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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 回 黄叔度夜会郅九鸽 尚方令豪言话天中

    千年绝唱皆为情

    万里寻他终无悔

    人生何处无磨难

    唯有痴情铸乾坤

    郅九鸽一心想见黄叔度,偏不随人愿,如今流落郑府,虽寄人篱下,好在有净悟师傅陪伴,心情好了许多。

    春桃冲郅九鸽施礼说道;‘有一位叫郅伯向的,声称是娘娘的堂哥,说从十方院来的。’一听十方院便起了精神,郅九鸽关心的不是堂哥。

    郅九鸽问道;‘黄宪有捎话吗?只言片语应该有的。’春桃没有回答,郅九鸽低头沉默了一阵,又扭头看了一眼净悟师傅。又说道;‘安阳城的啊,只是在幼年时跟随阿翁回过一次,说起来可笑着那,在慎阳城又被阿翁遗失了半日。着半日我与黄宪相识。好难忘的光景啊。’郅九鸽陷入一种回忆的快乐中。突然之间,郅九鸽想见到这位堂哥。

    郅伯向和郑众相坐无言,郅伯向低头一口酒一口菜地独自吃着。坐在他对面的郑众,便起身走出门,在庭院中转了一个来回,又到后庭内室门前,郑众站在门前细细听了,知道净悟师父和郅贵人在里屋说话,郑众只好又回到原处,看住郅伯向吃菜喝酒。此时,郅伯向放下筷子,慢慢抬起头看着郑众,说道;‘要不,咱俩过喝几盏?’

    郑众听郅伯向一说,倒提起了喝酒的精神。于是,让仆从拿过两只碗,自己把旁边的酒坛提起,走过去先给郅伯向的酒碗满上,然后,自己拿过一只碗,又给自己满上,放下酒坛,端起自己的酒碗,立身说道;‘过盏没劲,还是来碗实惠,干!’二人喝罢各自晾碗,郅伯向还用手抹了一下酒碗。继续满上酒。按说,酒桌上,本应尽兴,郑众上了酒劲,当时段不能劝酒。这几碗酒一下肚,先是郅伯向两眼发呆,然后郑众呆呆地站在那里。二人只当自己没醉,也不留在前庭,郅伯向也不贪睡,便自己爬起来打开书房的门。郑众看到郅伯向不站在那里发呆,却开了门?自己就上前,一手拉上郅伯向,往后庭而去。此时,郑众酒上头,想那还事都有个缘故。郑众是个拧筋头,虽然做官做到大长秋,却也是个穷出身,不然也不会阉身入宫。正常人谁愿意把命根子阉掉的。郑众就这个秉性,有事说出来,自己落个明白,人也不委屈。

    郑众念起春桃,携郅伯向,一前一后,一左一右,摇摇晃晃,来到后庭内室春桃的房外。郑众一脚踹门,门没有开,郅伯向有紧跟一脚踹,这下,门开了。屋内三人慌了手脚。春桃看见郑众旁边多个郅伯向,便冷笑道;‘砸得好!好酒好菜吃撑了吧!老爷可以砸俺的门,你算那门子的人物?’

    郑众真的喝醉了,站在原处叫了两嗓子,反而突撸到地上了,不一会打起鼾来。春桃急忙叫来仆人,把郑众弄进屋里。郅伯向傻站在外面。

    这时,郅九鸽看着门前这个人,应该是春桃所说自己的堂哥,本意看重这个堂哥,郅伯向却走上前,伸手去捞郅九鸽,郅九鸽急忙躲开,说道;‘如若喝多了,你就回房安歇去吧,如若不醉,你就要行为端正些才是。’郅伯向一听,这话说得自己如鲠在喉,无可分辨,不吭一声。郅九鸽又说道;‘这一节,说来可以饶恕,也不可以饶恕。安阳城的郅家也是名门望族,阿翁在世,京城官场也是有名号的。这些年来,皇城郅家多灾多难,原是公侯的小姐,今日成了落难的丫头,看我借居人家,自惹人轻贱不成?”郅九鸽这一阵说教,郅伯向一时酒醒了过半。

    郅伯向说道;‘细想自己,原本我也不是个什么东西,祖上基业,临我败落,没有体面的仕途,没有高贵的身份。有心与官场交往,却无法融入官场的圈子,落个永远只是局外转悠的先生。如今落得与黄叔度这等人交往,无用之人虽然不看轻我,可我也不把他当成我的知己,我实在不愿做一名隐君的附庸,我想为官,为仕,可也无法与宦官吭气一切,苟活到如今。你我兄妹先放一旁,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做乡民,手无擒鸡之力,能写锦绣文章,我也不能去门前卖字挫斗啊?今日,我自动找上门,又把你得罪了,你恼了。可我又有何过错?不就一脚踹了门吗?’

    郅九鸽听了,越想越无趣,再想起来,感觉自己言语过了。眼下也就这样一个本家哥哥,尚未归于仕途之中,将来又能怎样?只听天命。想到自己阿翁官坐到殿前大学士,却突遭灾祸,落得个满门抄斩,而今,郅家却又生了一位削尖脑袋,哭喊着要入官场的人。此时,郅九鸽也无与其争辩之意,只好转身回房去了。春桃和净悟师父也紧跟而去。留下郅伯向无人理会。

    郅伯向见郅九鸽去了,众人也去了,便知道在此站立无趣,想自己与郅九鸽多年未见,今日一见,就针锋相对,言语向相。没有兄妹亲情,少了血脉相连的情分,眼看她走了去,一言不曾发。无奈自己悲戚伤感,可恨自己是无用之人,既不能为郅家祖上光宗耀祖,也没能为宗亲撑起个门面,便自言自语说道;‘这一去,恐怕今生难得与郅家妹妹再见上一面,说上一句话了。我自去了,有一天,你会看到一位不一样的郅伯向的。’

    郅伯向去了,没有人去理会他。郑众躺在书房里,半日也有点醒酒了,只是眼睛瞪瞪的,春桃过来,见郑众已返阳,春桃说道;‘你怎么弄成这个情景了呢?郅先生来也自有郅先生的道理,你看,都是酒水惹的祸不是,郅先生走了,郅先生这一走,他不恼你看你?你好酒好菜地招待他,如果他真的记恨你?这落榜的秀才就会拿你做文章了,好歹在一只笔头,流传于世的流芳或者骂名皆有他胡说罢了。’

    郑众脖子一筋,仰着头说道;‘他就走吧,难道还要留他在府上长住不成?’春桃也不敢还嘴,想那郅先生总也是娘娘的本家堂哥,念在姐妹情谊,也是要给郅伯向一份尊严的。春桃不在想那事了。春桃只是把郑众安顿好,说些题外话,就去了内室。郅九鸽和净悟师父还在内室说话,见春桃回转,拉她坐下,郅九鸽便问老爷去十方院的结果。春桃无奈摇头。

    净悟说道;‘他们男人家做的事,你倒难得随和了,这样也好,大家彼此都有趣,这样说来,却苦了九鸽姑娘了,难得与本家堂兄长见上一面,却不能衷肠相叙,却落得个不欢而散的结局。’

    净悟说道词句,郅九鸽不觉潸然泪下,净悟见此光景,不肯再说,郅九鸽细想这些话,不禁哭出声来,想那与宫女红儿一起出逃离宫,一路颠簸劳顿不说,可想那红儿,今日又如何?本想主仆二人归于十方院中,过那田园的生活。红儿去了总是个喜事。那个她千里来寻的黄宪又带她怎样?往后的日子应该过得不错吧?自己又这一想,心中少了些牵挂。也就不再落泪。自己宽慰自己的心也就罢了。

    且说那黄叔度心里惦记着郅九鸽,这事想了很久,却想不出一个好的法子,或妥善的结果。踌躇来踌躇去,还是不能不见郅九鸽。

    这日,谁想那个十方书院的黄宪却来到安城的郑府,来见这个郑众了,故以寻春桃为由头,来探视郅九鸽。

    郑众把黄叔度迎进书房,便传仆役叫来春桃,春桃说道;‘郅贵人已经睡了,房间还有净悟师父在她身边陪着,我看还是不打扰的好。’

    黄宪听春桃一说,就要起身告辞回去。春桃威严状说道;‘叔度先生请留步,你还记得那个香包吗?如今挂在你夫人的身上,你可曾看看它如今的模样?进来给和九鸽姑娘说说吧?’春桃不在称郅九鸽为贵人,说着却从自己身上解下一个香包,说道;‘我这个跟你的那个是一模一样的。你先看看它吧,回忆一下你封存的记忆。’黄叔度不敢抬头看那香包。春桃又说道;‘这个香包给你那个香包是一对的,如今,叔度先生面前有一个难题,你将用何种方法让这一对香包勾连在一起,成双成对呢?’春桃说着,就从身上拿出一个带有流苏的香包递给黄宪看。黄宪没用手接香包,仔细看了,知道这才是郅九鸽当年的信物,春桃送给夫人的是春桃仿制的一个香包。如今春桃已经把它缝制完整,黄叔度一时感念,不觉心潮翻滚。

    黄叔度说道;’这是你喜爱的玩意儿,我当日不也转送于你了吗?你拿一个仿制的当正品转送给夫人,此时你拿出此物来让我看又有何意?是借机刺伤我的心吗?’

    黄宪说毕,就想躲开眼前这香包,起步出门。郑众拦住,说道;‘你这人实在无趣,要走,也要听春桃说个一二三吧?怎可一走了之?对郅九鸽不公平。人家一个京城北宫和帝身边的贵人,身份何等的显贵,今日冒着性命之忧,千里迢迢来与你黄叔度相会,你却倒好,甩手一二三,你何德何能?难道你是西天佛主如来派来俗世间捣乱来的不成?’。

    黄叔度回头试想自己也确实无趣,走到春桃面前,接过她手里的香包,低头看手里的香包,也甚是好看,那上面绣着一对精巧的鸳鸯,香包边沿不同颜色的流苏如流光一般,人见人爱。想那郅九鸽和这个春桃也是用了心的。

    黄叔度看得入神,低头也不再说话。郑众见眼前这景,又笑道;‘这个人悟性大发了,要说,都是我的过错,不该把郅九鸽留在郑府。错其一,二者,都是春桃的不是,都是她连日赶夜地一针一线地绣那邪物,惹出来的。这种物件,最可以异性佩戴,明儿要是黄夫人知道了,说起这些事端,猜透图里面的底细,黄夫人再说出一些疯话来。存了什么意思,都是从这一香包来的。我和春桃将成了个妖孽也是可能的了。最重要的,她会劈头盖脸地当中骂我。’

    郑众走到黄叔度跟前,拿过香包,递与旁边的丫鬟,说道;‘拿去烧了吧,给这个可爱的香包找一段火热的去处。’春桃上来夺过香包,站到黄叔度面前。

    春桃说道;‘不该烧,等我问了郅姑娘。听她说个道道来。香包是人家缝制的,那里面的一针一线都透着情那,这里的情谊满满的,可也落了个薄情郎罢了。’一段话说过,春桃就往郅九鸽屋子里走。黄叔度急忙跟上。

    黄叔度问道;‘九鸽姑娘在哪里呢?我要见她!’黄叔度紧跟着春桃进了屋,眼见一位女子端坐在窗下,大眼望着自己,那眼中的一时痴呆,让黄叔度一阵心痛,黄叔度咬一咬牙,走到窗前,黄叔度不说话,郅九鸽也不说话,黄叔度的心生出一股酸痛,黄叔度,说道;‘你怎么来了,你是娘娘,这万一让皇上知道了,岂只是杀头的罪名。你一位弱女子可承受得起呀?’

    黄叔度的突然闯进,郅九鸽一时痴呆在那里,本想那宪儿见到自己,应是久别重逢,情意绵绵,二人相拥相抱,倾诉往日别恋之情。此时,反而听黄叔度言罢,句句如针扎一般,疼痛心扉。虽然感觉所说有他黄宪的道理,难道自己不知道这些吗?偷逃出宫的后果她郅九鸽早已想的明白,自己已经做了,这又有何稀奇。目的就是见心上人黄宪一面,如今见到了,却是这般光景。一时,郅九鸽坐在窗下痛苦得竟不能答言了。郅九鸽悲痛欲绝,沉默无语,暗自垂泪。

    净悟师父本与黄叔度早有相识,见黄叔度跟问郅九鸽。净悟师父便问黄叔度,说道;‘尔有何贵,尔又有何坚,这样愚钝的道理,你对一位孤苦无助的落难女子道来,苦了你多年的悟道隐居了吧!’净悟师父走到郅九鸽跟前,轻抚九鸽的肩膀,又冲黄叔度说道;‘黄叔度何许人也!你的体贴呢?你的温柔,你的多情呢?都哪里去了?’此时,郑众走进来,说道;‘说得好!什么度,什么法?这参禅的境界也就干净了。看破世间俗物,倒临到自己头上咋就迷失了呢?’爱一个人最大的好处就是为对方担惊受怕。黄叔度担心郅九鸽的安危,一时着急罢了。

    簧叔度冲净悟师傅说道;‘谨记师父教诲,郅九鸽远道而来,我本应多有安慰,却一见面就多了责问之词。’黄叔度转而又对郅九鸽说道;‘苦了你了,都是我黄宪的错,你从京城洛阳到慎阳城一路颠簸不说,这等的担惊受怕,常人哪能吃得消啊。说来,也就愿那个艾伯坚了。怎能有此等的马虎。’

    郅九鸽见到黄叔度虽内心苦楚,倒也生就了几分欢喜,知他黄叔度为自己着急,心里还是装着自己的。此时,郅九鸽也就深情地看住黄叔度,听他往下说去。

    黄叔度说道;‘这么大的事,一帮人都瞒着我,不是前些日子郑众到十方院来,我怎知你的到来!’

    郑众说道;‘以我在皇帝身边做事多年,这郅妃偷逃出宫多日了,那艾大人都回京交差了,宫中却未传出郅贵妃的消息,难道皇上知道此事,也不会去追究此事的。’黄叔度陷入沉思。

    此时。净悟师父冲黄叔度笑道;‘知错就改,倒是隐君风范,”净悟扭头冲郅九鸽说道;‘是吧,九鸽姑娘。’

    郅九鸽冲黄叔度说道;‘那红儿在北宫,本是我的贴身丫鬟,今儿被皇上御赐与为妾为奴,如今那艾大人早已返回京城,那红儿如今怎样?’黄叔度一时无言。傻傻地看着郅九鸽。

    黄叔度自认觉悟了,不想忽被净悟师父这样一说,便不知如何开口说话了。又听郅九鸽问起红儿,黄叔度说道;‘红儿已嫁人,夫君乃新阳城的封家少爷封武兴,二人恩爱有加。’黄叔度此言一出,郅九鸽受惊吓一般,她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更不知道这红儿的夫君怎么换成不知名的封武兴了。郅九鸽看着春桃,春桃眨巴着眼睛,郅九鸽就用眼盯着郑众,那郑众看郅九鸽这种眼神,慌忙躲闪开。

    郑众说道;‘你黄叔度的胆子比郅妃的胆子还大啊。你敢违背君命,把皇上御赐与你的宫女,另嫁他人,此行径岂能了得。’郑众又走到黄叔度面前,说道;‘此时应该黄叔度有心安排的吧!要不郅妃怎能千里寻他呢。黄叔度善解人意,体谅红儿。你说这红儿做了正房的太太,能日子过得不滋运吗。从一位奴仆坐到正房夫人,这也算修成正果了。’

    郅九鸽说道;‘你们这些男人都是什么理论,那红儿是当今皇上御赐于黄叔度的,要让红儿另嫁他人,这是欺君罔上的灭门大罪,你们也敢斗胆如此。说什么奴婢变成了夫人,那红儿本是我的贴身所用丫鬟,要嫁人,也是我来给她选婆家。’郅九鸽生气。

    黄叔度一时不知道怎样安慰。自己想了一想,能又一次聚在一起,倒也是缘分所致,想来,哪一位女子没有自己的心思,郅九鸽冒着杀头的危险偷逃出宫,千里迢迢寻自己而来。自己何德何能让一位弱女子做此等付出。而自己却未解悟其中内涵。那红儿之事也让郅九鸽牵肠挂肚,想毕,黄叔度便说道;‘红儿的去处,是她自己的选择,郅姑娘乃黄某红颜知己,自然了解黄某心思,黄某隐居自有自己的苦楚,说来,不过一些玩笑话罢了。有追求更大的空间,谁人愿意独居一偶。我如今自寻烦恼,如今也辜负了九鸽对我一片赤诚之心,黄叔度今生难以报答啊。’

    黄叔度来到郅九鸽面前,屈身低于郅九鸽眼下,说道;‘天色也不早了,我也要先走一步了。晚了赶不回去,书院还有一摊子事呢。’

    春桃说道;‘姊妹门难得一见,这样坐着,在一起说说笑笑,岂不更好,悠闲斯文。今日见了,你又要积极离去,想郅九鸽远道而来,皆是为了你。你也要有一个安排才是啊!’春桃一席话,黄叔度一时无语,脚下也不敢迈步,眼神看着郅九鸽。

    郅九鸽说道;‘时候也不早了,总归,你也不是当初的一个人,家里有一摊子事,你先去吧,今后,见面的机会还多着那。’

    黄叔度起身,说道;‘我回十方院,安排妥当,就来请你到十方院住上一阵子,总归,当今皇上的五百宫女都在黄宫里,等夏季围猎之时,找一个机会,禀明圣上,豁免钦赐也就罢了’。郅九鸽听了,便随之起身。

    净悟师傅见郅九鸽要生火,也起身说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天高皇帝远,一时也出不了大事。我们都先安歇罢,明日庙里有法事,我还得早起。’郅九鸽随之跟着净悟一起离去。

    话说和帝早朝,艾伯坚回朝复命,皇上问他隐君黄叔度的境况,他如实上奏。皇上又问了十方院的环境,和那十方院里的黄宫的维修情况。又问艾伯坚此行的见闻和感受。艾伯坚隐瞒了郅贵人出逃天中一事,只说了红儿的情况,一切从简。艾伯坚战战兢兢,终于过关,入列低头不语。

    和帝乃聪明圣君,郅贵人乃他最钟情的女人,可那郅贵人在宫中,每日不得快乐,整日忧郁,苦楚。郅贵人私自出宫,和帝心知肚明,故意放纵。而且密受太尉邓方暗中保护。

    今见艾伯坚回朝上奏,不言郅贵妃之事,倒也有不言的道理。和帝也不深究。要说这艾伯坚避重就轻,反而大加赞赏天中之盛景。介休三贤之一的朝中大臣郭泰,出列上奏盛赞天中风土人情。群臣也跟风附和。

    郭泰说道;‘启禀皇上,臣曾去过天中二次,而且曾亲自到过慎阳城,拜访过黄叔度和他的十方书院,曾在那里住过多日。那慎阳城西,离城四十里的新阳城,有一处叫宋店的地方,沟壑险要,林木茂密,野味遍地,真乃天然的围猎场,此等地域在横山西与确山交界,伏牛山脉深入豫南中部者,至此而止。慎阳之地乃洛阳龙脉之尾。慎阳城域,人杰地灵,地域纵横百里,广野平原,无高峰峻岭,唯横山苍翠,雄镇西陲,颇擅一邦形胜。有横山原脉东出,经贾寺一带,敛气过峡,东至龙山,高原隆起,扶舆磅礴,大气奔腾,逐干分支别,广布于邑之全境,北抵汝南郡府,南至于淮河,东达息国疆域,地脉所至,间有岗陵墩阜,起伏段续于其间,是亦泰山丘垤之类也,不可以或遗。此乃帝都洛阳之脉也。慎阳地域即成龙体之尾。慎阳城南三里有一老冠山,此山源于伏牛山余脉直趋慎阳城西四十里新阳城的宋店,成一宽平大顶,又化分四支,此地乃天然猎场,适合避暑围猎。老冠山来之宋店一脉,东至邹余村,突起高陵,名曰凤凰台,又东行距城五里,分支南转,节节增高,成一大岗,至城南,冈势益峻,崔嵬丰隆,并连起土阜七峰,圆净秀丽,朗若星辰,昔人谓为七星台。此地有宏伟的七星庙。其东西两峰,挺峙于冈之两端,若老人冠形。土人称之为老冠山。此处,故出一名士,黄宪,号叔度,孝廉,御赐隐君也。’

    郭泰一口气说下来,意犹未尽,还未讲完,众公卿已按耐不住激动的情绪,又见皇帝高兴,跟风上谏皇上,吟咏风歌,现作诗词歌赋,大加赞美龙脉龙根,天中沃土。众公卿齐奏。

    尚方令蔡伦近些时日,心里一直惦记着一人,此人乃梁贵人,自上次在十方院相见,揭开谜底,蔡伦就时刻找机会说与和帝。一看今日朝堂,这倒是一个绝好的机会。蔡伦上奏,说道;‘郭太学所说极是,慎阳城地域的老冠山,有一天然猎场,此猎场常年灌木茂盛,叶林子常年清亮,当年淮河岸边的息国国君息夫人曾受楚前的江国国君之邀到过这里观赏,羡慕江国这片林木。愿意用两个城池来换此处园林和那片猎场。可园林主人却不换。因此园林乃黄宫所辖,是地方豪绅前淮河南岸黄国后裔,黄姓家族的园林。‘有钱难买不卖的主’啊。如今这处园林,有皇帝御赐的隐君黄叔度在此开了个十方书院。但那离慎阳城西四十里的天然的宋店猎场却兴旺的很呢。’

    皇上听了众爱卿的描述,一时动了圣心,又知那天中腹地慎阳城地域有当世隐君黄叔度,几次召他进京,他却推辞。如今能见到他隐君,岂不更好。

    和帝更加倾心于天中沃土。自上次嵖岈山私会黄叔度,得师父庞德公点拨,知黄叔度志不在朝廷,也只有与其交心,成为一世的朋友。天中地界,人杰地灵,便要借慎阳城域游猎,再会黄叔度。

    蔡伦又说;‘慎阳岂止一两处好玩的地方,还有一处叫莲花城的,那里遍地莲花,已到莲花盛开的季节,简直无法形容那里的风景。更好的是那里有一名叫朱夹道的古村,天中皇道贯穿村落。皇道旁边有一杂货店,那店里的掌柜可是位好嬷嬷呢。’和帝自小缺少母爱,听罢‘好嬷嬷’一词,心生向往,和帝知尚方令蔡伦见多识广,便也信了。

    宦官张让乃皇帝跟班太监,身为小黄门,却感官位地下,时刻找准时机,阿谀奉承,溜须拍马,见皇上满面欢喜,知皇上去意已决,便上谏言道;‘清河王刘庆,久居天中,对天中地域熟悉,曾住在天中山,又精通围猎,下官愿举荐清河王刘庆为钦差,先前到天中腹地打前站,圈好猎场,恭候皇上夏季围猎时御驾亲临。’小黄门张让奏罢,便伏地不起,等和帝准奏。

    两边重臣目视殿前这个阉人,想来也是大胆,朝堂之上怎有一个宫内小黄门说话的资格。

    班列之中邓震走出,也跪地上奏,言道;‘启奏圣上,夏季去天中围猎之事一定,前期已派五百宫女先期去了十方院的黄宫聚守静候,太尉邓迭先期去了黄宫,臣举荐太尉邓迭侄子,校尉邓仆前去黄宫管理日常事物,一保皇上天中游猎之时,出行安全。’

    看官试想,这邓震,张让两人,一个是数代家传忠良之后,博学多才,平时讲惯有素。另一个,阉人出身,胭脂粉里摸爬滚打,投机专营,一经问答,便口若悬河,不假思索。

    邓震,张让朝堂之上起争执,偏尚方令蔡伦与二位辩难。蔡伦言说,却是独出已见。只说到邓震,张让无词可辨,也不免应对支吾,和帝顾视朝堂,不禁称善。便命尚方令蔡伦亲陪御驾,不离左右。即刻宣布退朝。

    于是,第二天早朝,和帝批奏,命邓仆自领一队太尉府皇宫北宫内卫前往十方院黄宫接防。太尉邓迭回朝。

    话说宦官张让,自那日朝堂之上奏请皇上,恳请皇上让清河王刘庆去天中打前站。退朝之后,便命仆从把官轿直接抬到清河王刘庆府中。

    清河王刘庆应诏回京,张让就把刘庆当做自己的势力。窦宪灭亡,刘庆身为王爷,本应回天中山封地,因和帝念兄弟之情,划一处宅院,留他在京。刘庆在京城的所有身家皆张让用心所赐。

    张让到清河王府,却不见刘庆出来迎他,心下生气,急步闯往后庭。

    说那清河王刘庆,在京城,平日里不做正当之事,张让身为宦官头领,自从干倒大宦官大长秋郑众,今日朝廷后宫,各路派系依他为尊。前车之鉴,清河王刘庆不懂朝纲,虽为王爷,张让却把他当成部署,时常对刘庆也多有教诲,京城行事对他时常提醒。

    此时刘庆正在后庭押妓,一听见宦官张让来此,知这小黄门又是来训斥自己而来,故吓得不敢出来,仆从催了又催,张让连喊几声,不见刘庆出来,张让急步奔到后庭,刘庆实在无处可躲,也就厚着脸皮,出来见张让。

    还没等张让问话,刘庆却咧嘴说到;‘是王爷我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张让看了后庭里地上的乱象,气得跺脚,手指刘庆,说道;‘你个不争气的王爷,整日与街巷流寇鬼混,当心一日不妥,害了自家性命。’张让哀叹一声,又说;‘难道是我害了你?真不该劝说圣上,让王爷回京啊。’

    刘庆那是一位王爷,此时,刘庆连连称是,退往一处,这时,张让坐下,见刘庆依然站着,有觉不妥,慌忙站立,请清河王刘庆归坐。张让恨归恨,还是语气缓和些,说道;‘王爷坐下吧,我有正事给你商量。你要仔细恭听才是。’

    刘庆见小黄门张让脸上没有恼怒之色,而且还多了几分喜庆,想也没有什么坏事,于是,自己安慰自己,慢慢平静了心胸。双手按住面前的几案,欠住屁股蹲下。坐不像坐像,站不像站像,让人看着不舒服,可张让也不再与他计较了。

    张让见刘庆坐的半蹲半就,正色说道;‘我的好王爷啊,你大小也是位王爷,又是当今圣上的兄长,出入要有个做派,说话要有个哏,你倒好,说话顺嘴开河,做事不换后想。日子久了,你会吃亏的。你要知道,我张让今日虽官位不高,这朝中大权也是拿命换来的,那前任大长秋郑众还没有死,官位还在空缺。这人不死总有东山再起的时候,你从太子废为王爷,苦修于天中山中,你可知道那邙山乐成靖王刘党父子!有我张让,王爷你才能东山再起。这京城之中,你可要珍惜你自己的脑袋,不要粗心大意让自己的脑袋落了地。’

    刘庆说道;‘张公公放心,在京城你也是知道的,吃亏的事轮不上我,再说哪有我清河王爷吃亏的事呢?’

    张让说道;‘你说得也不错,可这是在京城,你不要认为自己是皇亲国戚,皇上是你去弟弟,没人管你,只有有公公我罩住你,你出了事,九门提督会买我的面子,不与你计较,如今你知道我要派你到什么地方吗?去天中。’

    刘庆一听‘天中’二字,不干了,跳起来嚷道;‘我就在京城,死也在京城,哪也不去。’一时,刘庆耍起了泼皮。

    张让看这个王爷,摇一摇头说道;‘去天中,也不是让你去西域。那里是当今皇上万分看中的地方。这是一趟美差。也是你建功立业的机会,圣上夏季游猎回京,你也跟着返京了,而且王爷还可以得到圣上的赏识。’张让看了一眼刘庆,见他安静下来,又说道;‘你去天中虽然是肥差,王爷也要自律,要是在天中地界出了事,那里可是你的封地,脑袋搬家是小事,你将失去所有的尊号和封地。’

    清河王刘庆见公公如此说道,倒有些想嬉笑,心想,我在京城好好的,干嘛撵我去那天中,天中有什么好玩的。一时想想,可又不敢笑出声,想这自己如今的一切皆有其促成,只有厌弃低头遮掩过去。

    张让继续说道;‘天中好与不好与你无关,只要圣上说好就好,此行也是你近身圣上的建功立业的机会,你此去有两件重要的事,一,为皇上夏季围猎打前站,二者,也是最重要的,你此去一定要给我盯住那个前大长秋郑众。此玩意当年在朝,把持朝政,仗着圣上和帝跟前的眼中红人,他胡作非为,他郑众所言,皇上皆言听计从,我费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从京城弄走,这皇上夏季围猎要去天中。他郑众必然要去见皇上,你要极力阻止他与皇上见面,免得他又生出是非,当年本要至于他死地,因圣上心软,留他一条狗命。’

    张让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你此去天中,皆为本公公在圣上面前力争,此去名正言顺是为朝廷办事,万一有个闪失,你可要真提住脑袋回来了。此去还有一人,乃高密候邓震的侄子,太尉邓迭的儿子邓仆,此人也是个狠子头。一个王爷,一个重臣。不过,他与你不同,他的权限只限于黄宫侍卫,而你却职权在整个天中地面,你多加谨慎才是,是不能有闪失的。’安排了王爷,张让便打道回府。

    第二天早朝,张让还没有奏请圣上,和帝已颁布圣谕,让邓仆统领一队太尉府挑选精锐兵马,协同皇宫内卫一起先期去往天中方向。

    邓仆到十方院,父子见面,各位职责,太尉府挑选精锐兵马留下为黄宫守卫。太尉邓迭领旨意离黄宫回京城去了。

    张让趁机重提先前所奏请圣上先期所派打前站之人,举荐了清河王刘庆。皇上听言,批准奏请,即刻传召清河王刘庆上殿,谕旨颁布,;‘清河王刘庆为钦差大人,即刻前往天中先期办理夏季游猎事宜,逢山开路,遇水架桥,不得有误。’

    清河王刘庆听命离去。圣上又问了众臣可有本奏,众臣无本可奏,和帝宣布退朝。

    且说清河王刘庆打前站,做了皇帝特使,至于他如何做事,这也不在话下,且说这个刘庆,虽为清河王爷,乃太子被废之人,初隐居天中山,甘愿下架求做班固门下,班固可敢?被谢绝,后因剿灭窦氏一族大局着想,和帝诏清河王刘庆进京,本意让他联络各地王爷,和帝见其办事不力,转而让黄叔度联络。后黄叔度离京返乡,清河王刘庆便居留京城,大长秋郑众把持朝纲,郑众视清河王刘庆为废物。刘庆转而投奔小黄门张让。

    小黄门张让正与大长秋郑众争斗,也在用人之际,为收买人心也就清河王刘庆收在身旁,做了结义兄弟。渐渐清河王刘庆得和帝信任,允许安居京城。

    因清河王刘庆自己行为不检点,又喜欢烟花柳巷的节奏,风花雪夜,风流雅事谈不上,招花惹草,倒很在行,被有些坚守节操的人所不耻。作为王爷,败坏了皇室名声,和帝无奈,视为不堪重用。

    清河王刘庆得宦官张让举荐,欲升官发财,临行前,小黄门张让亲陪清河王刘庆入北宫面见圣上和帝赐清河王刘庆在天中行使最高权限,带帝施恩。恳请皇上圣谕,听皇上安排之后,二人走出北宫,在宫外北门分手。

    张让去了溯龙园,只有刘庆出了洛阳北门,自夏门出城上了邙山,在邙山下的谷门口,遇见乐成靖王的儿子刘建。如今刘建没有继承乐成靖王王位,如今在南阳王樊调府中做门客。

    清河王刘庆一见刘建,便想显摆一番,说道;‘皇兄今日如何,还在那樊调门下做个吃剩饭的门客?’刘建何等人物,从道士做到和尚,又从和尚做到门客,天下江湖,他却经历个遍。自然对刘庆这钦差大人不屑一顾。刘建看也不看,文也不问,独自一人去了。

    刘庆见刘建已不见理,而不话别,即刻离去,感觉实在可笑,刘庆说了一句;‘可怜之人,自有可恨之处。’转而即到太尉府和玉皇庙两处私营,挑选几十个跟班,又领着这几十个跟班上关林,到白马寺祭拜。

    而后,所有人马集结完毕,先有一班人马出了京城。却在一处驿站停了下来,刘庆放心不下自己清河王府里的相好的柳叶花容般的女子,本想把分居各处爱妾随身带上,免得他走后,让这些女子落到京城那些花花公子之手。

    想这京城乃繁华鼎盛之地,富家官宦豪门贵族云集,哪个不是整天闲得蛋疼,四处找乐子的主,吃喝嫖赌哪个男人不爱,不想,不喜好。一想,走不了。他前脚走,后脚这些女子就从清河王府跑回到烟花巷子里,回到了妓艺馆里投靠自己的班头了。

    刘庆在驿站听报,转念一想,这样也好,他这大树一走了之,她们这些美人儿先有个落脚的地,自己挣些吃喝穿戴,胭脂水粉啥的,等他刘庆回京在召集她们。那些烟花巷子的姑娘们听王爷所言,全当屁话,那个信他,刘庆前脚走,后脚她们就抱着自己早已收拾好的细软跑了。

    刘庆正在思量,可巧,有一仆从匆匆忙忙来回禀他说,有两个妙龄女子既不愿留在清河王府,又不愿回烟花巷,哭哭啼啼寻思上吊。刘庆一听急了,难得还有如此对他痴情的女子。

    因此,刘庆被这些女子绊了手脚。刘庆本想带几个自己的相好女子同去天中,就把这两位女子带上,又派仆从去妓艺馆挑选些美丽女子也带上去天中。却不料被宦官张让的手下发现。告到宦官张让处。

    张让一听,勃然大怒,要把那些哭闹的女子乱棍打死,这一下镇住了那哭闹的女子们,后来这些女子,包括烟花巷子里的,只要与清河王爷刘庆有勾连的,统统被宦官张让打发了,王爷也无奈就作罢。一时断了京城里的念想,随后大队人马启程去往天中。

    眼看皇上天中山祭祀,夏季野外围猎和黄宫避暑的日期越来越近,尚方令蔡伦奏请皇上,举荐司徒胡广门下弟子陈番为河南尹,陈番乃胡广门下,又是剿灭窦氏的功臣,只因郑众下野,陈番一时尚不得志。皆因宦官郑众所赐。后来在朝中做了大司马。

    皇上准奏,朝廷派陈番做河南尹,新官上任三把火,这火烧得过了头。

    中原官场腐败,懒政,懈怠一查到底。陈番到任县郡官员,除汝南郡太守王龚,慎阳城县令刘陶不惧外,其它县郡官员,怕陈番严明,有的却衙门挂印,弃官而去。有的却逃到深山之中。

    要说平日里郡县官员拿班做势的,挺让百姓讨厌。这陈番一来,郡县官员便依允了不少的百姓。可还是害怕陈番,想那陈番,当年京城窦氏一族他都敢斗,何况今日这等小吏?地方小吏听传言,便各自逃去。

    陈番到任,郡县官员出现了空缺,陈番想,这些官员不可被人打发到别处去,如任他们自去,万一朝廷有事,发布政令,各郡县必将无人承应,当今如若只管让他们散了,若再用时,让谁来为这些郡县举荐人才。这寻找人才的事可不是力气活,抓过来就管使。这执政的学问可要费事的多了。依陈番的看法,还是把原来辞官而去的人再招回来,给他们明一明理也就行了。自己做为河南尹,说声用,派人叫来,哪有不来的,这样一点儿也不费事。

    陈番这么想,汝南郡太守王龚听了,便商之于慎阳城县令刘陶,刘陶听了,只笑不语,也不知这事提醒了谁?就是这样。不久,慎阳城县令刘陶被征调黄宫在邓仆手下做管事,与刘吏搭班,调袁阆回任慎阳城县令。

    王龚把慎阳城县令袁阆招来留下。袁阆见王龚这阵势,知道自己难以糊涂过去,也就留下来,等个时机。要知河南尹陈番又有何为,且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