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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三十三 章 十方院鼎盛启叔度 痴九儿官道送情郎

    人情世故归于情

    春日暖阳有香风

    今日前去为朝堂

    明日隐居不丢梦

    黄叔度走到慎阳城南门,鸡叫已三遍,骑驴往十方院家中赶,东方霞光初上,天已大亮。这一夜的折腾,黄叔度进到家门就有些累了。便进书房卧榻休息。

    阿母听院门响动,问了一声:“谁啊?”便披衣走了出来,来到儿子书房一看,说道:“这孩子,你可回来了。昨个县太爷亲自前来送信,说让你进京那。快起来吧!”黄阿母一夜没睡好,心里惦念着儿子。

    黄叔度翻身爬起,整理衣冠,给阿母请安。黄阿母从衣袖中拿出一样东西递给儿子。黄叔度看了,乃女师班昭写来的一封书信。信中言道,当今皇上和帝乃仁义之君,望其进京面君。

    黄叔度看罢此信,颇感意外,内心澎湃,犹豫难决。

    话说和帝,年幼登基,胸有大志,也知窦氏专权跋扈。故选郭泰,邓震左右依仗。尚方令蔡伦在和帝身边做奴才。蔡伦见和帝整日郁郁寡欢,哪有不知皇上心思的。

    蔡伦密奏:“清河王刘庆乃圣上皇兄,与那窦氏,皆势不两立,不如诏清河王爷回京,圣上也多个帮手不是。”蔡伦乃当年太博赵喜同党,怎不知刘庆乃乐成靖王之后。故而为之罢了。

    和帝刘肇思虑良久,难以抉择,正在此时,小黄门郑众进来禀报,小黄门郑众如今乃窦太后身边红人,言:“启禀圣上,高密候邓震宫外求见。”和帝一听,马上传邓震。小黄门郑众又高喊:“传邓震。”蔡伦慌忙退下。

    邓震进宫,只言一事,邓震启奏:“圣上可知天中有一奇人?”

    和帝说道:“天中乃中原腹地,人杰地灵,才人辈出,英雄豪杰层出不穷,高密候要举荐何人啊?”

    邓震不仅世袭邓禹爵位,也得邓禹为官衣钵。邓震直言:“十方院黄叔度也。”

    和帝听言,呵呵一笑,说道:“叔度君,朕焉能不知,此君不仅才学出众,而力求善德,深得四方赞誉。不过,高密候举荐晚矣,女师班昭已上奏朕了。”

    邓震一听,那女师班昭已抢占先机,其兄班超现在西域窦宪手下,邓震稍有疑惑,便说道:“微臣以邓氏一族姓名担保,黄叔度乃国之栋梁也。”

    和帝微笑不语,邓震看好时机,近身和帝,说道:‘圣上雄才大略,正是用人之际,叔度君入朝皆为圣上分忧,私心焉能有存。”

    此时,先帝遗言犹在耳旁,和帝对黄叔度早有启用之意,上次得天中贤才,召见周子居和艾伯坚时,和帝有意提起黄叔度。

    和帝说道:“朕下一份密诏,诏黄叔度进京面圣,高密候亲自送达‘黄宫’如何?”

    邓震听这‘黄宫’二字,心里打了个鼓,犹豫一下,说道:“黄叔度乃一圣贤之人,不可用此方式诏其入京,臣以为,圣上本应朝堂下诏,传谕旨,官府通达,方显圣明。”

    二日早朝,和帝亲传谕旨,召汝南郡孝廉黄叔度进京面圣。

    汝南郡府公差报传。慎阳城沸腾,县令刘陶亲自到十方院报喜。却未见到黄叔度。

    说来刘陶倒是一位官场嗅觉很灵敏的主,前些日子为袁家父子奔忙,也不知油水蹭到没有。今日得皇帝下达的诏谕,欢喜不已。黄叔度身世根底,刘陶难得糊涂。当年太傅赵喜一命归西,自己从朝中校尉,到慎阳城,至今不得回京。如今皇上圣谕,诏叔度君进京面圣,刘陶思虑颇多,难道当年偷梁换柱之密被圣上知晓,又一想,当今朝政皆在窦氏,这和帝圣谕又有何意?此时的刘陶实在多虑,虽心无章法,却也有一种无名的兴奋。

    第二天天亮,刘陶轿子刚在十方院门前落轿,同时落轿的还有老员外刘龙堂。

    黄叔度听院外敲门,便走了出来。见大人和师父前来,便寒暄施礼后,引领进屋。

    此时,黄叔度困倦,依然无法脱身去休息。他的心思真的不再这些琐碎的事情上,他想好好睡上一觉。可他又没有脱身的理由。一切来得突然。

    黄叔度对朝廷之事,知之甚少,前些时日,遇见说书人‘瞎子刘’。听他讲些朝中之事,却也生就一番忧国忧民的想法。

    如今这圣上谕旨到来,这地方官宦元老,岂能慢待得了的?礼节上万般不能缺失。黄叔度引领二刘来到庭院,阿母已把草编蒲团摆好。黄阿母乐呵着招待客人,忙里忙外端茶递水,黄叔度实在心痛阿母。让大人与恩师先聊,便亲自下厨,炒了四个家常小菜,酒菜上桌,三人围坐饮酒,黄叔度依然心思起伏不定。二刘却以为黄叔度激动心情难以平复,只有好言相劝。不停地祝贺,敬酒。

    刘龙堂一把白须不停地抖动,自认为自己乃黄叔度的启蒙老师,今黄叔度即将进京面圣,此面圣非同一般面圣,此乃当今皇上圣谕,各级官差飞传,可见黄叔度名望直达龙庭。岂是谋得一份官职那么简单。

    虽然黄叔度个性独特,处事洒脱,此时却处在内心矛盾之中。本想隐居乡野,可自己却一心想要报效朝廷,可怜天下苍生,为黎民百姓福祉,能做一位民众爱戴的清官,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三人围坐一起,把酒畅饮。刘陶大人一口酒下肚,便慷慨说道:“叔度君进京,皆天眼洞开,将来叔度君回转慎阳城光宗耀祖之时,本官将带领慎阳城士绅百姓亲到十里长亭相迎,并且给您叔度君备上一份大礼,此大礼暂时保密。”

    刘陶说话,故作一种神秘。黄叔度听言,知是一种场面上的情谊,而刘龙堂却放下酒盏,想听下文。刘陶却看着黄叔度笑而不言。

    此时,外面传报:“袁家大院,袁老爷贺礼到。”

    黄叔度起身,却被刘陶拉住,说道:“这袁穆此来,也算识相,他那袁阆小儿,有今日功名,乃我刘陶指路。不然,他袁家哪有路子可走。”

    说话间,袁穆已走了进来,黄叔度,刘龙堂起身迎他入座。此时,黄阿母见又有客人来,又端上来两个小菜。也算来客,又加菜了。黄叔度忙着斟酒。

    这好事一出,慎阳城纷纷扬扬传播开来。十方院多年的沉寂被打破了。周围四邻都跑来看热闹,这热闹的喜庆,就数这次了。官宦和乡绅来了后,闲聊几句就走了,而左邻右舍,三朋四友,远近的亲戚,总是要招待的,乡间礼俗总是不能少的,眼前正在发生的事情,虽然违背了黄叔度自己的初衷,他不愿看到眼前这惹眼的一切,可他又无法逃避这个现实,总归,家里就他和母亲,本是寒门之地,又是贫贱之家,如今一时红火起来。再说,这进京面圣,结果如何?也没个实际的把握。不张扬也张扬出去了。结果谁也无法预料。可眼前这人情的事情还是要了结的吧?何况这乡里乡亲的人情,怎么还啊?

    黄叔度里里外外不停地忙活,难得坐下来与三人把酒互叙,黄叔度得空坐下,却在想着眼前的人情世故。

    黄老太太,也是个知礼好客之人,这时走进来,给三位老爷敬酒,黄阿母说道:“乡里乡亲既然来了,摆些排场,咱不是那主,这来往的理数是要做到的。”

    黄阿母执意要在十方院摆席面,招待四方亲临,黄阿母说道:“儿子得孝廉,就没办席面喜庆,后来又封叔度,今日又进京面圣,这是多大的喜事啊,这个答谢四方乡邻的机会不能放过。”

    这话在此说了,自然刘龙堂同意,说道:“这发销的银子我们刘家来出,日后黄叔度再还刘家也就是了。”

    袁穆说道:‘借啥借,还啥还?这酒席宴的事我袁穆操办就是,场面我让它慎阳城从没见过的。银子,你黄叔度一文都不要出,只管热闹就行。”

    黄阿母谢过一番,说道:“老身是向贵客们讨个主意,这酒宴的事,我们黄家自主操办。老身在此谢过贵客们了。”

    刘陶站起来冲袁穆,刘龙堂,说道:“看来,你们还不太了解这母子二人,叔度君的品性各位都很清楚吧。黄阿母当年把十方院周边百十亩地都捐了,今日会接受咱们的恩赐吗?”黄阿母主意已决,大家也就依了她。

    黄阿母离开堂屋,几人喝了一坛酒。黄阿母炒菜,清淡可口,刘龙堂和刘陶赞叹不绝。吃了烙馍,喝了汤,三位起身离去时,刘龙堂说道:“叔度君此次进京面圣,决不可辜负皇上圣恩。荣归故里之时,皆是你我等再次庆贺之日。”

    黄叔度送客离去,回转时,十方院已聚集了许多人,一时热闹和鼎盛的气氛。多少年的冷清,即将从即日改观。

    黄叔度正要迈步进院,突然看到姑姑来了。黄叔度忙跑过去接着姑姑黄英。

    话说黄英听说娘家侄要进京做官,没等去叫,自己就忙着从家中赶来了。一眼看到娘家侄在院外站着,激动地话也说不好了,问道:“宪儿,你咋知道姑姑来了?”

    黄叔度刚把姑姑接到屋,干阿母和干阿翁也来了。这亲戚都来了,四邻帮手的也来了,买的买,做的做,一连忙活了几天,远客即来就请入席,近客就晚上再招待了。是府院里一连忙活了几天,食材都是黄阿母自己种的。自产直供的宴席,来客也都满意。说来都不是来吃饭的,为了凑个热闹罢了。

    眼看到了启程的日子。临行的前一天,刘龙堂又来了,来时带了一个童儿,童儿不大,有十一二岁,本是孤儿,刘员外收养了他。今日带来,给黄叔度做书童。黄叔度哪能用书童。

    刘龙堂说道:“此童,名明云,今年十二岁。好孩子,人也激灵,叔度君喜欢不喜欢,先留在身边唤用。”说罢,让明云见礼。

    明云见礼,黄叔度躬身还礼,观童儿长得让人一看就喜欢,一说三笑,又勤快又麻利。

    恩师的盛情,黄叔度难以推脱。可又不愿使唤一个孩子。刘龙堂冲黄叔度说道:“叔度君,这是要进京,读书人怎可没有跟班的书童?这明云倒也聪明,你留下使唤,进京见官时,也是个搭配。不能让那些京城的官吏小看了咱天中人!”

    黄叔度说道:“徒儿感恩师父周全。可徒儿常一人出行,也习惯了,力所能及的事情,我都能料理。恩公年龄大了,徒儿又要远离,还是留在身边使唤吧。”

    刘龙堂见黄叔度有意推脱不接受明云,又说道:“京城人讲究,第一次进京,有书童相陪,一路上也是个伴,就是进了京城,走在京都的街巷,读书人身边,哪有没书童的,如果有人问起,岂不笑话咱天中读书人寒酸。”

    黄叔度看着恩师坚持,怕恩师气着身子,便伸手拉过明云,疼爱地揽在身边。

    明云很聪明,挣脱黄叔度,跑到黄阿母面前,跪下磕头,‘咚,咚,咚’三个响头落地,道了一声万福,爬起来就去找事做。明云聪明伶俐,黄老太太喜欢,忙着去帮。

    师徒二人院中说话,黄老太太和童儿明云已把行李整理好了。老太太出来时笑呵呵的,进到里屋就偷偷的抹眼泪,明云见了这老奶奶的眼睛泡泛红,就走近黄老太太问道:“奶奶的眼睛怎么了?今天是少爷出门的日子,奶奶高兴才是啊。”

    黄老太太含着眼泪笑道:“好孩子,你说的对,喜庆,高兴,看我这,不如一个孩子,今啥日子啊?哪有不高兴的理,也为这黄家的列祖列宗高兴着那。”

    黄老太太偷偷把自己眼角的泪水抹去,可做娘亲的,不是为儿子的仕途前程,哪有让儿子远行的,何况这亲如骨肉,难舍难离啊。

    此时,刘龙堂看到黄阿母偷偷抹眼泪,便走上前安慰了一阵黄阿母,与黄叔度辞别,留下明云就回去了。黄叔度相送院外,也没留他。

    第二天,天一亮,明云手捧斗篷,来到院中黄叔度面前,斗篷是秫秸皮编的。明云要给黄叔度戴上,黄叔度不让,明云央求,却够不着,黄叔度便把头低一低,那明云抖一抖素色的斗篷,想把上面的落灰抖掉。然后才往黄叔度的头上戴。

    黄叔度说道:“小兄弟还是矮了些,,将来长高了就不用我弯腰了。”明云踮起脚尖,身子有些抖动,黄叔度从明云手里拿过斗篷,说道:“让我自己戴吧,手头的事情,以前我自己做。今后也是我自己来做,你快快长大,将来不再拿斗篷,而是握笔杆做学问。”

    明云听了很感动,想这新跟的主子却如此的好,不但不刻意使唤他,还要教他读书呢。

    黄阿母在一旁冲黄叔度喊道:“宪儿,快过来,让阿母再瞅瞅。”

    黄叔度走进阿母,低身于阿母面前,阿母用手轻轻整理一下黄叔度头上的发丝,轻拢束那盖住的发冠,将斗笠沿掖在抹额之上,将那一块蓝巾儿扎在顶头的发髻上,潇洒露于斗篷之外,整理完,又端详了宪儿的脸蛋,端详后,说道:“好了,我的儿,第一次出远门,你要学会自己照顾好自己,把衣服穿上吧,,时辰不早了,快上路吧。”

    黄叔度听话,接过娘亲缝制的衣服穿上,明云急步过来相帮,此时的娘亲又冲黄叔度说道:“我的儿,一路上要善待这孩子,明云聪明,多点播他,不要过多使唤他。这孩子小,还没长成人,跟你,也就是自家的孩子一样,一路上,你要把明儿看好。说来可怜,孩子命苦,如若家里有个阿翁,阿母,那个舍得把自己孩子送出来做事呢?”

    黄老太太用衣袖沾了沾眼角,又说道:“明儿给你在一起,你不要乱加呵斥他,要多心疼他,一路上互相帮衬着才是啊。”

    明云懂事,慌忙跪下给黄老太太磕头辞别。黄叔度也一时心疼阿母来。

    黄叔度看着自己的阿母眼角流有泪水,便跪在阿母面前,说道:“我的阿母,把明云留下吧,留在身边,不仅是阿母身边的伴,也能帮阿母做点手头上的事。不孝儿今日离阿母而去,留下娘亲孤单一人在家,儿子不放心啊,万一娘亲有个头疼脑热的,端茶倒水的人都没有啊。”

    黄老太太拽儿起来,黄叔度不起,老太太说道:“不要瞎想了,阿母是在家,再说阿母的身板硬朗住那,我的宪儿啊,人在外就不一样了。带上明云,一路上两个人是个伴,咋说,出门三里是外乡人,在家里就不同了,外面多少有两个人,也有个照应。阿母有个啥事,还有左邻右舍呢。云儿,快把你主子拉起来。”

    明云慌忙跑过来去拉,黄叔度给阿母磕头,自己起来了。黄叔度又看了看阿母,又跪下给娘磕头,明云也慌忙跪下磕头。

    主仆二人起身,辞别亲人,明云背上行礼.黄叔度转身刚跨过大门,突然阿母喊道:“等一等吧,还有一事未说,你家姑姑昨夜急急忙忙赶回家去,说今日赶来,现在还没来,且稍等等吧,也算园了你姑姑的一番心愿。”

    黄叔度放下行李,又走到娘亲的跟前,说道:“也好,我又可以与阿母多说会儿话了。阿母,咱娘儿俩到屋里等吧。要知黄英回家何事,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