引力。
把她牢牢地栓在自己身边就是最好的选择……
听起来它们之间的关系似乎不错，“笑脸”甚至会主动提出要抱抱它——不过“笑脸”它对谁都这样，这算不上有多么特殊。
“……”
『嗯？我硌到你了吗？看来你还没有适应啊。』
『我们……都是一样的啊。』
说完之后，“笑脸”就跟疯了似的在那里狂笑，语气中也染上了几分癫狂。
『我们都是那么的厌恶那些神明……我们都是那么的爱她……』
『我们……是同类啊？』
『不要忘记我说的话……』
『不要忘记你……我们的身份。』
最后的两句似乎是在警告着那个人，说完后这里就又恢复了寂静。
“……”
“……一样的？”
回想起之前“笑脸”似乎有过几次不像是同一个人的语气与性格……众人的心中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笑脸”它……或者说它们，从来都不只有一个。
它们的真实样貌被隐藏在面具之下，只需要一点点声音上的伪装就可以被认为是同一个人了。
“……”
可就算是那样，对他们来说也好不到哪去，甚至可能会更糟。
『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刺耳的笑声回荡在放映厅内，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捂着自己的耳朵。
“这家伙在搞什么……”
『当然是在笑啊？』
话音刚落，“笑脸”就从天花板上跳了下来，它歪着头看着在场的人。
“……”
『这次居然没有讨论的声音……看来各位对这次的记忆都没什么想问的？』
“你这也跳过太多了吧……”
『有吗？』
“笑脸”偏过头思索了一会，然后瞥了一眼匿杺和檀淞。
『哎呀……好像是漏了两段稍微重要一些的呢。』
“……？”
『想看吗？我可以放给你们看哦。』
“为什么你可以选择播放那些记忆给我们？”
羽筱又一次莽了上去，他看着“笑脸”，似乎想在对方脸上盯出一个洞来。
『嗯……因为她信任我？』
“……”
无法反驳。
有人下意识地看向了“寒岩”，对此他也只是避开了视线。
『他也可以哦……只是他认为时间很充足，没必要这么做。』
“那你……”
『我吗？』
『我只是……特别讨厌你们而已。』
“笑脸”转过头看向了荧幕，看着上面那个还算鲜活的寒岩。
『你们的视线哪怕在她身上多停留一秒都会让我感到恶心……』
“……”
它现在的语气非常不妙，似乎每次一到要涉及到寒岩的地方它的情绪就会产生波动。
明明只是因为寒岩的愿望而诞生的……他们之间的感情真的可以好到这种程度吗？
『好了，别再废话了。』
『接下来就让我们看看那两段回忆吧……看看你们到底做错了什么。』
那张扭曲的笑脸朝向了檀淞和匿杺那边，很明显这次的回忆就是针对他们两个的。
“等……”
『闭嘴。』
它这次似乎并没有回答问题的打算……估计是忍不住了吧。
……
这里的时间线……应该是在寒岩失控变成“勿言”后的第四天。
这天她找到了檀淞，并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一把漆黑色的匕首。
“……？这是什么？”
“淞……如果下次又发生了几天前发生的那件事，你就拿着这把匕首刺我这里。”
寒岩指向了自己核心的位置。
她并没有说明那把匕首的全部作用，也没有跟檀淞说明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
【淞只需要知道这样能让他们活下来就足够了。】
只要她不说出来，那么檀淞下手时产生的负罪感就不会那么大。
“可是……”
“淞要好好保管。”
这把匕首是特制的，是专门针对像寒岩这样的存在的——它对拥有这种力量的事物有特殊效果，尤其是对寒岩。
如果用这把匕首刺穿寒岩体内的核心的话……她没准真的会当场死亡呢。
不过这并不代表她之后不能重生，只是有这时间不论是谁都能直接跑路了。
如果只是对核心完成擦伤的话……对寒岩来说大概约等于永远无法治好的重伤吧。
那确实不如直接捅穿她的核心。
“……我知道了。”
檀淞的心情很是忐忑，因为这时的他并没有对寒岩下手的打算。
看着这把只能够用“诡异”来形容的匕首……他感到一阵恶寒。
“对了……淞小心不要用这个伤到自己，会很疼的。”
“……”
其实对寒岩来说也是一样的……
两人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开始叙旧，并没有注意到他们的这场对话也被别人听到了。
包括那把匕首的作用及用法。
……
这次的回忆很短，大概是因为它是被“笑脸”单独拎出来的一个片段。
它的作用就是稍微补充一下关于檀淞的“罪行”的设定……大概吧。
『你应该还记得吧？这把匕首。』
“记得是记得，可它在很久之前就不见了……！”
『是啊……它去哪了呢？』
“啊……”
檀淞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荧幕，他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呵……』
几近冰冷的讥笑声将檀淞拉回了现实，他睁大了眼睛看着“笑脸”，用着颤抖的声音念出了那个名字。
“寒岩……？”
『……』
“笑脸”抱臂站在那里，不……也许不该这么称呼，但是他们无法找出第二个合适的名字。
如果说“笑脸”是因为寒岩的愿望而诞生的，那眼前这个……她真的会是寒岩吗？
她……会不会也只是一个幻影呢？
一个注定会消逝的幻影……
“……”
对此“寒岩”只是保持沉默，毕竟他知道的只有在接管了寒岩身体之前发生的事，之后的那些……他管不了。
他能想到的唯一合理一些的猜测就是：眼前的这个……或者说除了那个经常出现的“笑脸”以外的所有“笑脸”都是已经“死去”的寒岩。
虽然不知道这是怎么做到的……但是就目前看起来似乎是可行的。
“那把匕首确实重要，也确实能够对寒岩造成十分严重的伤害，但是……它是无法杀死寒岩的。”
“也就是说……它只能让寒岩受到重创，之后想要她死的话还需要别的？”
“准确来说是这样……而且不只是那把匕首，不管你们使用什么，总之只要让她到达了重伤的程度就可以用任何方式杀死她。”
蒔烛这么说着，他站了起来看着那个“笑脸”，朝她挥了挥手。
『……』
“不过哪怕她死掉了也会再活过来就是了，虽然可能会需要一些时间。”
而且还可能会发生一些变化。
“……”
“所以……我们平时见到的寒岩，她可能已经死过了？”
明知故问。
『……』
“笑脸”看着他们，目前看起来似乎十分平静。
“不是说还有一段记忆吗？”
这段回忆里只出现了檀淞，但是“笑脸”又说是和檀淞匿杺他们两个有关的……
那也就是说，下一个部分是匿杺的吗？
“……”
匿杺似乎已经知道会是哪一段记忆了，她的脸色看起来并不是很好。
“……你过来一下。”
蒔烛想让现在这个“笑脸”过去祂那边，主要是祂想趁原来那个“笑脸”不在的时候多看看正常一点的。
『不要。』
谁知这个“笑脸”居然直接拒绝了，而且她的语气听起来还很坚定。
“……？”
『神明不可信。』
“等等……谁教你的？”
『当然是我了，除了我以外还能是谁呢？』
看样子，似乎是平时那个“笑脸”回来了，不过它看起来并没有多生气。
“是你……”
见“笑脸”回来，蒔烛的气势瞬间就蔫了下去，祂只能扭过头抿了抿嘴。
『不欢迎？』
“不管我欢不欢迎你都会回来的吧……”
『……』
与之前不同，这次的“笑脸”似乎并没有多少和他们开玩笑的心思。
『好了……还有一段记忆，就让我们继续吧。』
……
这里似乎是在寒岩把匕首送给檀淞之后……
“……？”
寒岩刚回到工厂就发现今天的这里变得有些空荡荡的，一度怀疑是不是搬家的时候槿笙没通知她。
“你回来了啊。”
槿笙正好出来丢垃圾，一抬头就看见寒岩的环顾四周。
“这里的人数是不是变少了？”
“他们啊……被带出去做实验了，去了旁边那座山的悬崖那。”
“……？”
“看看抗不抗摔，要是没反应就是死了。”
因为檀淞之前已经试过一次并且没什么事所以寒岩并不是很担心他，但是匿杺……
【匿……她还不行。】
【她会死的……】
“……”
“他们应该快结束了吧，你……”
寒岩直接夺门而出，扔下卡牌开启了直通那边山顶的传送门——可等她走出来时却发现自己在山脚。
【糟了……】
她下意识地用力甩出两张卡牌，然后跟了上去。
这座山很高，通往山顶的路很长。
寒岩就这么一直跑着，甚至比她甩出去的那两张卡牌还要快。
“……”
【来不及了……】
这条路上陆陆续续的有人走下来，寒岩只好扭头跑进旁边更为崎岖的小道。
那里……是在“允许捕猎”的范围内的。
“……！”
捕兽夹咬住了她的脚踝……不，应该说是已经咬断了。
【拆不开……而且也没有时间管它了……】
“——”
寒岩一咬牙，踩着那个捕兽夹继续奔跑着。
她的脚现在仅靠着一点肉以及皮肤连接着，骨头已经断掉了。
每到这种时候，她就会觉得失去痛觉是一件好事。
“……”
【再快一点……再快一点……！】
她一度跑出了虚影。
捕兽夹与石子碰撞发出的“当当”声，
从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
还有……
【是人类的味道……就在前面了！】
这里的悬崖很高，就算是被丢了下去也要一时半会才能落地。
“……！”
到了。
地上只剩下少许痕迹，其他人大概是从刚刚那条路下去了。
寒岩直接跑到了边缘，差点刹不住让自己也掉了下去。
“……”
【在哪里……】
她着急地趴在边缘查看情况，然后就发现下面似乎有一个逐渐变小的白点。
“出！”
卡牌猛地窜进了地里，随后便长出了两根巨大的藤蔓朝着那个白点冲去。
“……”
那两根藤蔓缠绕住了那个白点，将“它”慢慢地带了回来。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寒岩也看清了那个白点的全貌——确实就是匿杺，而且看样子她应该是被吓到了。
匿杺被藤蔓安全带了回来，身上没有哪怕一点伤痕。
很奇怪，但是寒岩不在乎。
寒岩紧紧地抱着面色惨白的匿杺，喊着她的名字。
“匿……”
“……”
“没事了，我在这里。”
身体感知到的温度以及自己听到的话语都在告诉匿杺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她的身体很快就开始颤抖，然后埋进寒岩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呜……呜呜……”
“抱歉，我来迟了。”
“呜……寒岩姐姐……”
“我在。”
匿杺的话语因为哭泣导致有些断断续续的，寒岩也十分耐心地等待着她。
“我以为……呜……见不到你了……”
“不会的。”
“我好怕……好怕……呜呜……”
她用力地抱着寒岩，害怕这一切不过是自己临死前的幻觉。
“放心吧，我就在这里。”
【不会离开的。】
“嗯……呜……”
寒岩轻声安抚着匿杺，用手轻轻地给她拍着背。
“我不会离开的。”
“嗯……”
平安回来比什么都重要，至少寒岩是这么觉得的。
……
这段回忆的当事人匿杺选择了沉默不语，她并没有着急说什么。
“等等……平安无事？”
枫看着荧幕上的匿杺，他甚至还用自己的大脑计算了一趟。
这个速度就算是被半路接住了至少也应该会受伤的吧？怎么就平安无事了？
“……”
虽然在这种情况下说科学什么的确实有些……呃……
解释不通。
而且别说是骨折什么了……荧幕里的那个匿杺看上去甚至连皮外伤都没有。
就……挺平安的？
既然如此为什么寒岩还要担心她会死啊……
“除非寒岩她不知道。”
寒岩不是那种会闲的没事干检查别人身体状况的，不清楚匿杺的情况也很正常，但是……
“……”
匿杺继续保持沉默，她并不觉得自己的状况有什么不对劲。
她的身体一直都是这样的。
桦看向了一言不发的“笑脸”。
他没什么想问的，就是想转头过去看一眼。
『……？』
“笑脸”看了回去，下意识地想用眼神询问桦是不是有什么想问的，然后发现现在的自己压根就没有眼神这玩意。
“你……没什么想说的吗？”
『……』
它摇了摇头，扭过头抱臂看着荧幕上的寒岩——她们两个真的是越看越像。
这措不及防的既视感直接把所有人都搞沉默了，在这一瞬间里没人敢说话。
“咳……”
蒔烛有些不自在地咳嗽了一声，看着这个不说话的“笑脸”。
『……』
“……”
记忆中的寒岩的身影逐渐与眼前的“笑脸”重叠在一起，枫忍不住抿了抿自己的嘴。
这已经不只是像的程度了，你就说这是寒岩戴了个面具他们都有可能信——不过实际上也差不多就是了。
『……嗯？这一次的记忆已经放完了吗？』
“笑脸”的语气又恢复了往常那般，它转过身歪着头看着他们。
『感觉如何？』
“匿杺……她是什么情况？”
枫还是忍不住问出了这个问题，不过看样子匿杺对此并无反应。
『她啊……不是人哦？』
“……？能不能解释一下？”
『简单来说就是，她是匿杺，她也不是匿杺。』
这不是更复杂了吗？
“……”
『好啦，让我们赶紧开始下一段回忆吧。』
“等等……你还没介绍完她的身份啊。”
『没必要，不管你们知不知道这件事都不重要，因为它不会影响到任何事。』
“笑脸”并没有给他们反应过来的机会，转身就消失了。
话说回来它这次居然没有去跟蒔烛说话……
……
这次的记忆依旧是寒岩身体年龄20（接近21）岁时发生的事。
“♪～”
寒岩独自一人坐在了工厂的楼顶，这里对她来说也算是一个难得的好去处了。
她用树叶吹奏着旧日的歌谣，悦耳的音律吸引了几只叽叽喳喳的鸟雀。
如此静谧不会被人打扰的环境，寒岩忍不住的沉浸其中。
然而就是在这样的时候，一个不速之客悄悄靠近了寒岩的身后。
“……”
大概是因为沉浸在了往事之中，寒岩并没有察觉到对方的存在，她还在吹奏着那首歌谣。
她已经不记得那首歌谣的意思了，她只是觉得它很好听。
“——”
“……！”
后面那双手用力一推，寒岩就被推了下去。
她在空中调整好了姿势，然后平稳落地了。
【为什么……】
【我为什么……没有察觉到？】
因为剧本是这么写的。
“——”
还没等寒岩继续深入思考，一个臭鸡蛋就朝她的脑袋砸了过去——幸亏她眼疾手快抓住了。
【……？鸡蛋？】
寒岩不由得看了过去，发现有几个孩子拿着些坏掉的蔬果之类的东西就要往她脑袋上砸。
【啧……】
【如果反抗的话又会被拍下来吧……】
她倒不是觉得被拍下来是多大的事，毕竟檀淞对她的信任已经岌岌可危了。
“……”
【算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么想着，寒岩无视了那些人，径直走向了自己的小花圃。
毕竟再怎么说，死者为大，她的小花圃也因此得以被保留下来。
那里就是她现在要去的地方……寒岩想要过去那里静一静。
“……”
她快步走着，一刻不停。
然而等到她看见自己的小花圃时，那里已经大变样了。
已经盛开了的花被踩进了泥巴里，未开的花骨朵被人用手硬生生捏开捏烂。
这里在未来也变成了一个坟墓。
埋葬着她的坟墓。
“……”
上次她问过那个檀淞，问他下一次还想不想看见这些花。
他说想看。
她答应了。
【我答应了他……我答应了他会好好照顾它们……】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做……】
“——”
快门声又一次响起了，寒岩蹲在地上“破坏”花圃的模样被拍了下来。
毫无疑问的，这张照片被檀淞拿来质问寒岩了。
因为檀淞不记得那个约定，他压根就不知道这个花圃的真正的主人是寒岩。
他认为是另一个人。
一个被临时推出来的孩子。
“……”
那孩子躲在檀淞身后瑟瑟发抖，被檀淞误认为是在害怕寒岩这个“破坏了花圃的罪魁祸首”。
“没事的，我在这里。我会帮你问清楚的。”
“嗯……”
他轻声安抚着那孩子，然后抬起头下意识地厉声质问寒岩。
“寒岩，你为什么要破坏她种的那些花？”
“……”
【……她种的？】
【淞认为……那些花是她种的？】
“我在问你问题，别发呆。”
“我如果说我没有这么做，你会相信我吗。”
这句话并没有用疑问的语气，寒岩已经认定了檀淞不会信任自己。
过往的记忆时刻折磨着她，就连等待的时间都变得那么漫长那么难熬。
“我当然会相信你，可是……”
【可是你又有证据，可是你认为那些孩子不会骗你更不可能会撒谎。】
“不重要了，淞。”
寒岩的语气很平静，没有再起哪怕一点波澜。
“……什么？”
“我说，不重要了。”
信任一旦失去就无法再找回来了，她是这么觉得的。
“……”
“淞只要坚持自己的想法就好了，淞是对的。”
“你先等等……我们还可以好好聊聊。”
“不重要了，淞。”
她又重复了一次。
“寒岩……”
“我在。”
“……”
檀淞不敢再对上寒岩的眼睛，他只能低下头，手上仍然紧紧握着那部手机。
【他还是选择了他们。】
【……】
【毫不意外。】
“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对不起。”
他在那里喃喃自语着，可是……
【已经不重要了。】
“……”
“我应该查清楚了再来找你的……至少我应该先问问你……”
“没关系的，淞。”
已经不重要了。
“等等，我……还有一个问题，我想问问你。”
“问吧。”
这时的寒岩还不知道檀淞接下来要问的问题会有多么的……离谱。
……
好的，这一趟回忆下来当事人檀淞直接当场自闭。
“所以……这就是你那时候对我们说出那句话的原因……？”
枫回想着他们刚见面时檀淞对他们说过的那句话，大致意思是让他们不要随随便便怀疑寒岩。
哪怕自己手上确实是有那么个像样的“证据”……
“对……”
而且还不止这一段……
檀淞现在是真的想要当场挖条缝出来让自己钻进去了，但是他一转头就看见了“笑脸”。
『……』
“笑脸”似乎是在沉思，时不时歪一下脑袋。
“……你为什么会觉得那些花是别人种的？”
槿笙不知道算不算是有些看不下去了，她就这么问了一句。
毕竟这些花花草草之类的东西在她眼里是真的难养活，也就寒岩这种比较闲的可以。
“因为之前有一次路过的时候……看到那孩子在给那些花浇水，就……”
“……”
“她浇水的时候你死里边了？怎么这时候你不路过了？”
桦直接对着檀淞一顿输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对寒岩有多好。
“……”
他直接用两句话把檀淞弄得不敢说话了。
“……也没见你对她有多好。”
枫这么说着，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这么怼桦一下，就是莫名感觉……不怼一下不痛快。
“那也好过你这个变态。”
“……？”
听到桦这么形容自己，枫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
主要是他是真没觉得自己哪里变态了。
“哦，忘了你不记得之前的事了。”
“……啊？”
感觉现在跟猜谜似的，下回估计要提前提醒带笔记本来这了。
桦仗着自己知道的事情比枫多，那个嘴一直没停。
“要是你想起了那时候的事……应该不会尿裤子吧？”
“……？我干什么了我能尿裤子？”
“比如说被自己折磨的寒岩给吓得尿裤子了？”
“我……折磨寒岩？”
开什么玩笑。
枫要是折磨寒岩了那寒岩不得把他摁地上揍？虽然她应该不会这么做……但是枫也没有这么做的理由啊？
好端端的……他为什么要折磨寒岩？
“算了，反正按照这个进度应该也快要到了，你自己看吧。”
“你就不能直接说清楚吗？”
“不行。”
桦直接往后一倒瘫在椅子上，他其实真的就是懒得说，而且也确实是……不想说。
毕竟真要算起来……他才是导致了那件事的人。
“……你们也就欺负欺负她了。”
雾蚀这么说着，百无聊赖地看着始终一言不发的“笑脸”。
“让它出来吧，继续这段回忆。”
『……』
这个“笑脸”转过头看着发出声音的雾莛，然后又环顾了一圈四周，慢慢地点了点头。
『哎呀……这次的记忆已经结束了吗？』
“没有，可能是因为太长自己中断了。”
『这样吗？那我就继续了？』
“嗯。”
雾莛点了点头，然后看着“笑脸”嗖的一下凑到了檀淞身边。
『感觉如何？』
“……”
檀淞躲开了它的目光，没有说话。
『放心吧，还没完呢。』
说完后“笑脸”就转身消失了，这次它也没有和蒔烛说话。
嘶……是记仇了？
……
檀淞看着寒岩，眼神变得无比认真。
“寒岩。”
“我在。”
“你……是不是已经和槿笙合作了，并且成为了她的部下？”
“……？”
【你是抱着什么心态把这个问题问出来的。】
寒岩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了一句，然后直勾勾地看着檀淞。
她真的很想知道眼前的人是为什么会觉得自己会投靠槿笙……虽然她确实和槿笙有合作关系。
“你今天应该没有去食堂吧，她……在那里宣布了你已经是这里新的工作人员了。”
“……？”
【她说什么你都信我说什么你都不信是吧？】
槿笙这么说无非就是想让他们把寒岩推到自己身边……她的目的也确实达到了。
那也难怪，毕竟寒岩对任何知道她的价值的人来说都很有吸引力。
把她牢牢地栓在自己身边就是最好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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