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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二十九 回 为仕途袁穆求周畅 念学堂英台辩袁阆

    修身不待守静笃

    官场难做致虚极

    十方院里巧说媒

    周府书房言真情

    话说黄阿母得了戴府赠送的礼物,娘俩个坐了戴府备的车,一时出了城。车驾刚过城河吊桥,来到城河外,巧得是,早有智能师父和黄英在城门外吊桥口等候。

    黄阿母眼尖,一路上轩住轿车帘子往外面看景,这下看到了二位,忙喊叫停车,车马停到二人跟前,黄叔度下车,给姑姑和师傅见礼,就势坐在车夫旁边。那黄英一眼看见嫂子身上那贵气的衣服,多了数不过来的高兴。黄阿母起身,一手拉住一人上车来归坐。

    黄阿母说道:“妹子也就算了,怎么师傅也走了这么远的路啊?”

    黄英说道:“嫂子这般说道,倒有些不讲理了,俺心里着急,在家待不着,才拉师傅来此看看的。”

    智能师父看这一对姑嫂,倒朗声笑起来。黄叔度也与车夫说笑起来,车马前行,不多时,已到了十方院。

    进了家门,黄叔度请车马夫进院喝茶,车马夫何时受过此等礼遇,一时感动,说怕延误老爷差使,就急回转了。

    此时,智能师傅要告辞离去,黄阿母正在喜庆头上,哪里会让她走的,便说道:“吃罢斋饭再去吧。”智能执意要去,黄英上前拉住智能的衣袖,留得实诚,实在留不住,也就让她去了。

    黄叔度转身一手拉住娘亲,一手拉住姑姑。

    黄叔度笑道:“听娘亲说,姑姑让宪儿回来的,宪儿就回来了。”

    侄儿回来,黄英自然欢喜,说道:“说来这事关系咱黄家的后辈人烟呢。哪有做姑姑的不费心的。”

    黄阿母拉上婆妹子的手,岔起话来,说道:“你看,这里怪闷的,何不出去走走,后面树林子里宽敞,又有阴凉。”

    黄英知道嫂子的用意,怕自己难为了宪儿,便笑着说道:“今儿巧了,我倒没有游玩的兴致,此刻饿得很,嫂嫂先做些吃食,填饱了肚子,我在陪你娘俩闲逛。”

    黄叔度说道:“姑姑应该饿了,这大清早,城里走了一遭,那有不饿的,宪儿帮阿母烧火。”

    黄英说道:“你阿母能干着那,来来,陪姑姑说会儿话,让你阿母先进厨房做着,免得碍眼。”姑姑说罢,拉起黄叔度就走到园子里。黄阿母拍打一阵身上,去灶屋做饭去了。

    黄英冲黄叔度说道:“宪儿,有一事你要如实给老姑说,安城周府有一位公子与你有个约定呢!让姑姑看啊,不如带姑姑去安城解了那个约定。”

    黄叔度听姑姑所言,知道阿母已给姑姑说了周英台的事情,要说这贤弟一去半年,却没半点音信,姑姑这一提起,一时心里添了些思念。

    此次,黄阿母又路过,听言,说道:“安城哪有慎阳城这般阔气,那戴家的姑娘个个水灵。那个春儿姑娘可人得很呢,让俺噙在嘴里就怕化了。可惜了,做不得我们黄家的媳妇呢。”

    黄英抬头看着嫂子,嫂子已经端面瓢进了灶屋了,那面瓢是干葫芦劈开的。一瓢面堆出了尖。黄叔度正在沉思,姑姑说道:“你的心思姑姑最明白。”黄叔度返过神来,看着自己的姑姑,倒一时新奇起来,依偎在姑姑身旁,姑姑又说道:“我的宪儿,姑姑给你说的这位姑娘也是安城周府的,姑娘也姓周,与你那同窗也许有些渊源,奴娘叫九儿英台,是周府老爷膝下唯一的千金小姐。专业大小姐出生还是姑姑接生的呢。”黄英看着侄儿,继续说:“这安城周家,姑姑还不知根知底。那九儿英台生得甚是美艳,又有学问,真是,人见不走,鸟见不飞,至于你的同窗兄弟周英台,说什么他家有个小九妹,纯粹瞎扯。”

    黄叔度一听,万分的不相信,当日那周子居就已承认周英台是他二弟,怎能安城周府并无此人呢。

    黄叔度有所思,半天问道:“这个九儿英台本家之中,可否有一位哥哥也叫英台的,贤弟与我辞别之时,曾告诉我家有一位小九妹愿意许配与侄儿呢,而且留下信物的。”

    黄英正在为别人家的事烦心,这时,黄阿母把饭菜端上了桌,说道:“既然如你所说,姑娘如此的好,何不让她来咱家,让我也瞧一瞧,难道我见不得她不成吗。”

    黄英笑着冲嫂嫂说道:“哪有瞧不得的道理,人家是大家小姐,哪能说见就见的,万一这门亲事成了,将来,迟三过五,儿媳妇过了门,你婆媳之间有你好看的不是。”

    换给阿母放置好碗筷,自己坐到桌前的坐垫上说:“罢了,还是不见的好,你没见那戴府的姑娘春儿,人有人样,模有模样,那个好看得不得了,这春儿不仅模样儿好,要说那个心眼啊,那好得给蜜罐里浸泡的一般。”

    黄叔度冲娘笑一笑,看看姑姑,望望阿母,说道:“二老快吃饭吧,饿着二老,宪儿心里也有愧不是。”姑嫂二人看自己孩子如此体贴,就把碗端起,黄英端起的饭碗,刚端起又放下了。

    黄英说道:“就你娘俩,娶个媳妇还挑三拣四的。看你这一家子,一个老,一个小,老的不能干,小的又没有力气干,将来寻个高门的亲戚,互相也有个帮衬,我说嫂子,你说那戴家姑娘好,人家也没向咱提亲啊,就是理睬一下,也算有了想法,如今,嫂嫂从戴府回来,也没有说个一二不是,更没咬个牙印搁那,要知人家戴府的门头,在慎阳城是最高的,咱黄家攀得起吗?人家周家对儿女婚事,低下头来求咱,那是不可能的,要说人家周府,门头不比戴家门头低,就一个独生女儿,金枝玉叶,不仅生在富贵人家,却生得水灵,再说,这是周家求上老黄家的,这媒姑姑难道保不得了?你娘俩今给个痛快话吧。”

    黄阿母有意逗黄英,嘴里塞了一口饭,拌了一阵,咽下,说道:“保得,保得,哪有亲姑姑保不得娘家侄子的亲事的。不过,以我看还是戴家的春儿好看,你看我这身上的绸缎衣服,这是那个春儿一针一线亲手缝制给我的呢。”这话说得黄英翻白眼。

    黄英说道:‘好看,凭她什么样子儿,听景不如观景来得实际,要不,你那春儿让我过一眼,要不,我让那周府的大小姐来咱黄家一趟,也让你过过眼,这样,比对一下,侄儿也过过眼,好有个判断,’

    黄叔度把自己的碗筷放下,双手端起姑姑的饭碗,说道:“姑姑快吃饭,吃完饭,侄儿给姑姑细说。”黄英看着自己的侄儿,又用眼翻了一下自己的嫂子,接过侄儿俸在眼前的饭碗,吃了起来。

    黄阿母笑道:“这就对了,吃饱饭,好抬杠不是,快吃吧,我也吃,你看,咱俩只管说,饭菜都凉了。我再去热一下。”说罢,黄阿母端起菜碗又走进厨房。

    黄英看嫂子好脾气,一时想笑,可嘴里塞的有饭,只好用手掩盖住嘴,防止嘴里的饭被喷出来。不一会,黄阿母又端菜走回来。

    黄叔度起身接过娘亲手里的菜碗放到几面上,墩身坐下,只是静静地看着阿母和姑姑吃饭,自己暗自寻思,周英台乃我同窗,与周子居是一门的叔伯兄弟,当初过继给周畅做义子,周子居也认可周英台是他弟弟,而姑姑却说周府没有少爷。这奇了怪了。再说,贤弟周英台保媒,周府有一小九妹。姑姑不认,说周畅膝下就一位女儿。难道九儿英台与小九妹乃同一人?

    黄叔度想着,却咋想与姑姑所说也对不上号,黄叔度叹息一声,想当日,红杉书院那同窗之情,历历在目,可惜,我那周兄此时不在跟前啊。要不,也可以问个一二,探个究竟。

    黄叔度也不与姑姑争执。在姑姑面前,这是个说不清的理,问起娘亲的想法,娘亲看中的是春儿,黄叔度知道,那是一厢情愿的事,清官难断家务事,何况他黄叔度呢?

    黄叔度坐在那里,看阿母和姑姑放下碗筷,你一言我一语地夸着各自心意的姑娘,黄叔度想,只要二老开心,他左右迎合,也是应该的。本来,黄叔度是个有宏图大志的人,也没考虑过自己的婚事,只是想让二老高兴,但他也没答应什么,经姑姑这么一说,阿母犹豫不决,姑姑性子急,言语说重了一些,姑姑说道:“就你家的,孤儿寡母,单手过日子,这些年,好在戴家接济,咱十方院的黄家才有今日的光景,要说儿女之事,在人家戴府乃是大事,戴家又没有与咱结亲的说法,春儿姑娘对咱家的好,也与戴府老爷对咱宪儿的好是一样的,只是同情咱罢了,哪能想的如此多,将来,如果没有了此事,却不惹旁人笑话,如今,这一个老,一个小,嫂子身子骨已不比从前,宪儿如今虽名为孝廉,尊号叔度,还未求得功名。说回来,这安城的周家也是有名的官宦之家,名门望族,如今虽是隐居安城,如结了亲戚,不说攀上了高枝,亲戚好了,都有个照应。岂对我们黄家,不是更好的。”黄英撂下话就要回安城,黄叔度急忙把姑姑拉住。

    黄阿母说道:“宪儿他姑姑,丢下碗筷就走啊,等一阵,刷洗了碗筷嫂子送你。”黄英本想给娘家人攀个高枝。话说到这,也算搭上茬了,这娘儿俩哪敢不依姑姑的啊,黄英这媒保的实在,一切停当,黄英也就放心回安城了,

    俗话说‘会做媒人两头瞒,不会做媒人两头传’黄英回禀安城周府老爷,也没有说黄家同意这门亲事,也没有说不同意这门亲事,只是说起十方院的娘家侄子一心为求取功名,刻苦读那圣贤书,一时,牙印还没有咬死。

    黄英只夸自己娘家侄子的好。老爷周畅听后,淡淡地笑笑,告诉她,那慎阳城里的戴家老爷已进京为她那侄儿黄叔度,求取功名去了。

    这话听来,黄英心理就复杂了许多,正在犹豫往下的话该怎么说,此时,下人回禀,说道:“袁家大院的袁穆老爷来了,而且带着自家公子袁阆,父子二人前来拜见老爷,正在前厅等候老爷呢。”

    此时,老爷周畅却让仆人拿了些银两,赏赐与黄英,然后推托有事,起身要回书房,转而就往前厅而去,走到前厅,果然见一后生,站在一位老者身旁,老者在蒲团上端坐,闭目养神,听得门外的响动,急忙睁开眼睛,慌忙起身,一时没起来,后生双手拉起老者,一同相迎老爷周畅。

    三人礼毕,落座,老爷周畅一时对这后生倍加关注,细致打量后生,后生年少,略显清瘦,倒也眉清目秀,粉面朱唇,身材俊朗,举止风流,与自家的小儿周子居相比,大方不足,只是有些怯怯羞羞,多了一些女儿之态,在陌生人面前稍显腼婰了些,

    要说袁家乃祖辈官宦之家,老爷袁薄,子袁穆乃前任颖水郎陵县令,到孙辈袁阆,已富贵三代。如今的袁家也是豫东南除戴家以外的富裕之家,慎阳城南城门外东南方向与十方院相对有一处袁氏坊,城东二十里处有一座袁家大院,皆是他袁家的产业。当年与宋家庄南北呼应,如今宋家庄败落,袁家大院便一枝独秀。

    说来这袁穆,身为班固师爷,班固逝去,便一人独走,离开汝南郡府,回到家中,可他不知,汝南太守会是他的学生周子居。说来,早些时候与宋家庄宋周交往多些,与安城周家交情不深,今日前来,倒让周畅颇感意外。

    袁穆本是一位多疑之人,细节讲究,见周畅死眼盯住自己的儿子袁阆,也不上前与自己打招呼,更无施以礼节的意思。袁穆急忙起身,又被儿子搀扶,便又冲周畅抱拳施礼,介绍自己的儿子,说道:“这是在下唯一的犬子,名叫袁阆,今特带犬子前来拜见周大人,小儿有事求于周大人。”

    袁穆引荐儿子,袁阆也慌忙近身,急向老爷周畅作揖问好,礼数极其到位,态度谦和,周畅内心欢喜,不自觉向他抱一抱拳,袁老爷慌忙同儿子一起还礼说道:“得太守大人厚爱,犬子如今刚在朝廷捐个七品,暂时在汝南县衙补缺,今特意携犬子请周老爷教授,犬子在此,乃是您我晚辈,周大人不必向犬子低身施礼。”

    周畅也没理会袁穆,顺便拉起袁阆的手,命他身旁坐了,语气缓缓地,多了些亲切,问道:“你曾在何处攻读啊?”

    袁阆欠身,袁穆抢话说道:“小儿与令公子,如今的太守大人同窗,皆在红杉书院攻读过。”

    周畅说道:“你也曾在红杉书院攻读,可认识黄叔度!”

    袁阆说道:“此人哪有不认识的,交往不多,离开红杉书院时,也见过一两次面。可我认识一位周公子,那位周公子听说是府上的少爷,在红杉书院,他与黄叔度同住一室,也与黄叔度相交甚好。”

    周畅听言,脸色严肃起来,袁阆见周畅脸色有所变化,便又说道:“周英台善德,孝道,弃学返家孝父,早已被传为佳话,自他离开红杉书院,久未相见,今日是否还在府中。可否烦请大人,让学生与其相见呢?”

    老爷周畅脸色有些阴沉,话头突然转了,说道:“除学堂之外,你平日里读的都是些什么书?年纪轻轻,已有了功名,这倒也不错了。”

    袁阆听言观色,知这周大人偏爱黄叔度,便说道:“学业初成,如今只是个孝廉,有意上京都谋官,苦于还没有寻到好的路子,最近,家父在汝南郡刚给捐了个闲差,只是在汝南县衙暂时候补,相比师兄周子居来,简直是天上地下了。”

    袁阆看着自己的父亲袁穆,父亲却没有看他。袁穆两只眼睛只好看着着周大人,虽是一表尊重,却好似观察周大人的表情。以防儿子那一句话说不对,好给一补救。”

    周畅如此喜欢袁阆,袁穆一旁也插不得言,心中暗喜,想来,今日前来,倒应该是来着了,求办的事,应该有所眉目了,瞅个空挡,袁穆就势说道:“小儿如今已被亲点孝廉,只因当年为班固守灵,为忠孝而误了进京选科,今日我带犬子前来,也正为小儿仕途,得周大人助力,未来求一功名。说来不怕大人见笑,袁家虽在慎阳城也算富足殷实之家,可终归是个土财主,发些银子,捐个小官啥的。遗憾的是捐官不是朝廷钦命,吃的不是皇粮,乃地方税赋,与天子俸禄相比,乃天壤之别。古语;‘朝中有人好做官’,犬子一事,依仗周大人朝中人脉,再加周子居大人举荐,给小儿弄一官半职,也不妄小儿十几年的寒窗苦读,功成名就之时,必将感恩戴德。”

    周畅听了袁穆一番话说,心里也有了自己的主意,这些年,在他面前说这番话的,大有人在。观面前这位袁阆公子,倒是一表人才,周畅喜欢,又想到与自家女儿年龄相仿,倒有意成一桩婚事的想法。一个女婿顶半个儿吗。这袁阆要是做了自己的半个儿子该多好啊,相比黄叔度,家道殷实。周畅一时犯了癔症。

    说来,这个周畅,近日心里全是女儿的终身大事,见一个英俊的公子,就会想到自己的女儿,看来,这女儿却真的不让他省心了。谁说养女儿容易,让说这话的人自己养一养就知道了。周畅一时叹息。在场的袁家父子,却不知因由。

    对于袁穆的请求,周畅模棱两可也就过去了,留袁家父子吃饭,袁家父子也不推辞。

    一时忙绿之后,茶点,果盘,吃过饭之后,周畅引领袁家父子来到书房。几案摆上茶果。刚坐下来,突然从内房走出一位公子来,朗声叫道:“袁阆兄,今日到此,怎可不先知会一声。”

    袁阆扭头,急忙站起来说道:“周英台,你在府中啊,幸会,幸会。”

    周畅回头一看,是自己的宝贝女儿,女儿扮一身男装从内廷走了出来,周畅深色慌乱,看了一眼袁家父子,见没有惊异之色,也就自做镇定。

    袁穆问周畅,说道:“此乃你家公子。”周畅没有回答,袁穆问儿子袁阆道:“周公子,怎与你如此相熟?”

    此时的袁阆也没有及时回答父亲的问话,袁阆反而惊喜地迎上周英台去,说道:“贤弟一向可好,本人刚到府中,正要寻贤弟一叙呢,打好你来了,你离开红杉书院,未能亲自相送,见谅,见谅啊。”

    袁阆欣喜地看周老爷,又说:“周老爷身体今日如此康健,真乃贤弟功高啊。多日不见,贤弟一向可好啊?”

    “好着哪。都好,都好,您家老爷也好。”周英台慌忙与袁穆见礼。袁穆虽然做过红杉书院教习,因袁穆离开,周英台去,与他并未磨面。故而不太熟悉。

    周英台的突然出现,袁阆一时乱了方寸,伸手出去,却不知放在哪里,正要用手拉住周英台的手,周英台却回身冲外面的家仆说道:“老爷们说事,袁公子也不吃酒,把酥果摆在里屋的条几上吧。”

    说罢,转而给袁穆施礼请安,又面向爹爹周畅,说道:“我和袁公子到里屋坐去,省得闹腾二位老爷了。”

    周英台邀请袁阆,二人进里间来吃茶,家仆忙着给二位老爷摆酒桌,又忙着给二位公子沏茶,上水果,里外折腾了一阵子,又平静下来。

    周畅看那袁穆,两眼一直地盯住自己看,知道他心中有疑惑,才说道:“家中小儿英台,之前,在红杉书院里读过书,可能与你家公子曾在那时相识,看这对年轻人,也多有交情吧,不然也不会如此地投缘。”

    袁穆听了,生了疑惑,周畅膝下无子,听说只有一位女儿,那个周子居也是他过继来的,怎又多了位公子?袁穆虽有疑问,也不敢多问,便说道:“周公子一表人才,小袁阆说话不着调,与周公子如有言语冒犯,或冲撞之意,尚若得罪周公子之处,望周老爷一定要包含,千万别在意就是了。”

    周畅说道:“孩子们的事情,有他们自己决断,本又是同窗好友,只要不慢待你家袁公子即可,那有冲撞言语不和之说。你即可放心,随他们去吧。”

    袁穆本意想与周畅拉扯上关系,说:“犬子生性腼腆,却性子极倔强,不大随和也是有的,犬子生性,自小多有娇惯,不过,身上好的地还是多得。”

    周畅说:“孩子哪会没有毛病,总归是要长大的,要离开父母的,我们这上了年岁的人,随小的们去吧,说来我们做父亲的总是担心自己的孩子长不大,长大了,又怕不会做人,学做人,又怕没有前程,哎,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二位老爷叙得热闹,小一辈也在里屋也聊得欢,丫鬟雪儿进来传老爷的话,说道:“袁公子要吃些什么,外面有,你只管要,在这就如自己家,不用可气。”

    袁公子抬头看这丫鬟,有些面熟,想了一想,问周英台,说道:“这不是你的书童雪儿吗,怎么如此打扮,穿一身女装呢?”

    周英台抬眼一看,急忙说道:“你说她啊,是雪儿的妹妹,龙凤胎,雪儿是她哥哥,这兄妹俩长得有些像啊。不知雪儿又去那玩了,叫他妹妹来顶差,这个雪儿,在红杉书院就这性子,我必不饶他。”转而问丫鬟,说道,‘你家哥哥雪儿又哪里去了?”

    丫鬟只是掩嘴嬉笑。临走说了一句:“花园里给姑娘们玩呢。一阵嬉笑走了。”

    周英台既不责怪,也跟着嬉笑,嬉笑间,袁阆只顾看这主仆二人,也无心思在吃喝上,丫鬟离去,只问周英台。说道:“我倒一直有个怀疑,只是不便说出来。”

    周英台说道:“你尽管说嘛,都是自家兄弟,还有啥难言之隐?”

    袁阆却问道:“周老爷的身子骨挺硬朗的,也多是你的辛苦,周老爷日常如何?”

    周英台见袁阆不愿意说,也不去追问,只好说道:“家父年纪老迈,又有疾在身,虽不在朝公干,却每天为当今皇上及朝廷费心,因此,自己至今尚未考虑回红杉书院见业师,会同窗学友之事,眼下在家中温习旧课而已.说是作业,倒不如在书院,有一,二知己陪伴,时常大家讨论,诗词韵律,学业才能进益,想那与黄叔度相处之日,是何等的快活。”

    袁阆本对黄叔度又成见,碍于周英台,不便评论。此时,不等周英台把话说完,便抢话说道:“正是呢,那里有一个黄叔度,当日与你朝夕相处,哎,你们如此的兄弟情谊,又形影不离,日久实在难以分离了吧,那时,在红杉书院,那个个眼红,生馋的主不在少数啊,也包括我袁阆,可惜,你是位公子。不然,你与那黄叔度皆成一对相恋的鸳鸯呢。”

    周英台听罢,不觉心里一阵热,转而却叹息了一声,说道:“黄叔度那点都好,就是有点书呆子,与他相处,倒也多了舒服。黄叔度日常却把我当亲弟弟看,平时也多呵护,说来倒也十分想他,也不知他近况如何?黄叔度的品行世人敬佩,我与叔度君友情,这种兄弟情谊,天长地久啊,论人品,他在你袁阆之上。论学识,我两也不如他一人。”

    袁阆说:“我倒不这么看他,自古‘龙生龙,凤生凤’一个贫贱家的人儿,会有什么大出息的。要说啊,贤弟你对黄叔度偏爱得有些过了,他一个穷孩子出身,即不是官宦之家,又不是乡绅土豪,族中又没有私塾,只是借读红杉书院罢了,虽天资聪明,又过于迂腐,合族中又不能延师,听说他的启蒙师父是位有名望的游士,红杉书院虽然是戴家的私塾,可宦官,乡绅,贵族,族中子弟们的亲戚皆可在此就读,宦官,读过书,又不能延师的,亦送书院温习功课,待延师后,回原籍读私塾,而黄叔度皆不在其列,他属于天资聪明,上进好学,家境赤贫那种,靠官宦,乡绅接济,寄宿红杉书院读书,日后求得功名,改变自己命运的这种。”

    周英台听言不快,却也没有半点表露,只是说道:“他的启蒙恩师,不是那老世翁刘龙堂吗?怎么又出来个游仕呢?不过,我倒没有想那么多,我只知道黄叔度人好,就愿与他相处的那一种,我很留恋红杉书院那段日子,那段日子里,也只有一位黄叔度被我留存于心了。”

    袁阆看出周英台心思,便往外面看看,说道:“看你阿翁的气色,不如你还回红杉书院的好,黄叔度还在那里。他如今做教习了,依然住在当年你们俩住的宿舍里,亦相伴,彼此有益,去者,又解贤弟相思之苦,岂不是好事。”

    周英台说道:“我也曾提到那里的义学好,也曾想回书院继续读书,可我于心不忍离开,再读书一事,恐怕无期了。”

    袁阆说:“男儿读书,自当求取功名,你如今再回红杉书院,岂是读书一事,只是寻找一种自己想要的氛围而已,又能与黄叔度朝夕相处,再续兄弟情谊。说来对贤弟日后前程功名有何益处呢?这次我陪同家父前来,只是与亲翁商议引荐我未来功名之事,因亲翁事忙,家父还未提及此事,如你周家在朝中的名望,英台学与不学皆可吏仕为相的。何况还有一位做太守的哥哥。”

    周英台说道:“虽然人说,背靠大树好乘凉。可我倒想过自己要的日子,宏图大志,谁都有,与袁公子你的想法有所不同。对于你,未来的仕途功名才是大事,你读书就为求取功名,谋取仕途前程,而我追求自我,志向又不会荒废,为国之重器者,即可以指点江山,谈论天下,又可以安慰孝敬父母,望子成龙之心,又可以得朋友羡慕之乐,岂不美者。”

    袁阆笑颜,说道:“只是发银子捐了个闲差,上不能为江山社稷建业立功,下不能为朝廷出政绩。所以家父着急,前来拜见你家亲翁,你这周家。周家乃世袭爵位,自然不知这地方乡绅进官场的艰难,钱能说话的事,自然好办,可有些事情是钱说不了话的。就凭周子居,你知当年在红杉书院,乃家父的学生。如今哪里有可比性呢?”

    周英台说道:“我虽生在官僚之家,对官场却一无所知,不过,你此来皆可放心,,我知家父喜好,像你这等白面公子,老爷一定很喜欢你,你未来功名之事,我想既有你家父亲临恳求,周家一定会鼎立运作,哪有不速成之理,等你父子回家,过个月儿四十,也就见了分晓啦。”

    周英台暂停一下,又说道:“官场仕途之事,你可与我老爷言说,咱二人皆可谈论书院可乐之事即可。这共同之言,也是难得的。”

    周英台与袁阆二人闲谈,不觉已近掌灯时分,等周英台送袁阆出来,二位老爷早已来到庭院,出来看看天气,风吹叶香,此时东道主已备酒宴,饭菜上桌,二位老爷端坐席旁,周英台正要离去,却被阿翁叫住。便陪同袁阆分别坐在二位老爷的下首。

    吃罢晚饭,因天黑了,留客人住宿,主人留客心切,袁家父子不愿再讨扰周府,也就立意去了,周畅派了两个小家仆跟随袁家车马,送他们出安城。后事再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