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入水牢
他不动，窗外窥视的人也不敢动，密切注视着屋子里的人的一举一动，生怕一不留神错过什么重要信息。
最后只听得屋里的人长叹一声，转身离开了。
她这才抓紧时间进屋，来到方才画千山站了半响的美人图前，画上的美人她也认识，正是崔时厌。画的左边还提着四句诗。
她伸手摸了摸画，没发现有什么异常，顺着往下看，才发现地上有血迹，血迹已经干了，呈黑色，一看就是受伤之人中了毒。
画须眉是在七日前离开，之后据画千玉所说，她当时听到屋子里有打斗声，过来查看发现是丫鬟打扫屋子不小心把花瓶摔碎了，可地上的血迹只有一滴，明显是没来得及处理掉的，绝对不可能是被碎片划破手留下的。
看来，画须眉在出发前和人起过冲突，二人必定为此还发生了手脚，至于受伤的是画须眉还是别人，这她就不得而知了。
“快，人进屋子里了，肯定跑不远。”
忽地传来一阵叫声，她还没来得及回头就被人捂住了嘴吧，之后感觉脚下一空，就掉进了一个地下室。
那人给她当了肉垫，落地时发出一声闷哼，随后伸手推开了她。
地下室里点着烛火，趁着那人爬起来的功夫，她才得以借机看清他的面容，那阴郁的眉眼，紧抿的薄唇，天生自带的婴儿肥，除了顾卿云还有谁？
她张了张嘴，最终一句话也说不出。
“事出紧急，方才多有得罪，还望姑娘见谅。”顾卿云捂着胸口站了起来，道完歉后又细细打量她一番，沉默许久才又说道:“姑娘长得真像我一位故人。”
柳绯烟闻言默默地移开了视线，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只听到他杵在一旁喃喃自语道：“我许久未曾见到她了，心中十分想念。”
坐在地上的人依旧沉默不语。
“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姓柳。”柳绯烟说完就站起身，也不理睬他，自顾自循着甬道出口走去。
“还真是有缘，我那位故人也姓柳，哎，姑娘你去哪儿，等等我。”方才那一摔，似乎把他腿摔折了，这会儿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
走在前面的人却没有发现，边走边回道：“你犯什么事了，被人追着打？”
“也没什么事，就是走错了屋。”
“那就是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喽？”她突然停下，转身直勾勾盯着他。
“姑娘这是何话，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郎中，到此处也只是为了讨口热饭吃罢了，怎么会无聊到去偷听别人说话呢？”他极力狡辩。
“我有说你是偷听吗？”她步步紧逼。
顾卿云哑然，只能岔开话题：“姑娘可知道如何出去？”
“我是被你推下来的，你问我？”柳绯烟一脸不可置信，还欲再说什么，突然只感觉大脑一阵晕眩，然后两眼一黑，就不省人事了。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顾卿云已经不见踪影了，这挨千刀的估计是丢下她自己出去了。
她揉了揉肿胀的太阳穴，从地上爬起来，循着地上的脚印一路追出去，走到一半，脚印却凭空消失了。她伫立许久，顾卿云并不会武功，不可能在这种地方飞檐走壁，脚印突然不见了，不是踩中陷阱就是被人打晕带走了。
前者还好说，若是后者，那问题就难办了。
她后退一步，拿出暗器往地上一扔，地面毫无动静。不是陷阱，那就是被人劫走了。
可她人没事，只能说明劫走他的人是从前面来的，画须眉屋中有密道这事有几个人知情她暂且不知道，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继续往前走，很快就到出口了，周围树木郁郁葱葱，还带有雾气，一出去就有一股山间清凉气息扑面而来，她吸了吸鼻子，顺着小路回了山庄。
画千玉服用了药，这会儿已经醒了，一直坐在院子中等她回来，等她一靠近就迫不及待问道：“听千海说，须眉屋中进了贼人，他正派人到处搜捕，柳姑娘，你没有被贼人所伤吧，可有什么发现？”
柳绯烟在她对面坐下，喝了杯茶，摇头道：“二公子对此事颇为关心，我去的时候正好碰见他似乎找什么东西。”
她想起白日里画千山去画须眉屋中一事，对于在房之后遇到顾卿云的事却闭口不提，一是拿不准画千玉对于顾卿云的事知道多少，二是她现在担心劫走顾卿云的人目的不纯，更不知道顾卿云来此意欲何为，种种疑问萦绕在心头，她又没有完全信任画千玉在这件事中是清白无辜的，就只能说一半。
“千山他去须眉屋中找什么？”画千玉越听越发糊涂了，理不清其中缘由，便抬手按压眉心。
“我也不知，不过要想知道并不难，直接当面问他就行了。”
“他方才来过，说是有要紧事，已经出府了。”画千玉叹了口气，又道：“柳姑娘，你说千山是不是发现什么问题了，所以才会急着出府？”
柳绯烟摇头，实话道：“我不清楚其中事由，无法做出判断。”
“那怎么办，再过两天须眉就要被问斩了，我们现在什么线索也没有，总不能就眼睁睁看着他丢掉性命吧？”见柳绯烟态度模棱两可，画千玉又急得快哭了。
“我没说不管他，可问题是我们现在找不到能证明他和此事无关的证明，就这样冲到府衙只会被判一个扰乱执法罪名，除此对事情毫无益处。”柳绯烟只能极力劝说画千玉，当务之急她必须找到顾卿云，问清楚他来此的目的，然后才能做打算，就又说道：“画小姐，你先别急，如果明天辰时之前我还找不到任何线索，你在决定要不要劫法场救人也不迟，只要你开口，我一定帮忙，不过我来时受了伤，如今药已经用完了，不知画小姐可否请郎中帮忙按照方子在配一副药？”
说着，就拿出了配方。
画千玉还算稳重，听了她一番言辞后总算是冷静了下来，拿过药方就吩咐丫鬟去找郎中配药。
她全程没提到‘顾’字，柳绯烟看着丫鬟匆匆离去的身影，只能祈盼沈殊能聪明一点，看过药方能知道是她。
“药配好了我让人送到你房间，时辰也不早了，府中还有事情需要我去处理，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画千玉说完就起身由丫鬟扶着离开了，走出去几步想起了什么，又转身嘱咐道：“对了柳姑娘，眼下正是夏季，山中多蛇虫，姑娘切记乱跑，小心被这些畜生伤了身。”
她侧身站在亭子前，说话总是温温和和的，说完就离开了。
柳绯烟坐在石凳上，目送几人离开后又倒了杯茶一饮而尽，才起身回屋。
锁好房门，正准备换衣服时却发现昨天顺手挂在木架上的衣服位置变了，她神色一敛，立刻收回了手，往床上望去时发现枕头被人动过，她刚想去查看，屋外就响起了叫喊声，随后被人用蛮力踹开，只见画千海就带人冲了进来，他们像是早就被人指使过一样开始在屋子里翻箱倒柜找东西，很快就在枕头底下发现了一条写了字的布条和一枚樱花色画眉玉佩。
画千海拿过东西，一脸得意被隐藏得恰到好处，朝她步步靠近，将玉佩摊在手心递到她跟前，“听府中下人说，柳姑娘白日里去过须眉房间，起初啊姐还不信，非说是我冤枉了你，现在人赃并获，不知柳姑娘可还有什么话要说？”
他话音刚落，就见画千玉从外面跑进来，一把抓过玉佩，脸色也由不相信变成痛苦，“柳姑娘，真的是你，你为什么要害须眉，为什么啊？”
“啊姐，我早就跟你说过此人不可信，你就是不信，现在证据确凿，也无需跟她废话，直接绑了交到府衙换人不就好了。”画千海言辞凿凿，在柳绯烟眼里他完全就是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也对，眼下最重要的赶紧救人，千海，这件事就由你来办吧。”画千玉交代完就由下人扶着下去了，柳绯烟则被画千海绑了起来，着人关进了水牢。
画家有专门惩治叛徒的水牢，画家擅毒，折磨起人来手段更是层出不穷，残酷程度比起琅琊狱丝毫不弱。
“少主，家主说了要赶快拿她去换回表公子，现在不启程怕是要来不及了。”一个家仆见状小声提醒道。
画千海闻声顶了顶后牙槽，反手将那人扇翻在地，马道：“我用得着你来提醒？”
仆人趴在地上，捂着被扇红的脸，见他发怒了，又急忙跪直了身子，边请罪边自行掌嘴：“小的多言，小的该死，请少主责罚。”
画千海见状心中怒火算是稍稍平息了些，摆手让他赶紧滚蛋，然后才朝被吊在水池上方晃来晃去的人走去。
他站在边上，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黑色瓷瓶，打开木塞，就将黑色汁水倒入水池中，原本如碧波清澈的水一下子就变得发黑，仔细一看，隐隐可以发现水中有异物在游动，这应该就是他们专门养在池底吃掉叛徒尸体的巨鼍。
柳绯烟大脑一阵晕眩，额头上有冷汗不断渗出，她本就惧水，加上池中又有巨鼍，这会儿已经是被吓得六神无主。
画千海见状笑得开怀，从下人手中拿过箭弩，终于提出了条件：“如果你肯说实话，我可以考虑让你死得不那么痛苦。”
说着，晃了晃手中的箭弩，箭弩方向从头上的绳子移到她心口处。
柳绯烟笑了一下，脸色不乏嘲讽，闭上眼睛不去看脚下的庞然大物，“二公子心中早已有答案，又何必多此一举？”
画千海被她戳破心思，心中顿时对她产生几分敬佩之意，“姑娘果真明白人，我画某就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不如这样，你只要替我办成一件事，我就放了你如何？”
柳绯烟听到此处终于抬起头，手腕被绳子勒破了，血顺着洁白的手臂流入池中，刺激到了巨鼍，兴奋起来的巨鼍将水搅成一团，飞起的水滴把她裙角弄湿了大半。
“我不知二公子所指何事，还请二公子明说。”她一睁眼就看见在脚下游来游去的巨鼍，又惊得只能闭上眼，看不见就不会那么怕了。
画千海站在边上若有所思，细细打量着她，脸色惨白，眉心蹙成一团，紧闭着眼睛，这分明是内心畏惧到了极点，见时机差不多了，这才说明本意：“你也知道须眉为人断不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不过眼下这都不重要了，他明日就要被问斩，若是找不到这替死鬼，他可就完了。”
柳绯烟闻言忽然睁开了双眼，看向画千海的目光充满了疑惑，她本以为画千海会以此要挟她作伪证，顺水推舟除掉画须眉，可眼下她沦落到这个地步，他明明占据主动权，却也不过是想要她去做个替死鬼。
莫非这一切只是她的猜测，画家并没有叛变，此次任务失败主要问题还是出在他们内部？
“姑娘考虑得如何，可否愿意一试？”见她不回答，画千海难得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
“二公子好计谋，我答应与否都活不了，可若是我不答应呢？”她逼着自己冷静下来，一字一句道。
对方许是没想到她会这么回，脸上明显有过一瞬的错愕，但很快被他隐藏下去了，“姑娘不愧是女中豪杰，有胆魄，不过我还是认为，比起今天死在这里喂鼍落个尸骨无存的下场，似乎与我合作这条路更不错。”
“好，我答应你，需要我这么做？”柳绯烟见他铁了心要找替死鬼救画须眉，只好佯装答应他，等出了这里在做打算。
“这简单，姑娘到了府衙，不管他们问你什么，你只要点头承认即可，其余无需姑娘费心。”他说完，就让人把她拉回了边上，然后往她口中塞了一粒药丸，柳绯烟只感觉喉咙一阵发痒，随后剧烈咳嗽几声，就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了，接着视线也开始模糊不清，直到最后彻底看不见，手脚也上了镣铐。
最后只听得屋里的人长叹一声，转身离开了。
她这才抓紧时间进屋，来到方才画千山站了半响的美人图前，画上的美人她也认识，正是崔时厌。画的左边还提着四句诗。
她伸手摸了摸画，没发现有什么异常，顺着往下看，才发现地上有血迹，血迹已经干了，呈黑色，一看就是受伤之人中了毒。
画须眉是在七日前离开，之后据画千玉所说，她当时听到屋子里有打斗声，过来查看发现是丫鬟打扫屋子不小心把花瓶摔碎了，可地上的血迹只有一滴，明显是没来得及处理掉的，绝对不可能是被碎片划破手留下的。
看来，画须眉在出发前和人起过冲突，二人必定为此还发生了手脚，至于受伤的是画须眉还是别人，这她就不得而知了。
“快，人进屋子里了，肯定跑不远。”
忽地传来一阵叫声，她还没来得及回头就被人捂住了嘴吧，之后感觉脚下一空，就掉进了一个地下室。
那人给她当了肉垫，落地时发出一声闷哼，随后伸手推开了她。
地下室里点着烛火，趁着那人爬起来的功夫，她才得以借机看清他的面容，那阴郁的眉眼，紧抿的薄唇，天生自带的婴儿肥，除了顾卿云还有谁？
她张了张嘴，最终一句话也说不出。
“事出紧急，方才多有得罪，还望姑娘见谅。”顾卿云捂着胸口站了起来，道完歉后又细细打量她一番，沉默许久才又说道:“姑娘长得真像我一位故人。”
柳绯烟闻言默默地移开了视线，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只听到他杵在一旁喃喃自语道：“我许久未曾见到她了，心中十分想念。”
坐在地上的人依旧沉默不语。
“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姓柳。”柳绯烟说完就站起身，也不理睬他，自顾自循着甬道出口走去。
“还真是有缘，我那位故人也姓柳，哎，姑娘你去哪儿，等等我。”方才那一摔，似乎把他腿摔折了，这会儿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
走在前面的人却没有发现，边走边回道：“你犯什么事了，被人追着打？”
“也没什么事，就是走错了屋。”
“那就是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喽？”她突然停下，转身直勾勾盯着他。
“姑娘这是何话，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郎中，到此处也只是为了讨口热饭吃罢了，怎么会无聊到去偷听别人说话呢？”他极力狡辩。
“我有说你是偷听吗？”她步步紧逼。
顾卿云哑然，只能岔开话题：“姑娘可知道如何出去？”
“我是被你推下来的，你问我？”柳绯烟一脸不可置信，还欲再说什么，突然只感觉大脑一阵晕眩，然后两眼一黑，就不省人事了。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顾卿云已经不见踪影了，这挨千刀的估计是丢下她自己出去了。
她揉了揉肿胀的太阳穴，从地上爬起来，循着地上的脚印一路追出去，走到一半，脚印却凭空消失了。她伫立许久，顾卿云并不会武功，不可能在这种地方飞檐走壁，脚印突然不见了，不是踩中陷阱就是被人打晕带走了。
前者还好说，若是后者，那问题就难办了。
她后退一步，拿出暗器往地上一扔，地面毫无动静。不是陷阱，那就是被人劫走了。
可她人没事，只能说明劫走他的人是从前面来的，画须眉屋中有密道这事有几个人知情她暂且不知道，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继续往前走，很快就到出口了，周围树木郁郁葱葱，还带有雾气，一出去就有一股山间清凉气息扑面而来，她吸了吸鼻子，顺着小路回了山庄。
画千玉服用了药，这会儿已经醒了，一直坐在院子中等她回来，等她一靠近就迫不及待问道：“听千海说，须眉屋中进了贼人，他正派人到处搜捕，柳姑娘，你没有被贼人所伤吧，可有什么发现？”
柳绯烟在她对面坐下，喝了杯茶，摇头道：“二公子对此事颇为关心，我去的时候正好碰见他似乎找什么东西。”
她想起白日里画千山去画须眉屋中一事，对于在房之后遇到顾卿云的事却闭口不提，一是拿不准画千玉对于顾卿云的事知道多少，二是她现在担心劫走顾卿云的人目的不纯，更不知道顾卿云来此意欲何为，种种疑问萦绕在心头，她又没有完全信任画千玉在这件事中是清白无辜的，就只能说一半。
“千山他去须眉屋中找什么？”画千玉越听越发糊涂了，理不清其中缘由，便抬手按压眉心。
“我也不知，不过要想知道并不难，直接当面问他就行了。”
“他方才来过，说是有要紧事，已经出府了。”画千玉叹了口气，又道：“柳姑娘，你说千山是不是发现什么问题了，所以才会急着出府？”
柳绯烟摇头，实话道：“我不清楚其中事由，无法做出判断。”
“那怎么办，再过两天须眉就要被问斩了，我们现在什么线索也没有，总不能就眼睁睁看着他丢掉性命吧？”见柳绯烟态度模棱两可，画千玉又急得快哭了。
“我没说不管他，可问题是我们现在找不到能证明他和此事无关的证明，就这样冲到府衙只会被判一个扰乱执法罪名，除此对事情毫无益处。”柳绯烟只能极力劝说画千玉，当务之急她必须找到顾卿云，问清楚他来此的目的，然后才能做打算，就又说道：“画小姐，你先别急，如果明天辰时之前我还找不到任何线索，你在决定要不要劫法场救人也不迟，只要你开口，我一定帮忙，不过我来时受了伤，如今药已经用完了，不知画小姐可否请郎中帮忙按照方子在配一副药？”
说着，就拿出了配方。
画千玉还算稳重，听了她一番言辞后总算是冷静了下来，拿过药方就吩咐丫鬟去找郎中配药。
她全程没提到‘顾’字，柳绯烟看着丫鬟匆匆离去的身影，只能祈盼沈殊能聪明一点，看过药方能知道是她。
“药配好了我让人送到你房间，时辰也不早了，府中还有事情需要我去处理，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画千玉说完就起身由丫鬟扶着离开了，走出去几步想起了什么，又转身嘱咐道：“对了柳姑娘，眼下正是夏季，山中多蛇虫，姑娘切记乱跑，小心被这些畜生伤了身。”
她侧身站在亭子前，说话总是温温和和的，说完就离开了。
柳绯烟坐在石凳上，目送几人离开后又倒了杯茶一饮而尽，才起身回屋。
锁好房门，正准备换衣服时却发现昨天顺手挂在木架上的衣服位置变了，她神色一敛，立刻收回了手，往床上望去时发现枕头被人动过，她刚想去查看，屋外就响起了叫喊声，随后被人用蛮力踹开，只见画千海就带人冲了进来，他们像是早就被人指使过一样开始在屋子里翻箱倒柜找东西，很快就在枕头底下发现了一条写了字的布条和一枚樱花色画眉玉佩。
画千海拿过东西，一脸得意被隐藏得恰到好处，朝她步步靠近，将玉佩摊在手心递到她跟前，“听府中下人说，柳姑娘白日里去过须眉房间，起初啊姐还不信，非说是我冤枉了你，现在人赃并获，不知柳姑娘可还有什么话要说？”
他话音刚落，就见画千玉从外面跑进来，一把抓过玉佩，脸色也由不相信变成痛苦，“柳姑娘，真的是你，你为什么要害须眉，为什么啊？”
“啊姐，我早就跟你说过此人不可信，你就是不信，现在证据确凿，也无需跟她废话，直接绑了交到府衙换人不就好了。”画千海言辞凿凿，在柳绯烟眼里他完全就是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也对，眼下最重要的赶紧救人，千海，这件事就由你来办吧。”画千玉交代完就由下人扶着下去了，柳绯烟则被画千海绑了起来，着人关进了水牢。
画家有专门惩治叛徒的水牢，画家擅毒，折磨起人来手段更是层出不穷，残酷程度比起琅琊狱丝毫不弱。
“少主，家主说了要赶快拿她去换回表公子，现在不启程怕是要来不及了。”一个家仆见状小声提醒道。
画千海闻声顶了顶后牙槽，反手将那人扇翻在地，马道：“我用得着你来提醒？”
仆人趴在地上，捂着被扇红的脸，见他发怒了，又急忙跪直了身子，边请罪边自行掌嘴：“小的多言，小的该死，请少主责罚。”
画千海见状心中怒火算是稍稍平息了些，摆手让他赶紧滚蛋，然后才朝被吊在水池上方晃来晃去的人走去。
他站在边上，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黑色瓷瓶，打开木塞，就将黑色汁水倒入水池中，原本如碧波清澈的水一下子就变得发黑，仔细一看，隐隐可以发现水中有异物在游动，这应该就是他们专门养在池底吃掉叛徒尸体的巨鼍。
柳绯烟大脑一阵晕眩，额头上有冷汗不断渗出，她本就惧水，加上池中又有巨鼍，这会儿已经是被吓得六神无主。
画千海见状笑得开怀，从下人手中拿过箭弩，终于提出了条件：“如果你肯说实话，我可以考虑让你死得不那么痛苦。”
说着，晃了晃手中的箭弩，箭弩方向从头上的绳子移到她心口处。
柳绯烟笑了一下，脸色不乏嘲讽，闭上眼睛不去看脚下的庞然大物，“二公子心中早已有答案，又何必多此一举？”
画千海被她戳破心思，心中顿时对她产生几分敬佩之意，“姑娘果真明白人，我画某就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不如这样，你只要替我办成一件事，我就放了你如何？”
柳绯烟听到此处终于抬起头，手腕被绳子勒破了，血顺着洁白的手臂流入池中，刺激到了巨鼍，兴奋起来的巨鼍将水搅成一团，飞起的水滴把她裙角弄湿了大半。
“我不知二公子所指何事，还请二公子明说。”她一睁眼就看见在脚下游来游去的巨鼍，又惊得只能闭上眼，看不见就不会那么怕了。
画千海站在边上若有所思，细细打量着她，脸色惨白，眉心蹙成一团，紧闭着眼睛，这分明是内心畏惧到了极点，见时机差不多了，这才说明本意：“你也知道须眉为人断不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不过眼下这都不重要了，他明日就要被问斩，若是找不到这替死鬼，他可就完了。”
柳绯烟闻言忽然睁开了双眼，看向画千海的目光充满了疑惑，她本以为画千海会以此要挟她作伪证，顺水推舟除掉画须眉，可眼下她沦落到这个地步，他明明占据主动权，却也不过是想要她去做个替死鬼。
莫非这一切只是她的猜测，画家并没有叛变，此次任务失败主要问题还是出在他们内部？
“姑娘考虑得如何，可否愿意一试？”见她不回答，画千海难得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
“二公子好计谋，我答应与否都活不了，可若是我不答应呢？”她逼着自己冷静下来，一字一句道。
对方许是没想到她会这么回，脸上明显有过一瞬的错愕，但很快被他隐藏下去了，“姑娘不愧是女中豪杰，有胆魄，不过我还是认为，比起今天死在这里喂鼍落个尸骨无存的下场，似乎与我合作这条路更不错。”
“好，我答应你，需要我这么做？”柳绯烟见他铁了心要找替死鬼救画须眉，只好佯装答应他，等出了这里在做打算。
“这简单，姑娘到了府衙，不管他们问你什么，你只要点头承认即可，其余无需姑娘费心。”他说完，就让人把她拉回了边上，然后往她口中塞了一粒药丸，柳绯烟只感觉喉咙一阵发痒，随后剧烈咳嗽几声，就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了，接着视线也开始模糊不清，直到最后彻底看不见，手脚也上了镣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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