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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七十四 回 陈番治吏官员挂印 袁阆骑驴郡府求奔

    官场苟合皆为利

    为民做官一口痰

    溜须拍马皆为上

    隐居却是上上签

    陈番来到郡府,人未到,声音却已传来。袁阆不知何事,放下碗筷便去,却与闯进来的陈番撞个正面。陈番一把抓住袁阆,说道;‘我只说我的事,若是为那些挂印官员的事,好歹依我的法子办,你也不要逃,如今地方官员那个心里没鬼,不信,我一查一个准,贪污行贿,收刮民脂民膏,当世人眼都瞎啊,就你见我这一跑,你也不干净。我陈番也是爽快人,过往不纠,打罐讲罐,打盆讲盆,只要在我陈番治下做事清白,百姓口碑好,民生搞得好就行了吗,怕什么?’陈番如此这般地说了一通,此时袁阆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王龚起身走来,说道;‘你这陈番,有事没事来一通,谁能受得了?没事的也吓出毛病来了。还说地方官员挂印出逃。府尹大人,好好的把酒畅聊却被你冲散了。别一惊一乍地,来来来,袁阆你过来,听一听陈府尹说说又如何呢?’

    陈番听了,脖子一拧,手拉住袁阆来到几案。三人坐下。陈番说道;‘当朝地方大员,不会糊弄本官吧?’

    王龚笑道;‘府尹大人,这话一说就长了,你的前任李庸,襄城人,又是当朝名士,官员。当年升任青州刺史,他的严明是出了风头的,当年的青州郡县官员那个不害怕他的严明,那些青州官员大多弃官而去。而今,你陈番在朝廷固有名声,今又升任司隶校尉,做了河南尹,这当地官员怎能不畏惧。如今府尹在故土为政,当为故乡谋些福利。断不可如李庸做青州事宜,果断上报朝廷,断了那些挂印者的前程。’

    陈番说道;‘我倒不说眼下这事是否有你王龚的预谋,先说这紧要的事情,想必你也听说皇上要到天中山祭天,这天中山乃汝南郡属地,接下来的祭奠之后,皇上要去慎阳城游猎,围场,这消息已经从京城传来,打前站的那个斯,你可知他的来头?此人名叫刘庆,身为王爷,又是内务府太尉,拜当朝大宦官张让门下位其义弟。这家伙可不是一般的顽劣,他一旦来到天中,你这汝南郡府不说要闹个底朝天,也却要生些麻烦了。’

    王龚说道;‘果这样也罢了,那个刘庆,我本不与相熟,远道而来,我自当如宾客相待,他又奈我何?刚才一席话,我不过是为府尹着急,这些挂印的官员想来也并未死心,平日里为官,手脚不太干净,只是见府尹,胆小而已,如府尹真有宽恕之意,我就按府尹放出的风声,托人如实相传与他们,那些弃官者,必自欢喜,地方官绅贪财时胆大,要真的与他们认真起来,他们何止后悔一说。说到皇亲国戚,这叫上梁不正下梁歪。说道这刘庆,也不为过于惧怕,前些日子,我随叔度拜会了新到来的都统邓方大人。’说来这官家的富二代,富三代也分个一二三等,那刘庆被废前太子,圣上给他留一碗饭吃罢了。又算何等人物?狐假虎威罢了。’陈番倒不关心那个王爷刘庆,他关心的是这些挂印的地方官员是否会回来上任。

    陈番问道;‘以你所言,必当可行,然传话之人,必须可靠,这事看起来小,其实,说大,它就大得去了。这可不是小儿过家家的事,马虎不得。如果任由散布出去,适得其反。说来,你托何人去啊?那些挂印隐居的地方官员会听从大人的吗?’王龚手一指旁边的袁阆。

    陈番一愣,说道;‘你叫他去?’陈番又转而冲旁边的袁阆说道;‘我不是低估你的能力,你入仕途以来起起伏伏,哪一件事做得明白?我与你也算要好,是是非非我只是从旁人口中听说过,安于世故并不是坏事,创新的思路少了些许?话说近一点,做官不要太死板,整天关注自己的乌纱帽,自己的私心太重。这样会害了自己。’袁阆脸一红,想这陈番以势压人,又口无遮拦,说话坚刻又不顾情面。不知下面他又要说出些什么?自己便低下头来,不敢看陈番。

    王龚看了袁阆一眼,冲陈番说道;‘哪里会是他?袁阆是在位官员,这官与官之间,个个心知肚明,谁是哪坑的泥,哪有不知道的?一把泥能做成人也能做成鬼,谁心里都能理出个明白。不过,有些话是无法说开的。既然府尹大人亲自安排,这事就要找一位可靠的人选,此人选自以为了解官场,其实多有臆断的主观去说。府尹大人,你可知道那慎阳城南门外二里处的十方院地的隐君。’

    陈番笑喷,干咳几声,说道;‘谁人不知!如此幼稚的问题你也能问出口来?’

    王龚继续说道;‘黄叔度乃最合适人选,如果说辞在那些挂印出逃的官员中间引不起共鸣,这个黄叔度也能帮府尹大人举荐出你需要选拔的贤才来。如若这般陈大人身边何愁没有贤才可用?’王龚此言,虽然掺杂了玩笑,陈番一听,内心欢喜,却又不愿太过表露,强忍一下,却噗呲一声憋不住笑了。转而假意余怒与袁阆。

    陈番说道;‘说来袁大人如今调任慎阳城,担子也重啊!皇上游猎,行宫和围猎的猎场都在慎阳城境内,如若出现星点差错,那可不是玩笑的,袁大人要多思量,自己顶得住就顶,顶不住也要顶。’陈番说罢,向地上用力吐了口吐沫,自己用手抹了一下嘴,笑着走出去了。

    陈番离去,王龚派袁阆前去十方院求见黄叔度。袁阆回转,便对王龚说道;‘如今看来,这黄叔度此人却不太好打交道了。他整日与那些乡民,耕夫,田间地头的贱民混在一起,极少与府衙官员来往,这当今皇上御赐的隐君,倒成了他的免死金牌了,隐居在乡野之中,却搞什么教化?隐君的名号也算名之所归了。’袁阆虽然领命,却并未想离开郡府,袁阆又说道;‘按说黄叔度乃官场的外人,我倒有一事不明,大人怎想让他黄叔度参合进来,他一旦参合进来,这为官之道岂不废也,再说这件事如此重大,交予他主办,我看有所不妥吧?’

    王龚说道;‘黄叔度不行,你我能行吗?官家如今已失民心,皆因官员贪腐而起,可如今这些贪腐的官员也不相信官府,府尹陈番就无计可施,怎奈你我?何况如今朝廷钦命官员邓方已经住守黄宫,你知这里面还有多少难解的秘密?’袁阆倒没有听懂王龚所说之意,却知自己已是王龚心腹,便胡诌道;‘那黄宫里面还有五百宫女呢?王大人要不与下官一起走一趟?以大人拜见邓大人为由头,下官跟随大人进黄宫里瞧瞧如何啊?我袁阆长这么大还没有进过黄宫里呢?’王龚瞪了他一眼,不在理他。

    王龚本来也不是为陈番分忧,只是,这皇上天中山祭奠,慎阳城夏季游猎,围猎却都在自己所管辖的地盘,万一当今皇上有个闪失,丢官事小,这一家老小的脑袋可是赌上了。正在这紧要关头,那个陈番酷吏到任,地方官挂印而逃。各郡府全员,诸事要办。王龚在思量,又听这个袁阆又在胡诌,王龚说道;‘你自回慎阳城,去十方院,把里外紧要说与叔度君,也不要有求见邓大人的想法,这个高枝你是攀不得的,朝廷中的事,不是你一位小官能理得清的。你去,要多加小心。如今那十方院里的黄宫已成禁地,那河南尹陈番都不敢去,你即刻回慎阳城县衙,以备迎接朝中新来的那个钦差大人,刚才听府尹大人说,那个王爷已经离京,大概三两日就到。黄叔度那里,你只要把我安排事情明说即可,他自有解决的法子的。’

    袁阆得了王龚的点拨,便命跟班小厮收拾行装,在街面上雇了一头大叫驴,自己骑上,一群仆从衙役跟住,一径往慎阳城方向而去。到了慎阳城,袁阆并未入北城门,也没去天龙阁,却绕到城西,直接去了十方院。

    话说那京城来的清河王刘庆,本意来天中想带几个艺妓,却让宦官张让识破,妙主意泡汤,只好带领仆从赶往天中公干。天中此地,对清河王刘庆来说,乃故地重游

    刘庆大队人马路过吴房县的嵖岈山,这里风光秀丽,有山,有岗,有平原,城西是伏牛山余脉,中部南北两侧为两道东西走向的岗坡,自西向东逐渐递降,延伸至于北,南北岗坡之间和豫东地区为平原,山地分布在西部,进入吴房县以东,就进入了天中府邸汝南郡。这里的气候温和,光照充足,四季分明,又雨量充沛,天野之中镶嵌着如明珠一样的天然湖坡沼泽,大大小小的镜湖,如大地身上的明星,虽然这里让清河王刘庆喜欢,喜欢归喜欢,此地不可久留。原因这里有诸多传说。何况自己曾在天中山隐居,后来只身返京,家眷还留在天中山居住,让人打听,还在山中。刘庆心眼子多。全当不知。这真是,患难夫妻,富贵散啊。

    刘庆既然来天中,不管你王爷不王爷,实权才是王道。刘庆就要先去拜见河南尹陈番。

    陈番虽然极度厌恶这个王爷,可这王爷不是普通的王爷,乃皇帝特使,钦差大人,代表的不是他刘庆本人,而是当今和帝,孰重孰轻。陈番还是掂量出轻重的。

    清河王刘庆到来,陈番心气不顺,却怎敢怠慢,王爷作为钦差,在天中公务扩展,陈番自然要配合,话又说回来,皇帝围猎在慎阳城境内,王爷作为前站特使,这安全,和沿途接待,以及配套工程都要落地。就是刘庆真的是个祸害,也祸害的是慎阳城的官家和百姓,殃及的话,也只能波及到汝南郡区域,那也是他王龚的地盘,汝南郡府的事。要找到他陈番还远着那。只是有一点,陈番还是担心的,那就是皇上天中山祭奠,清河王刘庆家眷依然在天中山里。虽是他刘庆家眷,这等仪式不在刘庆管辖范围之内,而是皇帝特命他陈番专办。可这王爷混蛋,既然自己身在京城,却不把家眷带入京城。

    其实,陈番倒不是朝廷中的愤青。记恨的就是这些地方官员。朝廷管辖权下放,地方官员与乡绅豪强不尽心尽力给朝廷办事,却勾结在一起,吃喝贪拿,更有甚者,要不,说些不合群的话,霸占地盘不说,却在各自地盘自练武装,个个不是好东西。这些地方官员,一旦出了差错,皇上发罪下来,是朝廷处置他们,还是他们处置朝廷,看来,这好戏还在后头那。

    陈番倒想坐阵看笑话,可他看得过去吗?陈番的好处,人称第二个李庸。看来人鬼不同群啊。此时,陈番思虑那郅布筠当年给皇上推荐的宋店围猎场,

    要说这个皇帝看好的围猎场。就离吴房县不远,在一山两岗之间,虽在一山两岗,却不在吴县境内,这宋店自然猎场却是这吴房县一山两岗的延伸地域了。在慎阳城的新阳城境内。说起这个自然猎场本是朝中大学士郅布筠所上奏朝廷的,后来,郅布筠被窦宪灭门,此事也就放下,后来太学郭泰上奏圣上,和帝重新启用陈番,陈番上奏和帝,建议皇上大搞一场夏季围猎活动,体现当今皇上与万民同乐,又体现,皇上重视农耕,原本和帝当政,曾多次下诏赈济灾民,减免赋税,安置流民,勿违农时,多项亲民措施,今有陈番上奏,大谈十方院黄叔度融入俗民,如今天中地界,官民和谐,有此能与黎民百姓近距离接触的机会,何不乐者。皇上欣喜应之。

    看景不如听景,和帝而并未亲眼所见陈番上奏的那原始林带的样图。却听陈番上奏言说;此林带离慎阳城,官府所言四十里,民间所言近百里,要落实地说在慎阳城西四十里处横山与确山交界处,此处自成一山,此山东北一脉直趋新阳县境宋店,又自成一岗。这里本是陈番上奏皇上的一处自然猎场。陈番坐镇天中山,恭迎圣上到来。

    刘庆拜见过河南尹陈番,陈番唤来王龚,又有王龚引领拜见过汝南郡府各地的豪绅,刘庆王爷本意安营扎寨到吴房县,却因这宋店猎场却在慎阳城境内,于是,就在慎阳城北关,那戴府后门外北街临街面的管驿站安营扎寨了。

    刘庆打着为皇帝夏季游猎的名义,自带兵马到此,为皇帝围猎开路,修路架桥,重修官道。一时弄得四野人仰马翻。

    地方乡绅豪强一时得到良机,挖空心思乘机开始大量抢夺土地,皆官府项目,掠夺,霸占耕农田产,有些乡民祖坟,也被豪强另立名目铲平,挖掘,抢夺,民怨沸腾,怨声载道。失去田产的乡民,耕夫离乡背井开始出外讨寻生活。这是慎阳城从来没有过的惨烈景象。

    话说新阳城里的封武兴却是个另类,封武兴信了‘五升米’教,投在张道陵门下做了‘真一天师’的内家弟子,自己在新阳城与确山一带成立了孝济堂,传播新生的道教思想。深山隐居修炼,炼丹,求长生不老药。封武兴年过三十得一美娇娘。

    且说这过了门的美娇娘红儿,想自己的阿翁乃慎阳城县令,知女出门,必来相送。可左等右等不见阿翁的身影,眼看时辰已到,这红儿一咬牙就上了轿,这一路上,红儿伤心,却无人知晓。

    红儿命苦,自那日到了新阳城,得见这位郎君封武兴,虽然内心念着黄叔度,知道黄叔度是自己经皇上御赐的郎君。眼下这黄夫人却与夫君恩爱有加,又有一双儿女,自己怎能前来搅乱这个家庭?好在这个迎娶他的封武兴对自己百般宠爱,想过,倒也算知足了。命理漂泊流浪,到如今总算有一个家了。

    红儿因在宫中多年,红儿恋旧,日子过了数日,依然惦念自己往日的主子,想那郅贵妃如今怎样?想着郅贵妃,忽然就想起那宫中的往日景儿,郅贵妃待他如亲姐妹,每日疼她爱她,自己何日才能见到郅贵妃,想当日一路上二人的承诺,今后一起过幸福的日子,想那郅贵妃如今的行踪,到底在哪里?

    红儿也是个聪明的人,艾伯坚和陈寔二人必定对郅贵妃出宫的消息谨慎封锁。郅贵妃偷逃出宫的消息,不敢使人知晓半分,如此这般,郅贵妃的时日,岂不寥落的很。况那黄叔度在当地也是有名望之士。虽然功名利禄看得淡了,总归他是个男人,男人可把名声看得重了,想来黄叔度也是位重情重义之人。如不然,自己咬牙留在十方书院,等那郅贵妃,万一郅贵妃寻来,主仆也可在十方院居住下来不是。也不使佳人落魄,花柳无颜了。红儿思虑万千,总不得安心。想那陈寔乃黄叔度干亲,听郅贵妃所言,也该厚待她吧。

    红儿一人居在新阳城的封府家中,思来想去,却又想到自己的郎君封武兴。郎君乃性情中人,行侠仗义,过往行人,如若有求,必将施援。就是一个要饭花子,如若让他看见,必将请到家中,好吃好喝招待,走时还要送些银两。男人事多,红儿也不便多问,男人每日早出晚归,做什么事,封武兴不说,红儿也不问,不过,两人在一起也是恩恩爱爱。红儿也知足。

    可封武兴也是位心细的男人,知红儿一人在家,又怀有身孕,只怕她一人居家太冷清了,不太畅快留存于心,未免集些愁怨来。

    这日,封武兴从外面回来,就到内室见红儿,封武兴坐在红儿的身边,红儿就势倒向封武兴。封武兴对怀中的红儿说道;‘这些日子亏欠你了。如今外面的事情还没有了却个干净,总是茅草得很,待等几日,我空出时间来,定带你一起去十方书院,观那里园林的景致。唉,还有一事,那慎阳城的县令刘陶被派调黄宫,与那刘吏共事了。’红儿听了,面露笑颜,总归十方院那里有自己的亲人了。

    红儿仰脸看住自己的郎君,知道郎君言语之中所含的意思,便拉住封武兴的手放在自己的身上,娇声说道;‘何必舍近求远呢?你看这新阳城的景儿,倒也没看完呢,何况那城外的景致,当今的皇上都要看中了呢。’

    封武兴抚摸红儿怀孕的肚子,心生欢喜,说道;‘你看,动了,真的动了,孩子在踢你呢,等待数日,我封武兴也要做阿翁了。’二人相依相偎,快乐无比。

    红儿仰脸看自己的郎君,微笑不语,封武兴说道;‘要不,我带你娘俩去城外看宋店那山上的景致吧?据说那里要建御用的游猎场,如今已经开工,再不去看,就看不了那原始的景致了。到后来那里就成了当今皇上御用猎场,像咱这平民百姓是无法再看到的。’红儿说;‘只要想看,总也有办法看到的。’封武兴说到;‘看到或许能看到,人造的景观与自然景观可没得个比啊。’听封武兴所言,红儿心里欢喜,她也本想出城走走,这些心愿须得郎君体贴,带她前往方妙。想毕,就在封武兴怀里撒起娇来。

    封武兴疼爱有加,轻声说道;‘选个日子吧,到时多带一些人,人多热闹,今个就咱俩先到城外走走,来日我再和你一起去十方院,看黄叔度和他一家子人。更重要的是那黄宫的气派,园林中独特的景致呢。’红儿点头应许。

    红儿说道;‘要去也要赶在圣上来之前,如今听人说,那十方院的黄宫,外人就进不得了呢。’

    封武兴说道;‘就是往日,那黄宫也是进不得的。’红儿疑惑,也没往深处问。

    封武兴把红儿小心扶起,二人来到庭院之中,封武兴叫来仆人,家仆牵马备车,二人本意登上轿车,车后又跟随一些仆从,丫鬟婆子听说少爷少夫人要去城外游玩,也就急急忙忙围聚而来,小心扶少夫人上轿车,封武兴照顾好红儿坐好,又从驾车的仆从手中接过马鞭,呵退众人,自己亲自驾车,悠闲地往宋店猎场而去。马蹄如丝弦弹奏,一路‘嘚,嘚’的碎音。

    封武兴驾车来到新阳城外,大概行驶四五里地,一举目,见有一群人站在前面的不远处,远处望去,一人神彩飞扬,跋扈夺人,另外几人个个猥琐举止荒疏,忽又想起一人,与其中一人迹象极其相似,行近再看,原来是自己当年的同窗,同为孝廉的安阳城的郅伯向。

    话说郅伯向离开郑府,思来想去,这做人啊,混得一定不能不如人,这不如人的滋味,实在难当,人穷不可怕,可怕的是让人看不起,这落入人眼下的滋味郅伯向无人可诉,只有自己一心的苦水往肚子里咽。郅伯向并没回十方书院,也没有想与黄叔度辞别。郅伯向不是看不上黄叔度,而是他不喜欢这个教书的职业,他觉得黄叔度是天下空有满腹经论学识却在当今天下最无用的读书人。

    郅伯向转道去了慎阳城,到了县府衙门,说要见县令袁阆,因郅伯向曾在县衙做过师爷,衙役门官都认识他。郅伯向也不打招呼,直直地往里闯,衙役喊他站住,他一回头,说道;‘叫什么叫,新来的吧?不认识不要紧,我找袁阆袁县令的,当初他赋闲在家,常来衙门找我,你可知晓我是谁?’衙役看这人穿戴,又听这人说话的口气,正要发火,真要奔上去拿他回来,旁边的看门衙役见是往日县衙的师爷郅伯向,慌忙回道;‘袁老爷不在县衙,刚刚轿子出去,去天中官驿站迎接朝中来的钦差大人叫个什么刘庆的王爷去了。你老要不先进门房歇息。’

    郅伯向不加理会,径直进了衙门,来到后堂,转了一圈,衙门里添了不少的新人,好多人他都不认识。这真是一茬天子一朝臣啊。

    郅伯向想那个袁阆,也真不够同窗情谊,衙门里缺人手,怎未想到他郅伯向呢?随便一个空缺,也是他郅孝廉安身之地啊?郅伯向想到此,不觉伤感,正要回身离去,却见一人从面前过,而且主动与他施礼,想必曾是一熟人。

    郅伯向搭上话,说道;‘我这离开衙门也有些时日了,本想见见袁阆县令,却留此多看了几眼,不想如今这里如此的气派。还是如今的光景好啊。’

    此人邀他进屋坐,郅伯向也就随此人进了屋,二人对面坐下,此人说道;‘老爷去了天中官驿站了。’这位也不自我介绍,郅伯向也不问,二人表面看来相熟得很。

    郅伯向站起来,变客为主,在厅堂里巡视着,说道;‘你是这衙门里新任命的的师爷吧?我当年在衙门做师爷的时候,办案就在这靠窗户的位置,那里面朝南,阳光充足,贤弟你如今也升任师爷了。却坐在这个位置,看来你来此不久,这位置是车马夫休息时,来此歇脚的地方,’

    此人笑笑,没有回答,只是把茶水递上,也没有邀郅伯向继续坐,反而自己坐下,说道;‘相比你是袁大人的旧日好友,你找袁大老爷必定有事,未知此事可否有小弟转告。如若不必,我告诉你大老爷的去处。你前去相询。要不你就在此等大老爷,不过,这次大老爷去接的是朝中派来的大员,也是慢待不得的主。小弟看,这大老爷一时半分是回不了县衙的了。’

    郅伯向听了,也打听了一些这朝中来的大员的情况,知道这个来天中的朝中大员乃是清河王爷,乃被前朝被废太子,曾隐居天中山,今日袁阆去见之人就是他,名唤刘庆,是朝廷爬来的钦差王爷,专为皇上夏季游猎打前站的。

    此时郅伯向患得患失,想这钦差王爷身上必有大的油水。郅伯向开始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如果他郅伯向能搭上这根线,也算抱上上了一只大粗腿。

    郅伯向想罢,又与此人说了一些闲话,见对话之人心不在焉,也就主动告辞而去了。那师爷没有起身相送,只是目视郅伯向而去。

    那人目送郅伯向出了厅堂,也没有向郅伯向施礼告辞。一会儿,郅伯向身后留下那些空落的厅堂房舍。

    郅伯向走出县衙,看门的衙役也没人理他,他却主动向门头喊道;‘那个袁阆留下话了,让本爷也去天中山见那新来的钦差大人清河王刘庆的那。你们看着,我到戴府牵头驴,这就立马去汝南郡府。’郅伯向没敢说到戴府牵头马,他也怕牛逼吹大了。哪知这衙门口的人没有一个认真听的。他郅伯向的话也算白说了。要知郅伯向为何而去汝南郡府,是否得见县令袁阆,且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