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刑警队的追踪，自称老家伙的中年男子
铁石跟人打听了混混面团的地址，又致电派出所同事通过口供进行确认。核对无误后，他与师傅驱车径直前往。
那混混面团的落脚处位于人烟稠密的城中村内，是一个破旧的棋牌室。二人赶到棋牌室时，对方与几个手下正以打桌球为乐，其他几人或围在桌边打牌喝酒，或翻看黄色杂志，或坐在老虎机前投币赌钱。
师徒二人见混混一伙人一个个生龙活虎，身为老大的面团更是讲话中气十足，打球耍诈作弊搞得不亦乐乎，一点也不像跟人打完架的样子，心中都觉得奇怪。二人此时忙着查连环命案，也顾不上批评混混们打牌赌钱违反治安管理处罚条例。倒是混混们在铁石亮出证件后，乖乖收敛，规规矩矩站在一边。
老石并不亮出身份，只站在一旁，由铁石出面询问那日餐馆斗殴的细节。面团老大见警察到来，原以为是自己平日里欺行霸市为祸乡里的事情被人举报，心中不禁惴惴不安。待二人表明来由，他这才放下心来，大概讲述了昨日在餐馆发生的事情，又一再强调自己是受害者。
老石此时也亮出证件，并将警察证背面的信息展示给面团看，开口说道：“不知道你跟那个瘦子有什么过节没有？那人与目前一起案件有关联，案情牵涉重大，希望你能认清利害关系，之后不要去找他的麻烦。”他语带威严，并不与这种地面上的小混混客气。
面团见到证件上市刑侦支队支队长的职务与一级警督的警衔，知道碰上了大人物，吓得不轻，颤颤巍巍说道：“警察……同志，我一定知道什么……说什么。那个瘦子，我也没招他惹他，昨天不知为什么，上来就打。幸好我这身子骨……结实！”
他一面说，一面重重拍了拍了自己胸脯，以示自己一点事情没有。只是急于证明，用力过大，倒把自己拍得后退了一步。
老石问道：“你的意思是说，你们没有结过梁子？甚至从来不认识？”
面团说道：“我肯定是不认识他。至于他认不认识我，这就不知道了。但我能肯定，我跟他没有过节。”
他接着说道：“后来，他还对我几个兄弟动手。托警察同志您的福，他们也没什么大事儿！”他说话间，挥手让手下蹦蹦跳跳，以示他所言非虚。手下们规规矩矩，照做无误。
他又说道：“当时有几个警察将我们带回了派出所。本来嘛，我们平日里就奉公守法，相信和气生财，再加上我们一没蹭破皮，二没流出血，就很快就跟那个瘦子达成和解了。”
铁石听他喋喋不休，早已不耐烦，只是想着对方能说出点有用的信息，这才没出言打断，此时听他这样说，问道：“他从派出所放出去了？”
面团说道：“可不是嘛！警察同志，您二位放心，我们绝不会找那瘦子的麻烦。”
铁石根本不信这个混混信奉与人为善，于是放过对方的鬼话。他又旁敲侧击，软硬兼施，但对方翻来覆去只是说着这样的话语。
老石却怀疑瘦子殴打面团混混的动机，心想当务之急是赶紧去派出所了解清楚。于是喊住铁石，示意离开。面团陪着笑脸将二人送出棋牌室，心想总算是送走了这两尊瘟神。
师徒二人又驱车来到了铁石先前工作的派出所。派出所所长听说市局副局长大驾光临，亲身出来迎接。老石与对方寒暄客气了几句。后者领着他们找到昨日处置餐馆斗殴事情的民警。
一问之下，了解到那个混混面团当时并不愿意接受民警调解，后来不知为何又中途变卦，重返派出所，快速与那个瘦子达成和解协议。双方签了和解协议，瘦子立马就放了出去。
民警说道：“那瘦子放出去后，派出所门前的监控拍到他在派出所门前很快钻入了一辆车子，驾车离去。我们当时也没有多在意。”
老石让民警调出监控，确认车牌，打算打电话回局里抽调警力找寻那辆车。
旁边另一个民警说道：“这倒不必，局长。今天上午我们接到报案，说是有人丢了部车。我们对照丢失车的车牌，发现正是昨天那个瘦男子搭乘的那辆。车主车内安装了GPS，已经查到了车辆所在位置，他这会儿应该已经拿着相关文件往派出所来了。”
老石说道：“既然是被盗车辆，而这个瘦子又上了这俩车，那就说明那个瘦子起码有个同伙。”
十几分钟后，一个少年人进了派出所，出现在了一众警察面前。
他见铁石也在其中，摊手耸肩，笑道：“howoldareyou？（怎么老是你？）”
铁石挠了挠头，嘿嘿一笑，也觉得实在是凑巧。
来人正是楚寻。他吃完午饭后接到大老板电话，对方说自己的汽车被人盗窃，已经报案给派出所。通过车内的GPS装置，已经定位到了汽车的位置。但他自己有事情脱不开身，于是让楚寻去往派出所，让民警陪同将汽车找回。楚寻吃完饭后，自行去往派出所，哪知却与铁石继餐馆门口后再度于派出所相遇。
楚寻从随身携带的包裹里取出购车票据，铁石又出面证明酒吧老板与楚寻的关系，派出所民警这才相信这个未满十八岁的少年确实与丢失的汽车有关系。那包裹自然是午间吃饭时，阿坤塞给楚寻的。
铁石没有告诉楚寻案件详情，只说目前在查案件与盗车贼有所关联，二人要与楚寻一同前往。于是楚寻随同铁石师徒二人一起，打算在一名民警的陪同下，驾车前往车辆坐标所在地。
同时老石致电刑侦支队，让人查一查侯七的社会关系以及家里有哪些亲属。
“车子让人给偷了！”
“是个年轻女人！”
“车里的GPS没被拆尽，已经定位到了车子的位置，也跟派出所报案了。你去派出所走一遭，让警察同志帮忙将车子开回来。你坤叔捎给你的包裹里有车子的购车票据和装着定位软件的手机，你带着作为证明。”
一只猫酒吧大老板嘱咐完楚寻，放下了电话。老人家上了年纪，对公共交通更为青睐，因此平日里用车不多，直到今天早上开车去机场接人，才发现车辆被盗。他调出监控了解到，是个年轻女子所为。之后他通过GPS查到了车辆位置，但无暇前往寻车，便将这件事情托付给了楚寻。
老人此刻坐在一只猫咖啡馆营业区。他想起那个偷车贼略显臃肿的身形，皱了皱眉，轻轻叹了口气，似乎若有所思。片刻后，他接过服务员端过来的手磨黑咖啡，立起身来，穿过飘荡着舒缓慵懒爵士乐的客人接待区域，来到一道门前。门后是个小房间，那是他平时休息办公的场所。他推开房间，侧身进去，又迅速关上了门，将音乐阻隔在了门外。房间两边都凿出了窗户，老人喜欢敞亮通透的环境。但今日两边窗户关得严实，还用厚厚的窗帘遮住。房间里开着灯，光照充足，因此房内并不显得晦暗。
房间里有一张大大的办公桌，办公桌后坐着一个中年男子。他低着头，似乎在写着什么。老人关上门后，走到中年男子身旁，将咖啡轻轻放于桌子上。中年男子察觉到老人进来，没有抬头，只是招了招手，示意老人坐下。老人并不坐下，只是垂手立于一旁，也不出声，如此做派，倒像个大户人家的老管家。中年人也不说话，自顾自伏案写东西。
一时之间，房间里安静得像是沉在湖底，只有中年男子握笔在纸面上来来回回的声音与空调机运作的声音静静响起。
不知道过了多久，中年男子放下手中钢笔，轻轻揉了揉额头，缓缓抬起头，然后站起身来走到办公桌前，看向老人笑道：“你知道，我是喜欢热闹的。外面的音乐声传点进来，也不是件坏事。”
男子看上去约莫三四十岁年纪，但举止沉稳，又给人以四五十岁的感觉。他穿一件藏青色丝绸衬衫，里面配一件白色体恤，下身穿一条灰色休闲裤，再搭一双棕褐色的凉皮鞋。
男子浑身衣着没露出一点品牌标志，但衣料上乘，做工考究，显然非泛泛之品。
他面相清俊儒雅，皮肤白皙，生着一张安静的脸。戴一副金边眼镜，俨然一副大学里教授人文学科的教书匠的样子。男子眼神极轻极淡，似乎经历世间沧桑，什么事情都不值得他挂怀。
他端过咖啡，轻轻啜饮了一口，赞叹道：“味道不错！”
老人把门打开少许，以便外面的音乐声能够飘进来，转身回来坐在中年男子身旁。恭敬说道：“先生，近几年身体可好？夫人可还好？”
中年男子说道：“都挺好的！你知道的，我们变化不会太大。倒是你，这几年老了不少！当初若是听我的建议，也不至于这样。”
老人笑了笑，脸上的皱纹像翻涌的海浪，说道：“您知道的，我还是乐于清晰感受时间的流逝与肉体的衰亡！”
中年男子又饮下一口咖啡，说道：“是啊！这一点，我们这些老家伙不见得比你感受强烈！”
老人并不接话，突然打趣地说道：“先生，您不打算问问楚寻这几年过得如何吗？”
那混混面团的落脚处位于人烟稠密的城中村内，是一个破旧的棋牌室。二人赶到棋牌室时，对方与几个手下正以打桌球为乐，其他几人或围在桌边打牌喝酒，或翻看黄色杂志，或坐在老虎机前投币赌钱。
师徒二人见混混一伙人一个个生龙活虎，身为老大的面团更是讲话中气十足，打球耍诈作弊搞得不亦乐乎，一点也不像跟人打完架的样子，心中都觉得奇怪。二人此时忙着查连环命案，也顾不上批评混混们打牌赌钱违反治安管理处罚条例。倒是混混们在铁石亮出证件后，乖乖收敛，规规矩矩站在一边。
老石并不亮出身份，只站在一旁，由铁石出面询问那日餐馆斗殴的细节。面团老大见警察到来，原以为是自己平日里欺行霸市为祸乡里的事情被人举报，心中不禁惴惴不安。待二人表明来由，他这才放下心来，大概讲述了昨日在餐馆发生的事情，又一再强调自己是受害者。
老石此时也亮出证件，并将警察证背面的信息展示给面团看，开口说道：“不知道你跟那个瘦子有什么过节没有？那人与目前一起案件有关联，案情牵涉重大，希望你能认清利害关系，之后不要去找他的麻烦。”他语带威严，并不与这种地面上的小混混客气。
面团见到证件上市刑侦支队支队长的职务与一级警督的警衔，知道碰上了大人物，吓得不轻，颤颤巍巍说道：“警察……同志，我一定知道什么……说什么。那个瘦子，我也没招他惹他，昨天不知为什么，上来就打。幸好我这身子骨……结实！”
他一面说，一面重重拍了拍了自己胸脯，以示自己一点事情没有。只是急于证明，用力过大，倒把自己拍得后退了一步。
老石问道：“你的意思是说，你们没有结过梁子？甚至从来不认识？”
面团说道：“我肯定是不认识他。至于他认不认识我，这就不知道了。但我能肯定，我跟他没有过节。”
他接着说道：“后来，他还对我几个兄弟动手。托警察同志您的福，他们也没什么大事儿！”他说话间，挥手让手下蹦蹦跳跳，以示他所言非虚。手下们规规矩矩，照做无误。
他又说道：“当时有几个警察将我们带回了派出所。本来嘛，我们平日里就奉公守法，相信和气生财，再加上我们一没蹭破皮，二没流出血，就很快就跟那个瘦子达成和解了。”
铁石听他喋喋不休，早已不耐烦，只是想着对方能说出点有用的信息，这才没出言打断，此时听他这样说，问道：“他从派出所放出去了？”
面团说道：“可不是嘛！警察同志，您二位放心，我们绝不会找那瘦子的麻烦。”
铁石根本不信这个混混信奉与人为善，于是放过对方的鬼话。他又旁敲侧击，软硬兼施，但对方翻来覆去只是说着这样的话语。
老石却怀疑瘦子殴打面团混混的动机，心想当务之急是赶紧去派出所了解清楚。于是喊住铁石，示意离开。面团陪着笑脸将二人送出棋牌室，心想总算是送走了这两尊瘟神。
师徒二人又驱车来到了铁石先前工作的派出所。派出所所长听说市局副局长大驾光临，亲身出来迎接。老石与对方寒暄客气了几句。后者领着他们找到昨日处置餐馆斗殴事情的民警。
一问之下，了解到那个混混面团当时并不愿意接受民警调解，后来不知为何又中途变卦，重返派出所，快速与那个瘦子达成和解协议。双方签了和解协议，瘦子立马就放了出去。
民警说道：“那瘦子放出去后，派出所门前的监控拍到他在派出所门前很快钻入了一辆车子，驾车离去。我们当时也没有多在意。”
老石让民警调出监控，确认车牌，打算打电话回局里抽调警力找寻那辆车。
旁边另一个民警说道：“这倒不必，局长。今天上午我们接到报案，说是有人丢了部车。我们对照丢失车的车牌，发现正是昨天那个瘦男子搭乘的那辆。车主车内安装了GPS，已经查到了车辆所在位置，他这会儿应该已经拿着相关文件往派出所来了。”
老石说道：“既然是被盗车辆，而这个瘦子又上了这俩车，那就说明那个瘦子起码有个同伙。”
十几分钟后，一个少年人进了派出所，出现在了一众警察面前。
他见铁石也在其中，摊手耸肩，笑道：“howoldareyou？（怎么老是你？）”
铁石挠了挠头，嘿嘿一笑，也觉得实在是凑巧。
来人正是楚寻。他吃完午饭后接到大老板电话，对方说自己的汽车被人盗窃，已经报案给派出所。通过车内的GPS装置，已经定位到了汽车的位置。但他自己有事情脱不开身，于是让楚寻去往派出所，让民警陪同将汽车找回。楚寻吃完饭后，自行去往派出所，哪知却与铁石继餐馆门口后再度于派出所相遇。
楚寻从随身携带的包裹里取出购车票据，铁石又出面证明酒吧老板与楚寻的关系，派出所民警这才相信这个未满十八岁的少年确实与丢失的汽车有关系。那包裹自然是午间吃饭时，阿坤塞给楚寻的。
铁石没有告诉楚寻案件详情，只说目前在查案件与盗车贼有所关联，二人要与楚寻一同前往。于是楚寻随同铁石师徒二人一起，打算在一名民警的陪同下，驾车前往车辆坐标所在地。
同时老石致电刑侦支队，让人查一查侯七的社会关系以及家里有哪些亲属。
“车子让人给偷了！”
“是个年轻女人！”
“车里的GPS没被拆尽，已经定位到了车子的位置，也跟派出所报案了。你去派出所走一遭，让警察同志帮忙将车子开回来。你坤叔捎给你的包裹里有车子的购车票据和装着定位软件的手机，你带着作为证明。”
一只猫酒吧大老板嘱咐完楚寻，放下了电话。老人家上了年纪，对公共交通更为青睐，因此平日里用车不多，直到今天早上开车去机场接人，才发现车辆被盗。他调出监控了解到，是个年轻女子所为。之后他通过GPS查到了车辆位置，但无暇前往寻车，便将这件事情托付给了楚寻。
老人此刻坐在一只猫咖啡馆营业区。他想起那个偷车贼略显臃肿的身形，皱了皱眉，轻轻叹了口气，似乎若有所思。片刻后，他接过服务员端过来的手磨黑咖啡，立起身来，穿过飘荡着舒缓慵懒爵士乐的客人接待区域，来到一道门前。门后是个小房间，那是他平时休息办公的场所。他推开房间，侧身进去，又迅速关上了门，将音乐阻隔在了门外。房间两边都凿出了窗户，老人喜欢敞亮通透的环境。但今日两边窗户关得严实，还用厚厚的窗帘遮住。房间里开着灯，光照充足，因此房内并不显得晦暗。
房间里有一张大大的办公桌，办公桌后坐着一个中年男子。他低着头，似乎在写着什么。老人关上门后，走到中年男子身旁，将咖啡轻轻放于桌子上。中年男子察觉到老人进来，没有抬头，只是招了招手，示意老人坐下。老人并不坐下，只是垂手立于一旁，也不出声，如此做派，倒像个大户人家的老管家。中年人也不说话，自顾自伏案写东西。
一时之间，房间里安静得像是沉在湖底，只有中年男子握笔在纸面上来来回回的声音与空调机运作的声音静静响起。
不知道过了多久，中年男子放下手中钢笔，轻轻揉了揉额头，缓缓抬起头，然后站起身来走到办公桌前，看向老人笑道：“你知道，我是喜欢热闹的。外面的音乐声传点进来，也不是件坏事。”
男子看上去约莫三四十岁年纪，但举止沉稳，又给人以四五十岁的感觉。他穿一件藏青色丝绸衬衫，里面配一件白色体恤，下身穿一条灰色休闲裤，再搭一双棕褐色的凉皮鞋。
男子浑身衣着没露出一点品牌标志，但衣料上乘，做工考究，显然非泛泛之品。
他面相清俊儒雅，皮肤白皙，生着一张安静的脸。戴一副金边眼镜，俨然一副大学里教授人文学科的教书匠的样子。男子眼神极轻极淡，似乎经历世间沧桑，什么事情都不值得他挂怀。
他端过咖啡，轻轻啜饮了一口，赞叹道：“味道不错！”
老人把门打开少许，以便外面的音乐声能够飘进来，转身回来坐在中年男子身旁。恭敬说道：“先生，近几年身体可好？夫人可还好？”
中年男子说道：“都挺好的！你知道的，我们变化不会太大。倒是你，这几年老了不少！当初若是听我的建议，也不至于这样。”
老人笑了笑，脸上的皱纹像翻涌的海浪，说道：“您知道的，我还是乐于清晰感受时间的流逝与肉体的衰亡！”
中年男子又饮下一口咖啡，说道：“是啊！这一点，我们这些老家伙不见得比你感受强烈！”
老人并不接话，突然打趣地说道：“先生，您不打算问问楚寻这几年过得如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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