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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七 十 回 郅伯向乱性失前程 艾伯坚奉旨送红儿

    隐身乡野难脱俗

    千里寻他终无悔

    圣上惦记君不见

    天中山里祭祖宗

    话说郅伯向欲施情于柳儿,却被磨砖撞见,郅伯向与柳儿惊慌不跌,正不知所措之时,哪只那磨砖却发了狠来,从秫秸墙上抓起一把板斧,狠命说道:“青天化日之下,郅大爷这是怎么说?往日的兄弟放一边,这四邻知道了,你说我家柳儿是死还是活?即使想活,那脸往哪儿搁?”

    磨砖酒醒,却也不糊涂,一面说着,一面去看柳儿,此时的柳儿暴露大半个身子,细白嫩肉,特别好看,平日来也没觉得这般精致,此时倒有些动人之处,磨砖一时怜香惜玉,走近瞅着柳儿,柳儿脸上倒有些红赤,低头无语,像一只被惊吓的小狐狸,缩成一团。

    磨砖恨自己,整日与柳儿在一起,平日怎没这等的感知呢?真应了那句话‘得到时,不珍惜,失去时倒万般珍贵。’

    磨砖一时生了怜悯之心,本想细细地耍这一对狗男女的猴,可又一时下不了狠心,万一事情弄僵了,柳儿一口恼,跑了,死了,不给他磨砖过了,行了短见上了吊。这可是一场空啊。

    想不到的是,柳儿突然用力推了郅伯向一把,冲郅伯向喊叫了一声:“还不快跑啊?”柳儿自己用身子挡住自己的男人。

    郅伯向面对磨砖,一时吓傻了,干这等事,自己哪里会有经验的,柳儿一喊叫,突然醒悟,拔腿欲跑,不知磨砖哪来的机灵,推开面前的柳儿,磨砖一把抓住郅伯向的衣领,用力一推,郅伯向仰脸倒在床上,磨砖又一把拉过柳儿,轻声说道:“快过来,让俺看看,少了啥没?没少啥吧?”

    柳儿倒很淡定,磨砖见柳儿不理他,便冲郅伯向小声说道:“郅老爷是位读书人,夫子爷的学问那样不通,这老人言‘朋友妻不可欺’你忘了?”

    郅伯向理亏,哪敢说话啊,只有瞪着牛眼,惊恐地看着磨砖,祈求的眼神可怜兮兮。磨砖嘴对着郅伯向的脸,另一只手把板斧举得老高,说道:“郅老爷没上手吧?你没糟蹋到柳儿就好,不然俺劈了你。”郅伯向吓得一缩头。

    柳儿挣脱男人,背靠秫秸墙站住,害羞也不是,愧疚也不是,却突然落下泪来。磨砖一见柳儿的泪水,心里一酸,没去伤心,却带着哭声突然发起彪来,冲郅伯向大声喊道:“姓郅的,俗话说,‘兔子不啃窝边草’你道好,哪的草都啃,你这个猪狗不如的家伙。看俺不劈了你。”说吧,挥斧就要砍。

    郅伯向此时,实在稳不住了,磨砖是个粗人,爹死娘嫁人,自小出力,而郅伯向识文断字可以,如今打起架来,自然他也没有了当年的尿性。

    郅伯向看着面门前的斧头,一时惊慌,瘫软在地上,柳儿情急,用身子挡在二人中间,抱住自己的男人。柳儿说道:“你个混球,跑出去喝糊糊汤了,鬼迷心窍不是?整日外面跑,后院失火你急了?急了就砍人?要别人的命,你不要命了啊?”

    磨砖的斧头举得老高,就是不往下落,此时一听柳儿所言,心生一念,找个台阶,说道:“郅伯向,你这叼毛也是大户人家,偷鸡摸狗的事你也敢干,哎,念你十年寒窗苦读,熬到今日实在不易,又顾及你郅家名声,先放你一马可曾,日后咱再算这笔账如何?”

    郅伯向一听,峰回路转,求之不得,慌忙给磨砖磕头。此时磨砖放下斧头,也松了手。可郅伯向不知道磨砖心里所想,磕头之后,依然瘫软在地上,不敢乱动。

    此时磨砖低头看郅伯向这等熊样,又看自己的柳儿,说道:“婆娘,你受委屈了,你来发落吧。”柳儿一扭身子,背对着他。

    磨砖学着外面戏台上官老爷的戏词,便冲郅伯向说道:“下面所跪何人?”见郅伯向不配合,又说道,“此人罪孽深重,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今日你先写下文书,留个字据为证,便放你一马,俺怕你日后抵赖,你看如何啊?”

    郅伯向一听,千恩万谢,可苦于没有笔墨纸砚,如何能写?磨砖看郅伯向四处踅摸,便呵斥道:“写血书,撕下你的半块衣袖即可,我说,你写。”

    如今郅伯向在磨砖面前像个学童,很听话地撕下自己的杉衣一角,摊在地上,用牙咬破自己的手指肚,写了一篇滴血文书,递与磨砖,磨砖接过,也不看,本也看不懂,想递给柳儿保管,只是用嘴吹了吹血迹,却仔细叠好揣在自己的怀里了,柳儿看着这眼前一切,说道:“你瞎字不识一个,要它干啥?”

    磨砖说道:“婆娘家懂个啥?将来俺要让他郅伯向好看呢。”说罢,留下郅伯向和柳儿在棚子里,自己却快身而去,也不怕留下二人,再有事情发生了。

    棚子里,柳儿看着郅伯向还在地上跪着,说道:“快起来走吧。”一语提醒了郅伯向,郅伯向爬起来就跑,跑两步又停下,回头本想给柳儿说什么,可又没话可说,柳儿却走上来,说道:“你别怕,俺知道读书人要的是前程,俺不会让磨砖怎么着你的。那字据俺给你要回来。”

    柳儿要送郅伯向一程,急得郅伯向回头冲柳儿直跺脚,这娘们,生得精灵灵,缺心眼啊?这外面如此多的人,万一外人听见咋办?郅伯向管不得这些,扭头又跑,像兔子一样跑进了戏场的人群中。锣鼓点还在响,天地连在一起,夜影子里只有戏台上的灯光了。

    磨砖可不缺心眼,怀揣字据去衙门告状去了。磨砖走到慎阳城南门,突然停下,心想这衙门是郅伯向的老窝,县太爷会治罪于他?磨砖转身离去。

    磨砖绕过西城门,便北上去了汝南郡府,府衙门前击鼓,一状告到太守王龚手里。

    太守王龚本欲启用郅伯向,却出来这等丑事,说来这事说大不大,说小可小,可最闹心的是苦主手里有字据,还是字字血书。

    王龚埋怨这郅伯向轻浮,做事实在不靠谱,怎会留下此等血书,这不是给人留罪证吗?

    王龚一时左右为难,如今郅贵妃深得和帝恩宠,念他与其沾边,举荐他入朝面圣。如今出了此等违背伦理道德之事,身为孝廉,应注重名节,此等伤风败俗之事,为民所不齿,官场怎能容得了他。

    郅伯向进京城无望,本到袁阆手下履职,车舆城也不要去了,十方书院,又无脸相见叔度君,只好回到安阳城郅府,蜗居在家不敢出门。

    郅伯向无脸面见江东父老,蜗居在家,却不敢出门,出门犹如自取其辱,夫人冬白也不敢走娘家,怕哥哥戴良打断夫君的狗腿。

    郅伯向不是一个能安分居家的人,无奈之下,只好去求黄叔度。以解眼前困局。

    郅伯向来访,黄叔度笑脸相迎,却不问那柳儿事件的原委。

    黄叔度引领郅伯向来到书房,郅伯向不说,黄叔度也不问,闲聊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便安置郅伯向在十方书院住下,依然做他的先生。

    这日,郅伯向无聊地在书院里的花圃间转悠,突然黄叔度走来,提议到外面走走,郅伯向求之不得,欣然同意、

    二人走出十方院,走到乡间的场面子上,来到草垛头坐下,黄叔度因问道:“那日你为何不看那样的好戏,何况还有朝廷的黄门予令班演奏的乐府吟呢?”

    郅伯向愣怔一阵,惊异地看着黄叔度,叹息一声,说道:“哪日,能看什么?”黄叔度不再问话,眼睛很真诚地看着郅伯向,看得郅伯向干笑起来,二人呵呵一笑,郅伯向说道:“你说那吧?看了,看了半日,心烦,出戏场就遇到磨砖这帮老伙伴,说来也不能怨磨砖,我该死,败坏了柳儿的名声。哎。过去了。那日你忙,不然你也会去的。”

    黄叔度沉思一下,说道:“现实中的戏,倒比戏台上的戏好看得多,最起码是无唱词,对白都是自己即兴表演出来的啊,不过,你的演技也够差的。”

    郅伯向说道:“哎,如今这般田地了,叔度君就不要取笑我了,不过,那个柳儿却是可人儿得很,你是没得见,她那般标致不说,倒让人一见,心里净白的舒服,这柳儿跟了磨砖,简直是让猪拱了嫩灵芝。可惜得很啊。”

    黄叔度说道:“天下的好女子多得很呢,你能个个沾得的,人的欲望是无底洞的,做事还是要有个度,再说了,读书人的仁义礼智信不能丢,纲常礼教是要遵守的,读书人要有个底线,孝廉的尊号丢了,日后从头再来吧。”

    郅伯向说道:“我是俗人,得见那个柳儿,一时起意,觉得可心而已,也没有做过分的事情,只是亲密了些,又让那磨砖撞见,这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这就是灶膛里取栗,没吃到,烫了手,还弄一鼻子灰。丢人打家伙——两头不落。”

    二人闲聊,不觉来到清虚庵,黄叔度说道:“不如到清虚庵吧,你也可以去上柱香,让净悟主持给你解读一下爻辞。”黄叔度说着,手又指向别处,说道,“前面就是吕河店,不如到庄上,看看那个柳儿,说来你对不起人家,也给柳儿道个歉。”

    郅伯向一听,吓了一跳,说道:“使不得,叔度君使不得啊?”

    郅伯向身子往后缩,几乎转身要逃,黄叔度急忙堵住他的退路。郅伯向无奈地说道:“时间久了,那干锅子棚子也没了,万一进庄意外撞上磨砖,这熄灭的火又要着了,那事就闹大了,还是回十方院吧,咱二人聊个家常,散散心境,起码安全不是。那吕河店我倒不知道在哪里?”

    黄叔度说道:“你做亏心事了?没有就跟着我。两个男人,有什么可聊的,这方圆还有你不熟悉的地,你自小在这里混,那个顽劣劲头,谁家可去,这就去了,不是没有发生什么?要说你最近些日子,柳儿家你可熟悉得很那?那日乃孤男寡女,今日不同,有我陪同那,还怕柳儿把你留了不成?那你倒想这等美事呢。”

    郅伯向挠了挠头,想也是,磨砖这个面早晚要见,于是,二人并没有进清虚庵,而是往七星庙后的乡野村庄而去

    二人进村,有个路坝,往里走,过了一户人家,走进一个夹道就是磨砖家,此时的郅伯向就如被绑架了似的,一路心里忐忑不安,很快就到了柳儿家。

    这是一处简易的土坯垒成的四合院,墙体根脚都是粘土夯成。土堆而起,屋盖都是茅草散开的屋顶。三间土房,一幅材门,两方木扣的窗户。

    黄叔度近材门,门墩是两个圆白的石头,户对是一块大青砖磕开的,砖头顶端朝门外刻有简单的花纹,这门当户对皆可断定这家的殷实程度。黄叔度叩门叫磨砖。

    郅伯向贴耳细听,柳儿家来了客人,应该是柳儿的娘亲来了,门缝看去,还带来了新采摘的瓜果。

    院内几人正在掰吃瓜果时说笑,忽听门外有人喊叫,各自互相看了看,又细听了一下,磨砖起身去开门。当院门打开,见门外站着郅伯向,旁边有黄叔度,一时愣在那里,惊慌不止。磨砖心想,这个郅伯向来干啥?磨砖一时蒙了。本想把郅伯向拒之门外,又怕慢待黄叔度,磨砖着急之时,手足无措。

    黄叔度看这情形,急忙施礼,说道:“我们二人到乡间闲转悠,路径你家门前,又是旧时相好,特进来问候,磨砖贤弟不会见怪吧。”

    黄叔度已开言,磨砖一时兴奋起来,慌忙向院内喊道:“是黄大善人,叔度君来俺家了。”

    院内人等慌忙起身走来,磨砖迎接亲人一样,请黄叔度进屋歇息,门外的郅伯向跟着屁股正要进来,却被磨砖用身子当着。此时柳儿给黄叔度见礼,当看见郅伯向,便走过来,伸手把郅伯向从门外拉进门里来,磨砖赌气立在门旁,也不进屋。

    磨砖门旁站立,看着黄叔度和郅伯向一起,心里犯堵,见黄叔度落座,便也走过来,坐在丈母娘和柳儿中间,想说话,却被柳儿娘挡住,说道:“罢了,也不用多说了,杀人不过头点地,何况还没杀人,岂不绕过。”又对黄叔度说,“大善人能来,只是这茅屋草舍,又小又乱,郅老爷就凑和着坐吧,别嫌弃这小家小户头的,恐怕让老爷一时看着不习惯。咋说黄大善人是这一家子人的恩人。”

    黄叔度借话起身拉磨砖过来坐,说道:“你与郅伯向也算是过命的兄弟,一时的过错,你斗胆大量一次,兄弟还是兄弟不是。”

    黄叔度给郅伯向使眼色,郅伯向何等聪明,起身给磨砖施礼,磨砖不理,然后向柳儿母女施礼,柳儿母女躬身道了万福。郅伯向突然面向磨砖,正要下跪,却被柳儿拦住,柳儿说道:“郅老爷啊,此大礼不可乱行,男儿膝下有黄金,上跪天,下跪地,中间跪父母,兄弟之间怎可乱了纲常?”

    柳儿言词,倒不像一位乡村女子,黄叔度心生赞叹。便冲磨砖说道:“柳儿是对的,柳儿做事比你有谱些,你想啊,自己的娘子,你还不了解,你能了解谁?你心里有个疙瘩,这也要慢慢地消去不是,都不着急,慢慢来。一切都好了不是?”

    黄叔度一句话听得柳儿两眼泛红,因问柳儿:“好好的怎么抹其了眼泪?”

    柳儿说道:“天下的男人都死绝了,只留下俺家这个,本没有的事,这么一闹,弄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做男人的脸皮厚,可苦了俺这做女人的,死又不甘心,活着又如此的艰难,俺该怎么办啊?”这下柳儿真的哭了。

    柳儿一席话,听得磨砖也眼圈泛红,黄叔度怕这夫妻哭成一对,忙问磨砖道:“你可是个大男人,好好地待柳儿就是,多好的婆娘啊!”

    磨砖揉揉眼睛说道:“刚才门外风吹眯了眼睛,这一阵用手揉呢。”磨砖停了一下,说道:“黄先生来,俺磨砖也有了主心骨了,自那日,柳儿也不像从前对俺了,冷淡不说,一说话就让俺休了她,我哪忍心啊,她说如不休了她,她就一死见了阎王爷,落个干净。俺实在无法,就把娘亲请来,这不正说着呢,先生来了。你是个大世面的人,你说话柳儿准听,既然先生来了,就帮俺说和一下,俺磨砖是混蛋,按说‘家丑不可外扬’。可我倒好,为一时的痛快,弄得整个汝南郡府都知道了。柳儿心里难受,暗夜难受呢。”

    都说磨砖不会说话,这一通话说得,让柳儿也对他刮目相看。旁边的郅伯向一时愧疚,坐卧不安,便冲磨砖说道:“我那日也是喝多了,一时兴起,撕採了柳儿,其实我啥也没做。”

    磨砖一听,腾一下站起来,说道:“你倒说得轻巧,那也不是一缸面,挖一瓢留个凹,成没成只有你二人知道。”

    磨砖这话犹如火上浇油,柳儿腾一下火了,吼道;“成了,你说咋地吧。”

    磨砖的遮掩有些过了,黄叔度忙劝柳儿,然后给磨砖使眼色,磨砖倒机灵,腿弯一软跪在柳儿面前,吓得郅伯向也慌忙跪下,柳儿一时慌乱得不知何为?磨砖和郅伯向二人相对磕起头来。黄叔度说道:“这就对了吗,柳儿,快拉他两个起来。”

    柳儿一只手拉一个,三人站在一起。此时,明云来找主子,说汝南郡太守王龚已到十方书院,正在书房等候老爷,还说是奶奶让来寻他回去的。

    黄叔度起身要走,磨砖一家人起身相送,郅伯向此时倒像位贵客,与柳儿娘虔诚地道别。

    临走出院门,黄叔度转身冲磨砖说道:“真难为磨砖了,小门小户,讲求的是过日子,柳儿是个好婆姨,你要好好待她,不要让她受太多委屈。”磨砖不住口地答应着。

    柳儿娘上前又道万福,说道:“俺这女婿实诚,又能干,又没歪心眼子,待人忠厚老实。”又转而冲柳儿说,“闺女啊,男人在外不容易,在家要多体贴,人身上都会有毛病,一家人过日子,要的就是各自相互的帮衬呢。”

    黄叔度与磨砖一家人辞别,便与郅伯向一起回到十方书院。原来太守王龚是为彻查当年宋,梁贵人旧事而来、

    话说西域都护府班超,系班固兄弟,在西域多年,虽与窦宪有交情,因战功卓著,当然不至于获罪。今威杨西域,远近震慑,月氏国欲与汉和亲,便派大司农郑众回京奏明圣上,大司农皆是南阳人,与班固同乡,此次回京虽遭大长秋郑众陷害,却意外得知梁贵人还活着的消息。回西域便告知班超。

    班固故去,《前汉书》修撰未完,尚缺八表及天文志。他人不能续传,只有班固妹子班昭,博学多才,及奉召入宫,后宫多奉为女师,称曰大家。班昭与那南阳候樊调之妻交情颇深。班超回京,却将梁贵人之事告知蔡伦,蔡伦决定去一趟南阳。班超为梁贵人尽言,他蔡伦为公为私此时不出头,将等待何时?

    因女师班昭与梁贵人妹妹梁怡,南阳王樊调夫人乃闺蜜,故而,待到樊调上书朝廷,正直丞相邓禹病终,其长子邓震世袭高密候。

    樊调进京,邓震亲引进宫面圣,圣上面前详述内情,和帝听言大惊,又传召尚方令蔡伦,蔡伦详说内情,圣上方才明了,知梁贵人乃自己生母,不禁悲苦万分,且泪目且问道:“众卿意为何如?”

    樊调答言:“古往今来,母以子为贵,大汉立国,帝母无不尊显。愚臣认为,应追封尊号,慰藉圣灵,诸位舅亲顾全,方为两安。”

    圣上点头,说道:“非众卿尽言,朕将几度不孝啊。生母不知去处,梁王悲愤而逝,做儿的却殿堂高坐,实乃不孝。”众人听言,跪倒一片,山呼万岁,

    众卿退出,和帝钦命,南阳王樊调夫人梁怡,即刻进京面圣。口谕刚刚传出,外面应声而到。原来樊调进宫面圣,梁怡早在宫外等候。

    和帝问及生母,梁怡只字不提蔡伦偷梁换柱之事,避重就轻,言说姐姐至今未有下落,但可以肯定的是梁贵人当年未死,今日如何,实在不知。

    和帝长叹一声,封赏了姨母,把大长秋郑众赶出京城,永不再用,又追封生母尊号,以当时掩埋尸骨厚葬。

    南阳王樊调拜别高密候,携夫人梁怡离开京城回南阳,出城之时,遇见小舅子梁歆,梁歆言说奉召进京,路过窦宪墓地,愤而蹶子。樊调无言,拜别分离。

    和帝加恩诸舅,掘墓之事不复查问,可见得道无常,反反复复,荣耀时不知谦卑,总难免家破人亡,遗患后人。

    当年梁贵人死于冷宫,宫中并未发丧,任由阉人草草埋葬。其子肇年幼,又有窦后抚养,肇自认窦后为生母,不记得宫中曾有位喂他奶水的梁贵人乃是自己生母。

    宫廷内外畏惧窦后,何人敢透露肇的身世隐情!后来,宦官郑众灭窦宪,窦太后尚在人世,即使大司农郑众斗胆上奏朝廷,究竟还未尽言,已去边陲戍边,客死异乡。尚方令蔡伦心神日夜不宁,宫廷过往之事历历在目。蔡伦内心纠结圣上生母之迷。想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在十方书院确认朱嬷嬷就是梁贵人后,便立即回京,启奏圣上。

    且说当今圣上春秋日盛,后宫尚缺皇后,宫中也选入数人,入宫最早乃执金吾阴识曾孙女,阴乃帝戚,阴女年少聪慧,知书达理,面貌娟秀动人,因此遴选入宫,受帝宠爱。封为贵人。预立为皇后,此时,偏有一位世家闺秀,相继入宫。门阀不亚于阴家,虽不是帝戚,却也是三公贵族,姿色高于阴女数倍。群芳争妍皆为头筹。此女是谁?看官自明。此女乃郅布筠唯一后人郅九鸽也。

    郅九鸽生来男儿秉性,因郅布筠视为掌上明珠,不离左右,四岁通读文书,已达书礼,六岁能作篆书。十二岁通晓《诗经》,《论语》,随阿翁出游,伴阿翁左右,并帮郅布筠批改文书。骑马射箭,不输男儿。

    郅府被窦氏灭门,留下唯一根脉乃郅九鸽也,那年,郅府三百多口丧命,郅九鸽因巧遇黄叔度,后入住北宫,封为贵人。

    郅九鸽入住北宫,郅家被窦宪灭门惨状,难以忘怀,故而悲伤,不饮不食,几度毁容,和帝不但不于加罪,却称其孝女,倍加宠爱。然而郅九鸽内心几多忧愁,心存一人,乃黄叔度也,思念而夜不能寐,几度成疾。和帝洞察秋毫,知根在黄叔度,即刻传其进京。

    话说汝南郡守王龚来到十方院,奉旨传谕,皇上御诏,黄叔度进京面圣。

    不知为何?盛孔叔升迁进京。陈寔从吴郡太守回调天中驿站,回任都邮。陈寔晃荡一圈,又回到老窝,这搁在别的官员皆多有怨言,陈寔却无所谓。

    王龚与黄叔度相约一起进京,临行前,王龚母亲突然去世,孝服期间,宁费官而守孝。进京面圣皆延期。

    要说那黄叔度本也不愿做官,进京倍感误事,也就借此延后行程。却休书一封,有确山县令艾伯坚送往京城郭府,郭泰览阅,点头称是。

    和帝当朝,郭泰奏请圣上,言说:“朝廷正是用人之际,无奈,黄叔度推行民智,抽身不得,然而,叔度君心系圣上,推荐确山县令艾伯坚进京候补。”

    圣上准奏,封艾伯坚为太常,主管朝廷祭祀。

    此事很快传回慎阳城,郅伯向听闻,记恨黄叔度于心中。

    艾伯坚当年曾与周子居一起进京谋官,后因朝中有人参他一本,外放确山令,此次启用虽因黄叔度手术一封书信,皆与戴家有关。

    郅伯向心里实在委屈,他与艾伯坚都是戴家的女婿,何来不同的待遇?郅伯向怨气又出于戴家,其实,艾伯坚与郅伯向虽为连襟,既是同窗,又同为孝廉,却在仕途前程上,却有个人秉性上的区别。

    艾伯坚接皇上谕旨,皇上要到天中山祭祀,之后到慎阳围猎巡游,围猎巡游之时,皇上引领随行重臣开一场夏季围猎活动,围猎场划定在新阳城西二里宋店的天然猎场,皇帝行宫选在十方院的黄宫。

    艾伯坚传皇上谕旨与汝南郡府,太守王龚即刻前往十方院拜见黄叔度,黄叔度一听,此等朝廷重大机密,这王龚怎会告知于他?黄叔度一时紧张起来。

    王龚察觉黄叔度神态有异样,便说道:“其中奥妙,本官不知,叔度君自明,当今圣上多次颁诏,叔度君皆未进京面圣,可见圣上垂青于你。十方院多有未知的神奇,不然,当今圣上怎会把行宫安置在‘黄宫’内院。”黄叔度听言,不便加一评论。一切都在准备之中,暂且不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