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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七十六 回 衙门内歌舞升平事 俗世间暗度陈仓情

    凡尘一世如流沙

    有情无分随风去

    痴女多为苦命人

    心苦命苦不害人

    黄叔度来到县衙,明云衙门口桑树上拴了驴,主仆二人往里走,走到衙门穿堂一处,墙里有莺歌燕舞之声传出,古琴,琵琶,管弦,小鼓等,有合奏,也有单曲,小曲低俗委婉,乐府高亢嘹亮。黄叔度便知这袁阆又在摆这朱门的盛宴。盛宴多为慎阳城名流士绅,只是黄叔度不喜欢凑着盛景,袁阆曾一请再请,黄叔度不入流,也就没请了。

    黄叔度只管往里走,偶然一两句艳词淫声吹到耳内,明明白白,一字不落,黄叔度听了,又想起这太平盛世,怎能听出世景的衰落和凄凉,一时悟来倒有诸多的感慨。可惜,世人只知热闹,哪里知道这光鲜里面的腐朽。听了两句,不觉摇头自叹。心下自思,却抬头却见袁阆倚门而立在那里。

    黄叔度说道;‘父母官大人,如此盛景,可知那衙门外的世界?鸡飞狗跳,狗苟蝇营,太爷大人想做一丘之貉吗?’黄叔度走到袁阆跟前,袁阆紧忙直了身子。黄叔度来衙门?难道有紧要事商量来着?

    袁阆说道;‘刮的是哪里的风,叔度君走错地方了吧?’

    黄叔度知是袁阆的戏话,便说道;‘食人间烟火,自然有爱惜生灵之心,仔细思度,不觉心痛神伤,眼眶寒潮啊。’

    袁阆说道;‘叔度君近水楼台,刘陶,刘吏,还有那太尉邓仆,何故近处不求呢?’

    黄叔度说道;‘衙门高台,内府大厅,莺歌燕舞,大人故做什么一个状态?此时一人傻呆在这里,是有先知先觉,等在下前来,还是故作姿态,博取世人的同情呢?’

    袁阆热情相邀,说道;‘你这个隐君,不在书院教习,不去传经布道,游走乡野,却何故来此?平时寻你不得,今日先入教诲,叔度君请。’

    黄叔度说道;‘在下来寻个道理。独自悟彻不透,想袁阆乃太爷级人物,总要知晓一二,悟彻个透来。今钦差大人清河王刘庆职责为当今皇上夏季游猎打好前站,做好预备事宜,然而,这刘庆所为致使民不聊生。在修建官道通往新阳城宋店路段期间,众多乡民与乡绅豪强的地方武装发生了冲突。闹起来了群起事件,刘庆调用官兵和衙役等,突袭乡民,造成伤亡事件,此中武断和鲁莽,遭到当地百姓的坚决抗争,事情虽然被官府武力平息,但,民怨沸腾。而今,在下本作为一位子民,又在你袁阆县太爷的治下,不说因与你有故交旧情,就是这眼下的公理,总要有个说辞,故而在下前来知会大人,不管你收了人什么?大人给了人什么?暂且不表。为官一任,造福一方的宗旨,倒有一个注脚了吧。’

    袁阆拉黄叔度来到厅堂。果然,厅堂内的歌妓艳美浓妆,那些乡绅,土豪,新生贵族,以及慎阳城里的达官贵人正在玩乐的兴头上,见袁阆携手而进的是黄叔度,现场嘎然停止了声乐。时空一时静止,此时,大门口衙役来报,说道;‘启禀老爷,戴员外正在衙门口侯传呢。’袁阆不解,这个戴良何时进衙门让其通报过?又想,眼下这黄叔度步步紧逼,一时这戴良一来也算找了台阶。

    袁阆说道;‘这个戴良,干嘛还要摆个普呢?快请他。’袁阆欲转身而去。

    黄叔度说道;‘大老爷莫走,诸位乡绅还在候着你那?待客之道不能顾此失彼,恭迎一位慢待一群不成?入座吧,让声乐再起?’

    袁阆迟疑,无奈回头随黄叔度进屋。当庭一处原有空座,袁阆便坐了上去,黄叔度席地而坐,褪了靴子,就在这等戴良进来了。

    这戴良快步进来,一身的风衣,内有兰凌子袄,紫色缎子坎肩,腰束黛色的绸子汗巾。方脸向前,戴一顶流苏员外冠,脖子上挂着绣花的领子,咋一看贵不贵气,俗不俗气的。戴良进来,看着黄叔度只是低头掰自己的脚牙子,再看袁阆,袁阆急忙迎戴良坐下。

    戴良近身袁阆,一股胭脂粉味扑面而来。戴良又看了一眼黄叔度,只是看了一眼,奇怪的是,黄叔度的脚指甲盖已经磨秃。戴良也不去打搅叔度君的嗜好,。

    戴良冲袁阆说道;‘本员外风尘仆仆而来,皆为劝你归正啊!’戴良看看眼前的境况,袁阆误解,却挥手让乐府班声乐再起,一时,满堂浮华音色。戴良又说;‘县令大人还是这么着,可要当心点了,难保不露些风声的,一旦风声传到朝廷,这可是大环境,不是一两个人的事了。’戴良一边说着,一边催促袁阆离开。袁阆倒也不傻,也不与黄叔度吱一声,独自一人出了衙门。

    袁阆带几位衙役,出至衙门外面,人马俱已齐备,街面上看是繁华,一处一处的角落有乞讨的老人和孩子,也有衣衫不整的流浪者,袁阆心想,这里出事不出事,管我屁事,只要每年朝廷不少我的俸禄,他们爱咋地咋地,发财的路上人人有份,何况我袁阆。即使出了漏子,惹了祸端,也有那个姓刘的担着,谁让这天下姓刘呢!这天下的事也是他王爷家事罢了。

    话说那个张醇从街巷出来,迎面撞上一头驴,再看时,只见驴背上端坐一人,此人生得一大长脸,身子瘦长,年纪有三四十岁的样子,脸色苍白,猛一看倒有些斯文清秀,又带些沧桑,表面看着面善,却内藏奸诈。再一看有些面熟,却又想不起来是谁,更别说叫上他的名字。张醇一时呆愣在原处。

    驴背之人乃郅伯向也,此人正欲骑马去往汝宁府,却被张醇撞上。郅伯向笑道;‘老书生,连你也不认识我了吧?”

    张醇笑道;‘是啊,是啊,我怎么就忘记了呢?当初郅先生在衙门口当差,曾帮过张醇不少的忙,我还从未感谢过呢,见谅,见谅,改日我张某请郅先生吃酒,权当赔罪了。’此时,郅伯向驴背上端坐,也不施礼,居高临下,逼得j张醇一面后退,一面说道;‘改日,改日玉翠楼,我请。不要笑话我啊?我张醇如今请得起你的。’张醇不敢看郅伯向的眼睛,因为郅伯向的眼睛有些凶狠。张醇怕自己的富足遭郅伯向生仇恨,一个劲问郅伯向的好,连郅家过世的宗亲祖宗都问到了。郅伯向的底线在哪里?张醇一无所知。一时蒙圈了。

    话说这郅伯向到县衙门没有见到袁阆,就在街面上租皆了一头毛驴往天中山赶去,哪知等他赶到,管驿站周围的人都散去了。郅伯向这一路劳顿,弄得无精打采,本想在天中山管驿站住上一夜,可又不见陈寔的踪影,这一路劳顿,又每日管吃管喝,好不容易问到陈寔府上,见到那个姓荀的大小姐,本意尊称叫了一声陈夫人,哪知那个姓荀的婆娘,一眼见到郅伯向的穿戴,便张嘴就骂,把个郅伯向骂个狗血喷头。郅伯向无奈,只得骑住毛驴,挨着饿回来。一路上想不明白,他弄不清那个荀淑家的大小姐给班固的遗孀马寡妇填的房,自己委屈,为何骂他?想来想去,错在喊了她一声陈夫人了?可他郅伯向也没等报上名姓啊?不管咋说,郅伯向一路委屈。可唯一得到的是钦差大人清河王刘庆去往慎阳城了,而且住在北街的官驿站里。这个消息可不一般。

    郅伯向进来慎阳城,便去了城北的官驿站,好不容易见到了钦差王爷的跟班师爷田收。

    这田收一见郅伯向倒是很热情,着让郅伯向很感动,一路上的委屈也烟消云散了。想这京城里下来的官,却不分贵贱,不看你的吃喝穿戴,关注的是人品。郅伯向与田收也算老相识了。田收曾为李敖县丞,李敖进京,又做了刘陶的师爷,郅伯向知其是厚道人,便与他攀谈起来,得知钦差王爷不在官驿站,也就出来了。刚走上街面,就遇见张醇。因这二日,路途劳顿,又凉水未沾牙,精神出现萎靡。郅伯向一见张醇便抖起了精神。张醇是记恨郅伯向的,张醇想出了个辱人点子。

    张醇说道;‘郅员外要急着攀高枝,在下帮你搭建一干亲,不如你给袁大人当干儿子,一旦袁大人认了你,你便可从回衙门当师爷了不是!’郅伯向一听张醇言语,一时满脸通红,气得话说不出口来。

    此时,过来一队人马,马上之人近前怒斥道;‘你个张醇,胡言乱语,颠三倒四,当心咬掉了自己的舌头。滚。’张醇一看寔县太爷袁阆,呲牙咧嘴一旁站立,却并没有滚。

    袁阆下马上前拉住郅伯向的手说道;‘你要说什么?就快说罢。’

    郅伯向先咽下一口吐沫,舔了一下自己干裂的嘴唇,说道;‘我去天中山找你,至今已身无分文,可否给我弄些吃的,我已经两天没吃饭了。’

    张醇听到,抢话说道;‘那嘴哪?‘大爷,大奶奶’地叫啊!要不拜我门下为徒,那要饭喊彩头的活可是只传男不传女的。’郅伯向也无所谓了,人在人眼下不得不低头,这个张醇已不是往日的张醇,得罪他对自己没有一分的利好。郅拜向在张醇面前的傲气没了。

    郅伯向说道;‘当年你那行当我也想过,可我张不开嘴啊。’

    张醇说道;‘还是饿得轻。’袁阆瞪了张醇一眼,张醇吓得立在一旁,不敢再说话。袁阆手拉住郅伯向走到街边一处饭馆,给他先要了两个肉包子。

    袁阆说道;‘郅先生先吃,吃完再要。’说罢,袁阆提起水壶倒了一碗水,放在郅伯向面前。自己站在旁边看着郅伯向吃。

    这郅伯向也是位有心计的人物。自离开十方书院去了安城的郑府,本意与堂妹郅九鸽连上亲情,借力提升自己未来的前程。此意落空,也无心回十方书院继续教书,就独自一人回到安阳城郅府,在自己的家中呆了一阵子,闲来无事,也就静观时政。天中山上的清河王刘庆,如今成了天中地界皇上钦命的钦差大臣。这个消息传到郅伯向耳朵里,郅伯向那个后悔,要知这个被废的前太子如今又风光起来,当时还到处谋什么官啊,上天中山跟着清河王刘庆就是了。何愁今日赋闲在家。郅伯向好像又一次抓住了未来仕途的好机会。郅伯向思来想去,要搭上这位钦差就必须找人牵线搭桥,这牵线搭桥之人,定与这位钦差相熟,在慎阳城与钦差相熟之人也只有哪几位,也只有袁阆可求。

    此时得见袁阆,袁阆见郅伯向如此,一时动了恻隐之心,想这堂堂的大家公子哥,又是戴家的名门快婿,如今落此地步,实在让人同情,便引他到饭馆来。而这郅伯向自命清高,可朝中谋官,屡次不中,也磨练出一些油滑,此时听张醇这般损他,自己吃了两个包子,肚子里有货,便来了精神。

    郅伯向冲张醇说道;‘俗话说,朝中有人好做官,背靠大树好乘凉。袁大人与在下旧日同窗,你怎让在下给他做儿子呢!’张醇说话只是图个口快,爽上一阵罢了,可这话到郅伯向心里却发了酵。

    张醇陪笑道;‘俗话说的好。山高高不过太阳,自从我父母生下我,直到他们没了,却不能尽一份孝道,如若县太爷不嫌弃,我甘愿做他的干儿子,等他百年之后,我为他披麻戴孝,顶老盆送终。这样,我有了造化,不枉费我这一生辛苦挣来的钱财也有个去处。再说这‘白胡子孙孙,摇窝子爷’的也多得是,哪有说年龄大就不能做孙子的?’

    袁阆听这二位越说越不照道,便严肃说道;‘你二位开如此污浊下流的玩笑。岂能让我不堪吗?这个世道总是分个三教九流,我袁阆本是一个七品县令,怎可让你二位在此埋汰呢。不如赶明,我给你们引荐一位高人,也许未来就成了你们的贵人了。单这互相拆台的损友还是不要做的好。’

    袁阆说着,出门扳鞍上马,马背上坐定,一手握鞭冲二位说道;‘这会子,我不得闲空,明儿你们到城北关官驿站来,记着啊,到时有好礼相送啊。’袁阆说罢,挥鞭抽马而去,众仆从衙役尾随马屁股后烟尘四起,一时看不到踪影。

    衙门里的黄叔度和戴良二位,一人抠脚趾头,一人闭目养神,各有心思,在衙门里既不欣赏乐府,也不拥抱媚眼娇娘,酒不沾口,色不入目,等袁阆回转给个说法。

    突然,钦差王爷刘庆亲帅一队人闯入衙门,衙门里的值班衙役四处逃窜,慢一点的,躲闪不及,便被刘庆手里的马鞭抽到。

    衙门里鸡飞狗跳,人慌乱一阵之后,这个刘庆已闯了进来,一脚蹬着门沿,一手拿住马鞭,另一手叉腰。黄叔度目视这个清河王爷。相比往日,何等的霸道。戴良,黄叔度二位目视别处。

    刘庆尴尬说道;‘到处找你们,二位却在这里清闲,这个破地方,王爷我一来就生病,你看我这鼻子眼泪一把抓,想你这黄叔度,咱也算有些旧的交情,我来慎阳城多日,宾客士绅挤破头叩拜本王,却不见你露面,你是讨厌本王吗?’刘庆正说着,突然打了一个喷响的喷嚏,刘庆拧了一下自己的鼻子,又说道;‘你们又在心里说我赖话,这好话孬话都是出一口气的劲,你二位干嘛不说我的好话,我这喷嚏可灵了,只要有人背地里说我坏话,它必‘阿嚏’不可。’

    戴良看这斯好玩,施礼说道;‘王爷到此,本该出门相迎,王爷金贵,又皇命在身,哪有空闲哪?这不,既然钦差王爷来了,诸位陪大人乐呵乐呵来!’

    刘庆看着默不作声的黄叔度,说道;‘乐呵个屁啊,你们眼里根本就没我这个钦差王爷,我到你们慎阳城只见过袁阆,今我本王特意把个慎阳城溜了个遍,这不,你看给个啥说法吧?’

    戴良说道;‘好办,今有一席,在下在翠香楼宴请王爷,叔度君亲陪如何?’刘庆不屑,走进旁边的文房。戴良就事跟上,说道;‘王爷偶感些风寒罢了,窝在屋里喝些热生姜汤,闷一身子汗就好了。”刘庆不理会,戴良回头看了一眼黄叔度,又说道,“这外面多有野风,王爷还是少出门的好,一旦被野风吹着,那是要变伤寒的,万一小命一旦呜呼,这世间好吃的,好玩的,好景致却永远与王爷无缘了的。’

    此时,黄叔度起身来到文房,冲刘庆说道;‘小民有一本长生密集,乃慎阳城北街一间和尚开的药铺专方,专治伤寒杂病,保王爷得病无忧,王爷尽管在这小城里溜达,万一被疯狗咬住,狂犬病小的可没辙。’

    黄叔度开言,刘庆心里高兴,这隐君总算开窍了。刘庆紧忙躬身施礼,说道;‘你个隐君,本王与你有旧交,你却把本王遗忘不成?再说本应有师徒之缘。你却距千里之外,又为何啊?’

    黄叔度哈哈一笑。说道;‘既是王爷,又是钦差大臣的,小的怎能会忘记?京城的四大公子哥,王爷位居榜首,这慎阳城里可不一定了!

    刘庆急忙,说道;“旧黄历了,少年轻狂,说起来荒唐,惹隐君谈笑了!’黄叔度呵呵一笑,邀请刘庆坐下,刘庆却没了来时的霸气,和安稳地蹲下。

    戴良唤来仆从,说道;‘让袁夫人熬些热姜汤送来。保管王爷一碗热汤入口,立刻精神焕发。’仆从转身离去,戴良又冲黄叔度说道;‘不如叔度君亲自跑一趟吧。’黄叔度有所不解,袁阆何时迎娶,怎么有了夫人?戴良说道:“叔度君不知袁阆的表妹秋儿吧!如今跟了她表哥。那方子还是秋儿讨要你的。”黄叔度知道这秋儿又误入歧途,可这袁阆金屋藏娇也做得太巧妙了,也为秋儿的名分担心。此时,叔度君倒随和听言,起身退出,来自后厅,进入上房。秋儿见了他,先倒站了起来,躬身向黄叔度道了万福,说道;‘先生怎么亲自到了这里了?’

    黄叔度寻一处坐下,说道:“钦差王爷刘庆得一风寒,现在在前厅那!袁夫人熬一碗姜汤送去。”

    红儿一时羞愧,有些伤感,别人称自己袁夫人,先生怎会这般称呼!红儿命人倒了茶来。心里依然有些忐忑。只有一声接一声地叫着先生,掩盖一下自己得内心。

    黄叔度与秋儿在十方院一别,自那日朱嬷嬷来十方院,提秋儿名分地位之事。黄叔度表面镇静,心里慌张。

    黄叔度说道;‘本意来府中找寻袁阆公干,袁大人外出,我与戴老爷正在文房闲叙,这钦差王爷闯了进来,那个王爷刘庆一个喷嚏,眼泪鼻子全出来了,急出了一个治伤风的土方子,让在下亲自来求夫人,熬些生姜汤送到前面文房刘庆饮用。’总归这是后庭内室,袁阆又不在,虽说这秋儿先生长,先生短的叫着黄叔度,可总感觉不妥。黄叔度起身欲走。秋儿见黄叔度说话,心里生了情谊,便走到黄叔度身边。

    秋儿说道;‘这等小事,叫一声丫鬟婆子就办了,何故为难先生亲自跑后庭一趟,’秋儿用自己长长的指尖轻点一下黄叔度,说道;‘陈寔是俺哥哥,按说秋儿也该叫一声哥哥得,怕先生不习惯,也只有叫先生了。先生在此坐上一坐,秋儿这就去熬制姜汤去。’秋儿离去却‘嗲’了一下。这还怎么这样子了,黄叔度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突然,快步进来,后面跟着戴良。丫鬟婆子吓得躲闪不及。推搡在一起。秋儿急忙碎步迎着,知眼前定是那个钦差王爷,叫刘庆得,说道;‘哎呦,那股风把王爷你吹来了,戴老爷爷来了,蓬荜生辉,里面请。’

    秋儿唤人拿坐垫来,又安排府中婆子生火熬汤,自己又进到内室去了。刘庆见黄叔度的坐垫是金黄色的,又与戴良坐在一起,心中有生不自在,坐不多时,便起身把黄叔度屁股下的坐垫抽了去,戴良见了,忙给黄叔度使眼色,黄叔度默不作声。坐了一阵,黄叔度起身便走,戴良起身告辞,刘庆却一屁股坐到那个金黄色坐垫上,说道;‘有胆子的就走走看。’戴良听言停步,黄叔度却不买这一套,一直往外走。门外军士拔剑叮当,黄叔度硬闯,却被戴良一把拽回。此时,秋儿回转来,说道;‘小女子虽一女流之辈,也要代我家老爷待客不是,坐吧,我还有话说呢?’

    黄叔度看着眼前这个秋儿却非同一般,言词举止皆有了贵气,在也不是那个单纯的乡下姑娘秋儿了,俨然贵夫人的模样了。秋儿招手,婆子过来,递上刚熬好的生姜汤,秋儿接过,走到钦差王爷身旁,说道;‘王爷远道而来,水土不服,又招风寒,趁热,王爷先用吧。’刘庆接过汤碗,低头便喝,却烫得他慌忙把碗放在几案上,正要发火,抬头一看袁夫人得美艳,一时没有了脾气,就慢慢低下头去,喝了第二口,第三口。秋儿急需说道;‘要说钦差王爷,抛家离口的,为当今皇上办事,诸事不易啊!这里气候潮湿,又是多雨的季节,王爷还是以身体为重就是啊。’袁夫人说话莺声燕语,犹如琴弦拨动,余音绕梁,直入心扉,这个刘庆本也好色,一时有些痴呆了。

    刘庆痴迷美色,自感知到眼前这娇娘乃大家闺秀出身,又有几分的姿色,一时,身子骨就有些酥软起来,因笑道;‘这热汤可是袁夫人亲熬的。’又看看左右的戴良和黄叔度,说道;‘怎么不见袁大人呢?’

    秋儿见这王爷的行色,倒生了几分戒心,又观左右的戴,黄二人,却是个无关的样子,见婆子把汤放在几上,这个王爷只管一双绿豆眼盯住自己看,也不看几案上放的热汤。于是,秋儿走上前,把汤端起递与王爷,那刘庆受宠若惊,端起就喝,这一口热汤把个刘庆烫的吐舌头瞪眼,差点把汤洒了。戴,黄二位依然镇定自若。

    袁夫人试探着说道;‘钦差王爷孤身一人到此,也缺少个体贴的人儿照顾,身体不适也是常有的事。如若能多个人儿照顾就好了。我家官人袁阆,整日为朝廷效力,为百姓操劳,一日难见他一面,这不,这家里来了这么多的客人,他却没了踪影,这岂是失礼数的事儿,我一个弱女子岂能够担当得了的。’

    戴良说道;‘刚来衙门时,袁大人就出了衙门,不知哪里去了?’其实戴良心里明镜似的。那袁阆出去,还是他戴良的主意。黄叔度却听出了音。

    黄叔度说道;‘这话里有话?’有些事情,哪有问得清楚的

    秋儿看了一眼平静下来的钦差王爷,冲黄叔度说道;‘哪里有什么要说的话?不过是提醒一下你这几个爷们,多尽一些地主之谊罢了。等会儿喝完生姜汤,让钦差王爷到上房捂捂汗,身子骨硬朗了,这慎阳城更有好玩的等住他哩。’

    戴良把身子扭向黄叔度,低声轻言;‘这是袁阆的相好,名唤秋儿的,因袁阆一直没有明媒正娶正房,故称这秋儿为夫人的。既然没有名分,也就进不得袁家大院。只好安顿在衙门里了。’戴良见秋儿好像听到他们说些什么,又高声说道;’袁夫人所言,王爷好这口呢!’

    秋儿说道;‘戴老爷心细,来日,在慎阳城地界,如遇见美艳的女子,定为王爷做个月下姥,这花前月下的风情,都是人人喜爱的不是?’戴良,黄叔度吓得不敢在说话。只有那刘庆放得开来。

    说话间,不觉已近午时,丫鬟婆子调开几案,罗列杯盘,袁夫人陪着吃毕了饭,黄叔度与戴良先辞刘庆,后辞袁夫人,结伴一同离去,留下钦差清河王刘庆在衙门后庭上房捂汗不言。

    这钦差清河王刘庆也不痴也不傻的,见二人离去,自己也被袁夫人安排上房休息,蒙头的被褥全是胭脂水粉味,自己身子内有热姜汤,外有蒙头被褥,内外加攻,一时身上出了汗,此时一想这温柔之乡十分留恋,却也不可久留,等了一阵,不见袁阆回来,只好等袁夫人过来。

    袁夫人入上房,床边坐定,因打听王爷,可有什么事情要做的。袁夫人告诉他;‘前儿倒有一件事情出来,偏生我家官人不愿多事,也就放下了。如今只因衙门前任的师爷郅伯向再三求了我,让我求官人给他了却个差事,官人许了我,郅伯向说他郅家有一未出阁的妹子,生得甚是可人。想让我中间做个媒,给他妹子结个亲戚。原本想着别家,今见王爷独身一人在此,如此操劳,积劳成疾,又在慎阳城内室留空,哀家今日得知甚是心疼,也就想到了你。等我在见到那个郅伯向,一定把这门亲事说给王爷就是了。不知王爷意下如何?’

    刘庆听了,心里甚是欢喜,一时迟疑,可又想这袁夫人可否试探他的真心,半晌刘庆说道;‘我初到慎阳城,最可心的就是夫人你了。’

    戴良,黄叔度二人离开慎阳城衙门,坐一辆轿车去了汝南郡府,见了太守王龚,一人为民情愿,一人为士绅豪强叫屈,是是非非不在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