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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二十七 回 娘家黄英月老牵线 素席面上桌 姑嫂亲

    苦命人心念娘家

    水月庵清修藏身

    素席面亲人团聚

    痴情人暗恋不悔

    周英台回安城,黄叔度独自一人看着眼前的炕头发愣,这里曾经是他与贤弟安歇之所,如今只留下他孤单一人,想来多有伤感。黄叔度呆坐了一阵便起身整理房间,待一切停当,再无可做的事,叹息一声,回十方院探母去了。

    黄书度离开,书院里也只有陈番,郅伯向,盛孔礼和封武兴了,袁阆回袁家大院去了。其他读书人,有的去做了门阀的门客,有路子的也开始走路子。

    黄书度呆在十方院开始过自己的小日子了。园林里的落叶已经被风卷起,风里还是有了寒意。早饭后,黄叔度挟住一部简书走到十方院外的园林之中,过溪水拱桥,看着晚秋的景象,树林之中落叶满地,走在落叶的上面有种‘沙沙’的声音。

    黄叔度走到桥边石墩上坐下,观四周生满野菊,黄色的小花开得正艳,小溪的两边,满天满地的野菊花香,黄叔度一回头,一位老村妇站在自己跟前,黄宪定睛一看,慌忙喊道:“姑姑,您老啥时来的啊?”

    原来安城谢家寨的姑姑黄英走娘家来了,姑姑肩上背住个包裹,手里拿住一个赖头的木棍做拐杖,看来是起了个早,走了很远的路,不然此时赶不到这里。黄叔度急忙接过包裹,扶姑姑坐在石墩上。

    黄叔度不知多少日子没见到自己的姑姑了。想姑姑这时来应该是很想娘家人了吧?希望姑姑那里没有啥事发生。

    黄英一眼见到自己的娘家侄儿,两眼已满含泪水,双手颤抖,扔掉赖头木棍,扑上来,抱住侄儿又喜又悲,这两眼泪流不止。

    黄叔度一面安慰老姑姑,自己也被感染得流了泪,姑侄俩这亲啊,抱着喜乐一阵哭一阵的。最后,姑侄二人相依而坐。黄英直把侄儿看个够,才抬头看看这眼下园林的光景,想来,这里是自己幼年玩耍的地方,日子过得太快,一转眼自己就老了。宪儿也长成了人。只是如今的娘家却如此的萧条,这么大的院落,只落得孤儿寡母二人苦守。

    黄英抱住侄儿抹起泪来。这般光景,又如此凄凉,甚是可怜,心里的苦楚也无法言表。又想到自己远嫁安城谢宅,哥哥早早过世,对娘家这一对苦命的母子,又不能施以援手,不觉更加的伤心,一时控制不住,又哭出声来。

    且说这十方院园林本在官府名下,前任县令李赐离去时,过户给了戴家,因这处园林本在戴家管控之中,因戴家给官府出了银子,而戴遵病重之前,又过户在黄叔度名下,这些内部缘由外人不知,就是戴季也不是很明了。只有朝中官员郅布筠知道此事。前汝南太守班固也从郅布筠处得知此事内情。可班固已死。班昭虽与黄叔度有些交情,也不知内情。

    而当事人黄叔度却不知此事缘由,阿母也没有告诉自己,如今长大,依然认为这是戴家的园林,不过黄家人暂住十方院而已。何况大家都相安无事,各自过着各自的日子。至于黄家的祖业,谁也做不了主,自然少了许多纷争,也就看着平静,起不了波澜。

    黄书度一时也不知道怎样安慰姑姑,只好依偎在姑姑怀里,让姑姑把自己抱得更紧,等姑姑哭罢,一时返过神来,黄书度才从姑姑怀里抽出身子,收拾起身边的简书,背上姑姑的包裹,姑侄二人一起回到十方院去了。

    一进院门,黄英迎面撞上娘家嫂子,陈珠怀里正抱住刚从院子里起出的菜,这一见婆妹子来了,一时的突然,怀里的青菜慢慢落在地上,姑嫂二人相拥而泣。黄宪忙上前相劝,拉二位亲人进屋说话,自己忙着给姑姑打洗脸水,姑姑风尘仆仆,让姑姑去去一路上沾染的灰尘。

    黄英收拾完自己,一面用手巾擦住脸,一面给嫂子叙旧,黄叔度趁二老说得热闹,便到外面收拾干柴去了。

    黄叔度到外面给灶屋收拾些干柴,黄宫那面的智能师父来了。黄叔度认识智能师傅,当年在白石坊街面上被陈寔追赶,后来父女去往小龙山,如今做了水月庵的师傅,内中因由黄叔度也不愿打听。

    黄叔度叫了一声阿母,阿母看到是智能师父来了,让婆妹子先坐一会儿,自己就出门迎着。

    陈珠拉住智能的手,来到屋里,黄英在门旁站立,笑脸相迎,待智能进到屋里,陈珠把智能师父介绍给婆妹子黄英。黄英也就礼让师父进屋就坐。

    要说这智能是白石坊水月庵的尼姑,原是安城固原寺庙的主持净德师傅的徒弟,如今来到白石坊水月庵,因师父净德与十方院的缘分,‘黄宫’里的清虚观也是他的落脚之处。因‘黄宫’那里每逢单日要做法事,智能到来,也就与十方院结了缘。

    陈珠一心向佛,也常到水月庵祭拜,虽然自己清贫,却也为水月庵捐些香火钱,一来二往,也就成了智能可说话的朋友。

    陈珠看黄英眼泡泛红,想自己没有细心,便急切地问道;‘妹妹要来,让人捎个信儿,我让宪儿去安城接你就是了,这路程遥远,你也要那姓谢的姑爷给你借头毛驴骑着,妹妹也不如此劳苦了。在想你家侄子,我就叫宪儿去安城谢寨看你。快,别伤心了。”

    黄英听自家嫂子如此说道,心里有些酸楚,又看师傅,强忍着泪,回头看走过来的宪儿,用手在宪儿身上抚摸一阵说道:“宪儿长大了,几年不见,宪儿真的长大了,长大就好啊。”

    陈珠又给智能师父介绍婆妹子,就拉住黄英的手说道:“就妹妹独自一人来,在路上,谢和治也真放得了心啊,回头我只要见着他,一定问问他谢和治是何心肠,他那个人,也真是的,不说他了,咱们聊些开心的。”

    黄英一见自己娘家的亲人,喜悦和伤心一起涌上来。又加上嫂子问起自家的家事,不禁伤心,也顾不上有外人在,哭得更是厉害,一边哭一边说道:“昨日说好的,他与我一同前来,今日早五更起来,就不见他的踪影了,我也没有心思等他,就一大早来了,哎,这都是我的命,命该与他成了这一辈子的冤家。”

    黄叔度见长辈们聊得热闹,也就进自家的里间屋读书去了。

    智能师傅忙给黄英看座,黄英双手相合算还了礼,磨身又冲嫂子说道:“一个男人,也支撑不起一个家,只顾外面招摇。又不得人待见。”

    此时,陈珠递过来一个蒲团,智能接住,自己打坐坐下,黄英接过智能转递过来的铺垫也坐下,陈珠冲智能师傅说道:“今儿宪也回来了,本欲明日和宪儿一同去水月庵看你,可巧你今日来了。”

    陈珠拍打着黄英身上的尘土,又拍打一下自己的身上,看着智能嬉笑,黄英也扭头看智能师父,说来智能也不是外人,黄英就说明了自己的来意,二人忙又站起,都欠身向对方道谢,黄英有些不好意思来,陈珠看着智能,会意地笑了。

    陈珠收了面前的针线筐,忙着去灶屋做饭,智能师父起身要走,陈珠把她留下,说道:“师父在此用餐,这里都是素食,吃斋饭,我也多年吃素,今日,我做一桌素席招待师父和妹妹,食材都是我家院子里种的,你看我这手艺,要赶上你那水月庵的饭菜了。”

    于是,智能留下来在屋里同黄英说话,陈珠去了灶屋,不一会,陈珠从灶屋出来,在院中高声喊宪儿。黄叔度听到,慌忙出来,走到娘亲面前,躬身于娘亲,陈珠说道:“宪儿去土地庙,把你干阿母接来。一并把你干阿翁也叫来。我给他们做烧茄子吃。”黄叔度笑着跑出门。

    陈珠说完,刚走进灶屋,又走出来冲黄叔度喊道:“就说你安城的姑姑来了,让他们来十方院陪客就是了。”

    十方院地盘大,空闲地也多,陈珠又勤快,有块空地她都种上了菜,这一桌的吃斋宴席,很快就弄上来。陈珠一人忙活,他也不让旁人帮忙,那黄英和智能师父在屋里聊话儿。聊了一会儿黄英说道:“师父是啥时候来到这里的水月庵的,我还未出阁的时候,曾经跟随哥哥去过水月庵上过香,那时,那里只有一位年老的师父,叫什么我也不记得了。”

    智能点点头说道:“阿弥陀佛,施主所说,皆是事实,我原是你那安城小龙山上固原寺庙的主持净德师父的徒弟,说来我们也有些渊源,十几年前,因十方院发生的神奇之事,师父净德就在这白石坊建了水月庵。我是老师父的大徒弟,那时,我在安城固原寺,师父坐化升天之后,我把固原寺庙交给了师弟,水月庵无人主持,我才来到水月庵的,想来黄施主又很少来此,自然少与见面,也就与施主生疏了些,赶明你抽空闲去水月庵,那里还供奉着大善人黄道灵位呢。”

    二人叙得热闹,黄叔度接干阿翁陈喜和干阿母群妮来到,黄英和智能师父出来接着,陈珠在灶屋里喊道:“先到堂屋里坐,我马上就好,你们就等着吃饭吧。美味佳肴。”

    群妮哈哈笑着,要进灶屋帮忙,却被陈珠推出来,黄叔度拉住说道:“干阿母请进屋坐,娘做饭是不让人帮的,她怕打扰,做不出来好的菜味来。”

    黄叔度一面说,一面扶着干阿母进到屋里,群妮说道:“宪儿啊,你见到过你那淘气的哥哥没啊,他咋样啊?”

    黄叔度一面扶着干阿母,一面说道:“干阿母放心,好着那,如今跟着周大人,吃香的喝辣的呢,”

    群妮说:“不图富贵,但求平安啊,你知道,你那哥哥好惹事生非,要是有宪儿一角,干娘就烧高香了。”

    群妮进屋,众人坐下,陈喜却在院中找些劈柴,开始碎起来。黄叔度安排好屋里,走到院中,劝干阿翁歇息一下。

    陈喜说道:“干活的命,歇着浑身难受,还是有活干痛快。”

    黄叔度站在干阿翁的旁边,想打个帮手,干爹不让,进屋说话,又没得话说,于是,黄叔度出来向干爹告辞,说道:“书院开课了,宪儿又是先生,宪儿就不能陪干阿翁吃饭了。”

    陈喜听了,高兴地说道:“宪儿有出息了,如今当先生了,学堂里的事大着那,当务不得,你快去吧。”

    黄叔度又进屋与姑姑和智能师父施礼辞别,说道:‘不是孩儿缺礼数,而是书院的事物当务不得的。阿母做的菜都要多吃点,这都是阿母亲手种的,阿母做熟的菜亲人们如吃不完,就说明阿母的手艺不合口味。姑姑既然来了,干阿母就陪姑姑多留几日,宪儿抽空回来看姑姑和干阿母的。师傅与俺娘交好,也都多说说话,这不,孩儿去了啊。”

    黄英听到,心里一阵热乎,突然着急起来,拽住黄叔度说道:“姑姑大老远里来,是为侄儿你而来的啊。”急得要落泪,又说,“宪儿如今长成大人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可这侄儿的婚姻大事也是我这做姑姑要考虑的啊。”

    黄叔度一看姑姑如此着急,拉姑姑坐下,说道:“我本回来看一眼阿母就走那,也该我的福,正好姑姑来了,我得见到姑姑,如果我早走了,又与姑姑错过一面。又不知要等何日呢。姑姑别担心侄儿的终身大事,等侄儿得了空,一定让姑姑给侄儿挑选个俊俏的姑娘做您老的侄儿媳妇!”

    屋里的人都笑了起来,一阵开心之后,黄叔度略有所思,说道:“要说安城除了去看姑姑,还真有侄儿的一位朋友要见哪。”

    黄英听侄子如此说,倒也有道理,再拽住不让走,也不好,于是说道:“学堂的事要紧,宪儿去吧,姑姑有些话就给你阿母说了,一些做主的事也就交给你娘亲了。”

    黄叔度点头,告别了姑姑和干爹干娘,又与智能师父施礼,然后走到厨房,给娘亲告别,娘亲知道自己儿子的秉性,也就放他自便而去了。

    陈珠里外忙乎,又不让人帮忙,自己到菜园子里拔菜,又要摘菜,又要洗,又要做,黄英起身几次想帮嫂子,都被陈珠按坐下,不让婆妹子帮忙,也不让干姊妹群妮帮忙,陈珠说道:“蔬菜都是自己家园子里种的,整理起来也很方便,灶屋小,人手多了,也耍不开势。”

    群妮陪智能师父说话,黄英就在灶屋里坐着,锅门口有快空地,黄英坐在那里瞎想;自己嫁到安城谢家寨已多年,虽然小日子过得多有不如意,但,家里有几亩薄地,平日里给人家孕妇接生,丈夫谢和治是安城里的一名亭长。虽然没有大才,却心中生有不得志的怨气。黄英想到,自从哥哥黄道死后,再没有走过娘家。这次来,黄英是来给自己娘家侄子提亲的,咋说自家侄儿如今也是有尊号叔度的人,身份不同,名号响当当,也可以高攀显贵了不是,事情有时就是这么巧,想那有那。却真有大家闺秀自动找上门来的。要说这主动找上门来的女方,倒是安城的大户人家的小姐,是那曾做过京城侯爷,河南府尹周畅的独生女儿,名唤九儿英台的,这周家大小姐还是自己接生的呢!

    这周家大小姐如今生得俊俏水灵,难得的是,这桩婚事而是女方亲点要嫁的,九儿英台当着黄英的面冲她阿翁说:“非十方院的黄叔度不嫁。”

    再说这周府的老爷就这一独生女儿,如今这女儿乃是老爷的掌上明珠,自然疼爱有加,多有娇惯,有些任性而为,女儿所提任何要求,合理不合理的,老爷没有不应允的,何况今日女儿亲点的未来女婿,倒也是他周畅熟知,乐意待见的,周畅不用再百般打听,也知这十方院的黄叔度的。

    周畅看着自己家刁蛮的女儿,面上严肃,心理甚是欢喜,就急忙把安城的一位姓谢的亭长请来,知他夫人是黄道的妹妹。于是就恳请黄英作媒,成全这门亲事。

    周府请了黄英做媒,这媒人算是个硬实了。黄英一听欢喜,这娘家人能攀上这等高枝,乃黄家之万幸。

    这谢和治,平日官场专营,今日好事临头,他却成了缩头乌龟,临阵不知去向,溜了。看来这个姓谢的就是不想让黄家人有一丁点儿的好。说丑一点,也是个有机会学不成专营的主,只能是低能的底层混混。

    黄英为娘家侄儿的婚事而来,作为宪儿母亲的陈珠听来甚是入心,一桌素席上桌,黄家一时热闹起来,众人把黄英推到上席落座,陈喜倒好,自己盛了一碗饭,蹲到过道门槛已经吃开了。

    陈珠叫他,他一面吃一面咧嘴笑。群妮也不让管他,几位女人入座,一边闲叙一边吃饭。

    智能师父说道:“这下忙完了,我倒给你求证一件事。”

    陈珠请吃菜,说道:“说罢,我只要知道的,都给你说。”

    智能说道:“你娘家是莲花城陈家寨的。那里有一座莲花寺庙。”

    陈珠一面往嘴里扒拉饭,一面‘嗯‘了一声。

    智能又说:“我曾遇到一位女子,她说她在莲花寺庙清修,不知你听说没有?”

    陈珠说道:“没听说。”陈珠突然放下饭碗,说道,“哎,师父问这,又有何事啊?”

    智能师父说道:“没事,闲话,只是问问,那个女子听说返俗了,跟一个陈家寨里的小伙子,是个玩杂耍,跑江湖的,名唤牛二的成了亲。”

    陈珠说道:“哎,自俺家那口子过世,娘家我都没走过,多少年了,那娘家也没有亲人。”

    说着,陈珠有些伤心,黄英忙说:“不说了,不说了,吃饭,吃饭。”

    饭毕,那陈珠留姊妹们和智能师父说一会儿话,陈喜已经吃完饭,又把院子的劈柴都碎好垛起来了。

    说了一会话,智能师父要回水月庵,陈喜和群妮也起身一起去了。留下黄英与陈珠说话。

    黄英说道:“嫂子,你还是得去慎阳城一趟,给宪儿好好说道说道,那周家姑娘真是个好姑娘,不仅她家境好,人更好,这天下难找的好事,咱千万不能错过了这门高攀的亲戚啊。”

    陈珠听了,也上心,可儿子刚走,又叫他回来。可又一想,还是亲事重要。于是,便留下婆妹子看门,自己前往慎阳城去叫儿子,要知黄叔度是否应允了这门亲事,且听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