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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四十二 回 离京城嵖岈山奇遇 回故里安城府提亲

    嵖岈山下聊仕途

    十方院里话姻缘

    朝中有人不做官

    心有情思话姻缘

    次日一早,黄叔度主仆二人离开嵖岈山,行走不远,却遇见了京城太尉邓迭,黄叔度不解,此人乃宫廷太尉,来此何为?黄叔度想起和帝刘肇,相比因他?黄叔度思虑不得而知,又不能问。难道和帝没有回京?

    邓迭路道相遇黄叔度,翻身下马,上前施礼,说道:“奇妙也。叔度君路道迟缓,离开京城莫非后悔了?”

    黄叔度一时不知如何回答,邓迭看黄叔度这般呆板,便哈哈大笑一阵,说道:“即使后悔,也晚了不是?”邓迭眼珠一转,又说道:“叔度君如若重返京都?可在太尉府做事,俸禄和赏赐决不与旁人少。”

    黄叔度听罢,哈哈一笑,就言告辞,此时,邓迭一把抓住,说道:“你我一文一武,这天下岂不是你我说来算的!。”

    黄叔度又拍驴胯骨欲走,邓迭又拦,说道:‘叔度君有个性,当今圣上留不住的,可见邓某?罢了,不如叔度君随我去车舆城见那许文休。那里有‘日月评’,天中仕子个个满腹经纶不说,还能评说天下英豪吧。”

    黄叔度不作答,邓迭一时生急,说道:“天中之人,好舞文弄墨,结社论坛,如那车舆许文休,隐阳城的许慎,叔度君何不去那里混些日子呢?”

    黄叔度也不讨厌这个邓迭。邓迭乃窦宪旧部,西域戍边称兄道弟,却关键处反水。道理谁都懂,关键处自私才是硬道理。黄叔度就此怀疑邓迭人品。

    邓迭一个‘混’字,黄叔度便说道:“天中乃国之中央,邓大人虽京城高官,慕名而来皆为结识天中仕子。说来一个外行人专心去干内行人所干之事,在下实在佩服,不过,将来立碑树传,邓家倒有一笔。”

    邓迭说道:“这许文休善于品评乡党人物,尤其重视对人伦理念和个人品行的评价。本官此来天中,受许文休特邀。”

    邓迭抬头看山,又说道:“此山乃天中名山,各路圣贤相邀皆在此游览论道。本官独往独行,既然与君相遇,岂能不邀之。”黄叔度坦然一笑,看来,和帝此行,邓迭不知。

    黄叔度从驴背上下来,说道:“‘日月评’乃品评天下英豪,在下乃一平庸之人,莫怪叔度不陪。”邓迭依然坚持,黄叔度舒缓一下口气,又说道:“在下先回家中探母,去‘日月评’也算去凑个热闹。”

    邓迭是受长兄邓震指派而来天中。高密候邓震借窦宪之手杀郅布筠,清除了自己与郅九鸽之间的障碍。郅九鸽入住北宫,得和帝恩宠,封为贵妃,将来必成皇后,皇亲国戚,朝中重臣那敢不从。

    太尉邓迭,虽不知内情,却对兄长,言听计从。邓迭相陪黄叔度一路前行,看着眼前的黄叔度,知其忠厚又深得和帝赏识。将来必被和帝重用。邓,黄原本是一家,邓家的故国旧梦,如今姓邓,将来也就姓黄了。邓迭心里不明,黄叔度也不糊涂。

    黄叔度此次进京补缺,本为济天下人,而求功名,如今,窦宪诛灭,外戚再生,和帝身边多了个阉人郑众,郅布筠一家灭门,剿灭窦氏一族,只是一波被剿灭,一波又生而已。生命的消失,就如季节的交替。只得来朝廷一时的清净。朝堂之上去了一个窦宪,新生一个阉人郑众。这样反反复复,将来的血雨腥风在所难免。黄叔度诸多感叹,今和帝情谊乃私交,家国天下者为公。

    黄叔度又想那大司农郑众,有情有义,忠君报国,西域戍边,却不得见。行至三岔路口,黄叔度骑驴而去,邓迭望黄叔度远去后,也为黄叔度感叹一番,然后,乴马而去。。

    明云走得累了,说道:“爷慢点,家中奶奶有人照顾,那白胡子老道说的!”

    黄叔度便停下来,看着气喘吁吁的明云,又看了一眼负重的毛驴,此时感觉自己的两条腿,也沉重了些,便坐下歇息。心里就有一番嘀咕,家中那女子是谁?黄叔度拉明云起来,扶他骑上驴背,赶驴便往家奔。回到十方院。日光很好,一脚门里一脚门外,此时,阿母背靠墙根晒暖。阿母的身体硬朗,气色很好,有一位姑娘服侍在身边,在看此姑娘,貌美如花,犹如五月红了嘴的仙桃。让人瞅见,不觉生出欲滴的情思。想来阿母起居,皆有此姑娘照顾了。黄叔度心里不仅感激,而且感慨万分。

    明云紧忙把毛驴拴在院外墙根的一颗槐树上,从驴背上卸下行礼,搭载肩上,推爷闪开,行礼在前胸后背晃动,跑到院中,放下行礼,又跑了回来,嘻嘻哈哈笑个不停。黄叔度问明云:“那姑娘是谁?”

    明云也不说,黄叔度着急,要拧明云耳朵,明云乖巧地说道:“进去问不就知道了。”

    黄叔度瞪明云一眼,衣袖一甩,走进自己家里的四合小院,此时,那姑娘却迎上来。黄叔度也不敢抬头看,正要低头过去,姑娘却把身子挡在面前。黄叔度左闪右躲,皆被姑娘拦下。黄叔度无奈抬起头来,一眼撞到姑娘的脸上,却一时傻愣在那里,整个心都挂在嗓子眼里。

    书中暗表,此姑娘不是别人,正是那安城周府的千金小姐,名唤九儿英台的。

    话说周英台进京参选,进得复试,名列榜首,却不辞而别与雪儿飞马出京城,快马加鞭,不几日便回到安城周府。换下一声男装,恢复自己原本的九儿英台容貌,便亲自骑马去了谢家寨。

    谢家寨的黄英见周家大小姐,这多日不见,正准备找一正当的理由,去周府找她呢。前几日,有白石坊来的人捎信,说娘家嫂子身体不适,让转告她一声。如今她就这一门娘家亲戚,侄儿黄宪远走京城,娘家又没有旁人,真的是想谁,谁就来。便说道:“宪儿进京面圣,也不是三两天的事,这时间久了,我也担心他老阿母的身体,这日常起居无人照管,该咋办阿?”

    九儿英台说道:“本姑娘想陪黄阿母住上一段,黄姑姑帮俺拿个主意。找个理头啥的。只要能进黄家。”

    黄英听来,心中欢喜,说道:“要说这事,去做也不难,只要你愿意,也就能随大小姐你的心愿了。”

    黄英看着眼前周家的大小姐,就慌忙答应了九儿英台的请求。

    九儿英台高兴得很,这一下,要实现自己心愿了,慌忙抱住黄英,一声接一声地喊着‘姑姑’,让黄英现在就带她一起去十方院见黄阿母。

    黄英哪有不答应的道理,她想让九儿英台住在十方院照顾嫂子,自己也隔三差五去十方院看看。

    说来自己离不开家,而是那个混球谢和治离不开她,三天五天不回来,回来只要见不到她黄英,便要大喊大叫,闹到天翻地覆。

    黄英心里高兴,白捡一位侄媳妇,也没啥可收拾的,带上九儿英台就去了十方院。

    九儿英台与黄阿母有过一段交情,说来也就住下了。

    九儿英台这一住,却住上瘾了。安城多次来人捎信让其回安城周府,只因黄叔度还未回转,便作罢了。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九儿英台一天一天数着日子,盼自己的宪儿归来,想那黄叔度定能命中榜首,最近几日也该有京城来的喜报啊!她哪知黄叔度并未参与选试。

    九儿英台抬头见门口来人,心里激动得砰砰乱跳,心里暗道:“自己的宪儿回来了。黄阿母日思夜想的宪儿回来了。”九儿英台紧张得身子颤抖,黄阿母看姑娘如此紧张,说道:“英子,咋了?”

    九儿英台说道:“舅母,好像有人来了,出去看看去。”

    黄阿母说:“是宪儿吧?我看那咋像明云那?”

    黄阿母要起身,九儿英台让黄阿母坐那,说着话就往门口走,一回头撞上了黄叔度。

    二人相撞,黄叔度却要低头往院里闯,一种不愿搭理人的架势,左躲右闪想躲开九儿英台。九儿英台便用身子拦住。此时,九儿英台的心里砰砰跳个不停。

    黄叔度被拦,无奈抬头看着眼前这姑娘,有些面熟,又不知在何处遇见过,感觉似曾相识,又不敢细致看一位姑娘,便低头思来想去,也安不上个位置,想问姑娘,有所不便,又想夺路而去,姑娘却用身子堵住门。二人僵持了一阵子,各自也不说话,一人低头,一人看着,静默在门里门外。

    此时明云搬东西走过来,姑娘闪开了门,黄叔度借势闯进,进了院,姑娘随后跟着,也不言语,只顾‘嘻嘻’地笑。

    黄叔度此时顾不上这为姑娘,慌忙来到阿母身边,双膝跪下,叫了一声:“阿母。”便把脸附在阿母怀里,眼泪却流了阿母满怀。

    黄阿母慌忙把儿子的脸捧起,又急忙招手唤英子姑娘,说道:“来,英子啊,快来见你表哥。叫宪儿!”

    九儿英台走到黄阿母跟前,依偎在黄阿母身边,偷眼看这黄叔度。

    黄阿母冲儿说道:“这是你谢家寨老姑家的干女儿。名唤英子。你就叫她英子表妹吧,你没在家的这些时日,多亏了你这妹妹啊。”黄叔度不敢正眼看九儿英台,阿母又说道:“来,宪儿,这下你们表兄妹就熟悉了不是。”黄阿母一手拉一个,继续说道:“多亏了你这表妹照应阿母呢。这英子生得惹人儿,勤快不说,照顾阿母那个细心劲儿。你看如今娘这身板,比你走时还好那。”

    黄阿母心里有个小打算,想这英子姑娘,如果留下来做儿媳妇,那可是真的把这姑娘留下了。黄阿母给儿子说着话,这一想,幸福得双眼流泪。

    黄叔度帮阿母抹去脸上的泪,九儿英台却把黄叔度的手推开,说道:“看你的手重的,要轻一点。”说着,九儿英台就把自己的前额贴在黄阿母的脸上。黄叔度看着眼前这表妹英子,一时心中生出万分感激,自己的喉咙已经哽咽。

    黄阿母‘扑哧’一下,笑出声来,说道:“宪儿啊,听阿母的话,这回来了就快成个家吧,这样,阿母多个伴,十方院也添了人气不就好了。”黄叔度听阿母诉苦,想自己一事无成,黄叔度身子往后缩了又缩。

    九儿英台说道:“舅母啊!有英子在,表哥娶不娶媳妇都没啥,往后啊,英子就住在十方院不走了。”

    九儿英台的安慰,黄阿母心情一下好了许多,说道:“好!好得很呢!有舅母的,这就是英子的家。”

    黄叔度听阿母如此说,知阿母心思,心里酸楚得很,想这一趟京城,阿母在家受了多少委屈,好在有表妹。父母在不远行,自己真乃大不孝也。想到此,黄叔度用手拽住阿母的衣襟,哭声哽咽,想阿母二十多岁守寡,孤儿寡母,养自己成人。怎能让自己原谅自己。

    黄叔度伤心,黄阿母心疼,黄叔度不敢再让阿母掉眼泪了,说道:“阿母原谅宪儿,是儿不孝,为求个人功名,却把阿母留在家中。孤苦伶仃,阿母受了天大的苦,好者有表妹在,减了儿不少罪孽,”

    黄叔度拉过英子,要给英子磕头,这下可吓坏了九儿英台,九儿英台慌忙跪下,二人对住磕头,黄阿母看着这俩孩子,心里暖暖的。黄叔度那里知道,眼前这英子就是他的贤弟周英台啊。

    黄叔度说道:“大恩不言谢,表哥此次空手回转,仕途功名不说,荒废了不少的时日,表哥实在罪孽深重,在阿母面前,乃十足逆子啊。”

    黄叔度一席话,旁边的书童明云却放声哭了起来,黄叔度看去,那明云早就跪在庭院中了。

    黄阿母招呼明云,说道:“快过来,让奶奶看看,这去了几天,也不给奶奶亲了。”

    明云冲黄阿母磕了几个响头,爬起来,来到黄阿母面前,又跪下,黄阿母慈祥地抚摸这明云,说道:“你们都是我这老婆子的命根子,管他功名不功名的,宪儿回来就好啊。有你们这些孝顺的孩子,比啥功名都好啊,你看,这天下不都是种地的人吗,回来种地也不多咱一个。”

    黄阿母这话,九儿英台也抹起泪来,想自己真的有福气,命理遇上这样一位婆婆。成了这十方院的媳妇,该多幸福啊。九儿英台一面抹泪,一面去拉黄叔度,明云也爬起来帮忙,三人携手把黄阿母搀扶到堂屋里。

    安顿好黄阿母,九儿英台就坐在黄阿母的炕头上,想黄叔度至今没认出自己来,心里有些沉重,这一层窗户纸,何时才能捅开!这个呆子,九儿英台叹息一声,也算庆幸,既然不知,便不再多言。

    安顿好自己的阿母,黄叔度拉表妹去后院的园林中玩,黄阿母冲英子说:“去吧,给你表哥去园子里转转吧。整天陪住我这灶老婆子,也太难为英子姑娘了。”黄阿母盼着这俩孩子。有个单独说话的机会。

    园林很大,却有些荒芜的气息,人迹罕至,多了些自然的原始。二人站在一座石拱桥上,拱桥如月,溪流如琴弦拨动炫音流动。黄叔度面对表妹,又千恩万谢一番,弄得九儿英台心里一阵烦躁。九儿英台倒忍不住想要亮明自己的真实身份。而这只是一时的念头,一闪而过罢了。

    二人立在桥上,凭栏远眺,小河蜿蜒东去,流进吕河,桥下河水清亮,映衬园林的景色。九儿英台像一只欲飞蹁跹的蝴蝶,在黄叔度眼前飞来飞去。此时的黄叔度被眼前的欢悦所惊扰,突然惦记起一件事情,那位周府的九儿,也如此舞姿蹁跹,靓丽动人吧。

    黄叔度此时,心里并不在表妹英子身上,他想到了贤弟周英台,想到与贤弟所约,那周家小九妹的婚事,有想阿母的忠告,自己也该考虑娶媳妇的事情了。

    于是,黄叔度无心与表妹在此游玩,便要留下表妹英子在此继续尽兴玩耍,自己便要回阿母身边,说明那安城周家婚约一事。

    黄叔度心机,九儿英台哪能知晓?黄叔度要离开园林,九儿英台难得与黄叔度在十方院院里独处,哪会放他一人离去,也要紧跟而回。黄叔度说道:“咱俩做个游戏,你先在此等候,我去去就来。”九儿英台本想撒娇,却又不好意思,便答应在园林等候。

    黄叔度来到贤乡阁,阿母正好起床,黄叔度把安城周府婚约一事告诉阿母。

    黄阿母用手抚摸着儿子说道:“阿母本意想把你表妹说给你做媳妇,想这亲上加亲,可如今儿有心上人,阿母也不糊涂。琢磨你黄姑那面,也提过安城周家婚约之事,不知是一家不是?不管是不是一家姑娘,怕的是那周家门头,岂是咱这贫贱之家能高攀得起的?我儿孝顺,如今又有如此念想,真乃阿母的福分。”

    黄阿母低头思虑不语,黄阿母说道:“说来吧,好事一桩,也就去安城周家试试吧,成与不成,也死心了。”

    黄叔度听阿母开口,急切说道:“阿母考虑周全,却也疼儿心切。”

    黄阿母又说:“说来,这是桩大事,将求个媒妁之言,去之前,先与你那贤弟约定好,再去谢家寨找你那姑姑,让你姑姑给谋划一下,别让女方捞这咱家的短。”黄叔度答应,阿母又说:“话说回来,那周家公子既然是你同窗好友,又是你的结拜兄弟,这门婚事错不了。要嘛你去,说好就迎娶,如果女方同意,咱就迎娶到家来,阿母也急着抱孙子呢。”

    黄叔度冲阿母一笑,说道:“那也太快了,人家同不同意还不一定哪?”

    黄阿母也笑道:“这有啥?看来你那贤弟也是不一般的真心,即刻迎娶他家小妹,岂不是更好的时机。”

    老太太说着,看着儿子呆呆的样子,脸一板正,又说道:“遇事要趁热打铁,才来得得劲呢。”

    黄阿母说着,高兴下了炕,从木柜箱子里拿出一个木盒,在里面拿出一样东西。说道:“儿啊,你去,如若周府同意这门婚事,你就把这聘礼呈上,即刻迎娶。如若不成你即刻回来,也不要当隔。这英子还在等着你那,阿母已看透了这英子的心思了。”

    黄阿母一说起英子,就高兴万分。看来黄阿母分明不看好周家那门婚事,可婆妹子提亲,儿的结拜兄弟,关键宪儿乐意,既然做娘的疼儿子,也不想让儿为难。可这门头悬殊太大,门不当,户不对的。总是不太看好,倒觉得这英子蛮合适的。

    九儿英台在园林中一等也不来,二等也不来,便也回到贤乡阁,无意中听到了黄叔度母子的聊叙。

    一夜无话,次日一早,黄叔度起床,明云早已把文物书笔包好,收拾得妥妥当当,放回书房。又跑去把毛驴从草房牵出来。

    这时天蒙蒙亮,九儿英台从黄阿母房间走出来,站在门外发愣一阵,想那黄叔度去安城迎娶周家小姐九儿一事,独自想着对策。正在默目之时,看见明云过来,便使唤明云,学着黄阿母说道:“明儿,快把爷叫来。”明云冲英子做个鬼脸,慌忙跑到黄叔度房中,把黄叔度叫来。

    黄叔度出来看了一眼门口站着的表妹英子,笑一笑,又进屋去了。明云打完水,放在门外,黄叔度在门外洗漱完毕,九儿英台站在黄阿姆门前观看着主仆二人,想这黄叔度,叫他,他却不过来,也不进屋,也不离去。

    其实,九儿英台心理给明镜似的,知道今日黄叔度要去安城,自己便依靠着门框傻傻地看着院中的黄叔度。黄叔度无意间抬头看表妹英子,四目相撞只得问道:“表妹干嘛起这么早啊?这事让明云做,表妹进屋歇着吧。”

    黄叔度说话,九儿英台给没听见一样,依然如故立在远处,黄叔度心想,原本这姑娘累了,今日又起得如此早,又说道;‘表妹多日辛苦,应该晚起,如此起得早,进屋坐一会儿吧?”

    九儿英台站在外面,一会儿低头一会儿又抬头,几度想开口,又没有开口,脸忽然一阵红一阵热的,依然斜靠着门框,也不进屋,也不与黄叔度搭话。

    黄叔度看表妹英子有心事,好像有话说,便问道:“表妹,有话就说吧,我听着那。”

    此时的九儿英台,才定下心来,她决定要和黄叔度一起去安城。拿定主意,九儿英台身子离开门框,立身说道:“表哥,娶个媳妇,何必舍近求远呢?咱俩按说是姑表亲,我虽不是你家姑姑亲生,却比亲生的还疼爱的很,如果咱两做了姑表亲,既是亲上加亲,又成全了两位老人的心意。岂不是天作之美?英子既可以留在十方院料理家务,又可以在舅母身边端茶递水,与表哥一起尽孝,照顾舅母百年终老,岂不更好。再说,英子对哥哥一片真心,哥哥没有丝毫感觉吗?表兄表妹朝夕相处,表妹洗衣做饭,为哥哥夜读掌灯添香,红袖相陪岂不更佳呢。”

    九儿英台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不觉心里舒坦了许多。脸颊一时红晕泛起。含羞忸怩起来。等候表哥有所表示。

    黄叔度听来哪会当真,以为英子说这些玩笑话,想这英子,虽然识字不多,可言谈起来却不输文房须眉。可又细听此言,感觉这个表妹不一般,受姑姑调教,想她也是识文断字之人,可这一时说来,语气如此真切,黄叔度还有些小感动。

    黄叔度走到表妹英子面前,一本正经说道:“表妹真心,表哥在此心领了。咱本是亲戚,又要做啥结亲之说。何况这亲戚总是亲戚,亲里打不散,义里安不上。按说,姑表亲乃嫡系真亲,按说更应该时常走动才是,走动的频繁了,那才叫亲戚呢。再说这原本就亲上加亲了的。干嘛还要如此繁琐的事情呢?”

    黄叔度以聪明装糊涂呢。说话绕弯子,九儿英台心中忐忑,话这一出口,也就放开来说。

    九儿英台探明黄叔度心思,是否对那这绕弯子的一段周府九儿,情有独钟,黄叔度如此一绕,九儿英台有些着急了。说道:“表哥这是说笑,俺是认真的,表哥名声表妹哪有不知,表妹羡慕表哥学识,得见哥哥,说了真心话,俺不顾女儿家的脸面,向表哥表露真情,其实儿戏?俺愿意一辈子为表哥铺床叠被,服侍舅母。”

    九儿英台开门见山,不再隐隐藏藏,一语道破真心来了。这个认真劲头,一时逼得黄叔度傻愣在那了。

    九儿英台一时固执起来,却把自己英子的身份当成自己。黄叔度不再儿戏,也开始认真了起来,说道:“你个英子,越说越离谱了,说要认真二字,我倒要认真地给你说道,并不是表哥嫌弃表妹,而是我有一贤弟,叫周英台的,说来你生得还与他有些相似,是我在红杉书院的同窗,现今已结为金兰兄弟。他家住安城周府,家有一小九妹,,年芳十八,我虽未与她磨面,但听我贤弟所言,也错不到哪里去,而如今我已与她定下婚约,彼此都留有信物,我知表妹对我情谊,可婚约在此,不可废弃。今日说这番话也算辜负表妹的一番情谊了。表妹是个好姑娘,阿母喜欢,叔度也喜欢,可表妹也不想让表哥担当伪君子的骂名吧?话说到此,此番缘分,咱俩本是表兄妹,今生就做兄妹吧,把那个表字去掉,来世咱俩再续的缘分,那是来世了,表妹你看如何?”

    九儿英台听罢,表面恼怒,喜从心生。她更加喜欢黄叔度了,眼前这个男人,确实不是一般的男人,不贪心,讲心意,做人干净,又有担当,有情有义之人。九儿英台一高兴,害羞起来,心里一时有了主意,便躲进屋里。

    黄叔度就喊明云,明云不在院子里,想必起得早了,又回屋睡去了。

    明云从自己里屋揉着眼睛跑来,也不看左右,见主子走出门,提起东西就跟着出了门,忙乱着扶主子骑上毛驴。黄叔度在驴背上坐好。见明云闷闷不乐,又看门房,表妹英子进屋也没再出来,主仆二人本是一起去安城提亲的,明云却没有欢欢喜喜的样子,黄叔度骑在驴背上,低头因笑一下,问道:“明云,怎么了?今天是少爷的大喜日子,你怎么又不自在了?是哪里不自在,难道是担心爷有了新娘子,就冷淡了你不成?”

    明云慌了,又了精神,急忙贴近小声说道:“爷说的哪里话,爷有了新娘子,明云多了个主子,多一个人服侍爷了,明云省事多了,那有不高兴的理呢?不过,话说回来了,爷读书确是个好事,读书就是谋取功名的,不然就潦倒一辈子,未来怎么样呢?说心里话,爷这次从京城回来,小的有想法。不过,这不是小的该管的事,要说爷该娶新娘子的就要娶新娘子,该念书求功名的就念书求功名,日子荒废不得的,至于爷的选择,那是爷的事。小的鼠目寸光,见识也浅,爷笑纳就是了。说来,爷不爱听。”

    黄叔度倒觉明云可爱,说道:“你这小子,说话一套一套的。”

    明云更来了精神,说道:“要俺看啊,这次去安城,不如不去,有英子在奶奶身边,咱家也不缺啥。”

    黄叔度倒觉明云可爱,说道:“难道说,也这辈子就不娶老婆了?”

    明云说道:“小的不识字,却知道门当户对,爷乃一介布衣,进京有无半点功名,说那周家,虽是爷结拜兄弟保媒,周家门头高攀不起。如此匆匆忙忙,又没个准信,俺看啊,咱是白跑一趟罢了。”

    明云这一说,黄叔度觉得新奇,一个瞎字不识的小书童,仅跟着自己混了几日,进了一趟京城,看来开了眼界了,感觉这小的真能教育了自己,不过他还是笑呵呵地一一应着,正要叫明云牵驴走路。这会儿,阿母喊他,黄叔度慌忙翻滚下驴。跑回屋里。给阿母问安。

    黄阿母说道:“宪儿啊,阿母还有一事要嘱咐,第一次上门,就两手空空去了?亏你还是个读书人,哪有不知礼俗的。针头线脑也是份礼物不是?”

    黄叔度急忙跪在地上,说道:“阿母息怒,宪儿知错了,请娘亲吩咐便是。”

    黄叔度急忙吩咐明云去屋里拿东西,屋里哪有东西可拿,明云进屋转了一圈又两手空空回转而来了,明云回转后就站在老太太身边,也不说话。九儿英台却走到黄叔度身边,拉上他的手,拽他起来,又回转身扶住黄阿母,说道:“表哥是位读书人,俗礼俗套的也不在乎的。虽没有大礼相送,这诺达的院落,这么大的园林,黄家虽不是富裕之家,可也曾是鼎盛一族,可如今表哥满腹经纶,肚子里缺的就不是学问,天下哪个女子,只要是眼光独到的,哪个看不出表哥是个宝贝。”

    黄阿母听英子姑娘这一席话,倒多看了几眼,黄阿母看着英子,心想这姑娘才是做儿媳妇的人选呢。没看出来,这英子姑娘不仅会服侍人,也会说话儿呢。

    黄阿母又冲儿子说道:“还是人家英子姑娘会圆环,说来也就是的,家里也没有可带的东西,这副镯子是当年娘出嫁时,你姥姥送给娘的,儿啊,你拿住,到了那周家,见到那周府的九儿姑娘,把这送给她,也算咱带了聘礼去了不是。礼物虽少,可也是咱黄家的一份诚意。你那贤弟,也好帮你说话不是。”

    黄叔度想拦住阿母,阿母已经把镯子从手腕上撸了下来,黄阿母让英子扶住自己,把镯子郑重地递给了儿子。

    九儿英台心想,干脆现在就把镯子送给我得了,干嘛还费事呢?看着黄叔度很小心地把镯子揣在怀里,九儿英台便说道:“表哥快去吧,赶个大早,那九儿姑娘看见你,不知要多高兴呢。”

    黄阿母说道:“周家是大门楼,也不在乎这个。礼虽说在周家人面前薄了些,可也是咱黄家的家宝啊,表示个心意也就是了。”

    黄阿母又嘱咐道:“说来。这是咱黄家的大事,要不让你干阿翁陪你去,好歹你这次是上门提亲,又是第一次见人家,亲戚成不成,可不是在这里。”

    黄叔度说道:“不用了,阿母放心,我哪里是一个人啊,我那结拜兄弟还在那。”

    黄阿母还是心里没底,又嘱咐道:‘你与明云多记性些,免得出了差错。事办不成又让人笑话。虽然咱穷,有钱人家也不会看重这些,人家看的是你这小郎的人品呢。”

    黄叔度看着苍老的阿母,这一,二十年的辛劳,如今还在为儿子操心,便眼眶潮湿起来,说道:“请阿母放心,儿一项出门办事谨遵,外头人情世故,儿回多留心的。”

    黄叔度转而冲英子说道:“表妹在家陪你舅母,自己也不要闷着,时常出来到后面的园林走走,那里有花草,空气又新鲜,喜欢的花就采它。表妹你乐呵呵的时候特好看。等我从安城回来,给你捎点心吃。”

    说着,又在怀中摸一摸娘送的镯子,整顿一下自己的穿戴,准备出门,明云忙着去牵毛驴。要说去安城的路程不是一会半会就到的,要用一上午的功夫。黄阿母催他们快走。黄叔度又想再嘱咐英子几句话,可一时阿母身边不见了她。

    九儿英台有自己的盘算,见黄叔度要走,急忙跑回屋里,一会儿又跑了回来,怀里抱住一坨布包裹的东西,站在黄叔度面前,说道:“表哥,我也去!”黄叔度愣怔了一下。

    九儿英台把包裹往黄叔度怀里一塞,黄叔度正要打开,九儿英台说道:“别看,表哥先抱住,只要让俺跟表哥去,路上俺会给你说的。保你提亲马到成功。”包裹沉甸甸的。九儿英台的要求,黄叔度哪里会答应。

    九儿英台转身求到黄阿母。说道:“俺的好舅母,帮英子所说话,让俺陪表哥一起去吧,说不定俺一去,那周家的九儿姑娘就跟着表哥回来了。”

    黄阿母看着英子,知道这孩子想家了,在十方院陪一个老婆子住这么久,小姑娘家哪有不想娘的。黄老太太也没有多考虑,对英子说道:“好闺女,想家了就跟你表哥一起去吧。正好你表哥回来了,这些日子多辛苦英子你了。正好你表哥顺路,送你回家。”

    英子高兴地蹦跳起来,说道:“俺要回家啦。”

    黄阿母转而冲儿子说道:“顺路就带上你表妹吧,这些日子,娘身板也好了,让英子跟着你去!说来咱也不是啥金贵人家。露不得脸面的,英子又会说话,去了多个人手。你不想让表妹掺和,就顺路送她回家,再说,你姑姑家也离安城不远的。说来,咱还是亏欠英子姑娘的。”

    黄叔度心里放不下自己的阿母,这英子一走,阿母又孤单了。听阿母如此说,着实也在理。又看自己的阿母这几日的身体好多了,身板也硬朗了,自己能料理自己的日常生活了,想他黄宪也亏欠英子姑娘的情谊。黄叔度也就有了主意。服侍阿母是自己的事,连带着英子姑娘,自己实在心有不安,好者去去就回。

    九儿英台一心要跟随黄叔度去,要知后事,且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