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读小说 » 历史军事 » 千年老乡黄叔度 » 第 二十二 回 郅九鸽台上送花草,周英台离去感伤怀

第 二十二 回 郅九鸽台上送花草,周英台离去感伤怀

    情谊绵绵终不悔

    只因故事多玄机

    明是男儿暗是女

    起起伏伏结夫妻

    袁阆在此盛典露脸。是戴季送给袁穆的一份人情。台上袁阆也为袁家挣了面子。

    袁阆从戏台上下到后台,周英台在一角落里独处,这形影不离的黄宪,也不知那里去了。

    袁阆悄悄坐在周英台旁边,本想给他聊上几句,屁股还没暖热,此时袁穆走来。袁穆很开心,见到儿子与周家二公子在一起有些小激动,便抓住袁阆的手不丢,也不说话。袁阆却觉得阿翁很麻烦,挣脱手后去拉周英台,周英台却欣然跟他去了。二人跑着,周英台突然甩开袁阆,却跑向黄宪。

    黄宪被戴家的姑娘们弄得无奈。袁阆却冷笑道:“拉他干什么?戴老爷就找不到他!”袁阆着一句话,黄宪摆脱了春儿的纠缠,转身去往花园,走到一处清静地看书去了。周英台急忙追上去,也跟着走了。

    戴良突然来了,冲袁阆说道:“这是你甭管了。”

    春儿追着哥哥戴良问,戴良自顾去了。袁阆想与春儿搭话,春儿一转身去了,袁阆便无趣离开。

    此时,盛孔叔见春儿甩脸子,心里砰砰乱跳,想过去,又怕人看见。盛孔叔还是犹豫了一下,用眼睛偷瞟旁人。只见众人都不太把他当回事,也没人理他,更没旁人关注他,惟有袁阆离开时瞅着他点头儿。

    盛孔叔不觉心里没好意思起来,便向袁阆讨教,说道:“你猜,待会那个春儿会把大花送给谁呢?”

    “不会送给你。”袁阆随口一说,将头扭过去,找陈番说话去了。

    盛孔叔见袁阆背对他,自己玩了一阵,刚想与旁边的人说话,这时袁阆又转过身,看了一眼盛孔叔,又看戴良,点头哈腰冲戴良笑了笑,然后眼盯住盛孔叔,说道:“站这干嘛?你一边待着去。”盛孔叔拘谨地站在一旁看着袁阆。

    戴良用眼瞪着袁阆,袁阆慌忙闪开,转了一圈没看到黄宪和周英台在哪,便又冲盛孔叔,说道:“黄宪和周英台呢?春儿姑娘也不见了。”盛孔叔慌忙跑去找人了。

    此时的戴良却有点烦袁阆这人,烦一个人,最好的对策就是不理他。

    七孝廉盛典,的确惊动了不少的人,今儿乐得来的,不仅这慎阳城,周边的确,房,息,蔡,舆等县城衙门都来了官员。而且那移居天中山的清河王刘庆,悄悄地也已来到戴府,奇怪的是,除黄宪外,未被人知晓。

    此时的黄叔度心里牵挂着清河王刘庆。想他身为王爷,却不能位居庙堂。既然来到这里,自己也想尽些地主之谊。黄叔度哪知,这清河王刘庆的身世,因太傅赵喜图谋,用阴妃所生,偷换宋贵人之子,丞相邓禹计谋,用黄道之子兑换,贵为太子,后因窦皇后陷害宋,梁贵人,祸及刘庆,废太子而为清河王。自太学郅布筠送他入天中山,隐居山中,不为外人所知。内中因由,无人知晓。何况叔度君呢!

    黄叔度因说书人‘瞎子刘’而结识刘庆。虽然认识,也只是一面之交。

    那日,庞德公为经卷仙子下届投胎,在安城斜筒子街偶遇黄英。黄英为周夫人接生,母死女生,周府得一女儿,名唤九儿英台。

    佛主事了,庞德公离开安城,西行至嵖岈山,却遇乐成靖王刘党,二人还未搭话,有一泼猴跳出,乐成靖王却被飞过来的树枝扎瞎了双眼。庞德公还没看见泼猴身在何处,

    乐成山人蹲下,庞德公却听到胸音传来:“你个牛鼻子老道,那倬姬本投胎安城周家,你却让那经卷仙子在此投胎,罪过,罪过!还有你这江山不要,却要这一身道袍的主,罪应有你这道士承受。你可有怨言?”

    庞德公掐指一算,叹息一声,原来那经卷仙子本应投胎在京都洛阳邓府,阴差阳错却路径此地,做了周府的小姐。事有因果,庞德公拉乐成山人起身,乐成山人呵呵一笑,无怨无悔,孤身离去。

    乐成山人也不与师兄庞德公辞别,便去往邙山。邙山之中,已没了阴妃,他去道观打听,天师张道陵已不知去向,只有那道观的法师,却给他道说了原委。

    哪知这阴妃,留下婴孩,却一人独自走上悬崖,跳崖而去。之后,这婴孩就有道观修士所养。

    刘建年方八岁,却突然离开道观,听说是跟随一位念经的和尚下了邙山。

    乐成山人听完这个故事,没有半点的新奇,只是不能看这邙山的景色,更不能看那悬崖峭壁的险恶,乐成山人摸索着爬上山崖,盘腿坐在悬崖上,静默了一天一夜。

    次日,乐成山人下山,离开邙山,折回天中,拿起了胡弦,敲起了羊皮鼓,简板一打,游走九州,做了说书的‘瞎子刘’。

    朝中大事被窦氏一族把控,和帝渐渐年已十四,便想独理朝政,怎奈宫中有窦太后,朝政有窦宪把持朝纲。决策大事,和帝说来不算。好者和帝信赖太学郅布筠。和帝奏请窦太后,封郅布筠为太傅。

    郅布筠身为太博,官至大司马。这日早朝,上奏和帝,说道:“奏请圣上,自古得中原者得天下,治中原者治天下,天中祭祀,乃先帝立下的规矩,如今新帝登基已久,天中祭天,皆是圣上君临天下,执政转机之时。上奏苍天才是啊。”和帝准奏,郅布筠为钦差,奉旨前去天中。

    当年,郅布筠乃太傅赵喜身边红人,又得丞相邓禹看中。赵喜,邓禹已故,和帝重用,郅布筠朝堂之上奏请圣上启用清河王刘庆,刘庆乃前太子,郅布筠心中自明,刘庆实乃乐成靖王之子,其实,郅布筠错了,官场之中少了谨慎。

    郅不筠与女儿郅九鸽同行,来到天中,便蹬上天中山,看望清河王刘庆。小王爷刘庆不在山中。问起仆人,说他离开天中山,去了慎阳城。钦差大人车驾往慎阳城而去。

    戴府门前,郡府衙役飞报太守班固,说道:“启禀大人,钦差大人已到!如今车队已在城南门,”

    班固得报,便冲身旁荀淑说道:“这郅布筠倒对这慎阳城上心得很啊,早些年月刚走,今日又来。看来他,故土难离啊。”

    荀淑却问起衙役:“郅大人从何而来?一路停顿了没有?”

    衙役说道:“回禀荀淑大人,据传报,郅大人上了天中山。派人去过汝宁府,后来便引领车队来到慎阳城。”荀淑一听,脸色突变,急忙与班固率领众人前去迎接。

    班固本意到南城门外恭候,哪知那郅大人并无心进城,而是在南城门外等候。班固想他郅布筠定是要到十方院去,想必那里的‘黄宫’和园林早已让他魂牵梦绕。于是,便召集戴季,袁穆以及诸位地方官员士绅,到南城门外迎接。

    班固,荀淑刚出戴府大门,却见郅布筠轻装简行,父女二人分骑两匹高头大马,一红一白,十分耀眼。两匹马儿飞驰而来,已到戴府门前。

    那骑红马者乃郅大人的女儿郅九鸽,一身武生装束,英姿飒爽,别有一番风采。

    郅布筠父女见门外众人恭候,猎马停步,父女飞身下马,郅九鸽走到自己阿翁身边,接过缰绳,拉住两匹马,走到一处拴马桩,众人的目光凝聚在她身上,门前仆从也忘记了帮其牵马。

    众人愣怔一时,仆从奔上,接过郅九鸽手中缰绳,牵马而去。

    此时,班固紧走几步,迎着郅大人,上前施礼,众人围上,双方见礼,班固一一介绍身边官员,荀淑与郅布筠在朝中本已相熟。

    寒暄之后,班固特意把县令刘陶和戴季介绍与郅布筠大人。旁边袁穆却被失落一旁。班固不知,那刘陶何须介绍,原本二人早就相熟。袁穆感觉自己身份低微。

    郅布筠感叹这时日匆匆,都在岁月中溜走,看着戴季,想起那戴遵老太翁已去世多年了,看今日‘红杉书院‘感慨颇多。班固引领,来到书院,郅布筠抬头看着当年自己亲笔书写的‘红杉书院’心潮澎湃。

    郅布筠扭头看看身旁自己的女儿,想当年带她回来,在十方院与众位慎阳城士绅乡贤相聚,她还很小,如今已出落成倩倩女子,如此动人,又如此洒脱。想到此,郅布筠老眼湿晕,泪已沾巾。

    班固,荀淑,刘陶,戴季等人恭迎郅布筠父女,进入盛典现场,众乡贤陪同在台上就坐。此时,却不见郅布筠女儿郅九鸽了。

    戴季问及,郅布筠说道:“不管她,我这宝贝女儿到任何地方都是一人独行,只要她感兴趣的新奇事物,他都会关注。这会儿啊,不知又去看何新炫景儿去了。随她去吧,多看家乡的美景,知其根脉便好。’

    众人坐定,郅布筠看着台上规矩站立的这些学子,倍感故乡人杰地灵,人才辈出,未来真的不可限量啊。他看了一眼身旁的班固,想眼前班固博古通今,为政治余,著书立说。又看了一眼刘陶和戴季,知其二人,虽官僚,乡贤,却有通天的本事,便说道:“诸位辛苦,得诸位贤才,乃慎阳城父老乡亲的福分啊,不管是做官,还是隐居一处为乡绅,皆有无私奉献之功德。我代表朝廷,一表问候。”

    班固听郅布筠如此说,急忙想到戴季的儿子,这戴夫人一去不回,此小郎又在何处?班固有意在戏台上学子中找寻。

    戴夫人去了,就被女客围着,脱身不得。话说这戴良,此时心中不自在,起因出于袁阆,上得台来还在生闷气,虽站的位置近靠自己的老子戴季,却看着袁阆和封武兴唇枪舌剑,叽叽咕咕,像一对小雀儿打嘴仗。

    班固看见戴良,心生喜爱,便扭头看着他的老子戴季,戴季不知太守何意,又看刘陶,刘陶推他,又用手点了一下小郎戴良。

    戴季会意,急忙把戴良叫来见过班固,又见过旁边几位大人之后,便站在一旁。

    刘陶把戴良叫到自己身旁,小声说了一句安慰的话,就静下来。郅大人说道:“各位乃地方官员,为圣上分忧,多有辛苦啊。”

    班固观郅大人,知道他所言只是客套,班固就主动问道:“为圣上分忧,那是自然。为官一任,造福一方,也不为奇事。郅大人赐教,下官尽力安排妥当就是。”

    郅布筠说道:“红衫书院的黄叔度天下皆知,此时怎不见他?荀淑大人曾与其舌战,此子可是那十方院的黄宪,当年的宪儿!”

    戴季一听,慌忙拉过戴良,说道:“快去,把那黄宪叫过来。”

    戴良飞奔跑下去,见到黄宪,拉上就跑,弄得黄宪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二人跑上戏台。戴良把黄宪丢在老子戴季面前,自己又站到刘陶身旁。

    黄叔度也不明因由里,见荀淑大人在此,黄宪镇定一下情绪,面向大人们一一行礼。这风度,这做派,众人赞叹不已。

    此时,郅布筠起身,手拉黄宪,说道:“你是否还记得老夫?”

    黄宪说道:“回禀大人,门生怎能忘记呢。”

    郅布筠更加喜爱眼前这位学子,从上至下看了一个遍。最后抬头把目光停留在黄叔度的眉宇间,这眉宇间透出一股英气。

    荀淑知郅布筠心思,说道:“叔度君不仅相貌生得俊朗,而且学识堪比颜良也。”众人随声附和,夸赞一番。

    郅布筠说道:“叔度皆因荀淑而得名,一段佳话啊,荀淑乃朝廷荐官,眼前这国之栋梁,岂能埋没!”

    诸位点头,郅大人内心欢喜,黄叔度入座,郅大人紧握黄宪的手,说道:“你阿母可好?”黄叔度点头。

    郅布筠又问:“黄宫戟门,大成殿,文廊阁你进去过吗?”黄叔度点头又摇头。黄叔度的淡定,这让在座的人颇感到意外。

    郅大人一时的亲切,让黄宪想起了诸多的往事,他想到了童年的事情,田间小路上的奔跑,他的玩伴,那个俊俏的九儿,名唤九鸽的小女孩。那年,那月,那日,那一时,两人一起在乡野奔跑的情景历历在目。他想到了秋儿,陈寔,那个顽劣的哥哥。台下看了一遍,不见他的身影。当年在陈寔面前,九鸽有着坚强的性格,一位勇敢的小姑娘。可他黄宪却不知道,那当年的秋儿,此时正在戏台下呢。

    黄宪便问:“九鸽姑娘可好?”

    郅布筠四下看了一下,没见女儿的身影,便冲黄叔度说道;‘九鸽常在老夫面前念叨你,你没见到?”

    黄宪听言,心里一喜,不再说话。眼在台下巡视着。

    戴季问刘陶:“盛典是否开始?”

    刘陶问太守班固,班固却征求郅布筠的意见,郅大人点头。

    黄宪和戴良回到了戏台上,盛典仪式开始,到了献花的环节,六位孝廉,三位姑娘献花。这可能是戴夫人的主意,剩下的几位孝廉,可能留着做戴家的上门女婿吧?这里的猫腻谁也不知道,三位姑娘心里都有自己的所向。

    太守班固宣布:“汝南郡府八位孝廉分别是黄宪,周子居,戴良,陈番,袁阆,郅伯向,封武兴,艾伯坚,盛孔叔。”

    台下掌声雷动,众人交头接耳,知道的,不知道的,故事随口可遍,随时被传递着。还没等宣布献花环节,三位姑娘一涌而上把花献给了黄宪,夏青姑娘转身回来,拿了一朵大花献给了艾伯坚。冬白学姐姐,也拿了一朵大红花,献给郅伯向。春儿却把所有的花都抱到黄叔度怀里。

    艾伯坚在书院里是个最老实的主,平常两点一线,住处,学堂,也不招惹事情,事情也不招惹他。此时,戴家大姑娘夏青献花与他,除了黄宪外,看着左右空手的同窗,受宠若惊,一时激动得流出热泪。

    夏青献花,却没有退去,她静静地看着艾伯坚,见其流泪,慌忙拿出手帕给艾伯坚沾泪,并把手拍塞到艾伯坚手里,夏青的这一系列动作,也只在一霎间完成,旁人也没看到,夏青也就融入到姊妹们的欢快中了。舞台下面的人眼尖,却稀罕得猛鼓起掌来,掌声雷动,经久不息。

    黄叔度害怕在众位乡亲面前出洋相,正在无奈之时,不知从哪里闯上台来了一位姑娘,姑娘弄得像一位刚从田野里上来的村姑,一只手往怀里挽住一束花,这花不像花,草不像草的抱了一大束,另一只手推开黄叔度面前的春儿,说了一声:“闪开啦。”

    这事来的突然,姑娘们慌忙闪开,春儿也被甩在一旁,这姑娘冲黄叔度说道:“都是一些假花,快丢下,拿住我的花。你闻闻,挺香的!”

    黄叔度像个听话的童儿,手一松,怀里的花全落在地上,花朵蹦跳着四散而去,滚到台下的花被人抢去,得到的人如获至宝。

    这姑娘不是旁人,而是黄叔度多年没见的郅九鸽。郅九鸽来到戴府,就离开自己的阿翁,就去‘红杉书院’转了个遍,未找到黄叔度,问了书院的管事,她便来到黄叔度的住所,黄叔度的住所是虚掩着的,推门进屋,看了住所的摆设,知这屋是两人居住的,她本想留下一封书信,又怕被旁人看到,正在犹豫之时,突然生了一个主意,既然黄叔度已成孝廉,何不到花园之中采摘些花草亲自送给他岂不更好。主意一定,就走出戴府,便又一人跨马出城,在原野里兜了一圈,又跑到十方院,围住园林转了一圈,采摘了些花草,猎马回转,就又回到了戴府。一切都是这样的奇怪。本意想让黄叔度追自己,却去十方院的收获就是这怀中的花草。

    郅九鸽上台,把自己左怀里的花草塞进黄叔度怀里后,就转身大大方方离开了戏台。

    这一系列的小插曲就如梦境中的一个小片段。黄宪把这怀中的花草紧紧抱住,一时愣在台上,那姑娘飘然而去的身影。真真的,黄宪看见了,也真真地看见了那姑娘清纯的眸子,淡雅的脸庞,没有一星点胭脂味,却充满自然的清香,怀中青草的味儿弥漫四周。

    黄叔度呆愣片刻,突然醒悟,那离去的姑娘一定是那郅九鸽。黄叔度怀抱花草慌忙奔下台去,寻找刚走下礼台的那位美丽姑娘。

    此时的台下,已不见了郅九鸽的踪影。黄叔度只好在人群中穿梭而行。人们为沾沾第一孝廉的福气,那怀里的花草一时被抢个精光,虽然黄叔度珍惜这些花草。

    台上,台下的人都等着大戏开场。而那春儿,却飞一样奔下台来,来回被人挤住,却挤不到黄叔度身边。

    锣鼓点一敲,大戏开场,众人看戏,也不在话下。

    且说台下的周英台,黄叔度的一举一动,那送花草姑娘的眼神,简直让自己愤怒。一时生气就离开人群,回住处去了。

    那郅九鸽有郅九鸽的想法,她送完花草,立马离去,就是想让黄叔度找寻她。

    郅九鸽离开戏场,就躲黄叔度门前的那大柳树后偷眼看着人群中挤来挤去的黄叔度,见黄叔度如此着急,知那颗心还惦记着九鸽,自己自然欢喜。于是多看了两眼,便躲在树后甜蜜地窃喜,忍不住笑出声来。

    正在笑时,觉得有一人站在自己身边,抬眼一看,原来眼前站着一位俊朗的公子。见这公子满脸阴云,没有一丝笑容。郅九鸽便立起身子,正与这公子平了个头。

    郅九鸽说道:“你干嘛哪?一个大男人偷看一位姑娘,还吓我一跳。”

    这周英台话不饶人,立马回道:“是你家道啊?占你家地盘了,不让走,还不让看啊?”郅九鸽一看,这人吊蛮,遇着硬茬子了。

    周英台独自一人回来,却看到眼下姑娘,乃是刚才送花草给黄叔度的那位。周英台倒要看看这姑娘是何方神仙,让那个黄叔度神魂颠倒。又一想,这姑娘此时躲在这里偷笑,这不是当面看自己的笑话吗。给自己添堵吗?那个傻子黄叔度还在戏场人群中找她。想来生气,

    郅九鸽主动问道:“公子姓氏,字号?”

    周英台说道:“关你何事?”

    周英台这无疑是一种挑衅。郅九鸽是何许人也?何时有人敢顶撞于她?郅九鸽没好气地回怼,说道:“身为读书人,偷看女孩,又说话粗鲁。”

    “我看蚂蚁上树,关你屁事。”周英台说罢,抬步就走。可这郅九鸽却不干了,一直追着周英台,跟着来到屋里。

    周英台一脚门里,一脚门外,便停下来,说道:“这是男人的卧室。”郅九鸽本来好奇,要看看这位学子住的地方。

    郅九鸽也不答话,就直接往里闯,这一闯一拦,只听‘刺啦’一声,周英台的上衣被无意中撕开了一个口子。二人一时傻在哪里。周英台先意思过来,慌忙把房门插上,躲进屋里忙活开来,站在门里的郅九鸽依然在原处站着。此时真的傻了,刚才所看到的一切都在眼前一直晃悠。

    不多时,周英台从内室走了出来,而且还笑呵呵地冲郅九鸽问道:“你看见了什么啊?”

    郅九鸽极度紧张,又慌忙摇摇头,周英台扭身说道:“看你还挺会创意啊,还送花送草的。你知道吗?黄叔度就住这屋,还同我一张床上通腿那。”

    郅九鸽大惊失色,面对眼前这位,极其不适应。此时才反应过来。不敢想象。一时涨红了脸,好像醒悟到什么,突然转身夺门而出,周英台门前观看,一时不见了那位姑娘的身影。

    郅九鸽跑出‘红杉书院’,躲到一处僻静的角落。郅九鸽本想与黄叔度叙叙旧,念那两小无猜,一起过家家,一起嬉闹,一起玩耍的日子,可如今见黄叔度室友如此这般,只留思念而已。双方也没有留下姓名,郅九鸽与周英台只是过面的朋友,朋友也应该不是,情敌吗?应该也不是。郅九鸽心里生了一堵墙。

    郅九鸽跟随阿翁久了,不喜欢阿翁的圈子,可她又喜欢跟随阿翁跑来跑去,阿翁方让她,她也找到了自己拥有的快乐。

    郅九鸽一眼看到黄叔度,心里就一阵地扑腾,而且心中有无名的烈火,她想把自己该做的事做完。可她有勇气上台,却没有勇气留下。在众人没有返过劲来,郅九鸽就已经离开了。

    郅九鸽躲在戴府一处僻静的角落,思来想去,如今离去,心有不甘。

    郅九鸽又返回黄叔度的住处,她要问清与黄叔度同居一室的人是谁?房门虚掩着,推门进去,屋里没人,辨别一下炕上两床被褥,判断一处应该是黄叔度的,就把自己在园林中写好的绢书放在他的落枕下。又看一眼落枕,便走出房屋。二人相见却没有相亲,也就至此分别了吧。

    郅九鸽跟随阿翁走了,黄叔度找到她时,她已跟随郅大人在众人簇拥下走出了戴府.黄叔度与郅九鸽近在咫尺,却无法相会。这里就差一步的勇气。

    黄叔度说不清自己此时心里的滋味,也搞不明白自己此时的心情,可他没有勇气冲上去拦住郅九鸽,哪怕能同她说上一句话哪。可他却懦弱地,傻傻地躲在那颗靠围墙的老槐树下,看着她离去。

    黄叔度一人躲在围墙旁的一颗大槐树下,只是看着她骑上大红马,在她阿翁前面飞驰而去。此时的黄叔度背靠大槐树慢慢蹲在地上。心里涌出一阵阵酸楚。

    恰在此时,有一人走到他的身旁,轻按他的肩膀,他仰脸看,乃是清河王刘庆。刘庆与他同岁,却经历了风风雨雨,此时黄叔度认为刘庆用无声的语言在安慰自己,黄叔度不好意思站起来,说道:“没什么,作罢,我只是一时的感怀,与小王爷相比,我多了烦恼啊。”

    刘庆却呵呵一笑,上去一拳,打在黄叔度的肩膀上,说道:“你个叼毛,躲在此处,以为我看不见你,这下让我抓住了吧。”

    这哪给哪啊?黄叔度不再理他,自言自语说道:“此次离别,不知何时再见了?”

    刘庆以为黄叔度为自己感叹,一时兴奋起来,说道:“我们相见很容易的,你不去天中山,我到十方院也行啊,反正路也不算远。再说,我可以搬到十方院住啊。”黄叔度依靠在槐树上,不再说话。

    话说周英台看着郅九鸽跑去,也不喊,也不拦,见她一霎在眼前消失。就也冲出房间,来到戴府院落,找了几圈不见那为小姐,便走进后面花园,一时生气,就坐在一处亭子里生气。想自己的内心何必那。又想起那个黄叔度,真是一个棒槌。

    周英台心里发毛,害怕这位姑娘把话传到戴家老爷那里,玩意如此,自己就不能在‘红杉书院’待下去了。周英台思来想去,也只有回到卧室。

    周英台进屋,整个人倒在炕上,翻来覆去心里烦躁,就把炕上的两个落枕都扔在炕下,此时,周英台眼前一亮,就在刚才那落枕处看到了那块写有书信的手拍,周英台拿起来一看,这是一封情书,开始读着很生气,看着看着却不自觉地眼睛湿润,忍不住落下泪来。坚持一阵,还是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就窝在炕上痛哭起来。哭得一时伤心,惊得刚从外面回来的书童雪儿也不知所措了。

    黄叔度和刘庆一起待着,黄叔度问道:“第一次到戴府吧,感觉怎样?哎,那说书人‘瞎子刘’,你可曾见过?”

    刘庆说道:“一个说书之人,又是一位瞎子,有何稀奇,我来戴府,你问了我两次,好话说三遍,鸡狗不耐烦。”

    黄宪说道:“说书人‘瞎子刘’虽然双目失明,可他皆是半仙半体之人,常年炼丹修道,游走九州,可见立于俗世的一片苦心。”

    刘庆自作幽默,说道:“可能他炼丹修道,如今成仙了吧,也许已与太上老君位列天庭了吧。”

    刘庆说罢不语,黄叔度看了刘庆一眼,感觉此人缺心眼,过了很长一阵,刘庆本意来此,想讨个热点,却依然无人关注,旁人即使看见他,也装着并没看见,一种失落,油然上了心头。

    黄宪送刘庆离去,刘庆独自走出戴府,此行一点收获也没有,听说那京城来了一位大司马,不知当今圣上何时让他刘庆进京。本意父皇驾崩,他应进京奔丧,可久等皆无进京谕旨。今皇弟临朝,京城依然杳无音信。单等今日盛典,混个脸熟,却走来晃去,无人问津。

    黄叔度回到红杉书院,走进房间,见周英台躺在被窝里,旁边坐着雪儿,问话也不说。黄叔度认为周英台生病了,心里放不下,自己一句话也不说就又走出去打了饭来,递给雪儿,雪儿叫周英台起来吃饭,周英台也不吃,也不说话。自己也懒得吃,也懒得说话。

    黄叔度便独自走出去,也不去学堂,在老柳树旁坐了很久,见雪儿来叫他。他才走进屋,走到炕前,就坐在周英台身旁,怕他万一有个好歹。自己先开了口。

    周英台让雪儿赶他走,他也不走,周英台说道:“你只管看你的戏去,在这里做什么,要做的事多着那,还有那送花的姑娘,你还不去感谢她。”

    黄叔度还真的在想那送花草的郅九鸽,又听周英台如此说,因此心里要比平时烦躁加了几倍,想自己与这眼前的同窗相处也有一段时间,别人不理解他的心意,而这周英台不仅是同窗,乃是自己的挚友,何来说出这样的话来。

    黄叔度说道:“你认识那位送花的姑娘?”

    周英台说道:“你认识的,哪有我不认识的?”

    黄叔度说道:“白认识你这位兄弟了,罢了,罢了。”

    周英台心中本生着气那,便跟话说道:“我也白认得你了,你心里私藏的猫腻,我哪能知道的,那能像人家送花送草的姑娘家,还众星捧月似的。一个不认识的姑娘就牵动你的心了。”

    周英台说着,突然想到了自己此时的角色,忙又说道:“一位好色之徒,重色轻友,如此这般,你把我们的兄弟之情放在哪里了?”

    黄叔度听此言,想这男人家也有吃醋的,不觉噗呲笑了起来,说道:“你这是什么话,我怎么又惹到你了,听说女人吃醋的,你一个男人家吃哪门子醋啊。九鸽姑娘你真的与她相熟?”

    周英台已闻此言,想起与眼前这黄叔度朝夕相处,耳濡目染,一时解不开这个话头,了结不去那个心结,便冷笑道:“我吃你哪门子醋啊?你沾花惹草是你的事,与我何干啊?我何苦来着。别以为我知道,那送花送草之人,乃是你的发小,青梅竹马,从小两小无猜,结下了情缘,今个儿长大了,心想成就一门好姻缘,多好的故事啊,诸不知人家给你玩了一场把戏,你却神魂颠倒起来,而如今人家洒脱而去,你沾不上了吧?沾不上心里生气,就拿我耍性子,我该你欠你的啊?我只是作为你的要好兄弟,此处规劝你一句,怕你得上相思病,掉进美女陷阱里。到时落得个哭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苦了你一生的前程,你还不知好人心呢?”

    周英台说着故事编故事,其实他对郅九鸽一无所知。黄叔度听了周英台的话,心里亮堂了许多,也就坐下来与周英台聊起话来。

    黄叔度自小就是个品行端正的人,自幼多为人想,时常也会发些呆板性子,况这一年多来,与周英台同居一室,又同炕而卧,情同手足,耳鬓厮磨,心情相对,却胜于兄弟同窗之情,已成无法分割的兄弟亲情了。

    此时的黄叔度哪知周英台的心思,而周英台内心早存有一段心事,只不好说出口来,又见今日情景,想象未来的时日,想着法子试探,却见黄叔度如此木呆,故而一时喜怒无常。

    因周英台隐瞒了自己的身份,故而也把真心真意隐瞒下来。虽用真情却隔住假的身份,如此两者相逢,一真一假,一假一真,此间琐琐碎碎,怎能不发生些口舌之争。

    即刻,黄叔度已把心里的那份牵挂深藏起来,转而体贴周英台起来,说道:‘贤弟莫怪,你我兄弟之间,应真诚相待,别人不知我的心思,也有情可原,你怎不知我心思呢?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兄知你不是无故生烦恼的人,是否今日在舞台之上,戴家姐妹未对贤弟施恩,贤弟是否吃醋?如今为兄也未可知。即使如此这般,而又生出病来,反而使话奚落堵我,可见你心里有我这个兄长,都是为我好,这兄弟之情我叔度是要领的。放下戴家姐妹不说,不过,那个郅大人的千金,却也是为兄的故交,说来,九鸽也是一位好姑娘,只可惜走了,也没说上一句话。要不,为兄把九鸽介绍你认识,岂不是好事。好吧,为兄不想她了,兄弟义气,贤弟不恋女子,为兄为何要恋?”

    周英台听了,心里暖暖的,也不知自己可笑,还是觉得黄叔度可笑,突然想起自己的身份,只是眼前这个傻子不知道自己是女儿身罢了。看来两个人是一条心的,只是年龄都大了,心思也就多了,难免多生了些枝叶,只是自己多心罢了,反弄成两个心了。

    那黄宪想道,兄弟之情,岂是儿戏。只要贤弟好,让我怎样不好,都会乐意,不管你怎么样随意,我也是心甘情愿的,把你当贤弟的。

    那周英台心里也在想着;我总有一天让你知道这一瞒天过海的秘密,到那时,你黄叔度娶了我,皆是我的心愿,诸不知你的心意飞到何处?可见这黄宪还是在乎我的,你好我也好,千万别弄成疏远之意,如此之话,管他二人何为,恩恩怨怨也难备诉。要知黄叔度何时能知周英台乃女儿身,请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