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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之心

    就让那颗鲜红的心脏,再次为我跳动着吧。

    一栋普通的两层小楼,光线昏暗的地下室里,一位身穿蓝大褂医生模样的中年男人正全神贯注地进行手术最后阶段的缝合。男人动作娴熟,手中的手术钳与血管缝线来回交错,当缝线完美契合两侧分离的上皮组织,他迅速用卵圆钳夹持纱布,将伤口压住,不使液体流进伤口,由内向外依次使用肥皂水和生理盐水反复清洗擦拭周围正常皮肤。最后的阶段完成了,周而严密,一切看起来顺理成章,水到渠成。

    男人如释负重,10小时的高强度手术让他的神经如同一根紧绷的弦,似乎再给他点压力就会彻底崩裂破碎成无数的碎块。他脱下手术服与无菌口罩,将其扔到身旁的医疗废弃桶,转身离开地下室去往一楼的浴室。

    地下室重归寂静,只剩下躺在病床上的女尸,或者说:女人。女尸原先惨白的肌肤在血液的回流下渐渐恢复了血色,干薄枯瘦棱角分明的脸庞开始变得圆润,已经和一个活生生的女人没有任何区别。

    外界黑云密布,电闪伴着雷鸣,狂风带着呼啸,淅沥沥的雨滴汇成天水长河,似乎要将一切吞噬。树木暴雨中摇曳,一道“Z”形闪电撕破长空,刹那间漆黑的夜晚如白昼降临,刺目的光芒闪耀着,连映衬于小楼外壁上的树木倒影被都这股炽热的光芒吞噬。

    雷鸣声似巨龙于耳边咆哮,小楼不可察觉得颤抖了几分。安静躺在病床上的女人缓缓睁开了眼睛。

    液化蒸汽扩散扑腾,水汽很快弥漫整个浴室,男人浑身赤裸,任由花洒挤出的热水冲刷依附在健壮身躯上的汗液。几息后,他转身,换了个姿势,修长有力的双手支撑在墙壁上,抬起清秀帅气的脸庞,眼神深邃得如同宇宙中转动的星轮。

    女人吃力地坐了起来,目光呆滞地环顾着四周,美目微皱,似是极力地想唤醒脑海中尘封的记忆,可剧烈的疼痛袭来,让她不得不打消了这个念头。她尝试站起身来,下肢顿时传来无力感,整个人瘫在了地面上,麻醉剂的药效还没过,她只能渐渐适应自己的身躯。

    地下室的手术室是由无色透明的玻璃围起来的,女人缓缓爬到门口,借着门把柄艰难地站起身,玻璃光滑表面的镜面反射,女人终于看清了自己的模样。

    与其说这是一位女人,更应该说是一位正值花样年华的少女,窈窕婀娜的身姿,修长的美腿勾勒出完美的弧线,乌黑亮丽的秀发反射着靓丽的光泽,精致端庄的脸庞如同画中栩栩如生的仙子,凝脂玉洁的肌肤白晢得冰雪般迷人,烈焰鲜红的嘴唇,明亮有神的大眼睛,坚挺的鼻骨,眼前傲人的双峰正好适配这具动人身躯的比例。明眸皓齿,皓腕凝霜,绝代风华。

    少女嘴角微扬,形成微妙的幅度,两只可爱的小酒窝浮现,聪巧的纤手捂着嘴唇嬉笑着偷乐:“原来我长得这么好看的吗?”这一浅笑纵使缤纷多彩的百花齐放,也得羞涩地低下花蕊暗自羞愧,回眸一笑百媚生,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的莲花,便是这般女子吧。

    男人打开了浴室门,未穿上任何衣物,径直走下楼。他一瞬间就发现了苏醒的少女,四目相对。少女下意识伸出晶莹剔透的小手捂住私密部位,脸庞的涌现的潮红似晚霞下熟透的红苹果,让人禁不住垂涎想轻轻地咬上一口。

    气氛诡异,时间仿佛停滞,这儿似乎成与世隔绝的独立空间,所有规则在这都失灵了。

    “你终于醒了。”男人开口道,声音沉稳,似一阵强心针镇定剂让惶恐得如林间受惊乱撞乱跳小鹿的少女平稳了下来。

    少女单纯的眼中带着一抹好奇,她感觉到自己同眼前的男人间似乎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男人缓缓地朝少女走来,少女感受到他身上的气机越来越强烈,一团汹涌的火焰似乎在他胸膛燃烧。同时,少女身上独有的清香在一双无形的手的作用下飘入男人的口鼻中,这股香味似薄荷味的清凉,又似紫檀花开的迷香,引人入胜,诱人心弦,眼前的少女如同被荆棘包围的玫瑰,揭开外围的层层迷雾便可到达理想国中的世外桃源,让人欲有勇敢探索的决心与希冀。少女下意识地向前伸出小手,男人亦伸出有力的大手牢牢地抓住她的手。

    感受到手心传来的炽热温度,少女心中最后仅存的一丝隔阂此时也彻底烟消云散,男人脉搏的振动透过手臂与少女的心跳形成频率相位幅度相同的共振,心心相连,一根不可触碰,肉眼见不到的线将两人紧紧地捆绑成一个整体。男人的肉体此时也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容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年轻着,沧桑的脸庞的皱纹消逝不见,眼角的疲惫却而代之的是蓬勃的朝气,时间的痕迹在男人身上消失得无影无踪,现在的男人,是一位意气风发的少年。

    少女跟着少年,少年拉着少女。

    “去哪?”少女发出婉转悦耳的嗓音。

    “带你去看星星。”少年头也不回地往前奔跑着。

    少年推开小楼的大门,带着女孩来到外界。外面与里面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暴雨骤停,乌云散去,月悬太虚,星涌耀明,光影从生。

    街道上空无一人,空气中弥漫着雨后万物复苏独有的沁香。少年与少女迎着凉爽的清风,光着脚丫放肆地跑着,这片天地此时独属于他们,任凭混杂着雨滴的泥土亲吻他们的脚腕。很快,他们来到一处山顶,视野开阔,尽收眼底。

    微风轻拂,木草摇曳,发出富有节律的乐章。少女与少年肩靠肩坐在湿润的草坪上,紧闭双目,两人掌心相对交叉,聆听自然的音律。

    穹顶之上,一条长达几千亿亿光年的银河浮现在两人眼前,无数颗耀眼的群星在其中燃烧自己绽放着最后的光芒,群星组成星轮,星轮开始逆时针转动,似五颜六色的彩盒颜料混合成一副五彩斑斓的巨画,翻开一部波澜壮阔的史诗,星光荡开宇宙,银河闪耀其间。

    少女与少年相视莞尔一笑,相拥于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