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读小说 » 历史军事 » 千年老乡黄叔度 » 第 二十四 回 周子居求功名进京,黄叔度念师恩守孝

第 二十四 回 周子居求功名进京,黄叔度念师恩守孝

    世间情爱多灾难

    只有苟合最为欢

    他日和尚连女色

    天下皆无太平日

    周子居天资聪明,自侍清高,一般人他看不上眼,自见了班固夫人那个做派,虽尊为师母,心里已生怨气,知班固丧事又其妹女师班昭料理,心里落了个踏实。

    周子居为班固守灵,却心神不宁。便问女师班昭:“太守几时出阳,几时盖棺,几时起棺下地?”

    班昭乃一女子,字惠班,十四岁嫁给扶风安陵曹世叔为妻,在曹家是个大当家的,后来跟随父兄进京。得知其兄班固病故,便强忍悲痛,前来料理。班昭虽是一名女子,却有男子的做事风格,因哥哥班超在塞外戍边,其兄班超未回。嫂嫂马氏,妇道人家,又在悲伤之时,故而班昭担当料理兄长班固后事。

    周子居问话,班昭说道:“这我也不知道,要不,你过内殿问问你们的师母和那掌事的法海和尚吧。”

    周子居说道:“班家乃朝中望族,家事怎能去问一个和尚和一位女人呢。此时,师母应该悲悲戚戚,那我也就不问罢了。”

    班昭心有不悦,说道:“那你就去问这里的掌事法海和尚吧。他未礼佛之前是个游走的道士,后转道专给豪门贵族人家看阴宅风水的,你师父的法事,你师母全权交于那法海和尚料理。他怎么说,大家都跟着怎么办就是了。如今这小南海庙里的主持也听他的。”

    周子居天生乃办大事之人,听班昭言说,就去大殿问了法海和尚,原来这个法海就是那天路道上偶遇,借他葫芦一用的那个秃头和尚,今一私下打听,有人私语,说此和尚是位花和尚。周子居有点不信,这和尚面目清秀,有诗书气质,咋看也不像劣等货色。

    周子居本不想见这法海和尚,也对那些乌七八糟,风花雪夜之事不感兴趣。可又想知道这里的祭祀啥时候完,自己有自己的打算,自己有自己安排的行程。

    周子居离开左殿,在外殿等候和尚法海,终于见法海和尚出来,周子居上前问道:“阿弥陀佛,大师留步,学生有事一问,希望大师成全。”

    和尚法海站立,双眼眯细,好像正等着听周子居所言,周子居说道:“班固大人驾鹤西去,已走远亦,大师过阴,大人何时下葬,何时入土为安啊?观这天气,今日可能有降雨啊。”

    和尚法海抬头望望天,说道:“观这天象,班固大人恋家,魂魄不愿离去,只有你们这些做门徒的,尽心尽力,感动天地,班固大人才可过奈何桥,喝迷魂汤。”和尚沉思,说道,“贫僧夜观天象,看这场雨,应该五天以后降至。那就五天以后下葬吧。”

    周子居不解,说道;‘怎可在此停留如此之久,这等天气,太守尸骨万一热化了咋办?”

    法海和尚说道:“这不必担忧,坐化乃佛主恩赐,今班固大人如若躺着化了,皆是入仙班之像。我观天象,近几日阴天,气温不高,如等到落雨,有雨好啊,大人此去,有天象感应,此乃感天动地,如若落雨,者天地同泣,岂不是好事。”周子居听罢和尚法海言说,倒有了自己的主意,到灵前约那艾伯坚出来。随后二人离去,

    班固的灵柩要出殡的前一天,天降大雨,汝河水暴涨,小南海一些低洼地段,已经积水,这法海和尚代替了阴阳先生,在汝河水系与慎上坡地段,选了一块墓地,共班固安葬之用。

    且说周子居得知班固大人的安葬之日,及入土的时辰,心里盘算之后,他却和艾伯坚一起,在择日的头一天,离开了小南海,当时天已转阴,二人快马加鞭去往京城洛阳的路上,留下黄叔度和其他人在小南海左殿守灵。

    前几天的念经和尚还算多一些。随着前来小南海吊唁的人越来越少,和尚也少了许多。

    班固身后有一双儿女,年龄都在幼年,披麻戴孝跪在灵前守灵,班昭在灵堂外支应场面,迎来送往,见眼前这般凄凉的情景,与往日太守府门前车水马龙的景象对比,这真是人走茶凉啊,当初班固在世,门前何等的风光,郡府门外车轿走动,迎来送往,官宦豪绅熙熙攘攘轿马不停。而今,尸骨未寒,却遇此冷落场景。班昭叹息。

    周子居和艾伯坚进京走后,戴良和陈番跑到汝南城闲逛,只有黄叔度与封武兴,盛孔叔,郅伯向,四人盘腿坐在灵棺旁边,一时,这里很冷清,想那班固在世之时,里外出行,人马前呼后拥,何曾的热闹,今日,只见这一双儿女跪在灵前,甚是可怜,那班固夫人,很少到灵堂前扶柩而泣,一般都在寺院的内室与掌事和尚法海在一起品茶。名为咏经。外面人来客,全有班昭迎来送往,铺摆丧事。

    出殡的前一天夜晚,班固的夫人来到了左殿,一身孝衣,上下雪白,哭哭啼啼碎步走来,法海和尚就在她的身后,班固夫人近身灵棺,低身跪下,法海和尚拿起法槌敲响了木鱼,夫人哭哭啼啼一阵,也没有谁劝她起身,一双儿女在黄叔度身边已经熟睡,他们阿母的哭声没有把他们吵醒,看来这几日孩子也很劳累。

    这时,和尚法海,放下木鱼,近身前来劝导,班固夫人停止了啼哭,正要起来,腿有些木麻,起身一个趔趄,法海和尚急忙把她揽在怀中,夫人轻甩一下衣袖,露出了白衣内套的红衣,此时班固夫人也不管自己的一双儿女,就独自走出了左殿的门,和尚法海也急忙跟上,木鱼之声全无。

    其实,黄叔度看得真切。然而,黄叔度却轻轻地闭上眼睛,全当什么也没看见。封武兴见和尚法海陪同夫人走出门,见二人有异样,就急忙起身,附在黄叔度耳边说道:“叔度君,你可曾看见,班固夫人外穿雪白,内穿红,这是何道理,又暗喻何意?”

    黄叔度本来要闭目养神,不看着世间烦杂,经此一叫,便睁开眼睛,看住郅伯向,和盛孔叔,二人点一点头,又摇一摇头,黄叔度长叹一声,把两个熟睡的孩子往自己怀里拉了拉。又怀抱孩子,把眼睛闭上,依然无语。

    见黄叔度不搭理自己,封武兴起了精神,说道:“这个秃头和尚,我看他能玩出什么发样来?’说罢,起身就要冲出去,却被黄叔度一把抓住,黄叔度说道;‘明日,太守就要安葬,在太守班固入土之前,不要弄出啥幺蛾子来。也给太守大人西行路上留一份清净不是。”

    封武兴就势一蹲黄叔度身旁,说道:“我哪里能弄出啥幺蛾子,而是那一对狗男女。”话还没有说完,盛孔叔就用手捂住了封武兴的嘴。

    出殡这一天,按法海和尚的掐指一算,出殡的时辰,逝者班固灵魂的出阳都选在凌晨,东方鱼肚白的时候,趁雄鸡啼鸣,皆可出殡。

    午夜突降大雨,正赶出殡这天,暴雨下得瓢泼一般,东方那里还能寻到鱼肚白,只有伸手不见五指,暴雨在眼前落下,啥也看不见,黄叔度几人跟随送葬的队伍,踏着满地的泥泞,艰难地前行,可怜那些抬棺材的大工,棺材又不能落地,按班固生前的官位,应该十八抬,可,阴单,阳双,要不十七个人抬,要不十九个人抬,这四十个大工,换阵子抬棺材,和尚们个个身披蓑衣,慢慢悠悠在棺材后面跟住,大雨大风把和尚们吹得东倒西歪,直到墓坑打好,和尚都已经走丢了,就是那个法海和尚也不知道踪影,好在这些大工,都是汝南郡城里的苦力,日常也得过班固大人的好,感念旧情,直到墓坑打好,墓坑里的积水也无法清理干净,只好把棺材下葬在墓坑的水中,安葬完毕,黄叔度等与班昭一直在现场守着,帮着这些大工们劳作打杂。

    孝廉们离开的时候,班昭还在那里,大工们已经在收尾,野地上慢慢起来了一个土堆,黄叔度和孝廉们陪着班昭,穿住一身湿衣一起跪在泥水中,面向班固的坟头磕头,一切结束,世间荣华富贵,恩怨情仇皆成一把黄土,阴阳两隔,雨中的气流还是冷的。简单的仪式结束,黄叔度起身就离去了,孝廉们也跟着离去。

    封武兴赶上黄叔度说道:“怎么没有见到那个法海和尚,灵棚里也没有班固夫人啊?”

    黄叔度扭头看了一眼封武兴,没有说话,回来的路上,没有去小南海,而是往城中郡府赶去,因为黄叔度一直没有见到陈寔,按说这么大的事,陈寔应该忙前忙后的啊。身为班固大人贴身仆役的陈寔却未见其踪影。

    雨越下越大,整个汝河几度泛滥,好在那小龙山上的倬姬魂魄,蒸腾而起,顶住那片乌云,慎阳城得救,可怜那汝河里的大红鲤鱼正在洪水中翻滚,却突遇洪水下泄,被搁浅在班固坟场,圆坟取土时留下的泥坑了,雨过天晴,搁浅的鲤鱼慢慢烈日蒸死去。

    陈寔自谏官荀淑举荐,跟随在太守班固左右,平时做郡府的管事,需要时,跟随班固做外出的仆从。班固已死,自然陈寔感念太守班固对他陈寔的恩情,伤悲之余,也要尽力做事不是,眼下郡府上下,人心不稳,特别是师爷袁穆的不辞而别,汝南郡府一时出现了空缺。班府也无人料理。

    黄宪诸位到此,从未看见过陈寔。黄宪引领孝廉们去到汝南城内,直接去了城中班固的府邸。班府大门紧闭。

    要说袁穆。本是荀淑举荐做了班固的师爷,班固过世,自感仕途无望,自己又不是朝廷钦命,便自行离去,也没等班固安葬。他已置身事外,离开了汝南郡府。

    黄叔度敲开郡府大门,开门的是刚从小南海回来的郡府仆从,此仆从在黄叔度的安排下,让他把太守的两个孩子事先送回来,所以,门一开,就认出黄叔度。黄叔度往府内观望,却不见陈寔。

    此时的陈寔正在显示自己的办事能力,虽然自己没有读过书,可仁,义,礼,智,信他还是知道的,做人要知感恩。

    太守出殡,班昭和郡府管事人都去了寺庙,稳定郡府上下人心,却是当务之急。于是,陈寔要求留守班府,并没有去小南海寺庙送大人最后一程。而是在府中料理繁杂事物。

    班昭昨日回来,对陈寔有所安排,府中丫鬟,婆子,奴仆,杂役都把各自事情做好,陈寔当下的责任就是要把郡府看好。陈寔做得很认真,后来袁穆骂他是看家狗。陈寔也只是笑一笑。

    黄叔度等刚进郡府大门,大门敞开,却不见那陈寔,封武兴门内大喊一阵,黄叔度正要制止,突然庭院里拥出一群人。一路大喊大叫向大门涌来,大家定睛一看,只见一群郡府仆从有一人领着,押住一男一女,男的是位光头的和尚,女人像位大家的夫人,看起来二人很狼狈。

    黄叔度等人还未来得急闪开,这帮人已经撞上,黄叔度正要后退门外雨中,却被领头之人叫着:“黄宪,你哪里去?看不见外面落雨吗。”

    黄叔度定睛一看是那陈寔,此时陈寔已走到面前,伸手把黄叔度从雨中拉到门前的廊下,说道:“你个黄宪,怎会来到这里?”

    黄叔度说道:“为恩师吊唁,已忙了一宿,今恩师已安葬,因思念哥哥你,故而来此。”

    陈寔一听,心中欢喜,说道:“唉,你真好,难得你想着哥哥我。快快进屋歇息,喝口热茶,先暖暖身子。这等大雨,是要着凉的。”说着就往屋里面拽黄叔度,一面招呼大家进屋。

    黄叔度拉住陈寔,说道:“哥哥且慢。我有话说。”

    陈寔停下来。黄叔度看了一眼陈寔,又往四下打谅,看见那被绳索捆绑,家仆押住的一男一女两位,一位是法海和尚,另一位是班固夫人。黄叔度虽然心里很明镜,却也很吃惊,急忙说道:“哥哥,你这是要干什么?”

    陈寔十分得意,哈哈一笑,说道:“别的事,你黄宪可以管,这事你管不得,也是不用管的。我陈寔何许人也?你比在座的哪位都门清。”

    陈寔转而冲几位慎阳老乡鞠躬见礼,说道:“诸位老乡都是读书人,不要见笑,我陈寔做事干净利索,公正无私,不要计较,快快有请,进府里换身干衣服吧,小心着凉。”

    黄叔度侧身说道:“哥哥不要打岔,蒙混过不了关,我来问你,怎敢把班夫人捆绑起来?”

    陈寔却不说话,也不理会,洋洋得意站在那里看着被捆绑的二人,此时,封武兴走到和尚和班夫人面前说道:“我早看出来你们两个搅在一起,干不出啥正经事来,这下好了,狐狸尾巴露出来不是。你看,抓奸捉双,我们冒雨安葬太守大人,你们急得就差这一点空挡,却暗度陈仓,偷鸡摸狗,回府寻欢作乐,要是猴急,你俩也找个正当的时候。干嘛不在汝河水里洗鸳鸯澡啊?怕淹死啊?去小南海庙里也行啊,你个秃驴,怕让佛主看见。不是来时路上用过你的葫芦,呸,我一掌拍死你。”

    封武兴耍了一阵嘴皮子,又走回陈寔面前,说道:“兄弟,还是你高,我说小南海停灵的地方没有见到你,原来你还有此等心机。兄弟,你怎么处置这个和尚都行,他个秃驴,罪该千刀万剐,要用着兄弟我,你说个话。可这班夫人却是你的主子,也是我们的师母,你治了她,可要落得以下犯上的罪责不是?我看这班夫人,就交给我们吧,落你手里治她,也太难为你了吧?”

    陈寔笑道:“这事在别人手里不好办,落我手里,好办,等一会安顿好你们,再把这对狗男女交有城东衙门,有县太爷法办就是。这事有我那,你们快进府里吧,放心,我陈寔不干用私刑的事。至于这夫人,多抽她几鞭子也就长了记性了。”

    陈寔说着,就安排家奴领几位孝廉进府,自己带着郡府仆役,押解这对男女就往府外大雨中走去,黄叔度急忙跑上前拦住,说道:“哥哥,听我的,先把他们带回府中,想个良策,在做决断如何?”陈寔闯了两闯,黄叔度不放。

    陈寔看黄叔度坚决,又不能在此僵持,众人劝导,陈寔做出退让,便让仆役把这狗男女押回府里,绑在庭院中的树干上淋雨,自己领黄叔度一杆人进到府中大厅,让内府仆从找来衣服,各位孝廉一一换上。黄叔度却站在雨中不走。

    陈寔跑到大厅,却不见黄叔度,便冒雨回来拽他,黄叔度说道:‘你又要何为?班固乃太博,曾是圣上文旦,做汝南太守也待你有恩,这女人是谁?却收你如此羞辱?”

    陈寔说道:“此贱人曾是太守班固的夫人不假。不守妇道,在太守大丧之日干出如此勾当,淋些雨水算什么?难道让我陈寔抓到此时便敲锣打鼓,给此女人立牌坊不成?”

    黄叔度说道:“对你来说,班固是谁?”

    陈寔说道:“是我恩人啊。也堪比我的生身父母啊。”

    黄叔度又说:“班固乃你陈寔的恩公,你陈寔此时,依然承认这女人是班固的夫人,班固大人尸骨未寒。你却如此恶待他的夫人。虽然夫人有错,打狗也要看主人不是,其意图怎会与报恩有关,你陈寔所为简直是恩将仇报也。将留万事骂名。”

    陈寔一听,吓了一跳,为班固清理门庭难道做成了坏事?陈寔本义气,慌忙说道:“黄宪,我是个粗人,学识我不如你,你读过史书,懂得的道理多,可我道义,人伦还是知道的啊。这对男女在班固尸骨未寒之日却在郡府干出此等肮脏之事来,如若不让他们吃些苦头,怎能对得起那死去的太守大人啊?”二人雨中理论,倒是一番风景。

    陈寔此时虽然有些心焦,他看住黄叔度站在雨中正在那里打寒颤,甚是心疼,急忙说道:“好好,生来咱俩就是对头,你说咋办就咋办,快快进屋换身干衣服吧。”

    黄叔度说道:“那好,你只要听我的,把班固夫人放了,让他到后庭歇着,至于这个法海和尚,他注定不是个好东西,你就让人用乱棍把他打出郡府就是了。不要让我们在汝南郡府地界看到他的踪影即可。至于那个小南海寺庙,也无他容身之地了。”

    陈寔连说好,急忙推黄叔度进入大厅,便转身回来,走到庭院那男女身边,先解开班固夫人的绳索,陪了罪,让丫鬟把夫人带到后庭内院的原住处,才回身走到和尚法海身边,法海呲牙咧嘴喊:“爷爷饶命。”

    陈寔上去先挥手给了和尚两巴掌,见和尚不再动弹,随后把绳扣解开,和尚站在原处不敢乱动,陈寔对和尚屁股就是一脚。然后呵斥道:“把这个秃驴用乱棍打出去,剥下他在小南海里的衣钵,永久不得进汝南郡地界。如若进了,将死于乱棍之下。”

    和尚法海一听,拔腿就跑,一群家仆乱棍追去。高喊着:“永不要在汝南界面见到,如若见到,定当乱棍打死。”要说和尚法海去到哪里?后文书有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