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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兄弟相帮

    周信从云喜楼门前跑开后,好不容易才问清了回家的路。

    孰料回到府中后,他先是被秦朗一通斥责不该出尔反尔孤身前往东宫,接着又被黄雅闹得再三强调自己没有进云喜楼大门。

    不过任周信如何解释,那黄雅一口咬定看见他随王敦一起去了云喜楼。

    周信被黄雅闹得好生不耐烦,索性双手一摊道:“好了好了,我承认我去了云喜楼,还叫了几个姑娘陪我喝酒,捎带着还做了自己喜欢做的事,这下你们都满意了吧?”

    “嘤嘤嘤,奴家就说他去喝花酒了,他这下终于承认了……”黄雅哭叫着从屋中跑出。

    秦朗对云喜楼之事毫无兴趣,待黄雅跑出去之后,他便向周信问起今日进东宫有何见闻。待听周信绘声绘色地讲起司马遹、贾谧及司马颖几人相争之事时,秦朗不禁面色凝重。

    葛洪亦是听得咋舌不已,惊道:“不疑兄,若依你说的那样拔刀弄剑的,那太子东宫可不是容易待的地方!”

    “可不是嘛!下盘棋都要拔刀子,那吃个饭还不得掀桌子啊!”周信深表赞同。

    他紧接着一拍脑门道:“说到吃饭我倒想起一桩事来,那司马遹卖给我的羊肉我没带回来。他堂堂一个太子干什么不好,竟然在宫里摆摊卖肉,你说这不是胡来嘛!这事要是我干的,我爹非打断我腿不可!”

    “听说太子的外祖父,原本是当街卖肉的屠户。太子在宫里卖肉,多半是受了他外祖父的影响。”葛洪随声补充道。

    “不过俗话说的好——事出反常必有妖,人若反常必有刀。这司马遹在东宫里放着正经事不干,反倒要搞个菜市场卖肉,肯定是想借卖肉这件事来……来那个……”

    “来自污?”葛洪试探着接道。

    “嗯,姑且算他是自污吧。虽然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事,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周信说完后见秦朗一脸凝重,便问他道,“秦大哥,这事你怎么看?”

    秦朗怔了下,接道:“若依葛公子之见,说司马遹是自污倒也颇为有理。那司马遹年幼聪慧极得武帝司马炎喜爱,据说今上当年也是因为他的缘故才得以继承大统。

    只是司马遹既非皇后贾南风亲生之子,又是杨骏当年为了抗衡贾南风而立,他若表现得锋芒毕露,那贾后多半会因忌惮而将他除去。

    因此对司马遹来讲,靠着自污之法来自保,倒也不失为没有办法的办法。”

    周信笑道:“我就说嘛,这司马遹肯定是借着卖肉来掩人耳目的!”

    他怕秦朗继续说起自己不守信用去东宫之事,便拍秦朗马屁道:“秦大哥,听你分析宫中之事极有道理,你在跟我爷爷之前是做什么的?”

    “追随老将军之前,我是牢中死囚!”秦朗平静地答道。

    “死囚!你怎么会成死囚的?”周信一脸疑惑。他本想夸秦朗几句让他高兴,却万万没想到秦朗之前竟是死囚。

    秦朗继续平静地答道:“当年我父亲大人是县里书吏,因揭露上司贪腐之事被县令设计杀害。我为报父仇,一气之下便拎刀杀了县令,拎着他的人头为我父亲祭奠。”

    “哦,原来你是为报父仇才杀人啊,那也算是一条好汉了!”周信夸赞道。

    “杀人便是杀人罢了!”秦朗不愿多解释,说罢便转身离去。

    一夜无事。

    第二天天刚亮,周府前便响起了敲门声。

    秦朗命黄雅打开大门后,却见来人是驸马王敦。

    黄雅没好气地说道:“喂,我们这里可不是青楼,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走错地方?”王敦看了眼周府的牌匾,点头确认道,“没走错地方啊,俺来的就是周府啊!你不是昨天那个驾车的车夫嘛,咱们昨天还见过面呢!对了,俺周老弟这会在家吧?”

    “不在!”黄雅听他叫周信为周老弟极为亲昵,心中不禁一阵反感。他正想关门拒客,怎料那王敦极有膂力,一推门竟然推得他连连后退。

    黄雅眼见王敦往院里闯,他正待伸手阻挡,却听秦朗喝道:“黄雅,不得无礼!”

    黄雅只得悻悻作罢。

    王敦笑呵呵地问道:“请问下,周老弟在哪个房间,俺王敦有要紧事找他!”

    秦朗听周信提起向王敦打听花貂之事,见他清早前来拜访料想定有要事,便指着周信房间道:“少爷现在还未睡醒,王驸马还请到客房稍等片刻。”

    “等不得了,等不得了,片刻也等不得了,我得赶紧见到他才行!”王敦一边说着,一边自顾自地向秦朗所指的方向冲去。待到周信房前,他高喊一声“周老弟”,便一把将房门推开。

    周信正在睡梦中,惊醒后来不及揉惺忪睡眼,便见到王敦站在自己床前。

    他惊魂未定,对王敦连连摆手道:“我不去青楼,不去……”

    “谁大清早的去青楼啊!”王敦两腿叉开箕坐在床头,定定地望着周信,“周老弟啊,俺有件事情要你帮忙。你不帮俺,俺便回不了家了!”

    周信听到不是去青楼,这才稍稍定下心来,奇道:“你要我帮什么忙?”

    “还不是昨天去云喜楼的事!”王敦倒也不忸怩,傍若无人地有话直说,“昨天你走了之后,俺去云喜楼叫了两个相熟的姑娘,喝多了几杯酒便醉到了下半夜。谁料到了府门前,俺那婆娘却将大门紧闭,任俺怎么喊门都不让进去。

    俺没有办法,只得谎说是跟你一起去的云喜楼,还把你昨日为太子挣面子的事讲了一遍。俺那婆娘便说,除非俺能拉你来证明此事,不然俺别想进门一步。周老弟,你可得为俺证明啊……”

    “证明?证明什么?我又没去。”周信急忙撇清关系。

    “周老弟,话可不能这么说啊!平日里俺都只叫一个姑娘的,昨日里因为你的缘故,俺便多叫了一个姑娘当是请你了,这才耽误了时辰回家晚了。”

    “叫多个姑娘当是请我!”周信被王敦这番话听得气噎,他直言道,“王大哥,我听过以身相许的,还真没见过像你这样去青楼以身相替的!”

    “以身相替也没什么不好的!那姑娘真的漂亮……”王敦说了一半意识到自己将话说偏了,便摇着周信肩膀哀求道,“周老弟,你就帮哥哥这一次嘛,下次你有什么事情要俺帮忙,俺上刀山下火海都不皱眉头!”

    周信哪里愿趟这浑水,便故意取笑道:“哎哟,真看不出来,原来王大哥你这样怕老婆啊!”

    “怕老婆?哪个怕老婆了!”王敦脖子一梗吹胡子瞪眼正待发作,却蓦地又颓靡下去。

    他低声道:“说实话,俺只是比较尊重那婆娘罢了!周老弟你还没成婚,不知道成婚男人的苦。俺求求你了,你就陪俺去一趟帮俺过了这一关吧!你若是不陪俺去,俺只能在你府上住下不走了!”

    周信见王敦耍赖,知道今天无论如何也推不过,又有心让他帮忙调查花貂是否在东宫,便只得应道:“好吧,看在你我兄弟一场份上,今天我就随你走这一遭。至于说公主信不信,那我就不管了。”

    “好,好,你去了她自然相信的。咱们这就出发!”王敦喜不自禁地搓着双手。

    “再着急,也得等我换下衣服吧,总不成我就这样去你家吧!”周信白了王敦一眼。

    王敦也不生气,笑着站起来说道:“那行,那俺在门外等你。”他说罢便快步跨出门外,等到门外后若有所悟,又憨笑着回过头来将周信房门关上。

    周信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梳洗一番后换上便服,打开房门对焦急等候的王敦说道:“王大哥,咱们走吧!”

    “好嘞!”王敦喜不自禁地拉着周信右手,拖拽着快步向大门外走去。两人坐上云母车后,一溜烟向城西驸马府驰去。

    “嘤嘤嘤嘤……”黄雅望着周信与王敦远去背影悲戚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