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初相见
裴钦浑浑噩噩的走着，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走到了木梵音所在房间的门前。他举起手，略微犹豫后又放下。正在他打算转身离开的时候，身前的门突然被打开，露出了木梵音的脸来。
木梵音微微侧身，示意裴钦进来。
裴钦感激的看了木梵音一眼，走了进去。
屋子里是淡淡的安神香，木梵音披了件衣服，点了燃桌上的烛火。四目相对间，她微微侧开了头去。
裴钦看着木梵音，只觉得心里头的一切情绪都平静了下来。
二人没有说话，屋子里只有烛火燃烧发出的“噼里啪啦”的细微声响。
“我刚刚得知了我的身世。”裴钦将身前的冷茶一饮而尽，颤抖着声音开口，“我很怕。”
“怕什么？”木梵音问。
“怕是真的。”裴钦垂眸，握紧了手中的茶杯，“更怕是假的。”
木梵音没有说话，只是伸手覆在了裴钦的手背上。
“我……”裴钦张了张口，想要将关云薇刚刚同他说的话向木梵音复述一遍，却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你知道我是柳青河女儿的时候是什么想法？”木梵音突然问。
“没什么想法。”裴钦不知木梵音为何有此问，却还是老实回答，“就算柳青河十恶不赦，那也是他。他是他，你是你，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木梵音。”
木梵音突然笑了出来，握住了裴钦的手，轻声道：“所以不管你是谁，你还是你裴钦，我们也会一直陪着你的。”
木梵音的体温顺着手掌传向裴钦的手背，裴钦只觉得心里头涌起了阵阵温热的细流。
“我要去找我师父一趟。”裴钦看向木梵音，眼睛里多了几分坚定之色。
“好，我们等你回来。”木梵音笑笑。
裴钦点头，出了关府便向着浩气盟所在的方向奔去。待到裴钦走了，一身黑衣的徐行之这才出现在了木梵音跟前。
木梵音和他相对视，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良久，他冲木梵音摇了摇头，只是长叹了一口气。
“我很怕师父和裴钦他们最后知道我们是什么样的人。”木梵音没头没脑的开口。
“我们从未害过他们。”徐行之道。
“可我们骗了他们。”木梵音说。
“走吧。”徐行之开口，声音里也多了几分疲惫，“今日你终于可以见到他了。”
“见到他……”木梵音喃喃，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等到徐行之再次唤她，她这才跟着徐行之消失在了夜色里。
二人刚刚走出关府，之前在无尽城给裴钦二人解药的女子就已经现出了身形来。她看到徐行之和木梵音，单膝下跪道：“两位少主。”
“他呢？”木梵音开口。
“谷主已经在等少主了。”女子恭声答。
木梵音有一瞬的恍惚，只是沉默着从女子身畔走过。徐行之叹了口气，示意女子起身。
女子站起身，恭敬的走在了二人身后。
夜色浓稠，木梵音深吸了一口气。她不由得想起来方才裴钦来找她的时候，当年她第一次听师父告诉她自己的生父是柳青河的时候，她也同裴钦一般。害怕那是真的，更害怕那是假的。因为她不希望自己的父亲是柳青河，可她更害怕她永远不知道她的父亲是谁。
不知道走了多久，徐行之终于停了下来。木梵音抬头，看着眼前这扇禁闭的雕花大门，不知为何，心里竟有了一瞬的忐忑。
从她知道柳青河这个人开始，她就试图去了解他。在蓝田剑宗的记载里，他是个偷了宗门绝学叛出师门的弟子；江湖上，他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杀人魔头。所有的记载里，无一例外，唯一形容他的正面词汇就是天赋超绝。
木梵音握拳，可是这些所有的词汇，都同她从那一张张徐行之递给她的信纸中的人完全不同。
木梵音曾无数次幻想过柳青河的模样，她想他应该刚至中年，或许还没有四十岁。他或者将头发梳的一丝不苟，或者手执佩剑，又或者会身着一袭黑衣增添神秘。
她一直很期待见到他，可如今真的有了机会，她却不敢推开这扇门。
犹豫良久，木梵音终于推开了门。
她幻想过他很多种模样，却从未想过他会像现在这样。
他坐在轮椅上，右手的袖管空荡荡的，左手紧紧握着一个荷包，那是她幼时绣的，不知为何此刻竟被他握在了手里。他的头发已经霜白，浑身上下没有一点杀伐气息，有的只是一股暮气。
木梵音看着他，手有些微微的颤抖。
他是个恶人，可他同样是她的父亲。
木梵音迫切的想知道十四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让他成了如今这个模样，更是让那江湖人都无可奈何的魔头能够签下百年不入大武的约定。
木梵音颤抖着身子来到柳青河身侧，握住了他仅存的那只手。那只手很是粗糙，大抵是因为常年执剑，指腹上还有着老茧。木梵音固执的拉着他的手，颤声道：“爹。”
柳青河笑了，眼角浮现出一些褶皱。他回握住木梵音的手，低声道：“音儿，是爹对不起你。”
木梵音擦了脸上的泪，站起身向那推着轮椅的少年走去。她握住柳青河轮椅上的把手，推着他向屋子里走了进去。
“蓝田……”木梵音走了几步，忍不住停了下来，她死死的握着柳青河的轮椅，几乎是用尽了自己全部的力气，“蓝田剑宗是你做的吗？”
“不是。”柳青河答，他顿了顿，似乎觉得这个回答并不能让木梵音满意，这才继续道，“但是我会查出来的。”
“嗯。”木梵音答，她略微沉默，继续道，“浩气盟主失踪了，如今我们暂时住在关家，况且师父有意让我们参加武林大会，人多眼杂，你自己小心。”
柳青河闻言，轻轻笑了起来。他拍了拍木梵音的手背，开口道：“你我联系十年都未能被发现，如今依然无需担忧。”
木梵音轻轻点头。
木梵音微微侧身，示意裴钦进来。
裴钦感激的看了木梵音一眼，走了进去。
屋子里是淡淡的安神香，木梵音披了件衣服，点了燃桌上的烛火。四目相对间，她微微侧开了头去。
裴钦看着木梵音，只觉得心里头的一切情绪都平静了下来。
二人没有说话，屋子里只有烛火燃烧发出的“噼里啪啦”的细微声响。
“我刚刚得知了我的身世。”裴钦将身前的冷茶一饮而尽，颤抖着声音开口，“我很怕。”
“怕什么？”木梵音问。
“怕是真的。”裴钦垂眸，握紧了手中的茶杯，“更怕是假的。”
木梵音没有说话，只是伸手覆在了裴钦的手背上。
“我……”裴钦张了张口，想要将关云薇刚刚同他说的话向木梵音复述一遍，却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你知道我是柳青河女儿的时候是什么想法？”木梵音突然问。
“没什么想法。”裴钦不知木梵音为何有此问，却还是老实回答，“就算柳青河十恶不赦，那也是他。他是他，你是你，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木梵音。”
木梵音突然笑了出来，握住了裴钦的手，轻声道：“所以不管你是谁，你还是你裴钦，我们也会一直陪着你的。”
木梵音的体温顺着手掌传向裴钦的手背，裴钦只觉得心里头涌起了阵阵温热的细流。
“我要去找我师父一趟。”裴钦看向木梵音，眼睛里多了几分坚定之色。
“好，我们等你回来。”木梵音笑笑。
裴钦点头，出了关府便向着浩气盟所在的方向奔去。待到裴钦走了，一身黑衣的徐行之这才出现在了木梵音跟前。
木梵音和他相对视，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良久，他冲木梵音摇了摇头，只是长叹了一口气。
“我很怕师父和裴钦他们最后知道我们是什么样的人。”木梵音没头没脑的开口。
“我们从未害过他们。”徐行之道。
“可我们骗了他们。”木梵音说。
“走吧。”徐行之开口，声音里也多了几分疲惫，“今日你终于可以见到他了。”
“见到他……”木梵音喃喃，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等到徐行之再次唤她，她这才跟着徐行之消失在了夜色里。
二人刚刚走出关府，之前在无尽城给裴钦二人解药的女子就已经现出了身形来。她看到徐行之和木梵音，单膝下跪道：“两位少主。”
“他呢？”木梵音开口。
“谷主已经在等少主了。”女子恭声答。
木梵音有一瞬的恍惚，只是沉默着从女子身畔走过。徐行之叹了口气，示意女子起身。
女子站起身，恭敬的走在了二人身后。
夜色浓稠，木梵音深吸了一口气。她不由得想起来方才裴钦来找她的时候，当年她第一次听师父告诉她自己的生父是柳青河的时候，她也同裴钦一般。害怕那是真的，更害怕那是假的。因为她不希望自己的父亲是柳青河，可她更害怕她永远不知道她的父亲是谁。
不知道走了多久，徐行之终于停了下来。木梵音抬头，看着眼前这扇禁闭的雕花大门，不知为何，心里竟有了一瞬的忐忑。
从她知道柳青河这个人开始，她就试图去了解他。在蓝田剑宗的记载里，他是个偷了宗门绝学叛出师门的弟子；江湖上，他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杀人魔头。所有的记载里，无一例外，唯一形容他的正面词汇就是天赋超绝。
木梵音握拳，可是这些所有的词汇，都同她从那一张张徐行之递给她的信纸中的人完全不同。
木梵音曾无数次幻想过柳青河的模样，她想他应该刚至中年，或许还没有四十岁。他或者将头发梳的一丝不苟，或者手执佩剑，又或者会身着一袭黑衣增添神秘。
她一直很期待见到他，可如今真的有了机会，她却不敢推开这扇门。
犹豫良久，木梵音终于推开了门。
她幻想过他很多种模样，却从未想过他会像现在这样。
他坐在轮椅上，右手的袖管空荡荡的，左手紧紧握着一个荷包，那是她幼时绣的，不知为何此刻竟被他握在了手里。他的头发已经霜白，浑身上下没有一点杀伐气息，有的只是一股暮气。
木梵音看着他，手有些微微的颤抖。
他是个恶人，可他同样是她的父亲。
木梵音迫切的想知道十四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让他成了如今这个模样，更是让那江湖人都无可奈何的魔头能够签下百年不入大武的约定。
木梵音颤抖着身子来到柳青河身侧，握住了他仅存的那只手。那只手很是粗糙，大抵是因为常年执剑，指腹上还有着老茧。木梵音固执的拉着他的手，颤声道：“爹。”
柳青河笑了，眼角浮现出一些褶皱。他回握住木梵音的手，低声道：“音儿，是爹对不起你。”
木梵音擦了脸上的泪，站起身向那推着轮椅的少年走去。她握住柳青河轮椅上的把手，推着他向屋子里走了进去。
“蓝田……”木梵音走了几步，忍不住停了下来，她死死的握着柳青河的轮椅，几乎是用尽了自己全部的力气，“蓝田剑宗是你做的吗？”
“不是。”柳青河答，他顿了顿，似乎觉得这个回答并不能让木梵音满意，这才继续道，“但是我会查出来的。”
“嗯。”木梵音答，她略微沉默，继续道，“浩气盟主失踪了，如今我们暂时住在关家，况且师父有意让我们参加武林大会，人多眼杂，你自己小心。”
柳青河闻言，轻轻笑了起来。他拍了拍木梵音的手背，开口道：“你我联系十年都未能被发现，如今依然无需担忧。”
木梵音轻轻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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