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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五十四 回 大灾年张醇求生存 相思泪苦命成鸳鸯

    为情所困疯癫生

    世事难料总归请

    十方院中求药方

    药引子来六加一

    上回书说到黄夫人从戴府回来,言说三小姐春儿得了怪病,却久治不愈。黄叔度听了心生忧虑,,沉思一阵便携夫人去找老阿母问一问可又祖传的偏方。

    黄夫人见过婆婆,说了此事,老阿母伤心一阵,摇头叹息也没辙,老阿母看着旁边的儿子,拉儿媳妇近身,言道:“春儿这个症候,遇着这么个寒冷的天如不添病,能熬到开春就有好大的指望了,可怜了这孩子,多好的闺女啊。遭此祸端。”老阿母催泪。黄夫人哪敢再伤心,忙着相劝。

    老阿母起身,让儿媳把坑头的柜子打开,从箱底里拿出那件黄坎肩,越发的伤心起来。

    黄夫人见娘亲伤心,想自己不该给娘亲说这事,轻言说道:“春儿这姑娘确实惹人喜欢,红杉书院读书时,她常过书院来,夫君有意躲她,推故时常走开,她来时,都是我陪她,日久也与她有些交情。如今春儿生了这种病症,可不让人心疼死了。”

    说话之间,突然门外有人抽泣,黄叔度扭头看却是姑姑。姑姑因与姑父生气,谢和治一怒之下走人,撇下姑姑一人,黄阿母便留下姑姑安慰。正好姑姑进来,便扶门框静听,觉这春儿实在可怜,又见娘家侄儿媳妇伤心落泪,也禁不住抽泣起来。

    黄叔度把姑姑搀扶进屋,黄夫人接姑姑到婆婆床沿,用衣袖给姑姑清理一下炕沿,邀姑姑坐在婆婆身旁。黄姑姑四下看了,说道:“你娘儿俩,也真是的,这大冷的天,却为了别家事伤感,惹得俺也跟着落泪。说来这春儿姑娘可怜,赶过了这个冬,你娘儿俩管谁带我进趟城,到那戴家去看看那个叫春儿的,或用个阴法子,再把她真的嫁出去,冲个喜,也许准好了呢!”

    黄夫人见姑姑说得认真,半信半疑,拉上夫君辞别婆婆和姑姑,回到书院。黄叔度也感觉奇妙,自家姑姑一说,不管中用不中用,心里好了许些,也都释怀了,谁不盼这春儿好的日子。

    话说盛孔叔本在外地做官,这次名为十方书院庆贺落成,实乃想打听春儿的消息,离开十方院,并没有随自己的阿翁一起回新阳城,而是受袁阆诚邀进了慎阳城,便来到了慎阳城的。参加袁阆在醉仙阁摆的庆生宴。借袁阆庆生的机会,打听一下春儿的近况。

    宴席结束之后,宾客离去,盛孔叔与戴良一起走出醉仙阁,身后有诸位相随,行至北街街口,正要分手辞别,盛孔叔说道:“戴兄,可否请小弟府中茶叙?”

    戴良心生奇怪,这盛孔叔平日少言寡语,喜一人独行,从不主动打扰旁人,如今怎的?戴良又顾及自家妹妹春儿疯癫,便顺势邀请诸位一起到戴府旁边的北街官驿站里再聚聚聊叙一番罢了,诸位应允,戴良也就引领一帮子人往官驿站走去。

    盛孔叔心中存事,自然无法融入其中,见诸位欢聚,盛孔叔便独自一人出了官驿站,从戴府后门,进入戴府。盛孔叔刚走到那片竹林,突然冲出一女子,披头散发,疯疯癫癫,从自己身边冲过。盛孔叔两眼一阵昏眩,紧忙双手扶住两根青竹,几乎昏厥于此。半天,盛孔叔跌跌撞撞,蹲在一处花池,慢慢缓过劲来,便离开了戴府。出慎阳城回到了新阳城。

    盛孔叔回到新阳城盛府,倒头便睡,一睡生病,却一病不起,等醒来时,便疯疯癫癫,不知所以,家人原本以为一路奔波,得了风寒,老爷子盛阴就乃新阳城世代名医,通读扁鹊《难经》,到盛孔叔却做了官。儿子得病,阿翁医治,下了药也不对症。后来托人请了宫廷名医亲自医治,却也诊断不出是何病症。无奈,盛孔叔不能去位上做事,便挂印在家治病。

    天有不测风云,新阳城突遇大灾,山崩地裂,泥石流淹没农田,颗粒无收,百姓苦不堪言。汝南郡太守指名道姓让新阳城盛,封两家开仓放粮。

    这盛阴就也是见儿子病未好转,就想寻个病根出来,趁这趟来慎阳城衙门报数捐献,顺便去趟十方院讨教黄叔度个法子,再进一趟慎阳城,访一访民间的好郎中,找一找偏方药引子,或在慎阳城抓一些药回去给儿子吃。

    盛阴就带上跟班捞托,刚进十方院,却撞上了陈寔。捞托本与陈寔乃当年幼小时光屁股玩伴,五大三粗,气壮如牛,盛老爷到处行医,缺少个跟班,便要了他。如今陈寔与捞托相见,却两不相认。

    捞托跟在盛老爷身后,陈寔一见盛阴就便拉他往黄叔度内勤之地而去,盛阴就慌忙定住脚步,惊慌地用眼睛盯住陈寔看,半天无言。陈寔又拉,盛阴就要生急,说道:“这是黄家内院,乃黄夫人安歇之地,你一个大辈子哥,怎可在此出入?”

    陈寔哈哈一笑,也不解释,便拉盛老爷去了书院黄叔度书房,正好碰上功曹许慎。这许慎又因‘六书‘一事,再次拜见,留住十方书院。

    盛阴就礼过,便向黄叔度说明来意,让其合计出个方子,方子还没有出,盛阴就便辞别离去,门外却不见了跟班捞托。盛阴就找了半天,不见其人,也不管他,便自行去了。

    黄叔度列出药方,便要回内室安寝,陈寔上前拦着说道:“咱俩是亲兄弟不?”黄叔度点头微笑。陈寔又说:“咱是亲兄弟,今哥要与弟弟通腿就寝。”

    黄叔度说道:“你光屁股时也没和我通腿过啊,多大了?这分明是捣乱。”

    陈寔说道:“生地方,我睡不着。”

    黄叔度说道:“睡不着?那好办啊,骑上我的毛驴,回天中山找你婆娘马大小姐去。”

    陈寔耍赖,说道:“哥哥有苦衷,那马大小姐是个母老虎啊,除非你黄叔度能吼得着。”

    黄叔度脸一沉,说道:“屁话,真心换真心,你呢?”

    黄叔度无奈,又了解陈寔的秉性,瞅陈寔这般死皮赖脸,便转身往书房走去,哪知陈寔却又上前拦着。黄叔度也无心思与陈寔闹腾,便在书房安寝。二人相安躺下而卧了。

    话说这陈寔自‘皇道窝案’,便疑神疑鬼,整日无法安睡,又加上夫人马大小姐强势,日子不得过,便有意逃离,来十方院,也是想跟黄叔度亲近些,自己也有了心里上的安慰罢了。

    黄叔度书房乃文廊阁,二人房中入睡,榻上鼾声起伏,夜到五更,一小偷入室,躲藏在房梁上的八字口,黄叔度半夜醒来,一时发现,大睁开两眼未愈惊动,就轻手轻脚把旁边熟睡的陈寔推醒。

    陈寔揉眼起来,把门而坐,看见房梁八字口里藏有一人。然后,陈寔出门把他的随从以及跟班仆人聚集前来,在卧房之中,陈寔正要让人抓那小偷,却被黄叔度拦住,并对院中众人大加训斥道:“人如草木,破土皆知上升,做人,勿走邪路,做梁上君子。做坏事并无生来坏,只因平常聚坏,慢慢养成习惯,未来改了,皆正人君子也,切勿变成小人。警告诸位,及梁上君子。”

    黄叔度一席话,梁上君子伤心哭泣,陈寔却高声喊道:“什么狗屁梁上君子,就是一个小偷,要不乱棍打死。”

    陈寔引人上冲,却被黄叔度拦下,小偷窝在梁上的八字口,无奈之下痛悔,惭愧,及害怕交集于一身。慌忙从八字口滚下来,落下地来便向黄叔度叩头请罪。

    黄叔度掌灯一看,是那捞托。便要执意留他。陈寔上前,说道:“捞托!盛老爷走了,你咋蹲在八字口啊?”

    黄叔度走上前,把他扶起,说道:“咱的光屁股的发小,你捞托舍不得我黄宪,也不能睡在八字口啊!。”捞托羞愧难当,也不说缘由,执意离去。黄叔度给他银两,他也不收。捞托起身弹跳几下,要翻墙走人,黄叔度又说道:“你正门来就正门走吧。”黄叔度上前拉着捞托的手,二人大摇大摆走出十方院。

    劳托走后,田野亮了,陈寔回了侉子村,见了二老,又留下一些银两,便回天中山官驿站去了。

    话说许慎日夜思虑‘六字真言’,百思不得其解。这日,许慎,黄叔度二人悠荡到园林之中,月上枝头,林中鸟雀静默,二人漫步无声无息之时,突然看到林中高台的亭子下有二人站立。黄叔度疑惑,想那捞托早已离去,旁边那人又是谁,盛家老爷?大可不必吧。便轻拉许慎,二人闪身于树身后,当又探头看时,却不见了那二人身影。

    黄叔度拉许慎,二人疾步奔到高台之上,亭中不见半点人影,二人四下寻找,却在高台之上有一轩开的大青石板,青石板旁边露出一处洞穴。黄叔度知道这青石板下的秘密,可他疑惑,怎么这里还有外人?

    黄叔度拉了许慎一下,自己躬背缩身进入洞穴,许慎也学着进入洞穴,二人下了洞穴,脚下就是一块平地,四周摸索,触碰到一扇石门,石门轻推便开,而且没有半点声响。

    黄叔度拉上许慎进入石门,前面黑窟窿洞。没有半点光亮,二人蹲下身子,静等一时,辨明方向,二人继续躬身前行,通道越来越宽,突然前面出现一丝光亮,光亮越来越大,整个眼前出现了一处开阔地带,地带中央站着两人,二人正在叙谈。也听不清在说些什么?

    这处地下制钱作坊,黄叔度曾经来过,说来也是幼年的事情了,想那郅九鸽如今还好吗?黄叔度只是一闪念,便不再想她。

    黄叔度偷窥,看见站着说话的那二人,他都认识。那刘陶因‘皇道窝案’事发,早已被发配边疆了吗?旁边那位更让黄叔度惊奇,自己的老泰山怎么会在这里?

    黄叔度二人不敢弄出声响,此时,那刘陶手拿火把,四下晃动之后,便忙于言说,黄叔度二人吓得紧忙躲在暗处,不敢动弹。

    此时,周畅一面听刘陶言说,一面在细细查看,火光照耀之处,到处堆放着铸造成的‘建武五铢’钱币。黄叔度,许慎二人躲在暗处,身旁也有零散的钱币,二人不敢妄动,怕弄出响声来。一霎间,黄叔度脑子飞快旋转,他想了许多假设,自己又一一推翻。黄叔度轻轻拿起身旁一枚铜钱,这些‘五铢钱’与市面流通的钱币,轻薄一些,外廊狭窄,借光亮一看‘五铢’二字宽肥圆柔,且笔画较粗浅,这与日常流通的钱币上的铸造图纹没有两样。黄叔度细看,心里一惊,币面上的钱文‘五’字中间交笔弯曲,而眼前这一枚制钱笔画却是直线。上下两横本来不突显,而这却很突出。‘铢;字的‘金’字旁成三角形,‘朱’字头圆折,中间直笔,两端较细,材质,颜色记号这些都没有毛病。黄叔度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这里是假钱币制作的作坊。这一下,黄叔度心里惊惧,这是滔天的大罪。看着眼前的老泰山,突然预感到什么。身上汗毛眼洞开,汗毛直立。又看了看那火把下二人,此时正站立在那里把玩钱币,说说笑笑,却没有半点的惧怕。却对钱币制式有所精通。

    黄叔度把钱币轻手放下,又拿起一枚钱币,看那二人全神贯注于钱币,便缩身轻拉许慎,原路返回。

    第二天,一切如故,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黄叔度不说,许慎不言,谁人能知道这个秘密。

    许慎不关心钱币的事情,他关心的是‘六书‘见解。许慎要辞别,黄叔度便相送,二人很默契地转道路过园林高台,转了一圈,一切皆是原样,大青石板依旧规规矩矩地铺在高台子的亭子下。二人站在大青石板上,静默了许久,相视微笑,不再言说。许慎抬步便走,黄叔度跟随相送,至皇道路口,此路口是京城同往息国必经天中山和莲花城的官道,黄叔度站在道中,想那老聃言说‘天之道,人之道’。又想那此皇道旁的朱甲道,那里有一位叫秋儿的女孩,如今应该是位大姑娘了吧。秋儿的阿母今又如何!二人施礼辞别,许慎离去,黄叔度依然站立皇道,挥手送别,身影渐行渐远。

    送走许慎,黄叔度回到书院,闲杂之事翻篇,书院正式开课,一切按部就班。书院之中朗朗的读书声,让黄叔度丢去烦忧,倍感欣慰。

    十方书院声名远播,四方学子来此拜师入学。不仅奴仆家和贫民子弟可以进来读书,而那官宦及贵族,地主士绅,乡村土豪的子弟也来到了十方书院就读。

    红杉书院就读乃官宦乡绅豪强子弟。十方书院就读乃乡间草民耕夫,城镇街坊贩足,贫民的娃儿,甚至有些孤儿也被收在其中。说来两家也没有本质的冲突,生源不同,也不应该有利益上的冲突,私学本是公益,一个是贵族书院,收费,一个是穷人私塾,免费,有钱人的贪婪就在于此,自己挥金如土,却看不得别人有口饭吃,至于戴良与黄叔度斗与不斗,中间有个周家,这让戴良有所不快。

    话说盛阴就手拿黄叔度开据的方子,找到城北关的一个药铺,药铺门脸不大,里面打坐一位和尚,盛阴就门前站立,双手合十,口念佛号:“阿弥陀佛,打扰师父了。”

    老和尚骨瘦如柴,却脸膛红韵,两耳低垂,正闭目养神,打坐和尚睁眼,盛阴就递上药方。和尚看吧,邀盛阴就旁边蒲团落座。待盛阴就坐定,和尚说道:“此药方乃黄家秘传,又是本座故人所开,方中药皆可齐备,只缺一副药引子。”

    盛阴就胸脯一挺,说道:“高僧快讲,只要能治病,天山雪莲我也能寻到。”

    和尚说道:“施主稍安勿躁,且静下心来,听我给讲一个故事。”

    和尚合目低垂,说道:“且说那年,豫州大旱,中原灾荒,地方乡绅土豪,囤积粮食,饥民饿死,遍野尸首,河南伊周畅,急令官吏,为灾民收尸掩埋。并立赈灾府,专职赈灾。并督查囤积居奇者,杀无赦。时过数年,今日,天中灾情又起,原慎阳城县令刘陶在京闲置三年,今年过五十,俸当今皇帝钦命又来慎阳城任县令。”

    盛阴就慌忙问道:“那袁阆因何丢官啊?”

    老和尚说道:“政绩不佳,赈灾不力,也许吧?老衲要你寻得药引‘六加一’。此‘六加一’乃慎阳城大户家细粮,磨面过箩,煎熬成汤,此汤既是这副药的药引子,一碗药汤,一碗药引汤,两碗汤下肚,你儿即刻能好。”

    盛阴就世代行医,也知药引子的分量,便急忙问道:“慎阳城哪六家?”

    和尚说道:“戴家,周家,艾家,郅家,封家,还有你盛家,加一个官家。正好六加一,药引子也就齐了。”

    盛阴就又问,那还有一个莲花城的梁家呢?’

    和尚听言,满脸愁苦,摇头不答,只顾给他捡起药来。

    盛阴就接过药包,辞别老和尚,便离开药铺,走在北街上。路上盘算,却被一人挡路,一抬头,当道之人乃跟班捞托。盛阴就看一眼捞托,探口气,也不说话,就磨身往回走。捞托也不说话,就紧跟其后。走了一段,盛阴就回头说道:“跟着老爷干嘛?还不赶快去为少爷寻药引子去?。”

    捞托停下不敢走,呆呆地看着老爷。最后盛阴就又叹一声气,说道:“跟着老爷走吧,别再走丢了。”

    捞托紧走两步,站在盛阴就前面挡住道,盛阴就磨身一旁走,他又挡住,盛阴就说道:“你个捞托?挡住老爷路道干嘛?有事就说。”

    捞托说道:“老爷心思小人一猜便知。”

    盛阴就生气说道:“你知道个狗屁,你是老爷肚子里的蛔虫啊?有屁就放,别憋出痔疮。”

    捞托说道:“老爷捡药,小的就在门外,老和尚说的药引子小的能寻得!”

    盛阴就看了一眼面前捞托,推了他一把,也不说话,往前行去,捞托随后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