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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吃粥吃羊

    “对啊,正是你老……老相识我。”

    周信原本想说“正是你老公我”,但看到羊献容当下心情不佳,便赶忙改口说是“你老相识我”。

    “谁跟你是老相识?”羊献容白了周信一眼,又质问道,“老实交待,你怎么会在这道观里?”

    “这倒奇了,这里是长生观的膳堂,我在这里自然是来吃饭的。”周信顶了她一句,又反问道,“那你呢,来这膳堂难道是来看别人吃饭的?”

    “我要你管!姓周的,你最好坐得离我远一点,不然我发起火来要你好看!”

    “你让我离远我就离远,那我多没面子啊。我偏不,我就要坐在这里吃饭。”周信脖子一梗,伸手叫道,“伙头大哥,你过来下。”

    那伙头本来要走开,听到周信叫他便赶忙小碎步跑上前来,恭敬地问道:“周公子有何吩咐?”

    周信原本想叫伙头送来午食当着羊献容面吃,突然又觉得有些不妥,但改口道:“你问下这位姑娘有什么要吃的。”

    “问她?”那伙头讨好的笑容顿时僵住了。待见周信肯定的样子,便不情不愿地扭过头去问道:“羊姑娘,你要吃些什么?”

    “不用你来讨好!”羊献容又是白了周信一眼。

    “这……这……羊姑娘,周公子也是好意。你看下你要吃些什么?”伙头顿时左右为难。

    “咕咕……”羊献容正要说什么也不吃,但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响了。

    她面上一红,想到周信姓周,便灵机一动对对伙头说道:“道长,那就麻烦你来些粥吧?”

    “你要吃些什么粥?”

    “米粥、菜粥、谷粥、肉粥,有什么粥就上什么粥,我今天心情不好,要吃粥!”羊献容说罢洋洋得意地望了周信一眼。

    “啊,这大中午的还要吃粥?”伙头咕哝一声,便要转身离开。

    “喂,你先站住,我也要吃东西!”

    周信是何等机灵之人,他听羊献容故意说要“吃粥”,便明白她的意思其实是要“吃周”。

    “周公子,你要吃什么?”伙头陪着笑脸跑上前来。

    “我要吃羊,什么羊肉汤、羊肉面、羊肉包子、羊肉饺子、烤羊腿、烤羊排、烤全羊,只要是羊,我都要吃上一口!”周信现仇现报,一口气说出了一堆带羊的食物。

    伙头惊得吐出舌头,苦笑道:“周公子,观中向来素食为主,并无你所说的这些羊肉……”

    “我不管,反正我就是要吃羊!”周信气鼓鼓地打断伙头的话。

    “这……这……这下可让俺着实为难了……”伙头无可奈何地抓耳挠腮。

    “哼,要吃滚你江东吃去,别在这里让人看了生厌……”羊献容将手掌在桌上重重一拍,霍地站起身来。她恶狠狠瞪了周信一眼,一跺脚便低头向外冲去。

    谁知羊献容刚冲到门口,却迎面撞到一人身上,踉跄一下险些摔倒在地。

    她手中的葫芦哐当一声落在地上,立时摔成几瓣,里面的水将地面湿成一片。

    “我的符水,我的符水……”羊献容见葫芦碎在地上又惊又气,举起手来便要打撞到自己的人,却被那人将手腕紧紧攥住扭至背后,任凭怎样用力都挣扎不得。

    她只得弯下腰身拼命挣扎,口中连连吼道:“放开我,放开我……”

    周信眼见羊献容与熊大相撞,又见熊大将她扭着,赶忙喝令道:“熊大,你快放了她!”

    “你认识她?”熊大望了周信一眼,一脸的不快。

    他将羊献容顺势往前轻轻一推,嘴里咕哝着:“这婆娘脾气可当真不小,明明是她撞人还要打我!”

    羊献容揉了揉被抓疼的手臂,又望着脚下洒了一地的符水,眼中因为气愤噙满泪水。她再次恶狠狠地望了周信一眼,飞也似地向观外冲去。

    迟迟赶来的葛洪刚好看到了羊献容飞奔一幕,便好奇地问周信道:“不疑兄,你又怎么这位羊姑娘了?”

    周信耸了耸肩,苦笑道:“我能怎么样她,她不怎么样我都不错了!”

    “这才到洛阳三日,你们竟然连续三天相遇!唉,这还真叫不是冤家不聚头!”葛洪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不也跟她一再二、二再三地相遇三次,说不定跟她是冤家的人是你呢!”周信立时出言反驳,待见葛洪红了面孔便又赶忙转移话题,“小仙翁,我都等你半天了,你怎么才从藏经阁出来?”

    葛洪本来被周信怼得颇为尴尬,但一被问到藏经阁便登时神采飞扬。

    他对周信解释道:“不疑兄,这长生观中的藏经阁,当真是天下道藏之福地。在这里有诸多我闻所未闻的经书,记录着诸多修仙得道之术。我在那藏经阁中翻开一本竹简版古书,不知不觉中看了两个多时辰,连熊大哥来叫我都没听到。

    因为这个缘故,我才耽误了一些时辰。不疑兄,咱们在这观里多待上几日吧,你也一起好好看下这些难得一见的珍奇经书。”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我今天去静室里悔过半天已经够难受了,你竟然还让我去藏经阁听你念经!”周信捂着耳朵连连摇头。

    葛洪知道周信性情,见此也不加强求。

    待坐下后,他对周信说道:“对了,今天我在藏经阁中看到一张纸,上面写着‘李含’、‘今日’、‘晋’等几个字。当时我心中奇怪,便问了藏经阁中的道长,才得知这李含大哥原来昨日来过,他平日里还时常在这里抄经。”

    “李含?他一个太学院的儒生跑道观里抄道经,这可当真有趣!不过想来也不奇怪,老子姓李,李含也姓李,姓李的李含抄姓李的老子教中的经,这也算是理所当然了!”周信说罢哈哈大笑。

    “嗯,这李含倒也是个上进的人。我听道长说他出身陇西寒门,只身一人前来太学院中求学。因为家境贫寒缘故,便在太学院中身兼杂役以抵销学费。

    因他又写得一手好字,闲暇之时便来这长生观中抄录经书,也好赚些费用维持生计。不过听藏经阁中虚净道长说,他昨日为李含卜了一卦,这李含近日就将飞黄腾达了。”

    “飞黄腾达?那多半是因为昨日我请他去龙门阁喝酒缘故。入了龙门阁,便是人中龙。小仙翁,你说李含要是知道他能飞黄腾达是因为我,会不会也好好请我喝场酒?”

    “不疑兄,先不说李含大哥飞黄腾达是不是你的功劳,只要他能够做一个为民请命的好官,那便是对你最好的报答了!”葛洪一本正经地答道。

    “我跟你说笑来着,你怎么又当真的!”周信撇了撇嘴,招手喊来伙头请他上些现成午食。

    不多时,伙头将午食送了上来,不过是些寻常的面点。

    周信、葛洪、熊大三人倒也不挑剔,便坐着简单用过。

    午食过后周信想要午休,便随熊大一起回了客房休息。葛洪心中挂念着藏经阁中经书,又独自一人前往藏经阁中读经。

    周信到得客房躺在床上许久,却胡思乱想始终睡不着。

    他看到床头几上有笔墨纸砚,想起静室之中所见到的棋谱,便摊开白纸依着记忆,一笔一画地描绘丝绢所记之《烂柯谱》。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周信终于将《烂柯谱》全局画完。他拿起棋谱放到眼前仔细端详一番,正在暗自夸自己心灵手巧时,门外却响起了“咚咚”的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