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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广陵会

    周信见秦朗递来的那张纸条,上面写着“六陌血案,广陵会谋;欲寻叛徒,速去东宫”十六个字。只是不管纸张还是字迹,都与自己在阳羡时收到的纸条一模一样。

    他当即从怀中掏出自己收到的那张纸条,将两张纸条一并递还秦朗,道:“秦大哥你来看看,这两张纸条是不是一个人写的!”

    秦朗接过纸条细细一片,双手不由得微微抖动起来,颤声道:“这……这……这两张纸条都是剡藤纸所裁,连字迹都一模一样,肯定是一人所写……给我们送纸条的人,究竟是何居心!”

    “哼,他鬼鬼祟祟的干这种人,多半也不是什么好人!不过不管如何,他肯定知道事情的真相!”周信一把将秦朗从地上拉起,顿了顿又道,“另外,这个广陵会又是怎么回事?跟六陌血案和叛徒又是什么关系?事情怎么变得越来越复杂了!”

    黄雅插言道:“广陵是江东的故地,广陵会会不会是广陵人的组织?”

    “广陵人的组织?那叫天下会的话,就是天下人的组织了?”周信反问道。

    “这……这个就不知道了……”黄雅结巴着答道。

    秦朗蓦然道:“广陵不但是地名,更是封国。当年司马炎听道士说广陵有天子气,便把他最喜爱的长孙司马遹封为了广陵王。”

    “司马遹本来是广陵王?咦,你一说我倒想起来了,还真有这么回事。那就是说,广陵会跟司马遹有关系了?”周信若有所悟地说道。

    秦朗点头道:“司马遹以前是广陵王,叛徒又在司马遹的东宫,他们之间肯定有关联。”

    周信想了想,又不解地问道:“可是那司马遹身为太子,他又为何要害死我爷爷和三害军呢?难道我爷爷在朝中当官的时候得罪过他?”

    秦朗摇了摇头,道:“据我所知,老将军虽然刚正不阿不畏权贵,但并未卷入后党与太子党之争,更没有得罪过司马遹。”

    “那就奇怪了!既然我爷爷没得罪过司马遹,那司马遹为什么要害死他呢!”

    “君子无罪,怀璧其罪。或许老将军没直接得罪司马遹,却因某种原因令司马遹必欲除之而后快。至于什么原因,那就不得而知了。”

    周信道:“那照这样说,只有到东宫里找司马遹当面问,才能弄清楚事情真相了?”

    秦朗道:“话虽如此,但那东宫守备森严,赤狐和黑熊两人去了都差点回不来,又怎能轻易找到司马遹质问事情真相呢?”

    周信嘿嘿一笑道:“秦大哥,你可不要忘了我现在的身份,我可是朝廷封赏的太子舍人啊!”

    “这可使不得!”秦朗与黄雅二人齐声喊道。

    秦朗盯着周信道:“那司马遹外似顽劣,实则内藏机诈,与司马懿如出一辙。那东宫更是龙潭虎穴之地,我岂能让少爷你孤身犯险呢!此事万万使不得!”

    黄雅亦道:“是啊是啊,赤老二跟熊老三两个人都差点折进去,二少爷你可去不得啊!”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北上洛阳就是为了查清我爷爷去世真相,现在有去东宫调查的机会又怎能错过!”周信一脸认真。

    秦朗伸手止道:“少爷,你若执意前往东宫,那秦某只能多有得罪了,明天我便将你送回阳羡交给老爷处置。”

    “你怎敢这样,我可不回去……”周信急忙嚷道。

    “秦某死都不怕,又有什么不敢的呢!再说,我这也是为了少爷安全着想。”秦朗神色冷静地望着周信。

    周信见说不过秦朗,只得耸耸肩道:“好吧好吧,这回就听你的好了。反正过不了多久,我爹就会派人来洛阳抓我回去了。”

    秦朗这才神色缓和,谢道:“秦某谢过少爷,还望少爷说话算话,不要令秦某为难。”

    “算话算话,咱君子一言,说话必须算话!”周信笑着说罢,又问道,“赤大哥和熊大呢,他们两个现在怎么样?要不你带我去密室里看下他们?”

    秦朗道:“他们两人现在需要静养,就先不劳烦少爷探望了。另外我等在军中所用青狼、赤狐之名,在府中还请少爷不要提起。”

    周信见秦朗执意如此,便只得应了下来。他眼见当下已近丑时,便别了秦朗与黄雅二人重回卧房。

    西沉月光碎银般洒落窗台,周信却满怀心事地在床上辗转反侧,将今晚所听之事反复思索。如此直至东边渐白,才昏昏沉沉地睡去。

    待一觉睡来,周信发现已经日近正午,而屋外正传来喧闹之声。细细听来,似是黄雅正在与人争吵。

    周信穿好衣衫,顺着吵闹之声走到了院中,便看见黄雅正伸着手臂阻拦一名太监模样的人,口中还连连说着“不准进去”。在他身前不远处,熊二也正在大门处拦着一群小太监。

    周信心生好奇,便远远喊道:“黄雅,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拦着不让人家进来?”

    黄雅回过头来望见周信,一脸惊惶失措,忙摆手示意他赶快回卧室去。

    那太监望到周信后瞬间来了气势,以手指着周信对黄雅责问道:“你刚才还说你家少爷伤重卧床不起,他现在怎么好好地站在这里了?你这不是欺负咱家,你这是在欺负太子殿下!”

    黄雅拼命给周信眼色暗示,然后明知故问道:“二少爷,你受了那么重的箭伤,怎么这么不爱惜身体走出来了呢!”

    周信却对黄雅暗示视而不见,自顾自地道:“你还没回答我呢,你们到底在吵什么!”

    “吵什么?我奉太子之命来请你去东宫,你府上这人却说你病重不让咱家见你!”那太监气冲冲地说罢,便甩开黄雅阻拦冲到周信面前。

    他将周信上下仔细打量一番,待见周信面色红润全无生病迹象,便怪眼一瞪问道:“我说周大人,你府上人可是说你病重卧床不起的呀!”

    周信朝他微微一笑,答道:“对啊,我是生病了啊!”

    “哼,但你现在看起来面色红润,可一点都不像是生病之人!”

    “我病好了,不可以吗?”周信不紧不慢地反问道。

    “你……”那大太监被气到差点吐血。

    他好容易才让自己情绪平缓,对周信指了指东边方向,拱手说道:“周大人,咱家是东宫太子跟前吴忠。周大人被朝廷封为太子舍人后,太子爷可是天天盼着见你呢!眼下周大人既然已经伤好了,就请随小人一起去东宫面见太子殿下吧。”

    周信道:“咦,你说太子殿下天天盼着见我,那我因为受伤不能去东宫的时候,怎么不见他亲自来这里看我呢?”

    吴忠听罢脸色一沉,不咸不淡地说道:“太子殿下是一国储君,身上担着大晋的将来。眼下胡人作乱一案还未侦破,他虽然礼贤下士念着周大人,但也是不能轻易出宫来这里的。”

    黄雅插言道:“你都知道胡人作乱出行有危险,那胡人头子齐万年可是我家少爷杀的,他现在出去的话岂不更加危险?”

    吴忠正待反驳,却听周信悠然说道:“既然太子不能前来,那我就随你去东宫好了!”

    吴忠当下大喜,忙谢道:“多谢周大人体谅,那就请周大人随小人即刻出发吧!”

    黄雅急道:“少爷,你昨晚还说的君子一言呢,可不能说话不算话啊!”

    周信嘻嘻一笑,反问道:“我是说过君子一言,但我什么时候说自己是君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