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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啊?!

    有了耿先生发话,学子们自然开始卖力收割起麦子,书院的规矩向来严苛,处罚是真的会执行,说没饭吃便是真的不给饭食!

    康士林在边上一个劲的夸褚林秀的口才,说什么“有舌战群儒之风”,夸了半天却瞧见谢灵均默不作声的在地上捣鼓着镰刀和簸箕,便好奇的凑过来看。

    长长的曲柄被他绑在了簸箕上,又在一侧绑上了镰刀的刀刃,最后谢灵均又在他们的惊讶中将簸箕中间位置给掏空,再将曲柄的对角上缠绕上了一个方便拉拽的绳索,又是一个简单的收割“神器”便诞生了。

    谢灵均站起身简单的挥舞了一下,微微刺耳的刷刷声让康褚两人下意识的向后站了站。

    “谢老弟,这是何物?”

    谢灵均神秘一笑道:“这东西叫掠子,割起麦子来数倍于镰刀,看好了!”

    小时候生活在西北农村,那时候还没有机械化的收割,掠子便是收割的好东西,它比镰刀要快的多,虽是对镰刀的一种改进,但收割效率是镰刀的数倍,一搂便是一片。

    随着谢灵均的挥动,麦子成片成片的倒下,而康士林与褚林秀二人对视一眼便兴奋的大叫,在后面不断的将割下的麦子扎成一捆,速度要比原先快上了不知多少。

    站在天容上的耿先生看着劳作的学子微微摇头,这些学子劳作的速度虽不快,但糟蹋起粮食来却是一点也不含糊,那些掉在地上的麦穗没人捡起,一脚下去便将饱满的麦穗踏入烂泥之中。

    本来十亩地也没有多少,被分配给几十个人后,一人也就一小片地方,只要是坚持,就算没有经历过农事的学子也能完成收割。

    “你们……”

    耿先生刚打算开口,却见乙第这便的麦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减少,虽说这些学子多出自庶门,可这速度也太快了些,几队人齐头并进,如同排山倒海一般将要面前的麦子给割倒,以至于需要更多的人手在后面捆麦子。

    只用了短短三盏茶的时间,乙第这边的麦田便全部收割完毕,虽说还有人在后面捆拾,但速度已经快的让耿先生说不出话来,愣愣的站在那里目瞪口呆。

    作为曾经的农官,耿大为自是见过农人收割的,并且对于农业技术也颇为了解,可手中这东西他却是第一次见,像是簸箕又像是大镰刀。

    不等谢灵均解释,他便自己挥舞起来,刺耳的破空声让他意识到这东西的是在用一股巧劲,以最小的体力收割更大面积的农物。

    亲自在边上的田里试了试,麦秆便在锋利的刀口下迅速被割断,速度之快令他为之咋舌,难怪乙第学子收割的速度如此惊人,这还是在学子手中,若是换做常年与农事打交道的农人,必定事半功倍。

    边上的学子看的莫名其妙,唯有卢佾看出了其中的道理,也明白这东西的意义,眼神中满是惊奇的看向谢灵均,这小子到底是个什么人,不光有过人的才情,连农事都是信手拈来,简单的一个农具便能让他捣鼓出这般花样,瞧耿先生两眼放光的模样,便知道这农具有多好。

    不等众人反应,耿大为便嗷的一声的窜了出去,拎着掠子跑得比兔子都快,一众学子目瞪口呆的瞧着他远去的身影,再回头看向谢灵均眼神中满是不解。

    倒是卢佾最先回过神来,走向谢灵均叉手一礼:“谢兄竟有如此大才,农具改良乃关乎国本大计,利国利民,卢佾佩服!”

    没想到卢佾会来恭维自己,谢灵均赶紧回礼道:“卢兄谬赞,聪明人一看便会,灵均不过是稍加改良而已,算不得什么。”

    “哈,那是自然,我这谢兄弟乃是千年一遇的奇才,诗文一道无人能出其右,做学问也是不输大家,至于农事不过是小事一桩罢了!”

    边上的康士林与褚林秀二人颇为骄傲,在他们看来谢灵均就当得起如此褒赞,却不知这在谢灵均看来却并非好事。

    卢佾这么做明显是在捧杀自己,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瞧瞧那帮甲第学子恨恨的眼神,同仇敌忾的样子,以后在这书院中怕是要被人家处处针对了。

    现在谢灵运算是知晓了,自己在书院中再怎么低调也没用,人家就是要找你的麻烦。

    回想起来,他好像从一开始就没打算低调,尤其是在文道一途上,那些诗词之作一出世就意味着自己站在的文道的前列,若真想低调,那便是不会走今天这条路。

    低调,低调……低他娘的调啊!文人豪放才是天性!

    反正已经得罪了这些人,就权当他们是嫉妒,自古以来便是“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何必去计较这些得失?

    想通这些,谢灵均便觉豁然开朗,心中桎梏也随之消失,看着眼前这些甲第学子一时竟有些悲哀,不想着如何更好的提升自己,总是想着打压别人让旁人觉得自己厉害,这算什么?

    难怪门阀世家消失在历史之中,这不是偶然,而是必然,就算这个世界的历史不同,但历史的轨迹也必然会延续。

    卢佾本以为谢灵均看出自己的手段后会有所惶恐,但恰恰相反,此时的他看上去更加豁达自信,看向自己与旁人的眼神中没有惧怕,反而是一种蔑视。

    说是蔑视并不准确,这种感觉他从未体会过,就像是自己与甲第学子在其眼中皆不存在,更像是擎天巨擘看向蝼蚁的眼神。

    这对骄傲如日的卢佾来说简直是最大的羞辱,难道自己的手段在他面前难道就如此拙劣和不堪吗?这小子明明还有把柄落在自己手中,怎生就能如此?

    从小打到,无论在哪里卢佾不是万众瞩目,在家中是父亲的掌上明珠,在外是卢家嫡子,未来家主,凭什么他一个陈郡谢氏的南阳嫡脉就能瞧不起自己?!

    最让他受不得的是谢灵均的态度,高高在上,宛若神祇,那种眼睛深处的蔑视瞒不过他卢佾的眼睛!想到这里,卢佾不禁双拳紧握,满脸涨得通红。

    只不过这模样落在谢灵均眼中却是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娘的,这小子到底是男是女?!

    生个气都是一副“楚楚动人”的模样,唇红齿白不说,连一双桃花眼都是水润汪汪的,这哪里是生气,分明是羞愤……

    被这样的眼神盯着,谢灵均只觉得双腿发软,不由得在心中大喊一声:“卧槽!”掉头便跑,而身边的褚林秀更是见了鬼似得的表情,跟在谢灵均身后道:“那卢家大少爷莫不是有龙阳之好?这是看上谢老弟你了!”

    康士林大笑道:“都说这世上女子温婉如水,没想到这位却也是个如水般的男子,春宵阁的娈儿也没他这般的动人嘞!”

    谢灵均苦笑着指了指不远处的农田:“还未走远,你二位便莫要招惹是非了,被人听见又是处处针对,何苦来哉?”

    “你都不怕我俩还怕什么?河阳卢氏再厉害,也不能将手伸到咱们南阳来,都是来求学的,世家门阀岂能对我等庶门出手?一旦下死手便是落了下乘,只能遭人耻笑而已。”

    褚林秀说的头头是道,但谢灵均却是笑他太过理想,世家门阀的手段从来都不是摆在明面上的那么简单,若没有些见不得人的手段,他们早已完蛋了,只不过是不屑于用在市井小民的身上而已。

    本打算去陶然那里听课,他所讲的内容大多中正平和,符君子正气,秦老头说自己少的便是这些,当多听他的课才是。

    不过在康士林与褚林秀那里,所谓的君子之道他们听了便犯困,说的直白些便是导人向善,两人身处市井之中最清楚什么是世间善恶了,相比之下这位鹿鸣先生的课便有些不食人间烟火。

    “谢兄请留步!”

    没走几步,谢灵均就被熟悉的声音唤住,回头便瞧见卢佾面带笑容的走了过来,全然不见刚刚的羞愤倒是恢复了翩翩佳公子的形象,让谢灵均大为不爽。

    但不得不感叹,这卢佾还是底子好,心态好,能这么快的从语言陷阱中恢复过来,一般的世家子可没有几个能做到。

    谢灵均无奈转身,露出职业性的假笑道:“哦,卢兄还有何事?”

    卢佾歪着脑袋看向谢灵均,伸手便拉着他的胳膊,眼神中满是挑衅的笑道:“自然是你我之间不可告人之事。”

    “我正式的警告你,别这么恶心,一次两次我还能受得,等我忍不住了便让你这脑袋变成猪头!好好的少年郎,非要学那些世家门第中的不堪,龙阳之好有什么好的?!”

    谢灵均被他拉着胳膊的瞬间便是浑身一颤,急忙的跳开警告,开玩笑世家门第中的那些不堪史书中都是有记载的,他可不想平白变成某人的好基友。

    卢佾心中快慰,没想到他谢灵均也有怕的东西,他把自己当成什么人了?真要论起来自己才是吃亏的一方!毕竟自己才是女儿身……

    又好气又好笑的卢佾忍不住捉弄道:“哦,这么说来谢兄是不打算与我商谈粮草之事了?”

    “该谈的还是要谈,只不过你别这么恶心行不行?咱们都是世家子,以后要为家族开枝散叶的,必须要培养一个正确的取向,你懂我的意思不?”

    “谁有龙阳之好!心中污秽看的别人也污秽,真是不当人子!”

    卢佾突然大声呵斥,吓得谢灵均扭头便跑,谁知又被他拉住道:“不说那些,正事要紧!”说完拉着谢灵均便走。

    “卧槽……”

    瞧见路过学子指指点点的眼神,谢灵均发现自己快要被这货逼疯了,到底是谁在这里胡说八道,有话你就好好说清楚,拉着自己的腰带作甚!

    这……这不是坏人清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