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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十 一 回 苦难人相见不相识 侠义哥垮子村打砸

    宫廷怎知俗世难

    宋梁女苦命相惜

    想老婆张醇闲言

    垮子村打砸陈寔

    话说那小女孩秋儿,一口气跑到爹娘的杂耍场子,围观看杂耍的人已经散去,这里的杂耍场子已经收场,自己的爹娘正在忙着收拾行装,两个箱子,一根扁担,是这一家人吃饭的家当。爹娘正准备走,见女儿回来,也只是看了一眼,至于女儿说啥,也根本没听见,即使听见也不理会,大人关心的是生活,过日子。这就是穷人家的孩子。

    男人挑起担子往下一个村庄而去。秋儿牵住阿姆的衣襟,在后面跟着。路上,秋儿仰脸看看娘亲,本想给娘亲说刚才发生的一切,想让爹娘去帮帮那小哥哥,小姐姐,免得让那一群皮小孩欺负。秋儿说这话,看娘亲一直担心阿翁肩膀上的担子,那肩膀生怕托不住重担,怕万一滑落下来。娘亲哪顾得上她的表情,一路上走着,好像对自己的女儿所言没有太多的兴趣,秋儿也就不说话了。

    一家三口,一前两后,在野地里走着,这就是江湖艺人流离的生活。秋儿不停地在原野里四下张望着,她想看到那两个帮她的小哥哥,小姐姐在哪里。特别是那位可爱的小姐姐。四野除了满地的庄稼,一马平川之上,也就是那蔚蓝的天空了。最好看的就是那天上的云朵。

    秋儿一路拽住娘亲的衣襟,打住转地一面走一面四下地看,拧得娘亲的衣襟打了卷,娘亲说了声;‘你这孩子?不好好走路,看啥呢?’顺手把衣襟从小女孩手中拽开。

    秋儿见娘亲理自己了,便说道;‘阿母,我见到那个小哥哥了,就是那天送姑姑和爷爷的那个小哥哥。’

    娘亲忙说;‘真的啊,在哪啊?’

    秋儿用手往那十方院指去,说道;‘娘看,就住那,是小哥哥帮俺,俺才没受人欺负,还有一位小姐姐呢!”跑江湖得人家受人欺负也是常事,女人并不在意。

    说来这一家三口,各有各的来路。要说这位妇人可不是一般的来路,男人确实是一位跑江湖的艺人,名叫牛二,女儿是阿母半道上捡来的弃婴。至于这位妇人却有一场说不完的戏了。

    妇人乃梁王梁松的二侄女,家居南阳,因那年章帝刘炟天中游猎,小龙山上偶遇宋家庄的宋女,宋女入宫成为贵人,宋贵人受宠,窦皇后心生一计,梁女进宫,章地喜爱,也封为贵人。后来,宋贵人生一子庆,梁贵人生一子肇,窦皇后不生育。肇在窦皇后膝下养成。

    因宋贵人被诬陷,太子庆被废,梁贵人入宫得承恩宠,小梁贵人幸得一子,立为储君,合家欢乐,欣然相庆。哪知那窦皇后相闻,又恐梁贵人得势,本已加防,又调动长舌,坏梁贵人名声,并言其叔父梁王,图谋不轨,与谋害圣上。章帝听言,竟令汝南太守班固,递铺其入狱。冤枉构成罪名,狱中悲伤憔悴,当即病死。梁贵人依小黄门郑众考验,二姊妹宁死不肯诬服。偏偏郑众阴承窦皇后旨意,屈打成招,竟说二贵人诅咒属实,奏请付诸典刑。

    章帝准奏,当即奉到复诏,把二贵人转移到暴室。此暴室乃宫女疾病时所居。姊妹二人自悲命薄,愤不欲生。二日,小黄门郑众至暴室。彼此仰药服毒,皆毙命。

    实者宋,梁二位贵人,因尚方令蔡伦相帮,偷逃出宫,那暴室服毒二女子乃狱中死囚。

    尚方令蔡伦,诡计颇多,等暴室之中二贵人遗体草草掩埋,便安排眼线通道,把宋贵人送到小龙山与她阿翁宋周相聚。宋议郎削职归里。最可恨的是,地方官吏投井下石,把宋议郎列入罪案,抓捕入狱。多亏贤弟周畅,替宋周奔走求情,方得朝廷赦免无罪。宋周出狱,无处可去。正直清河王刘庆,年幼尚弱,却能避祸,人前不提宋氏,太子肇面前讨其欢心,后章帝赐予他清河王,移居天中山隐居。

    宋周听周畅建议,便来回到宋家庄隐居,可听闻章帝刘炟天中祭天,又得说书人‘瞎子刘’借机来报,父女二人便偷偷逃出,白石坊又遇黄宪见义勇为,送她父女到小龙山,路上又遇牛二一家三口

    话说梁贵人在南阳闻知梁王被害,悲痛欲绝,而南阳王樊调,心力交瘁,担心梁贵人安危,如果窦皇后闻得消息,这小梁贵人怎能安然无恙?美人善优,何况客居妹夫府中。

    小梁贵人拜别妹子,妹夫,孤身一人回到莲花城,入莲花寺暂时安居。

    机缘巧合,路道偶遇一病重老妪,老妪姓朱,小梁贵人便也改姓朱,与老妪儿子牛二相识,结成姻缘,二人行走江湖,杂耍卖艺讨生活。后天赐婴孩,路途捡拾一个女儿,四口之家皆幸福之家。既然给了这位江湖杂耍艺人,梁贵人也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村妇。

    牛二一家三口路道之上遇到这逃难得父女,虽有十方院的黄宪相送,梁贵人遇宋贵人面面相视,却不敢相认,只是各自报了姓名,各怀心事而去。此时秋儿与娘亲说起十方院的黄宪,牛二家的心里五味杂陈。

    乡野嬉闹散去,张醇一时傻站在那儿.落得个无趣,远眺四方,从土地庙走出一家三口杂耍艺人,人越走越近,一家三口从张醇身边走过。张醇低下头来,看了一阵自己脚下踩过的地方,因久未落雨,路上起了很厚的灰尘,经这么一踩,留下了许多奇怪的脚印。张醇看着自己脚上穿的草鞋,寒酸半天之后,往南城门口而去。

    张醇进城,倒也顺利,守城衙役都与他有过相识,即使不相识,他也会主动报上名姓,连带用上戴府的名号,自然守城衙役也给他一二分脸面。也显得自己光彩得很。

    张醇进城之后,并没有直接去戴府,而是绕了一圈去了北街后门,后门里是戴府的花园,花园旁边便是红衫书院。戴季的儿子戴良和袁穆的儿子袁阆,以及一些城中的玩伴常在花园玩耍。张醇来到花园之中,突然有了一个想法,有老子何必找儿子,还是去袁家找袁穆。

    戴府后门就是一条大街,大街不远是一座官驿站,张醇顺大街东行,拐进南关巷子里的袁府。

    袁穆十分热情,咋说张醇也是远道而来的故人,急忙邀他入室备茶。茶是常温的,张醇一口气喝完瓮中的茶水之后,说道:“本贡生想让戴季给说个老婆。”才把所来之事相告。没等袁穆考虑妥当,已被张醇拉出了大门。

    袁穆说道;‘呢拽干嘛,找戴季便是啊!”

    张醇说道:“这话在戴季面前本贡生说不出口,有呢在就不一样了。”

    袁穆甩张醇,抖衣袖出院门,张醇跟随袁穆去往戴府。

    话说黄宪和郅九鸽甩开陈寔,郅九鸽说道;‘宪儿哥哥,那园林高台可能有机关,不然咱俩咋糊里糊涂地就进入黄宫呢?’

    黄宪一本正经地说道;‘小孩子家不要瞎想,我也不回家看阿母了。咱快回城吧!’

    回到戴府,二人要分手。郅九鸽拦在黄宪说道;‘我也要去看阿母?改日哥哥要带我啊!’

    黄宪说道;‘快回到你阿翁身边吧!我回书院读书去了!’郅九鸽看着黄宪离去,心里感觉宪儿哥哥委屈了自己。

    郅九鸽回到阿翁身边,跟随她的随从正在庭院里受罚。因郅九鸽与黄宪在园林中饶了一个大湾,仆从怎么想,也想不到他们去土地庙,又在野地里玩耍。郅九鸽走过来,学着陈寔那帮痞子样子围着他们转了一圈,停下来看着受罚的仆从笑。仆从见到小姐回来了,又惊又喜。

    郅布筠见女儿回来,也不说什么,慌忙从厅堂里跑出,只是把女儿拉在身边,说道;‘这里怎么样?故乡一马平川,一眼望不到边,地又平,又宽广,比钱塘县好玩吧。’

    郅九鸽说;‘都好玩,就那宪儿哥哥不好玩。’郅九鸽小嘴一倔,又说道;‘阿翁,这里不是咱的故乡吗!宪儿哥哥不带我看他的阿姆!’

    郅布筠说;‘这里是阿翁出生的地方。这是咱的根啊。’

    郅九鸽高兴第说;‘咱还回安阳城吗?我想带宪儿哥哥一起去。’

    郅布筠说道;‘可以啊!’

    郅九鸽蹦跳着说道;‘我去给宪儿哥哥说去。’郅九鸽欢快地跑进红衫书院。

    天亮,郅布筠携家眷去了安阳城,黄宪和郅九鸽坐一顶轿子。

    府邸和艾府在一条街上,郅府在艾府的南面,郅府南面,有一片空场子,空场子再往南就是淮河了。

    郅布筠回老家祭祀了祖宗,返回的时候,把郅布武介绍给黄宫守备邓仆。奇怪的是邓仆安排郅布武住进了‘黄宫’戟门的东厢房。郅布筠特意给郅布武说;‘只能在戟门东厢房活动,不能擅闯别处。’

    话说戴季,自郅布筠去安阳城祭祖,本意跟随同往,但自己孝期在身,便在府中厅堂,斜躺在卧榻之上,眯眼思量,此时,袁穆引领张醇走了进来。

    张醇进来说道;‘有一件稀罕事我得来告诉老爷。’

    戴季脸一沉,说道:‘我看日后你也要改一改了。学着懂得规矩。’

    张醇一愣,马上知道自己错了,这拍马屁拍到驴蹄子上,张醇缩住身子,呆立在一旁,不敢再多言。戴季放下脸子,冲张醇点一下头。张醇往戴季面前凑了凑,

    说道:‘十方院那小子被人打了,打人的是那土地庙的痞子。’

    戴季脸色一沉,冲袁穆说道;‘袁老爷跟在张醇屁股后面,屁颠,屁颠的,袁穆也如此无聊了。’袁穆一时面红耳赤。袁穆只好向戴季施礼,告退走了。

    袁穆离去,戴季说道:‘赏赐这个张醇一坛老白干酒吧。’张醇慌忙跟着仆从屁股后头去了。让戴季帮找老婆的事也忘了。

    说来也巧,张醇刚走出门,搞了一个狗吃屎,张醇趴在地上看时,一少年飞蹦子跑走了。

    这个给张醇脚下使绊子的就是戴府的宝贝蛋。老太翁戴遵在世时,给这个宝贝蛋起名叫戴良。

    张醇跟随袁老爷进来,戴良一眼瞅见,与其并不相熟,看见二人走进阿翁的书房。戴良紧忙悄悄跟上,小心近身于书房外的窗前,便偷听了张醇所言黄宪被打。

    戴良就弯腰退出窗前,那张醇却走了出来,戴良用脚绊倒他。戴良跑回学堂,见先生不在,又寻黄宪也不知去处,便叫上几个同窗损友,有车舆城的陈蕃,新阳城的封武兴。安城的周子居,安阳城的郅伯向,袁家大院的袁阆。这一干人年少又不知头青蛋肿。等这一群孩子聚在一起,出得学堂,溜出戴府,来到南城门,就躲在城门洞口,待等那个张醇出城来。

    张醇混了顿饭饱,怀抱一坛老白干酒,走出戴府大门,站在门外,四下张望,见有行人路过,假意做出身子摇摆的架势,让别人感觉他已喝得头重脚轻,回头仰脸看一下戴府的大门头,又看了门两边的两头大石狮子,心里一阵自豪,感觉自己从此等门楼出来,外人看来一定不是一般的人物,张醇迈开步子走下台阶,一路上,故意做了一路的酒仙,行至南城门口时,张醇把脚跟站稳,把怀中的酒坛托到手中,双手抱起,举过自己的头顶,高声冲守城门的衙役喊道;‘这是戴府老爷戴季送给我的好酒,不信你们过来尝尝,绝顶好的老白干。’几个守城的衙役,也知道这个新阳城里的张醇,衙役门哈哈笑道,也不敢跟着他耍疯,这直呼戴季二字,却让人心里一惊。慌忙摆手让他快走。

    张醇寻得一时痛快,自然迈步走出城门,上了城河上的吊桥,戴良见张醇便从城门洞里出来,一干子人围上了张醇,张醇一时吓得想尿泡。

    戴良说道;‘你这个老贡生,竟敢有事瞒着本少爷。’戴良双手后背,原地转了一圈,又指着张醇鼻子说道:‘我阿翁给你酒喝,就是让你来骗他老人家的吗?’

    张醇一时吓得屈身弓膝落地,说道;‘戴季老爷的公子吧?’

    戴季说道;‘少废话,黄宪被谁所打?’

    张醇直起腰,抖了一下精神,说道;‘吓死本贡生了,帮你打听不就是了。’张醇总想弄出些事情来。一时,计上心来,紧忙近身,嘴凑到戴良的耳边,神秘地说道;‘这慎阳城外有一个赖皮混混,姓陈名寔人称混世魔王,那个黄宪,本一书生书生。受他欺负也很正常的了。’

    戴良一听,却不干了,说道;‘黄宪和俺一个先生教的,老贡生想法子来,帮黄宪出口气,本少爷有重赏。’

    张醇一听有钱,慌忙跑到一处茅草深的地方,把怀中的这坛酒放置好,又在茅草外的地面上做了个标记,又慌忙跑回来,开始编故事,戴良听了,便催促张醇快走。

    张醇知道,陈寔乃土地庙垮子村陈喜的儿子,张醇引领一群少年浩浩荡荡往垮子村奔去。如今的土地庙四周都住满了人家,因这里的荒地多,又都是黄家的田产,黄家地契分割,耕者所有。水土又肥沃,当年大灾之后,逃荒这里的人就留下来在这里耕种,十年下来,这里也就形成了一座村庄,因都是北方来的侉子,说话侉声侉气的,于是就叫侉子村,有人也叫逃荒村,土地庙被修缮一新,香火也旺盛了起来,里面供住一尊观音菩萨泥胎像,传说,这里曾出现幻境中的七星庙。这旧的土地庙也就叫成七星庙了。陈寔家就住在七星庙不远的一处简易院落里。

    陈喜家在七星庙东头,旁边流有一条绕城过来的慎水河,河上高架住一台圆木雕琢的翻水车,孩子们新奇,要拥过去蹬水车玩耍,被张醇叫着,说道;‘那是庄稼人给田里灌水的出力工具,上去就是一身臭汗,你们知道这玩意的出处吗?本秀才告诉你们吧。当年王景治理黄河时就有了,哪里来的稀奇,不看也罢。快走吧,好戏还在后头那。’

    陈喜家张醇来过,也是因黄道的丧事陈喜认识的他,这张醇也就此三岔五到陈喜家混吃混喝了。最近陈喜也招待过他,在这吃过一顿饭。按说陈喜待他不薄。而今张醇却为一个少爷的喜好,引领一干子孩子来到陈喜家的院外闹事。

    这是一座农家小院,门前有两颗槐树,一颗树上还拴住一头大黄牛。木桩搭建的狗头过道里放着木制的拖车,拖车有一尺高,上面放着铁质的农具。两间茅草房外面被用木棍围成四合院,搭建成栅栏围住。一群孩子的目的是来找陈寔,这杆子孩子里谁也不知陈寔此时是否在这个家里。

    栅栏围成的院中,有一位中年男子在地上蹲着,手里握住一把糜刀,正在编织地上的糜席,可能这就是陈寔的爹爹陈喜了。其他人不知道,张醇知道啊。可此时的张醇领众人门前一站,大声喊道;‘你个混账陈寔,年龄不大,却成了混世魔王,你快出来,老子给你混世魔王算账来了,那日你在野地里无故殴打旁人,看你还躲到何时。’

    栅栏里的陈喜,哪里见过这等阵势,一时心里紧张起来,想这家中从来也没见过这么多人到这里来啊。可一听这喊叫的声音,好像有点熟悉,看一眼,一时没认出来。陈喜便往屋里喊了两声,不见.寔儿出来,知这孩子肯定又在外面惹事了,这不,人家找上门来了。陈喜从草席上站起来,看了看这一个大人带着这一群孩子,想到自己的寔儿又在外面惹祸不说,这寔儿啥时候能长大啊。让自己省省心,家里也能消停一些,眼前看着大人带着一群孩子衅事到门上了。这一想,便从院子里走出来,说道;‘寔儿不在家,你们找他有事啊,有事就进来说话吧,等吃饭的点,寔儿会回来的。’

    话还没落音,此时,从屋里走了出来一位妇人,此女人就是陈寔的娘亲群妮。群妮头发很凌乱,发髻散落一溜,在眼前晃悠。身上补着兰一块,黑一块的补丁。茅屋很矮,出来的时候低着头,低头的这位群妮,从茅草屋里走出来时,精神有些颓废,群妮出来,还没等抬头看清院子外面叫喊她儿子的是谁,还没来得及再问这院外叫喊人一个究竟,可此时院子外的张醇却领头冲进了院子,正与群妮撞个满怀,群妮仰脸一看此人,惊奇地喊道;‘你不是寔他张叔吗?你咋生真大火,寔儿有错,我打他,骂他,让他赔不是啊。’张醇用手一推,群妮趔趄一下被推一旁,张醇嘴里说道;‘儿不教,父之过,儿子不在家,有他老子呢,跟我砸。‘一竿子人闯进了茅屋。

    张醇这个狠劲,是平常人见不到的,当时,这突如其来的祸端,陈喜夫妻也惊吓得愣怔了,大睁着眼看着他们进屋砸东西。也无能为力阻止他们。张醇显得自己光说不过瘾,自己却也亲自动起手来,‘稀哩哗啦’砸了个痛快,那群妮手擀面的味道,一时忘得一干二净了。

    一群孩子也学着张醇的样子,进到茅屋,又乱踢腾一空,摔盆砸碗,。戴良和陈番却站在院外,纹丝不动,看茅屋里一切完事,张醇领着这一群孩子,也不看陈喜和群妮一眼,大摇大摆走出院落,离开了这处农家小院,回城里去了。

    砸了别人的家,张醇那个得意,一路上嗨吹,本来要告别这帮少爷回新阳城的,自己却领头闹了这一春,张醇要回慎阳城向戴季老爷邀功,顺便提提娶张寡妇的事。张醇要去戴府,这戴良不干,让他张醇在城门口等住,自己回去,然后把赏钱送来,让他滚蛋。

    且说陈寔,自己不在家,家里出事他爹陈喜也不知盆里门里,这一场闹腾,以打砸开场。又突然落幕,这突然降临的灾祸,总算过去。陈喜听群妮一说,想起来了,那个领头的大人原来是那新阳城的张醇,他陈喜也算与他有点淡水的交情,他一个单身汉,今日又是何故呢?看那一群孩子的穿戴,知是官宦或士绅子弟,无故怒砸乡野农家,想来这也是自己儿子外面招惹来的祸端。可他分明听见那帮孩子临走时,说是为十方院小儿黄宪报仇。这陈喜就纳了闷了。宪儿在慎阳城戴府里读书,平日里也与自己的寔儿玩在一起,哪里生的祸端。陈喜蹲在院中,没有半点言语,苦思冥想,也没能想得明白。

    群妮也不看他,嘴里嘟囔着那个张醇忘恩负义,一面自顾收拾眼前被砸了的零碎东西。只是落泪罢了。哪知那陈喜,虽然老实巴交,却突然想到不对劲,他要理清个明堂。便站起来,冲出院子,跑到十方院,大喊一通,喊那宪儿的娘亲陈珠。想问个究竟。喊了一阵不见十方院里有人回声,就又转身而回,走近自己的院落,还没进院就看见自己的儿子寔儿在院子里傻站着,他一时怒气上升,进得院中,抓住寔儿就打,陈喜秉性好,从来没有打过孩子,可今日是气上头了。哪知这寔儿是个挨死打的主,陈喜打他,他也不跑,陈喜打着,把他往外推,意思是让他往外面一跑,这时不就了啦。可他一人站着等打。这个陈喜越打越气,越气越打,这时老婆群妮在屋里收拾残局,想这寔儿也是让人生气,教训一下也是对的,于是她也不出来阻拦,哪知这打孩子没完没了。这群妮就心疼自己的寔儿了。急忙从屋里跑出,上去拉住自己的男人,呵斥儿子快跑,哪知寔儿纹丝不动。这陈喜越打越气,越气越打,这孩子哪能受得了,群妮说儿子,儿子不听,叫男人停手,男人不停,群妮只有抱住儿子,让男人把破鞋打在自己身上。这陈喜一时无奈,只有丢下破鞋,一屁股蹲在地上痛哭起来。陈喜这一蹲地痛哭,那寔儿‘哤’一声嚎啕大哭,挣脱群妮,疯子一样冲出院子,跑了。群妮追上去,想抓住儿子,却没抓到。回头喊道;‘寔儿他爹,快去追孩子啊。孩子会出事的啊。’

    这陈喜看儿子被自己打跑了,心里更加难受,也不去追儿子,自己抱头哭了一阵,突然起身便往慎阳城而去,他要去县府衙门告那个张醇。那个张醇太不是东西了。这个陈喜,说去就去,甩手出了院

    陈喜走后,群妮一屁股蹲在地上嚎啕大哭,一面哭儿子走了,男人也走了,这挨千刀的张醇,给他无冤无仇,却祸害我们啊。群妮心里又怕男人出事,以为自己男人去十方院找寔儿呢。群妮便爬起来,往十方院奔去,一路上想丈夫本是个老实人,这一系列的情绪过激,也只是发泄,说来只是打了儿子,也没做什么过激的事情。如今老远地看见他也不找儿子,却往慎阳城去了,群妮也不喊他,群妮知道,他决意的事,谁也说不住他。生性就是个倔脾气。要知陈喜父子怎样,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