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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八 回 汉章帝小龙山听书,瞎子刘宋家庄寻幽

    庙堂之高兀清幽

    江湖险恶寻空灵

    宋家庄里鼓声响

    千年老乡显英姿

    灵魂乃宇宙颗粒,无数颗粒凝聚成灵魂,灵魂寻找载体寄生为生命。不管灯芯童子还是经卷仙子,童儿们皆有归属。王侯将相,山野耕夫皆有天命。至于俗世的爱恨情仇,家长里短苦楚,皆有众生去了。

    话说丞相邓禹得一孙女,乃禁军太尉邓震之女,容貌清秀典雅,小小初生婴孩,却骨子里透出高贵。容貌一时震动京城,章帝刘炟闻讯心惊,知这高密候邓禹,功高盖主,朝堂之上曾出言不逊,依仗两朝丞相元老身价,要挟后主。时常言说,这大汉天下本是古黄国的遗传。此言何意?明白人不用细说。

    章帝刘炟除贺喜外,却下了一道圣旨,‘朝中三公以上官员家女不得参与宫中选妃。更不能与皇族结亲。’此等圣旨明帝在位就有。邓禹行为有所收敛,

    此年,朝廷天中祭奠,祭奠之后,章帝刘炟轻装践行,太尉邓震及几位亲信跟随,转道去了小龙山上,这里是他与宋贵人初识的地方。

    刘炟立身高处,远眺一马平川,莽莽原野,突生无数遐思。章帝刘炟迈步山间,寻一种久别的清幽,往山下看去,山脚不远,有一座村庄,想那宋议郎此时应该在那里吧!真的想去那庄园之上,与那宋议郎一番茶叙,或把酒当歌。可他欲步又止。只有登高远眺,徘徊思虑罢了。

    窦皇后宠盛,以宋贵人姊妹并幸。可惜窦姊妹虽有美色,却未宜男。惟宋贵人有身孕。窦皇后得知,心中怏怏,免不得从此挟嫌了。貌美者,心多阴毒。

    章帝刘炟。与兄刘党关系甚好,刘党乃明帝四子,刘贵人所生,聪明伶俐,得明帝喜爱,早立为太子,明帝病重卧榻,惦念刘党,而刘党自暴自弃,无辜邙山修道,不愿入世,明帝驾崩,章帝赐封,刘党被封北方乐成疆土,封号为乐成靖王。刘党随张道陵邙山炼丹修道,忽闻受封乐成靖王,封地为北方乐成,便不顾家室南行,游走俗世民间去了。伏牛山脉,绵延起伏,与南翼大别山脉,山脉相通。茫茫云海哪里训他。邙山之中,阴妃孤苦一人,伶仃一人道观苦修。此时,宫中宋,梁贵人各怀身孕,一时,宫中震动,风波又起。

    时日已久,宫中多变。宋贵人生一子,名庆,立为太子,梁贵人生一子,名肇,出生便抱往北宫,在窦皇后膝下抚养,认其为生母。邙山阴妃生一子,名建。因太子位,演义一场偷梁换柱。

    章帝刘炟有一桩心事难以释怀,太傅赵喜病榻卧床,临终非要见当今皇上刘炟。

    章帝刘炟近前,低身俯首听之,赵喜一时老泪奔涌,泣不成声,断断续续说道:“老臣罪该万死,受凌迟之刑皆不为过啊。”

    章帝安慰,静听其言,万不得已,太傅赵喜说道:“老夫做一错事,险些危及大汉江山社稷,那太子刘庆乃阴妃所生,非宋贵人血脉。宋贵人所生如今在那邙山。”赵喜一口气没上来,一命呜呼,

    章帝立身,看着两眼圆睁的赵喜,人有过错,以死为大。言说刘庆非自己嫡传血脉,一句话未完,便一命归天。死不瞑目,此等事岂能胡诌,刘炟巡视左右无人,便伸手抹闭赵喜双眼,盖棺定论。

    章帝回到北宫,无法入眠,便星夜去往邙山。邙山已没有阴妃母子的身影。

    道士言说:“阴妃一日怀抱婴儿拜道观托管,本出于好心,想她去去就来,哪知阴妃攀崖临高,跳崖自尽,后这婴儿皆有道观抚养,后留居道观跟始祖学炼丹修道。八岁那年,那刘建偷偷下上,跟了一位游走的和尚去了。”

    时日匆匆,一晃数年,马太后离世,宋,梁贵人逝去,宋周议郎贬官返乡,梁松梁王死于狱中,太子刘庆被废。刘肇立为储君。

    山野仲春,风和草长,路道崎岖,小龙山的羊肠小道之上,正走来一位盲人。盲人从刘炟身边经过,不言不语,初观此盲者,面庞清瘦,皮肤黝黑得犹如经历过无数风雨,一脸的沧桑。竹竿探路,肩背一架胡琴,斜跨一布囊,布囊鼓胀。脖子上挂住一面羊皮鼓和一对光滑油腻的简板,颜色黑内透亮,一身说书人的装扮,夕阳西下,深浅不一的路道,让简板左右敲打着面鼓。寂静的荒野多了些许音律。

    刘炟心中一惊,此人骨瘦如柴,却高而挺拔,神态中透出无限的法力。刘炟正要上前相问,山道旁有一位少年跑出,少年行路如风,远看他骨子里的精气,近观感受他的气场。少年望了一眼刘炟,弯腰拾起盲人的探路竹竿,手牵前端,便引路去了。刘炟看这一老一少,从自己身边走过,心里生出一种不舍。一时多了无数的遐思。

    日落西山,夜幕降临,突然一股夜风吹来,同时而来的还有村庄里传来的说书人的声音,难道是刚才从此路过的,那位盲人的声音?声音很沙哑,有一股子穿透力。

    刘炟细听,好像在讲一段古国的故事。这段故事好像在哪听过?刘炟思虑,对,高密候邓禹,与那太傅赵喜一前一后驾鹤西去。

    这是一个当地人的故事,曾与那龙尾珠渊源颇深。谁也不愿解开十方院黄宫的面纱,高密候邓禹,广平候吴汉,胶东候贾复,阴夏候冯异,杨虚候马武,慎候刘隆,还是那太傅赵喜。包括刘炟自己。都想让它一直地神秘下去。

    莽莽原野,那条银丝的驴河,被淮河和汝河相对镶嵌在豫东南平原上,就如群星闪烁。

    刘炟问道:“那宋周议郎的家离这里还有多远?”

    邓震言道:“启禀圣上,山下二里处便是宋家庄。”刘炟‘嗯’了一声。

    刘炟厉声说道:“该罚,身处何地?怎能如此称谓?”

    刘炟说道:“那宋周议?希望他还活着。”

    邓震心惊胆战,他知道宋周议郎离京时的凄惨,邓震退下不言。

    当今禁军太尉听书认真,古黄国旧事,‘黄宫’乃龙尾珠一说,想来这说书之人对古黄国旧事如此门清,难道时那张天师不成?

    刘炟抓住一颗藤蔓,登上一处高坡,天幕滑下,万家灯火。刘炟手指山下的宋家庄,说道:“故事刚刚开始,听下去!”

    晚风习习,却是村庄那面刮来的西南风。只听到,那山下的村庄里传来了说书人的声音,声音穿透夜空,袭击这片山坡。

    宋家庄内高大宅院居中,进庄迎面就是宋府,往左一拐,便是一处高台,高台在庄子的西头窝里。盲人说书端坐台上,少年左右相伴,高台四周聚拢来听书的人,有端着饭碗的,嘴对碗边吸溜口的汉子,有怀里抱着孩子喂奶的村妇,也有盘腿堆在地上,给孩子喂饭的老人,也有大老爷们抱住膀子站着的,所有人的耳朵都是冲这说书人的嘴巴。盲人拉胡,少年打鼓,简板一响,鼓槌一敲,板胡一锯,说书人说一阵,唱一阵。说时用鼓,唱时用板胡伴奏,简板打点:“邓禹曾在长安读书,与刘秀交好,起兵相助,源于常理,故而,邓禹被封高密候,位尊丞相。宋昌被封天中,移居安城宋家庄。古黄国黄歇一族,除京都邓禹,应还有一支,乃宋昌之后宋家庄的宋周。”

    邓震听书,听得一屁股蹲在地上。邓震想起家父对自己的言传身教,自己做过几件关于‘黄宫’的事情。也知道一些黄氏家族在淮北的故事。如今听这说书人所言,邓家与那宋家祖上还是本家?楚哀王和楚幽王乃兄弟,原来这二位楚王也姓黄,如此狗血的故事,只有这说书瞎子才能杜撰。

    邓震又想,宋家庄本是宋周议郎的庄园,如今宋贵人已死,宋周被贬,此瞎子为何在此说邓,宋两家野史?

    邓震不解,墩身在山岗草丛思虑,突然说书人的声音戛然而止。四野一时陷入寂静,听昆虫鸣叫,野鸟寻窝,野兽穿山跳跃的声音。山下村落,灯火踽踽稀疏,夏日的午夜起哄似的鸣叫。

    刘炟下山,邓震跟上,草丛中的护卫也纷纷跃动,这说书人是谁?夜黑风高,刘炟便走下小龙山,禁军护卫弯腰弓背,黑影窜动,夜行路人,不多时来到宋家庄。

    宋家庄本有一圈围堰,如今成破败景象,围堰上的围墙,前后歪倒,开出无数个口子,成残痕断臂之状。

    刘炟未走正门,便从围堰之上,踏住倒塌在围堰中的段墙,进入庄园,庄园里一片漆黑,只有那一栋大宅院和宅院不远的一处小茅屋里还留有灯光。

    刘炟便往灯光处寻去。刘炟站在茅屋外,患得患失,依然停步不前。

    邓震更不敢言,护卫已隐身,过一时,刘炟正要离去,此时茅屋里的灯影处走出少年。少年清秀,衣着整齐,发髻纶巾,正是那盲人引路人。

    少年坦然走到刘炟面前,二人互相打量一番。互有好感,便躬身施礼,说道:“远道来的客人,师傅在等你呢。”未有片语交流,盲人怎知我的到来?刘炟疑惑。

    刘炟犹豫,少年转身便走,刘炟言道:“少郎留步,那说书人认识我?少郎又是哪里人士?”少年转过身来,一脸陌生,刘炟又说道,“书中所言古黄国之事,敢问少郎可知黄道其人?黄道有一子,名黄宪的,少郎可知?”

    少年移动身子,往旁边茅屋旁的那颗大槐树下站了站,转身正言,说道:“你的问题真多。”

    刘炟靠近茅屋,叹息一声,说道:“少郎不知,诸多谜团,我至今无法破解,说书人知我?皆是我与他的缘分。”刘炟停顿一下,说道:“忘介绍了,在下乃京城来的小贩,敢问小郎名姓?”

    少年朗声一笑,说道:“本姓黄名宪,十方院人。”黄宪又望一眼高台,又说道,“京城来的,也是被说书声引来的吧。”

    刘炟一时兴奋,黄宪!小小年纪,言谈举止,有根有底,让人称奇。刘炟便伸手拉住黄宪的手冲旁边的邓震言道:“循声而来,巧遇少郎。少郎黄宪,孝廉,号叔度,曾与谏官荀淑论道,名满天下,堪比颜回。”

    黄宪也不谦虚,说道:“实不敢当,四方皆知倒有此事。”

    刘炟刚入围堰,茅屋之中,说书人目废耳聪。一跳而起,手扶竹竿,急急忙忙往那宋府摸索而去。黄宪见师傅神色惊慌,伸手去扶,师傅说道:“你再此留守,如若有人来,就说我要见他。”黄宪手一松,说书人已走出屋,竹棍探路而去。

    宋府大门‘吱吱呀呀’开出一条缝,探头一位老者。盲人进得府中。不一会儿,宋府宅院一片漆黑。宅院后门有一老一少父女走出。盲人从大门返回。

    刘妲见黄宪说话真诚,也不便多问。便往茅屋走去。黄宪上前拦住,说道:“稍安勿躁。”黄宪转身进入茅屋,刘炟紧随,茅屋低矮,屋中空间很小,没有垫脚的空。炕上躺着说书人。黄宪放下心来,自己挤到一处屋隅。便让出地方请刘炟进来,炕上的人已酣睡。

    刘炟满眼都是这张炕,盲人清瘦,干枯的身子也占不满一张炕,想这盲人岂只是说书人,如果是他,眼睛怎么瞎的?他睡姿泰然。普通的人怎能做到?刘炟心生激动,无法把控自己的情绪,正要扑向炕上,却被黄宪用身子挡住,轻声说道:“师傅太累,又说了这么长时辰的书,客官暂在茅屋外等候,黄宪给客官说书吧!”黄宪推刘炟退出茅屋。

    刘妲认为眼前之人确定无疑乃皇兄刘党,此时,是认也不认?认又如何,不认又如何?刘炟犹豫不决。

    话说上界神人鬼谷子,掐指一算,知这黄家后人,因今一人为下界凡人,故而需前往度他一度。哪知这鬼谷子一到天中,却看到下界凡间有五朵金花盛开,奔来观之,却是五座城池。中城为慎阳城,周边分别是安城,莲花城,安阳城,新阳城。安城在小龙山南翼,山下有一固原寺庙。淮河北岸有安阳城,乃当年‘黄宫’抵御楚国强渡淮河之屏障。另伏牛山余脉有新阳城,在慎阳县城西南四十里处,离新阳城城西行二里有一名宋店的小镇,此小镇乃豫东通往豫西的必经之地,关口险要。此地辖区有一天然猎场,山势平缓,景色秀美,国泰民安时,这里多山民,文人墨客多向往此处而久居。战乱之时,这里多聚山贼草寇。也是汝淮人家陆路通往京都洛阳的必经之地。莲花城,在慎阳城东南,据说乃东方之瑶池,遍地莲花,一望无垠。此地多美艳女子。又雄踞皇道两侧筑城,固曰莲花城。莲花城有一莲花寺。此寺奇特,寺庙正殿外,有一方形瑶池,风谣荷花,池中鲤鱼戏荷。

    莲花寺大殿外,庭院之中,有一合抱青桐,树冠封顶,树下有一尼姑,不知出身何处,吃斋念佛。后来,女修士返俗归田,做了一家农户家的妇人。

    刘炟听黄宪这一窥书,紧忙问道:“书中所说莲花寺尼姑,可是真的?”黄宪看了他一眼,心想,书中所说亦真亦假,可见此人情商太高,智商有待商榷。黄宪却不去理会,自顾说书,书中说道;

    安城,新阳城,安阳城,莲花城,慎阳城犹如五朵金花开放在淮汝河平原上。这奇美繁华的四城皆成中流之势。慎阳城属于汝南郡管辖,位于汝南郡府以南八十里处,雄居汝河南岸。慎阳区域有三条水系,其中一水系上慎坡在县境西北部,慎水从城北环西南二面,向东北曲流。南龙岗拱抱水外,七墩崇峙,秀拔峥嵘,天然大好屏障,北坐平岗,来自乾隅,蜿蜒南结,余脉绕转治东,高原广衍。左翼宏张,气息雄厚,邑自定基斯土,民物殷阜,运化日新,岂偶然哉,盖地灵之钟毓,有本矣。以上诸说皆以豫州为房心分野,慎阳城为豫州中部,似为房心。少年黄宪这一窥书说得星落云飞。

    此时,刘炟依然纠结那莲花城莲花寺的尼姑身上。想那宫中梁贵人逝去,还有死在狱中的梁王梁松,心中有一种无名的自责,感叹起无辜的人儿来了。

    此时,茅屋里有灯光晃动,盲人听黄宪在外面说书,有板有眼,已入当行。想那宋,梁贵人皆活于人世,只是瞒过朝廷,外界不知罢了。

    盲人路过小龙山时,有一种别样的感应。想那宋周议郎父女刚相聚,宋女死里逃生回到宋家庄。如果危险来临,谁人能替他父女挡枪。于是,盲人有黄宪引领,急急忙忙赶到宋家庄来,本想以说书为名,保宋周父女安全。不想,这朝廷鹰犬却追到此地,说书人听风变向去宋府报信,想那父女已走远了吧。

    盲人下炕,摸索着坐起,皱眉,嘴唇颤动,掐指一算,长叹一声,言道:“天命不可违也。该走的走,该来的来。宪儿,咱该走了。”盲人摸索着材门,走出茅屋。侧耳往小龙山方向听了一阵,然后斜耳倾听汝河里的涛声。恍惚听见幽怨之声。忽然,盲人一时无法安神。便摸住靠墙梭住的竹杖匆匆离去。

    黄宪匆忙收拾好家伙什,说道:“那位远道而来的客人还在等待您呢。”

    盲人用力把探路的竹竿一拽,也不说话,只是用竹竿戳一戳天,捣一捣地,往远处一指,黄宪慌忙用手抓住竹竿,便往前行去,一会儿就消失在夜幕中。

    这一晃间,一切都如此迅速,如此地不可思议。刘炟好像悟出些什么。冲远去的方向,高声喊道:“你只图逍遥自在,怎知临朝理正的苦楚。你的阴妃,你的儿子,你的心中可有牵挂?”刘炟匍匐在地,伏地痛哭不止。他无法理解这个离京修道,又沦落成说书人,成了瞎子的刘党。

    茅屋里的灯被一股子野风吹灭。一切淹没在黑夜里。村庄一下子也融入到四野里的漆黑,这刘炟的痛哭逐渐沉寂在午夜里。刘炟感激刘党把皇位让给自己,可这让的是一种责任,而不是享受。

    刘炟登基,封刘党为河北乐成郡府的乐成靖王。他却留居邙山,后又游走九州,而今他怎么会瞎了呢?虽在此遇见,只是听他说书而已。那少年黄宪怎会与他在一起?一切的谜底都在这夜空里,随着野鸟有一声,没一声的鸣叫,逐渐消失。

    刘炟起身,望空兴叹。他那一声凄厉的哀叹,惊动了沉睡的村庄,村庄里一声狗叫,接着又一声狗叫,整个村子都是活跃起来,零散的灯光从窗户里吐出来。想要窥探些什么呢?

    刘炟望着村庄里那宋家的府门,门前清冷,府邸漆黑。如果自己不与那宋女相识,这里也应该是平静,祥和,很温馨的。往日的记忆已成尘埃,宋贵人当年的倩影时隐时现。离开宋家庄,望一眼小龙山,小龙山没有轮廓。

    章帝一行,快马加鞭,离开小龙山,即日便返回京城。宋周父女是否逃生?黄宪是否继续跟随盲人说书?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