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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 回 王爷管驿站抖威风 陈寔十方院接黄母

    自古谁人无身份

    唯有人前低三分

    平地无险深海龙

    山高路险名利场

    郅伯向来到大街上,站了一阵,辨别一下方位,并没有去戴府,却赶到车马店,租了一头毛驴,真的去天中山官驿站了。

    那天中官驿站前,热闹非凡,汝南郡守王龚带郡县官员以及地方士绅在此等候朝中来的清河王刘庆。人群之中却不见都邮陈寔的身影。

    且说那都邮陈寔,自那日把郅贵妃送到安城郑府,交于郑众小妾春桃那里,回到天中山管驿站却无法入睡,半夜惊梦,好像有无数人奔向他,把他捆绑,押送而去,陈寔受惊而起。

    不久,京城传来信讯,言翰林大学士艾伯坚已回朝复命。言说天中山好风光。这让陈寔放下心来,既然如此,郅贵妃千里寻那黄宪一事也就就此打住。

    陈寔回到内庭,见到自己的老娘,跪下磕头就拜,把个老太太惊奇得几乎落下老泪。陈寔坐到老娘身边,像个孩子似的墩身老娘脚下,把头放在老娘的怀里。老太太心一酸哭了起来,说道;‘寔儿啊,又遇到啥难处了?’老娘说着,用手在儿子头上抚摸着。陈寔在老娘怀里趴了一阵。

    陈寔说道;‘儿想去十方院一趟,把黄老太太接咱这来住上几日!’老娘看着自己的儿子,想这儿子官做再大,在娘跟前还是个孩子。

    老太太说道;‘好啊!你阿翁老在外面,老娘也怕老了,见不得亲人!把你大娘接来,娘也有这个心思呢。’

    陈寔说道;‘儿在山西任上,是黄家代儿尽的孝。’

    老太太点头,说道;‘是啊!做人要知感恩!儿快去吧!’陈寔起身出门,驾车去了十方院。

    话说清河王刘庆因在陈番处得了好处,自然跋扈起来,来到天中驿站,见得这般迎接阵势,开始半路话中加些私货,自圆自画,曲解圣意开来。玩起了他在京城街面上混混玩的那一套。奇怪的是,刘庆一见王龚就问陈寔在哪里。王龚不知刘庆何意,只有派人打听。

    王龚知道黄叔度与刘庆相熟,当年刘庆隐居天中山,黄叔度每次上山看望,皆转道驿站见那陈寔,而陈寔从未上山见那刘庆。机缘巧合,陈寔与盛孔叔进京求那陈番,在陈番府中见到刘庆,知刘庆已在京城安居,陈寔便随口说道;‘下官原为王爷做一件事!’刘庆眼一愣,盯住陈寔。陈寔又说道;‘京城里清河王府如此浩大,王爷一人又如此孤单,下官把天中山上王爷的家眷弄来相伴,不劳王爷烦心可否。’这下,刘庆恼了。

    刘庆怒目言道;‘小小都邮,却管起本王爷的家事来了,哪远滚哪,别让本王看见你。’

    陈寔也算会来事,回到天中官驿站,却管起了天中山上刘庆家眷的吃喝了。这事传到京城,刘庆心生感激。

    王龚答应刘庆去寻那陈寔。刘庆把一张图交给王龚,言道:“这是黄宫结构图,张大人亲言交与你手中。”王龚知道是大长秋张让大人,便收下羊皮图,细看,却是半张黄龚结构图,王龚也不知张让目的何在,便把图放入自己袖袋之中,引刘庆进入官驿站。陈寔不在,王龚唤来管事的,安排刘庆安歇,

    话说陈寔来到十方院,言说刘庆已到天中官驿站。黄叔度忆起当年刘庆,后又曾在京城金市口偶遇,知此人如今不在是天中山上的被废太子了。此人初到京城也算老实本分,朝廷官员之间,见人一步挪不了三寸,蹭到这面来蹭到那边去,不敢多说一句话。处事也算谨慎。众人看这个王爷,倒有许多可笑之处。一见王爷走来,都扭过身去,有些不扭身过去,也不理他。只是偷偷抿嘴笑。好在在场的郭泰与陈番在一起说话。此时。陈番立马拽住刘庆,交予那边静静翻阅书简的黄叔度,说道;‘叔度君,听说你在天中山上收过一位门徒,可是这位也。不知这位门徒可否记得天中胜景!’见黄叔度不理会,陈番又说:“既为叔度君门前弟子,要好好开些慧根,放些智慧来,免得如今落得个人前痴呆。’大家都听明白了,黄叔度起身,先给刘庆施礼,然后看着这个清河王爷,天中地域虽然沃野千里,土地厚重,去却未能滋养出这刘庆的慧根来。说来可巧,那个宦官张让,见清河王爷这等做派有些别样。便走到刘庆面前与其称兄道弟来。黄叔度看一眼旁边张让,思虑了一番。

    黄叔度便冲陈番说道;‘清河王爷乃当今圣上皇兄,又在天中山苦修数年,请问陈大人,你也在山西做过太守,山西有一个叫柳林的地方,此地方盛产陶瓷,年代应从商周说起。你是否带了些瓷器来,与在坐诸位分享商周的鼎盛啊!’刘庆似乎没有听懂,仰脸看着黄叔度,一时有些痴呆。而陈番却呵呵笑了起来。黄叔度又说,‘山西多有宝藏,天然的乌金,脚尖在山坡上一踢,乌金就裸露了出来,此乌金生火却是一种好原料。陈大人自然用过。在下倒有一个建议,不如陈大人让驼队运来洛阳,多与诸位分享可否?’陈番知道叔度君秉性,此时,黄叔度又冲张让说道,‘张大人更不一般,如今认了清河王为兄弟,张大人也是皇亲了啊!”张让一时语塞。

    刘庆借机与黄叔度言道;‘天中地界,知我者叔度君也。当年您我天中山里相聚,看山的陡峭峻拔,饮歌当歌,时日也觉得快活了。’黄叔度笑笑,知这家伙又要胡诌,天中山因皇上每年祭奠都要填土,日久也就称为山了。堆土成山,苗木生长成林,山野风光,自然神奇,哪来的陡峭峻拔。

    刘庆立在张让身旁,像一个没娘的孩子初见亲人。他瞅着黄叔度有些莫名。如今黄叔度名满京城,圣上召见,百官恭迎。仕途鼎盛之际,却言对功名没兴致,一位远离仕途,淡泊名利之人对自己来说又有何意义呢?刘庆虽然理解不了,还是从内心敬佩黄叔度的。刘庆说道;‘叔度君言谈,云里雾里似的。王爷我聊不了学问。’

    黄叔度说道;‘王爷可曾记得,天中山西去不远,在横山和确山的交汇口有一城叫新阳城,离城二里有一叫宋店的地方。沿宋店东北行,又有一山两岗,此地势向东南延伸而去,傍文淑港南岸,成一长径高岗,曲达安城,为慎阳县境北边屏藩,由宋店正东,直行一支,气浑力厚。径奔城西,脱化三小土岗,界以小水,北岗开自胡家村,绕三里河北,南岗开自王家冲,绕慎水南,正中一冈直趋县城,南北岗各渐增高,环拱城关,是为邑之正山正脉,其宋店东南一支,气势绵远,脉络繁兴,段岗长陵,时隐时现,平洋峻坂,迭起迭落,此皆横山祖气之发展,而畅显于县境者也。虽然黄叔度说与王爷听,实者借说与王爷而让众位官员不忘大好河山,又念及自己的家园,不忘初心罢了。

    黄叔度言说天中盛景,刘庆听得一头雾水。此时陈番走了过来,有意摸挲着刘庆的颈项,说道;‘听说你从从邙山里弄了一副灵丹妙药,吃了可以长生不老是吧!不知带来了没有,张大人等着吃你的药丸那!如带来了,也匀给本官几粒。本官同窗中有一位道学高手,此人炼丹也是出了名的。’陈番有意一说罢了。

    张让知陈番用意,便说道;‘在下不劳烦尚书令大人,如尚书令大人急需,在下府中倒有收藏,明日给尚书令大人取上几丸来,叫尚书令大人的娇妾扶侍吃了再睡。日久,大人岂不成了神仙了。至于你的同窗,在下府中收藏仙丹皆他师父‘真一天师’亲手炼制的。师父炼丹岂不胜似徒弟的。’陈番提气要与张让冲撞几句,却被黄叔度拦住,

    黄叔度说道;‘张大人言而有信,张大人如此安排,陈大人岂不天天想着,如若大人一日忘记断了顿。这尚书令大人的小命堪忧了。’

    刘庆接话说道;‘陈大人即可放心。这事还有王爷我那。’

    张让用眼睛瞥刘庆,刘庆移目看着黄叔度,黄叔度说道;‘世上哪有什么神仙的药,人人都想长生不老,当年的秦始皇吃了那么多仙丹,最终也难逃一死。难道尚书令也有长生不老之念吗?我看你是受了封武兴的游说了吧!’

    陈番笑言道;‘炼丹原料都是些天然的东西,吃不死人的。”陈番又冲刘庆说道:“王爷可要紧跟张大人屁股后面,王爷不知道吧!这宫里面,张大人才是炼丹高手那。’说话间张让起身去了。刘庆见张让离去,便向黄叔度施礼,一溜烟追随张让去了。

    黄叔度面对陈寔,思绪万千,他走出十方院,看着那黄宫大院,感觉有一种无形的压抑,那五百名红颜?高墙深宫,刀枪禁卫。如今的黄宫与京城的北宫,南宫又有何等的区别呢!

    黄叔度又想到这各刘庆,看来要会一会这位从京城来的钦差大人了。黄叔度送走陈寔,便离开十方书院,带着明云去了慎阳城,知会慎阳城县令袁阆,袁阆胆小怕事。

    刘庆的到来,为皇上天中祭天,慎阳城游猎之事,大量侵占地方土地,通往猎场修筑官道给天中地方乡绅豪强带来了挣大钱的机会。地方乡绅豪强勾结刘庆,谋取私利。霸占乡民土地。民生受损,怨气冲天。

    黄叔度骑上自己的白蹄毛驴,明云相随,走到城门口,在护城河桥边的柳树底下一块青石上坐下。展开手中为乡民速写的状纸,从头细看,正看到紧要处,只见不知何处来的一阵怪风,把个状纸吹得满天满地皆是,不久就没了踪影。明云要去抓,黄叔度看着城河水上飘走的状纸,自语说道;‘既然去了,就让它们去吧,纸有纸的去处。’

    黄叔度站起来,叹息一声,正要离去,只听背后有人说道;‘叔度君为何在此哀叹啊?’黄叔度一回头,却是戴良。戴良一面说话一面正冲自己走来,身后还跟住两个跟班,一个肩上搭住钱袋子,一个跟在后面牵住一头驴,看样子是准备出城。

    黄叔度笑道;‘见笑见笑了。在下只是杞人忧天罢了!’

    戴良说道;‘叔度君心怀天下,如此忧国忧民,有所感叹也是情理之中,你看这桥下的水干净,这只是你眼睛的感觉。这么多人,难免有肮脏的地方,一旦流过,也就糟蹋了。无辜为不相干的人哀叹,怎能久居陋室隐居呢!眼不见,心烦不烦。岂不落个自己的干净,走了,少陪。’

    黄叔度说道;“人吃五谷杂粮,岂能超脱!戴兄请便,不送!”戴良离去,黄叔度心有所思,这个戴良,本是世袭公卿,却不问当朝之事,悠着悠着就过了数不完的日子。

    黄叔度抬头望那戴良,此时,有一人正追上戴良,戴良随手给了驴屁股一鞭,这一鞭稍正好打在追来人的身上。戴良远去,那人自然回转,走回城门前的护城河上的吊桥,黄叔度才看清此人乃新阳城的张醇。此时的张醇无精打采地走来,明云;‘哎,哎!”张醇却一头撞到黄叔度。

    张醇撞人,正要发火,却见所撞之人乃黄叔度也,心里的怒火一时熄灭,堆起脸上的肉,笑言道;‘趁早儿让俺瞧见,也不至于撞进你的怀里。’

    黄叔度双手扶住张醇的两边的胳膊说道;‘好个张醇,你看了,这么多人,你单单撞我,今这城里的饭,你是要请的了。’黄叔度看着满脸横肉的张醇,他的日子过得也是挺滋运的。人闲增肥吗。

    张醇说道;‘得见隐君是小的福分,今日张醇已不是往日之张醇,隐君面前说句大话,在新阳城,除盛家和封家,如今的张家也是大户人家了。如今小的又在为钦差大人做事,小的挣的银子要比那些种地的卖十年的谷子。’

    黄叔度笑道;‘呵呵!你不是和那沛县的刘备一起卖草鞋吗?怎么,散伙了?用心干昧着良心买卖了!’

    张醇笑道;’惹隐君见笑了,我与那沛县的刘备一起还真的赚了些钱,可那沛县的刘备也不是安心织席卖草鞋的人啊?他是个有志向的人,离开了河南,到山东去了,这不,我就回来了,也就有了今天这好的局面,说来,还是那个沛县的刘备给我带来的福祉,不然,我张醇只会有个编草鞋的手艺,哪会做这官商勾结的买卖呢!不过,今个饭局小的管定了。以报答隐君对小的恩情。’跟着走的明云看不惯张醇土鸡变凤凰的架势,一旁用嘴瘪他。

    黄叔度停下步子,眼瞅着这个一夜暴富的张醇,说道;‘做人要求个本分,你能挣到银子,这说明你有挣银子的本事,可自古以来,君子取才有道,你可切记。你的德行我是早早知道的,好好的把一些歪事弄了来,还学了一些歪门邪道。做人做事都要个底线的。’黄叔度看张醇在认真听,又说道;‘我看你那慌慌张张,匆匆忙忙追赶戴老爷,知你必有要紧事求他,要不,你把事情说来,如是可以帮到你,我就帮你转达,想必要比你说,成的结果大些。’

    张醇心里有了着急,紧忙说道;‘我的好先生,这些话可不能见到戴老爷就说,这‘歪门邪道’几个字可是随便能说出来的?可当今这世道,人人都如你隐君,那也是不可能的,像我这等出身低贱的小人物,要想寻个正当的出路,也是不可能的。好者,我有个贵人,这些年全依仗他了,这贵人就是戴老爷。他不仅不看贱我,也时常帮我。有时就一句话,我张醇就能干一桩买卖。’

    黄叔度笑道;‘你把我埋汰了,当年你押运赈灾物资丢失,不是我为你解的困,你的脑袋还在原处长着吗?要说你如今改了门道,你也不要丢了你内心追寻的斯文啊?’

    张醇鞠躬作揖,说道;‘先生是大贵人贵人,今这玉翠楼,小的请客赔罪,要想热闹,我多请几个人来作陪,如今我张醇也不像往日那般抠门了。’

    黄叔度说道;‘那张寡妇如今还给你一起过吗?’

    张醇说;‘还过着那,老了伴,老了伴吗?我那舍得把她落下。咋说她也陪我吃了那么多年的苦,儿子跟了张二怪,女儿嫁人了。她也老了。如今一帮丫鬟侍候着呢。’张醇说得得意。

    黄叔度说道;‘说来张二怪叔侄之间也是血亲使然。我曾到张二怪家医过牛,那日子过得还不错。’

    张醇突然发飙,说道;‘他张二怪日子过得舒坦不舒坦管我张醇屁事?要说那个磨砖,当年我对他那么好,走一步托一步,这个油葫芦我张醇别再腰里多少年,可他说撇下我,就撇下了,放着好日子不跟着我过,偏跟着那个张二怪个老光棍过。合该。’黄叔度看着张醇如此激动,再没说什么,眼睛盯了张醇一阵,把个张醇盯得发毛。

    黄叔度推脱还有要事去办,张醇留也留不着,无奈,也只好放黄叔度主仆二人去了。临分的手的时候,黄叔度才给张醇说;‘张二怪死了,痨病多少年了。’

    张醇听后一直站在那里,站了半天。突然用巴掌扇自己的脸,说道;‘你个张醇不是人,咋给个死人较劲呢?’一边走一边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