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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余婧被逼回母家

    “我母亲过身不足百日,她就有了身孕,齐盛,你当真对得起我!”余婧眼圈泛着红,质问道。就在刚才,宋妈妈见大夫匆忙进了内院,显然是朝陈小蕾屋里去的,于是留意着,打听到陈小蕾有孕不足一月的消息。余老夫人新丧,原以为齐盛怜惜自家小姐,不想心思还是在陈小蕾身上。

    见齐盛不言语,余婧冷哼了一声:“你也觉得心中有愧吗?尚在孝期,就和那个贱人有了孩子,传出去,我看你这个齐大元帅会不会被指责不孝!”齐盛本来觉得有愧,听着余婧这指责的语气,站起身来:“小蕾她有了孩子,是整个齐府的喜事,你身为主母,要懂得贤良淑德。”余婧听着齐盛的话觉得不可思议:“你要我贤良淑德?呵,陈小蕾那个贱人,怀的到底是谁的孩子,还不一定呢!”啪,一道清脆的耳光声回荡在书房内,余婧捂着脸,看着满面愠色的齐盛,说道:“怎么,戳到你的痛处了?府中上下,谁不知道,你的儿子,齐府的大少爷对陈姨娘一片真心。他为了陈小蕾冷落妻子,你为了这个贱人打我,你们还真是父子!”齐盛气急,捏住余婧的脖子:“管好你自己的嘴,作为齐府的主母,成何体统!”说罢,一把将余婧推开,走了出去。

    刚推开门,宋妈妈看见小姐跌在地上,赶紧来扶,余婧扶着膝盖站起身来:“宋妈妈,你说母亲当时为什么要让我嫁过来?”宋妈妈满眼心疼:“姑娘,快回房吧,我给你上药。”

    其实齐盛也很在意陈小蕾和齐可富之间的关系,毕竟齐可富对陈小蕾的心意昭然若揭。可是余老夫人过世,自己是肯定要回来奔丧的,把陈小蕾孤身留在南疆自是不妥。如今陈小蕾有孕,府里又风言风语,看来还是先把儿子调出京都一段时日为好。这些闲言碎语不能传到陈小蕾耳中,她才刚有孕,胎像不稳,未免惹她伤心。当年的齐盛为了前程自身,放弃了黎染,也放弃了柯暮烟,如今的齐盛已经完全有能力护住陈小蕾,就当是把对黎染和柯暮烟的愧疚都弥补到她的身上吧。

    宋妈妈给余婧上着药,看着青紫的膝盖,叹了口气。齐乐琴听说了书房的事,连忙来寻自己的母亲。齐乐琴如今也有十四岁了,进到房中,走到了母亲身旁说道:“宋妈妈,我来吧。”从宋妈妈手中接过药膏,齐乐琴小心翼翼地给余婧擦着。余婧看着女儿,这个女儿一向都有自己的心思,想必是都知道了。上完药,齐乐琴看着余婧:“母亲,陈姨娘有了身孕,不管怎么说,都是父亲的骨肉,这些时日,母亲不要去与她争执。”原以为齐乐琴是来宽慰自己的,没想到齐乐琴会这么说,余婧的语气并不是很好:“我才是你的母亲,陈姨娘不过是个妾氏,如今你站在她那边?”齐乐琴并非是这个意思,连忙解释,余婧却不想听,宋妈妈只好拉着齐乐琴走了出来。

    “三小姐,你别怪夫人,她是心情不好,才会这样。”宋妈妈说道。齐乐琴叹了口气:“我知道的。宋妈妈,我并非是偏向陈姨娘,只是你也看到了,如今父亲心里只有她,母亲若在明面上跟她过不去,只怕会苦了自己。宋妈妈,你劝劝母亲,陈姨娘左不过是个妾氏,哪怕生下孩子,也不能自己抚养,千万不要做错什么事,留下把柄。”齐乐琴和余婧,虽都是家中小女儿,成长环境却不同。余老夫人是余老太爷的原配嫡妻,余婧作为家中幼女,一向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加上余老夫人手段了得,本身就是低嫁,余老太爷也十分爱重,一屋子妾氏没有一个敢逾距的。也正是因为如此,余婉和余婧被娇养长大,余婉作为长姐,还算是有些手段,可余婧虽有几分匆忙,却实在不懂如何进退。可齐乐琴却不同,虽然余婧也是嫡妻,却是继室,哥哥姐姐与她终究是隔了一层,父亲已有众多子女,对她也并无偏宠。现今陈姨娘专宠,余婧作为主母威严不足,余老夫人又已经过世,余婧失去了最强大的后盾,在这样的环境里,齐乐琴渐渐明白进退得宜,只是余婧此刻听不进去齐乐琴的话,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

    宋妈妈把话告诉了余婧,劝道:“三小姐说得对,姑娘这个时候千万别做什么事,若是留下把柄,可不得了。”余婧转念一想:“我不做,不代表别人不能做啊,这府上看不惯她的又不止我一个。”

    “再有半月就是除夕了,按娘娘的吩咐,年节的赏赐都发到各宫里了。”蓝玉刚刚赐了东西回来向皇后禀报。尉迟倾看着窗外:“今年的雪下得不大,却格外的冷。”绿袖也附和道:“是呢,听说京都家家户户都备足了过冬的炭火。”尉迟倾点了点头:“前几日兄长来信,就驻留在北境,想必北境更是寒冷,嫂嫂在家也是无趣,传我的令让嫂嫂带檀儿进宫住些日子,刚好一起过年。”蓝玉领命便准备去传话,尉迟倾又对绿袖说道:“你去一趟张府,这几日天冷,七皇妹也不怎么入宫,把本宫新得的平金手炉送去。”刚刚得了陈小蕾有孕的消息,尉迟倾觉得意外,依涓传消息不太方便,齐可诚带着陈艺媛回了京都,刚好让沐仪瑾去找陈艺媛说说话,顺便探听消息。

    沐仪瑾来到齐府,齐府自然是好生接待,余婧命人安排着饭菜,沐仪瑾便来到陈艺媛的院子跟她说话。陈艺媛抱着刚醒的女儿逗弄,陈艺媛的女儿齐银粟是去年六月在西州生的,当时正是午间日头最盛的时候,偏偏这个时候生产,又不敢在房间里用冰,陈艺媛可是吃了不少苦头。说起来,这还是沐仪瑾第一次见到齐银粟,满月和周岁礼都是在西州办的,京都里只晓得齐家二将军添了个女儿,却也不曾大半。

    齐银粟如今还小,眉眼处却能看出像极了齐可诚,说起来,齐可诚也是京都出了名的白衣将军,想必这个小姑娘长大后也是个美人。沐仪瑾摸了摸齐银粟的脸蛋,问道:“我都还没跟你问过,给她取了什么名字呢?”陈艺媛笑了笑:“银粟,是可诚取的名字。”沐仪瑾微微皱了皱眉,嘀咕道:“银粟为雪?”脑中忽然闪过了些什么,终究没有捕捉到。陈艺媛附和道:“是啊,银粟为雪,可偏偏她是生在盛暑里,哪来的雪,是可诚说雪最为洁白,纯净,故而取了这个名字。”沐仪瑾轻轻遮了遮嘴角笑道:“京都里都说齐家二郎最喜穿白衣,连战袍都做成白色,却不知为何,今日看来是喜爱雪的缘故啊。”沐仪瑾突然一愣,方才闪过的念头又出来了,见陈艺媛低头轻笑,沐仪瑾缓了缓神,没有再说下去。

    从齐府出来后,沐仪瑾大致了解了齐府后院的情况,只是她有些地方不解,吩咐了沉兰,说是去宫里看望太后。

    “天色不早了,怎么这个时候入宫?”沐仪瑾入宫后给太后问了安,便径直来到来仪殿,尉迟倾不解她为何来得如此匆忙:“是有什么急事?”来仪殿里除了绿袖和蓝玉也再无旁人,沐仪瑾道:“刚去齐府看了艺媛,他们后宅热闹得很,齐夫人为着陈姨娘的身孕跟齐元帅闹了一番。说来也怪,从前齐元帅的原配夫人也因妾氏跟他闹过,可齐元帅总还是偏帮妻子的。如今却帮着陈姨娘,艺媛刚从西州回来都知晓此事,可见齐府上下也都知道。”尉迟倾皱了皱眉:“齐元帅帮着陈姨娘,这是怎么回事?”沐仪瑾摇了摇头:“艺媛也是回府后听下人说起,当时在书房里,只有齐元帅和夫人,夫人指责齐元帅不孝,更是指责陈姨娘勾引家中主君,齐元帅护着陈姨娘跟夫人起了争执,好似还动了手?”尉迟倾沉思道:“不对,既然是书房之地,房中又只有他二人,这件事外人如何知晓?孝期内,让妾氏怀孕,已然不妥,面对妻子的指责非但不觉有愧,还对妻子动手,实在有辱名声,齐元帅不会说。”沐仪瑾也点了点头:“内帷之事,家中主君想必不会多言,那是齐夫人自己说的?可是她图些什么?堂堂主母,因一个妾氏被主君责怪,传出去对她有什么好处?”

    尉迟倾手中捏着茶杯,摇了摇头,沐仪瑾也没想出来,两人坐在榻上,总觉得有些不安。忽而尉迟倾转头看向沐仪瑾:“仪瑾,若不看齐府的事。如若是宫中宠妃有孕,而我与你皇兄因她争吵,你皇兄为了她责怪于我,旁人除了说堂堂皇后善妒且威严有失,还会说什么?”沐仪瑾思考了一会,说道:“大臣们无非是指责宠妃恃宠而骄,皇兄太过宠爱妾氏而不顾皇后体面。”沐仪瑾摇了摇头,觉得这些在历代里也是常事,总会过去,沐仪瑾抬起头:“大臣们说来说去都是这些话,可若是我肯定会来问你们具体是因为什么才闹得这样大,总不会仅仅是因为宠妃有孕!”尉迟倾点了点头:“没错,总是要知道具体事由的。”沐仪瑾说道:“可齐府这事无非是因为齐元帅在孝期内宠幸妾氏啊?虽说这也是一条过失,可齐盛权势滔天,谁敢说些什么?”“自然没人敢说些什么?可若是余婧在陈小蕾的身孕做文章呢?若是她告诉旁人不仅仅是因为孝期,而是陈小蕾的身孕有其他不妥之处?”尉迟倾说道,似乎想起了什么,冷哼一声:“真是好人物啊,陈小蕾和齐可富的流言可一直没断过,焉知余婧是不是打的这个主意?”沐仪瑾想了想,似乎有这个可能:“那我改日再去一趟齐府,提醒一下陈小蕾,叫她小心。”尉迟倾点了点头:“也只好如此了。”

    沐仪瑾端起茶杯,茶水却是有些冷了,尉迟倾见状,吩咐道:“去拿碗百合南瓜露,再把新做的芋儿糕端来。”蓝玉闻言,便下去了,沐仪瑾笑了笑:“确实有些饿了。”想起齐府的事,仪瑾又说道:“雪然姐姐,你与齐可诚熟悉吗?”尉迟倾被问得奇怪,不解地摇了摇头:“却也没什么交集,怎么了?”沐仪瑾摇了摇头笑道:“大约是我想多了,今日过去,艺媛说齐可诚给女儿取名银粟,我想银粟不是雪吗?你小字又叫雪然。”尉迟倾一愣笑道:“所以你觉得与我有关?这世间大多人都希望女儿玉雪可爱,冰清玉洁。”沐仪瑾也笑道:“我最近想得多,莫名就连了起来。”尉迟倾道:“你成亲后,确实思虑更多了些,我与齐可诚没有什么交集,话也不曾说过几句。”沐仪瑾点了点头说道:“想来也是,尉迟家和齐家没什么往来,你与齐可诚也并未见过几次。”两人正说着,蓝玉端了茶点过来,尉迟倾道:“这百合南瓜露最是清甜,尝尝。”

    看着沐仪瑾吃着南瓜露,尉迟倾想着方才沐仪瑾说的话,齐可诚?他们又能有什么交集了,随即笑着摇了摇头,凑巧罢了,随即也送了一勺南瓜露进入口中,不知齐府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呢?

    陈小蕾看着沐仪瑾让人悄悄送来的书信,要自己小心防备,手抚摸着小腹。孩子来的意料之外,自己一直都服用避孕汤药,唯有那一天,那是余老夫人断七祭奠之日,齐盛和余婧都在余府,陈小蕾作为妾氏,自不必也不可前去。整个齐府除了病怏怏的欧阳沐,几乎都在余府,趁着这个机会,陈小蕾让依涓去给宫中传了些齐府的消息。

    陈小蕾待在偌大的齐府中,都知今日是与老夫人的断七之日,却不知也是她姑姑黎染的祭日。凭什么他余家作恶多端却可以子孙戴孝,而自己的姑姑尸骨无存。陈小蕾心感悲凉,饮了许多酒,也算是祭奠姑姑和父母。不知喝了多少,陈小蕾眼神渐渐涣散起来,这些年,她从来都是谨慎小心,只有今日众人不在,放纵自己。隐约中,陈小蕾看到一个身影朝自己走来,想撑着身子站起来,却不知酒劲这样大,终究没能清醒。

    等醒来后,已是黄昏,陈小蕾艰难地撑起身子,头还有些疼,坐起身发现自己衣衫尽落,旁边竟躺着齐可富!齐可富睁开眼,看见愣住的陈小蕾,慌忙道:“我会对你好的,我发誓,此生不负你。”陈小蕾却听不到他的誓言,口中不断重复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陈小蕾抬起头,双眼无神,却死死盯着齐可富,指着门口,语气却很沉稳,能听出她是在压抑:“离开这里。”齐可富以为陈小蕾不相信自己还想表明真心,却被陈小蕾一眼瞪住,那眼神冰冷无情,让人仿佛置于数九寒冬之中,齐可富不由得打了个寒颤。陈小蕾开口道:“今天的事情若是有第三人知道,我会当着你的面自尽,滚!”

    依涓回府后,陈小蕾面无他色,只是依涓总觉得怪怪的,却说不上来,到了晚间,齐盛派人传话,今夜他陪余婧留宿余府,陈小蕾收拾了收拾便睡下了。

    转眼又到了年下,陈小蕾这几日总有些不舒服,传了大夫来看,才知道自己已经有了身孕,陈小蕾让依涓去给齐盛报喜,自己转身拿出了银票置在桌子上:“这是五百两,我只要你说一件事,无论对谁,我的身孕只有一个月,明白吗?”大夫看着桌子上的银票,听着陈小蕾的话,已经猜到了七八分,大家族里,这样的事情不少,看来这个孩子不是齐元帅的,为难道:“可小人不敢欺瞒元帅。”陈小蕾笑了笑:“敢不敢欺瞒是你的事情,若是你帮我,以后你就算是搭上了元帅府,一生无忧,若是你告诉元帅,我的命自然保不住,你的命就能保了吗?我不逼你,你自己想想,是收了这五百两帮我保守秘密,还是告诉元帅,然后因为知道了元帅府的秘事而性命不保。”

    大夫自然知道利害关系,只是若是此事暴露,自己也会性命不保,到底应该怎么办?陈小蕾听到外面传来声音,知道是依涓带着齐盛过来了,忙走上前迎接,齐盛喜笑颜开,扶着陈小蕾嘘寒问暖,陈小蕾转头瞥见桌子上的银票已经不见,心下了然。大夫也起身作揖:“恭喜齐元帅,陈姨娘脉象强劲有力,胎儿十分健康。只是姨娘有孕才一月有余,需得好生安胎。”齐盛连连点头:“好,好。”陈小蕾也轻笑道:“烦请先生开个安胎的方子,以后有劳先生了。”齐盛扶着陈小蕾坐下:“头胎要格外小心。”

    余婧知道了陈小蕾的身孕大闹一场却没讨到好,想起齐可富往日对陈小蕾的情意,便想做些文章。不过这件事不能由自己动手,便想到了欧阳沐,欧阳沐向来愚昧,易受挑唆,且为人冲动,否则她也不会跟齐可富闹到现在这个地步。可这次欧阳沐似乎却有些不同,不管余婧怎么暗示明说,都咬紧了牙关,长辈房里的事情,自己不愿插手,还告诉余婧齐可富已许久不跟陈姨娘来往,两人并无关系。余婧见欧阳沐如此,只能自做打算。

    余婧刚走,巧莺不解地问道:“小姐,您一向厌恶陈姨娘,这次您手里有着她和大少爷的把柄,若与夫人联手,岂不是好?”欧阳沐咳了两声:“我的这个婆母,从来都是把别人当枪使得,你以为陈姨娘肚子里的孩子是齐可富的,这个谣言是谁传出来的?她不过是想利用我让陈姨娘滑胎,若是我动手,便坐实了这一点,到时候陈姨娘失宠,我这个罪魁也不会有好结果,而她还是这齐府的主母,也再没了宠妾的威胁。巧莺,你记住,不管府里说什么,都不许插嘴。”巧莺点了点头,小姐这几年一直缠绵病榻,好似想明白了许多事情。

    然而巧莺却不知道,就在昨日,欧阳沐跟齐可富达做了交易。府里的流言虽是余婧所传,却也不是无迹可寻。齐可富这些时日一改常态,绝口不提陈小蕾,还来到了欧阳沐的房中。欧阳沐的舅舅康有为出了事,为了一个唱戏的娘子打死了人,求到了姐姐康有佳也就是欧阳沐的母亲头上。当初欧阳洛嫁入皇家,欧阳沐也嫁入齐家,欧阳氏无不欢欣。她们二人的父亲在族中也趾高气昂起来,然而近年来,欧阳沐身体每况愈下在齐府又毫无根基,欧阳洛却屡获圣宠,欧阳沐的父亲渐渐失去威望,在家族中的地位也不如往昔。

    这次康有为因为一个戏子与人发生争执,失手将人打死,那家虽非达官显贵,却也是难缠的人户,要一万两白银才肯罢休。康有为一直靠着姐姐,哪有这么多钱,便又求到了康娘子身上。康娘子的嫁妆这些年几乎尽数贴补了母家,一次次的也从欧阳沐父亲手里拿个三五百两接济母家,可这次一万两白银,实在拿不出来,只能来找嫁入齐家的女儿。

    “你外祖母断七那日,你下午回来过,可却没有进这个院子,你去了陈姨娘那,对吧。”欧阳沐看着齐可富,见他并不否认继续说道:“从那日起你便再也不提她,连日常都躲着不见。她有了身孕后,你愈发萎靡不振,当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自己很清楚吧。”齐可富转眼看着欧阳沐:“你想干什么?”欧阳沐一愣:“居然是真的?我不过是说了一下,你居然认了?好吧,那天府里除了我也没有旁人了,我不说自然不会有人知道。””欧阳沐并不准备跟他绕弯子,直截了当的开口:“我可以保守秘密,但要与你做个交易。”齐可富问道:“什么?”欧阳沐撑起了身子:“我要你常陪我回母家,要让我母家人知道我在齐府是有大少奶奶的地位,同样,在齐家你也要让下人明白我是你的正妻。”这个要求并不过分,只是因为之前两人闹得不可开交,所以如今才被当作交换条件提了出来。齐可富皱了皱眉:“仅此而已?”欧阳沐正了正身子道:“给我准备一万两白银。”齐可富闻言讥笑道:“我当是为何,原来是为了银钱,万两白银罢了,明日给你银票。”

    就这样,在齐府下人眼里,齐可富和欧阳沐突然和睦起来,欧阳氏那边见状,也渐渐抬高了欧阳沐父亲在族中的地位。然而余婧却没有准备善罢甘休,既然利用不了别人,便只能自己动手了,当初自己被一剂汤药打掉了孩子,再也不能生育,如今便要也送给陈小蕾一剂汤药。就算被查出来,也绝不能让她生下孩子。

    “魏大夫,汤药准备好了吗?”陈小蕾说着,魏大夫刚给陈小蕾把完脉,说道:“姨娘,您腹中胎儿十分强健,可想清楚了,真的不要吗?”陈小蕾抚摸着小腹,这是她的孩子,她怎能舍得,可若是生出来,必定后患无穷,况且还是齐家的血脉,是余婉亲子的孩子,不共戴天之仇,留下来也是孽缘。陈小蕾心一横:“把药给我便是。”魏大夫把药留给陈小蕾后便离开了,终究是作孽的事啊。

    几日后,依涓慌忙跑向齐盛的书房,不顾正在议事的齐盛,哭喊道:“元帅,元帅,姨娘不好了,求您快去看看吧。”齐盛闻言,丢下手上的事便去寻陈小蕾。见到陈小蕾时,陈小蕾正倒在床边,下身一片鲜红,人昏迷着,出着虚汗。齐盛将陈小蕾抱到床上,让人去请魏大夫,齐盛看着哭泣的依涓喝道:“怎么回事?你是怎么照顾姨娘的?”依涓哭着摇头:“不是的,元帅,姨娘本来无事,喝完安胎药有些困倦,我便扶着到床上休息,谁知还没走到,姨娘就喊肚子疼,之后就倒在地上,奴婢见她流着血,去找夫人,可夫人房门紧闭,并无人回应,这才去求元帅您的。”

    不多时,魏大夫来到府上,看着担忧的齐元帅,硬着头皮将准备好的话语说给齐盛听:“回元帅,姨娘这是药物所致。”齐盛看着桌子上的药碗:“看看今日的安胎药药渣可有问题。”说话间,依涓已经将药渣递了上来,说来依涓一向小心,每日的药渣都会留存,魏大夫看过药渣道:“这药里被加入了伤胎之物啊。”这时,陈小蕾醒了过来,得知孩子没了,哭得声泪俱下,齐盛看着心疼,冲下人吼道:“已经这半日了,夫人呢?”下人支支吾吾:“奴婢不知,今日夫人一早便吩咐了不许去她院中。”齐盛狐疑:“不许去她院中?我亲自去!”说着便往余婧院里去,众人也赶忙跟着。

    屋里留下陈小蕾、魏大夫和依涓三人,陈小蕾示意。依涓取了银票出来递给魏大夫,只见魏大夫摆了摆手:“老夫一生从未杀生,而这个生命却被我断送了,姨娘好自为之吧,待给姨娘调养好身子后,老夫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都城了。”说罢便出了门。依涓看着陈小蕾苍白的脸色,问道:“为何不提前跟我说,这样伤自己的身子做什么?”就在刚刚陈小蕾喝下“安胎药”后才告诉依涓实情和自己的计划,并让她先去找余婧,自然了,陈小蕾已经打听清楚余婧一早悄悄出门的事情了。面对依涓的询问,陈小蕾摇了摇头:“这是我自己的计划,也该我自己受着。我已经在余婧房中放了药,她推脱不了。”

    其实陈小蕾并不需要制造所谓的证据,因为余婧早上带着宋妈妈出门,便是去悄悄取药的。方才依涓前脚刚从她院里离开,余婧便和宋妈妈回到了院内,可这时间离得太近,旁人都以为她是故意避而不见。余婧回到院内,并不知陈小蕾小产的消息,正在计划如何将药加到陈小蕾的日常饮食中,可此时齐盛带人闯了进来。余婧显然不知所措,药还在手上,连忙背在身后。齐盛看到她的动作,伸手抓住她的手腕问道:“这是什么?”余婧还没来得及说话,齐盛便夺过了药粉。

    齐府的正厅,余婧跌坐在地上,欧阳沐、陈艺媛、李若眉都站在一侧,齐盛坐在正上方,齐可富、齐可诚、齐可违也告了假回到家中。齐可兴尚在外地巡视未能归来,齐可洛也在领兵驻防。齐乐琴本正与各府小姐一同赏雪,听到消息,此刻正跑进府中,看母亲跌坐在地上,父亲脸色铁青,忙挡在母亲身前:“父亲,这件事一定有误会,必不是母亲做的。”齐盛气急:“你还护着她!你问问她都做了些什么?药还在她手中,还想抵赖?”齐乐琴摇着头:“不会的,不会的,若是母亲做的,她不会留下这么大的漏洞,这件事一定有炸,是陈姨娘自己......”还没等齐乐琴说完,齐盛手中的茶杯便掷了出来:“你还护着她,药已经备好了,物证俱全,若不是她,依涓去求她,她为何不开门,故意拖延时间?”齐可违隐隐觉得这件事情有不对之处,可父亲正在气头上,不好冲撞,边说道:“父亲,纵使母亲有错,可终归是主母,还请父亲看在小妹的面子上宽恕一二。”齐盛冷哼一声:“她这样的德行,配当主母吗?妒忌乃七出之条,她容不下妾氏的身孕,有何颜面当这个主母?”

    这句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愣,余婧自然也知这句话的份量,宋妈妈申辩了许久,可齐盛始终不信她们只是刚拿到药并未动手。宋妈妈看着余婧,跪着爬到齐盛脚边:“老爷,这件事与夫人无关,是我,是我想替夫人扫清障碍,药是我弄得,也是我背着夫人下的,下完药后夫人才知道,依涓来求得时候也是我拦着夫人没应。”余婧看着宋妈妈,忍不住开口,却被宋妈妈挡了回去:“都是老奴耽误了夫人,让老爷误会,夫人,老奴对不起你。”齐盛冷哼道:“可下人说一早夫人就吩咐了不许别人去她院中?”宋妈妈抬头:“也是老奴告诉那些下人的,因为老奴需要把药先熬好,再拿去与陈姨娘的对换,怕被人发现,才假传夫人的令让下人不许进来。”

    宋妈妈的话,齐盛当然不信,可余老夫人虽然没了,但余家还在,他也不能真的把余婧休了,只能忍下来。齐可违看出父亲的心思,说道:“既然事情已经明了,与母亲无关,父亲不如还是先好生照顾姨娘吧。至于宋妈妈,即是母亲的陪嫁,不若发回余家,告知原由,儿子想舅父必不会轻饶。”余婧的母亲是陈氏世族的女儿,说来也是陈艺媛的长辈,此刻陈艺媛也附和道:“是啊,父亲,长辈的事儿媳本不该多嘴,只是如今还是姨娘的身子要紧。”齐盛道:“将这刁奴送回余府,夫人近日为岳母过世伤感,这掌家的对牌钥匙便交由陈姨娘保管吧。”说罢拂袖而去,留下众人惊愕在原地,齐乐琴忙扶起母亲,余婧却自嘲道:“他这是要架空我,啊?”其他人见状便散了,不好在这里看嫡母的笑话,齐乐琴擦拭着余婧的眼泪:“没事的,母亲,以后还有机会再夺回来。”

    康宸妃来给皇后请安,年下总是忙的很,这几日齐淑妃又忽然病了,皇后更加焦头烂额。康宸妃道:“淑妃的病来得蹊跷,娘娘可知原因?”皇后听说了陈小蕾小产的事情,猜想与此有关,却不知细由,答道:“哦?”康宸妃笑着:“昨日族妹来看我,说是齐家出了丑事,当家主母容不下妾氏,竟给妾氏喝了落胎药,偏偏还被查了出来,后来被齐元帅遣散了府中心腹,架空主母之权,如今已经被逼着回了母家。对外说是因为母亲过世,回母家斋戒悼念,可实际却是被齐元帅和妾氏所逼,出了这样的丑事,只怕不久官眷们便都知道了,淑妃自然不敢见人,只能装病了。”康宸妃的族妹便是陈艺媛,康宸妃的消息自然知道的更灵通,皇后笑了笑:“既然淑妃病着,年下事忙,你若照顾公主得空,便帮本宫一同料理吧。”康宸妃喜出望外答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