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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九十一 回 贼心不死袁阆谏言 夜黑风高刘陶托孤

    欲望滋生名和利

    思虑总比意外先

    废旧立新亦改变

    新坛腌渍旧干菜

    废帝之事,王芬在曹操那里碰壁之后,冀州名士陶丘洪和华歆皆反对。后来陶丘洪有意跟随王芬,又听华歆的话停止前往天中,王芬接着又暗地里联络天中地界的名士袁穆及豪强。

    王芬,刘健,周旌三人分工不同,王芬,周旌联络兵马,刘健又一次来到袁家大院,却没能见到袁阆,刘健正愁人手不足的情况下,那些不得志仕子门客,刘健与其一拍即合。

    黄宫乃和帝天中之行的行宫,圣上就近拜访黄叔度,众臣言说;‘黄叔度乃一布衣,虽说有御赐隐君,却也不至于圣上亲自拜访吧。不如圣上传一道圣旨,黄叔度黄宫面圣。’

    和帝思虑,突然大长秋张让大人请奏。张让大殿之上,龙椅下伏地而泣。和帝不知缘由,张让却泣不成声,和帝只得走下龙庭,立于张让身前,俯身贴耳问之,张让才说;‘启禀圣上,小人有罪。’

    和帝一听,立身说道;‘罪过全免,张爱卿起身回话。’

    和帝正要转身,张让却高声说到;‘启禀圣上,那郑众在天中地界生乱,言说圣上身份是非,黄叔度夫人参与其中,犯人已被押解进京,听后圣上发落。’此言一处,满朝文武哗然。和帝惊异,用脚踢了张让,张让翻身爬起。和帝坐回龙椅。张让又说道;‘启禀圣上,那个郑众应交于何处发落?’和帝思虑一番,觉得这里极其可笑,自己本要天中祭天,十方院拜见黄叔度,这到好,客人没有去做,却先抓了地主家的夫人。

    和帝说道;‘此等愚蠢之事是谁干的,又意欲何为?’

    张让慌忙回禀;‘启禀圣上,那郑众虽然被圣上罢官,他却在天中兴风作浪,欲东山再起,郑众勾结乱党,联络地方豪杰士绅,又在仕子,门客中散布谣言,说什么和帝始知为梁氏所生,却不悲恸,此君临天下,朝野重卿意以为何如?’

    和帝听罢,打断张让话语,说道;‘女师班昭可在?’

    班昭应声;‘臣在。’即刻出列,跪于龙庭。

    和帝说道;‘班爱卿,你先把黄夫人安顿,好生招待。’

    班昭言道;‘遵旨、’班昭退下。张让依然在殿前站立,

    和帝说道;‘张爱卿,你入列吧,那郑众既然已押解进京,就交于刑部处理。’张让说声遵旨,入列不言。

    和帝扫视殿前众臣,把目光落在尚方令蔡伦身上,说道;‘蔡爱卿,刚才张让所言,你可听得仔细?’

    蔡伦慌忙出列,回禀;‘臣字字不漏,熟记于心。’

    和帝说道;‘窦氏一族没落,至今方有人提及,但窦太后乃本君母后,是生,是养,本君皆应奉养终老。窦太后百年,方才入白和殿。因梁姨母上书,太尉尹睦病重,本君方知生母乃梁氏,而今张让重提,本君想问蔡伦,你有何谏言说来本君听之。’和帝让蔡伦平身。

    蔡伦忐忑不安,虽说上次在黄叔度那里见过一位朱嬷嬷,应该是梁贵人,可至今不敢禀报圣上,因这里的一切因果皆有他蔡伦的角色扮演。蔡伦思虑再三而言;‘自古华夏皆大义,上古时代,女娲造人,皆母以子贵,故汉兴以来,帝母无不尊贵。臣愚钝,以为应封尊号,追慰圣灵,并应存恩于娘舅,顾全亲戚朋友,方为两安。’

    和帝听言,点头说道;‘非爱卿所言,本君将酿成不孝大罪也。爱卿有功。’张让听言,心里不悦,想自己本意奏请圣上,治罪与郑众,却反而成全了蔡伦。这是弄得事与愿违。

    退朝之后,蔡伦又到内庭,有奏章奏明圣上,此奏章署名乃南阳王樊调之妻梁夫人,和帝阿母梁贵人的胞妹。和帝当即批阅。

    和帝批阅完奏章,传召姨娘樊夫人入宫,樊夫人已在宫外等候,一径宣召,即刻入宫面圣。情词确凿。并无欺骗粉饰。和帝得见姨娘,姨娘举止大方,谈吐优雅明白,说道姐姐蒙冤受屈情事,不禁珠泪盈睑,和帝亦为流涕。

    樊夫人在宫中月余,临行时,赏赐颇多,宅邸奴婢,锦衣玉食,加号梁夫人。和帝从姨娘口中得知,母后未死,便决定天中寻母。

    话说王芬得知圣上启程天中,即刻上书,言确山,嵖岈山有山贼出没,王芬刺史愿起兵护卫皇上天中山祭奠之行

    和帝临行,得‘真一天师’张道陵夜观天象,言‘北方有赤气,东西竟天。’又言‘天中有阴谋,不宣中原行’和帝见王芬奏章,有所思虑,问及左右。

    郭泰启奏道;‘芬有大名于天下,又是平原名士,‘八厨’之首。也是忠君之士,如想尽忠,皇上可以恩准。可是,王芬乃河北诸侯,远调天中,却有些不符合常理。王芬先斩后奏,如今已驻守在天中房县,房县与新阳城的宋店交界,地理位置十分险要,又是圣上游猎的必去之地。’

    和帝寻母心切,传谕旨道:‘王芬就地候旨。’

    吴房县老乐山,此地势险要,又是汝南郡与南阳郡交界。冀州王芬接旨,便在此侯旨。

    话说张醇得知黄叔度娘亲病故,牵来马匹,跨上马往慎阳城而去。张醇路上得意,往年去慎阳城,那一次不是自己用脚板子一步一步的量的,而今骑上这高头大马,不说威风八面,就这马上一座,过路之人那个不高看一眼的。

    张醇想黄家老阿母咋说死就死了,这黄夫人又被刘庆拘押,张醇心眼子多,办事也学会谨慎了,张醇快马奔向南城门,欲先到戴府。城门外,忽见一队人马,于城河内外往来穿梭不停。领头一人跃马持枪,不可一世。张醇问来往行人,行人不语,此时,见官驿站的头儿,慌慌张张从城门里走来,张醇急忙上前拦着,手指那持枪之人,问道;‘此何人也?’

    馆头儿说道;‘此人乃京城来的兵头,还不知何姓何名。’馆头儿拉张醇一旁站立,低声说道;‘今官驿站又死了一个人,听说是一名女子,怀有身孕,这一死两命啊。’

    张醇一听头儿所言,一时,慌张起来,说道;‘官驿站的女子,是那个衙门来的秋儿吗?这秋儿原本跟过县太爷袁阆的,也没听传出她有身孕啊?’

    馆头儿说道;‘你胡说什么啊,哪个告诉你是啥秋儿的,这是今日那钦差王爷刚从外面抢来的,而且那个安阳城姓郅的员外也死了。’

    张醇大吃一惊,喊道;‘什么,郅伯向死了,怎么死的,死在哪里?’

    馆头儿说道;‘就死在官驿站后院,钦差王爷的’清廉风正‘的厅堂里。传出是被那怀孕女子用剑刺死的,说那郅伯向要非礼那名女子,女子一时性急,偷拔出钦差王爷身上的佩剑,刺死郅伯向,然后自尽而死,可惜了这三条人命了。’

    张醇一点也不相信,想那郅伯向虽然路道不正,也不至于,要说刘庆,皆是常理。然而,那女子又是何许人也?怎么会在官驿站?而且死在‘清廉风正’里。这里面的疑问太多了。张醇急切地问道;‘报官了吗?’

    馆头儿推了张醇一把说道;‘你傻啊,那钦差王爷就是官,何况县太爷袁阆能把自己的女人送到‘清廉风正’那里去那。这等人命,县衙门头太矮,能管得了吗?何况那个县太爷袁阆像缩头的乌龟,如今躲在城外老家袁家大院里呢。’

    张醇急忙甩开馆头儿,欲往城门里奔,官头儿用双手拉住,说道;‘你哪里去?’

    张醇说道;‘我去官驿站看看,看那女子是谁?’一时,张醇脑子里想到慎阳城他见过的所有女人,甚至磨砖的女人柳儿,他也想到了。此时,官驿站的头儿依然没有放手,说道;‘你去看什么啊?尸首都装上车了,看这城外那一队精壮人马吗,钦差王爷有令,要把这死的一男一女拉出城外,在乱坟岗埋掉。这不,为防走漏消息,城内城外都已经戒严。你啊,最好哪也别去,静等在这里,马上拉死人的车就出来了。’

    张醇冲官驿站的头儿说道;‘你急急忙忙出城,想必另有旁事吧?’

    馆头儿说道;‘我也是被派来协助钦差王爷做戒严的。可你张醇,我这戒不了的。’张醇无奈地裂开嘴,比哭都难看。馆头儿又;‘你到城门外先避一避,等会儿拉死人的车出来,我叫你,你不就能看到了。’

    馆头儿认为张醇想看些热闹,也就想把他推到城门以外,而张醇却不干了,说道;‘你是知道的,我张醇在慎阳城怕过谁,何况我如今也是钦差王爷的人,那个师爷田收还让我三分那。’

    馆头儿说道;‘你可知道,那个郅伯向也是钦差王爷刘庆的人,却如今躺在那里不出气了。就是那十方院,安城郑府,那个不比你姓张的牛逼,如今那黄夫人,不说他夫君黄叔度乃一代隐君,这黄夫人娘家世代公卿,哥哥周子居封疆大吏。那个郑众当年京城叱咤风云的人物,大长秋。如今这黄夫人,郑众都被田收押解京城去了。那个田收还没有回来,是死是活看都悬着那,你快点保命吧,’馆头儿说话,双手一拉,把个张醇推到城墙跟下潜避起来。

    入夜,刘庆引军城外,军中还同行一顶轿车,张醇眼力好,见馆头儿不主意,溜进军中,军中有人认识张醇的,也不问一二。只是两眼对圆,也就罢了。张醇奔近,爬上轿车,只见轿车内平躺着两具尸体,尸体上盖住一张草席,张醇轻轻轩开草席,就着外面的火把,定睛一看,吓得蹲了下去,除郅伯向外,另一女子乃封府夫人红儿。张醇理不出任何头绪,只好翻身下车,滚到地上,却被一群军士拿下。押解到刘庆面前,刘庆命火把来照,一看是张醇,叫人给他松绑,问道:“秋儿哪?”

    张醇怒目,说道;‘郅伯向已死,大人也把我张醇杀了吧。’

    刘庆见眼前这个张醇与平日夹住尾巴的张醇不同,腰杆一下挺得直了。便说道;‘别瞎说,就是王爷杀的也不能说啊。再说你怎能与这个姓郅的同去呢?他背叛王爷,是自寻死路,神仙也就不了他,你却不同,皇上已启程,在这慎阳城还需要你张醇帮本大人打理着那。’

    午夜之中,军士在中慎坡吕河北岸,把郅伯向和红儿分别埋在河岸上的树林里,这里离黄叔度的阿翁的坟墓不远。那个刘庆也不知道黄道的老坟在哪里,馆头儿多嘴,却冲刘庆说道;‘钦差王爷请看,那座大老坟就是黄叔度的阿翁黄道的,这些年老坟长得多大啊,快赶上一族的宗子坟啦。”

    张醇说道;‘那是传说,都是乡里乡亲,怀念他黄道的恩德,每年清明来祭奠他来添的土,年年添,年年就长了。”刘庆不去关心这些,打道回到官驿站。

    且说袁阆,是夜二更时分,刘健寻到他,引刘健径入戴府,戴良正在书房秉烛观书,见袁阆二人行至于书房,问道;‘二人来此有何事故啊?’袁阆向前,然后退一步,把个刘健让前,逐引刘健见戴良。

    刘建说道;‘我与冀州太守王芬和中尉周旌接当今皇上谕旨前来天中护驾,今日大军已驻扎在吴房县城老乐山。此特意前来拜见戴老爷。’戴良听皇上要来大喜,置酒相待。刘健先下拜之,说道;‘南阳人刘建今得戴老爷待见,乃久旱逢雨也。’

    戴良忙还礼拜之,说道;‘刘先生乃天下名士,游走四方,今日得见,皆如福禄甘霖。不过,本老爷初见有些面熟,不知在何处,有过一面之缘啊?’

    刘健说道;‘戴先生如若不嫌弃的话,我们三人皆为金兰如何?’戴良一听,感觉刘健也太见面熟了些,初次谋面,寒暄几句而已,怎可关系如此快速亲近。

    戴良说道;‘我与袁阆本是同窗,父辈又是老亲,结拜之事,我看就不必了。以后交往皆做挚友可好。’袁阆急忙解围,口中言说很好。三人哈哈嬉笑入座。

    刘健说道;‘当今朝廷宦官专权,皇上昏庸,百官无心为政,民不聊生,怨声载道。我与冀州刺史王芬等朝廷外派官员商议,要在皇上天中山祭奠游猎之时,废和帝,而另立新主,新主乃合肥候,我与袁阆也已商定,选在慎阳地界下手,今通报戴老爷,往相帮,日后共庆。’

    刘健本想戴良会大加赞赏,却不知,戴良一听此言,起身手指刘健骂道;‘朝廷不幸,阉官弄权,宦官当政,以至于万民受难,尔等是何物?对朝廷没有半寸之功劳,也敢妄言皇帝废立,欲乱朝廷,尔等想谋反吗?’袁阆未及时回话,脸上挨了戴良一记耳光。袁阆慌忙走去,却被戴良拉住,刘健一时惊慌,躲到一处角落,想自己如今身在戴府之中,如果戴良翻脸,这皆是灭族之罪矣。正在这紧要关头,张醇从外面闯了进来,戴良一惊,松了手,袁阆跑了出去,刘健也紧跟袁阆跑了出去。

    话说张醇跟随刘庆进城就没人管他了。张醇满心都是事,他急急忙忙奔戴府而来,门房仆役见是张醇,给他开门进来。张醇进到院落之中,看到戴良书房还亮着灯光,就匆匆忙忙奔戴良书房而来,进得书房,见袁阆二人闯他而去,另一人自己也不认识。便冲戴良说道;‘我观刚才出去那人,非常人也,若此人得道,天下忧虑之大者。’

    戴良正在气头上,这张醇说来就来所走就走,这戴府真的就成他张醇的家了。正欲把怒气发在张醇身上,听张醇一说,正说在自己心里所想。便消了些气,说道;‘你张醇深夜来此,又从何处而来啊?’

    张醇说道;‘没有天大的事,我何时深夜敲老爷你的门。’

    戴良说道;‘你别吓我,你知道老爷胆小。什么事,快快说来。’

    张醇说道;‘郅伯向死了,那个宫女红儿也死了。他们都死在官驿站刘庆所住的屋里。’一时,戴良的头上好像劈下无数的响雷,脸色煞白,张嘴不敢言语,此时,张醇又说道;‘十方院的黄叔度娘亲也在昨天过世了。’张醇这一句话一出,戴良一屁股蹲坐在地上,‘啊哦’了一声,却没能哭出来。张醇慌忙上去,扶起戴良,前胸后背不停地拍打着,嘴里高声喊着;‘老爷,老爷。’

    话说刘健,袁阆经戴良一骂,袁阆又受戴良一耳光,却不敢独自定夺,袁阆回袁家大院请教自己的父亲袁穆,袁穆亲去吴房县请来冀州刺史王芳和沛国周旌前来慎阳城的袁家大院。为掩人耳目,王芬等人只带随行仆从。袁穆于袁家大院设宴,会集士绅豪强,及四方名士公卿。令袁阆将衙门衙役捕快列队在宴会外,侍卫左右。以宴会盛典,掩耳盗铃。

    宴会之时,士绅豪强,名士公卿皆到,酒行数巡,冀州刺史王芬言说,袁穆,周旌按剑立于左右,王芬说道;‘今和帝暗弱,不可以奉宗庙,我将依伊尹,霍光故事,废旧立新,还大汉清流,在坐有不从者,斩立决。’众人惶慌,倍感恐怖,莫敢相对,突然乡绅之中站起一少年,此人像一贫民,草鞋蓝衫,头挽一灰色布巾,此人正是幽州刘备。

    刘备挺身而出,说道;‘我乃大汉中山靖王刘胜之后,今听刺史大人所言,我倒有一说;今日皇上和帝即位未了,又无施政德失,大人怎会想出废立之事来?这要疯传出去,是否会损毁大人一生英明,要说大人有意谋反,大人是否能接受得了呢?’

    王芬听罢,一时发怒,说道;‘尔乃何方人士,斗胆出言,今天下事在我,我今为之,谁敢不从,汝虽汉家后裔,真的不要命吗?’

    王芬欲杀刘备,袁穆制止后,说道;‘事未可定,不可妄杀,在者,此人乃汉室宗亲,又与黄宫禁卫官刘吏关系甚密,万一惊动黄宫禁卫,岂不前功尽弃,坏了我们的大事。如大人要杀一儆百,就乱棍把他赶出,也就算了。’

    王芬听罢,看了一眼旁边刘健,见刘健也没有杀此人之意,王芬说道;‘此人虽是皇室宗亲,今日却落得一身布衣,而如今又在此口出狂言,念你是大汉中山靖王之后,饶你不死,’王芬缓口气,提高嗓门,喊道;‘左右官差,快把此等狂徒乱棍赶出。’

    刘备未等衙役过来赶他,他已背上旁边放的草鞋,走到袁家大院的大门口,放下背上的草鞋,在草鞋之中取出一双,挂在袁家大院的门鼻子上,奔逐州而去。

    刘备走后,王芬问刘健,说道;‘这刘备乃皇族宗亲,实在无礼,饶他一小命,就此走了。我观这刘备面相,也是个足智多谋之人,听他所言,故不追究,但这废立之事,他刘备已经知晓,万一走漏风声,结果如何,实在不明啊?’

    刘健说道;‘刺史所见是也,可今日已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那当今皇上即日将到。即使这刘备报信,皆宜晚矣。如今刺史大人还有何顾虑也是枉然。’

    王芬又面向众人等说道;‘众位乡绅豪强,名士公卿,废立乃大汉根本,关系在场的每一位未来福祉,今大事一定,当今朝廷已调本官起兵镇守吴房县境,今后敢有阻止大议者,以刑罚从事,’众人等极度惊恐,也更加震惊。宴会场上,众人等齐声喊道;‘已听遵命。即可起兵。,’

    宴罢,王芬又问道;‘刘备此去会如何?’

    周旌说道;‘刘备匆匆而去,带有愤怒,若即刻追铺,势必生变,且刘备乃皇族宗亲,今日虽一布衣,可一旦出事,为其出头之人不在少数。想那刘备,家族败落,到此又落得此等狼狈,怎能兴风作浪得起,门生故吏虽然遍布天下,到处豪杰以聚徒众,就他刘备既是英雄,巧妇难做无米之炊也。天中之地非刺史大人有也。不如放他刘备一马,那刘备必感恩刺史大人,喜于免罪,亮他也生不出乱子来,即使生乱,也在我们掌控之中。日过,事成之后,必无患矣。’

    袁阆说道;‘我与此刘备有过接触,他乃一心高命薄之人,不足为虑。他常依君子之风范行走各地,以收民心。凭皇族宗亲结交名士公卿,却不受官宦待见。只是他与黄宫守备刘吏交往颇深。又与那新阳城张醇一起卖过草鞋。’王芬听罢,即日差人去黄宫打探。差人回转,传来十方院正在操办丧事,得知十方书院主黄叔度娘亲过世。王芬告知袁穆,袁穆派儿子袁阆前去十方院吊唁。

    话说戴良,深夜听张醇带来的不幸消息,郅伯向虽是自己的妹夫,可如今已被刘庆埋葬,红儿的事情皆于他戴良有关,于是戴良与张醇连夜一起奔向南城门,守城军士报与军头,军头放二人出城。行不到离城门半里,至一处林木茂盛的地方,天色有些零星的光亮,张醇手指密林深处对戴良说道;‘老爷请看,那里有一人。’戴良止步,见一人影,一晃不见了。

    戴良说道;‘奇怪了,这半夜里,此处怎会有人出没?此等地方,又在此时,此等人非奸既盗。’张醇要去林中查看,戴良拦住,说道;‘莫管闲事,我们快快行路吧,快了还能赶上老太太的出殡。’张醇作罢,二人回转,快步往十方院走去。

    戴良,张醇二人至十方院门前下马,院中灯火通明,守灵人等皆按阴阳先生安排,各自分工行事,戴良,张醇二人入见黄叔度,黄叔度下跪向二人行孝礼,引二人旁边落座,说了一些老太太临终前的事情,各自叹息一番。

    黄叔度说道;‘我闻得朝廷文书,皇上即日将到,戴兄还不快点前往京城方向迎接圣驾。’

    戴良说道;‘皇上天中之行甚急,我已在天中山摆下恭迎圣驾盛典,陈寔即日将从京城回转,太守王龚都有合理铺摆,等陈寔先期回转之后,此事交于他全权负责即可。’戴良准备说张醇对他所说之事,又感觉此种场合不妥,等安葬完老太太在说吧。于是,戴良又说道;‘京城传来消息,郑众已移交刑部候审,黄夫人被女师班昭接入北宫。陈番将在圣上来天中山祭奠之日,恭请圣谕。将给黄夫人予妥善安置。’

    黄叔度说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啊。’黄叔度一时声音哽咽,平静一下又说;‘哎,不是夫人挺身而出替我顶上,我怎能偷安在此啊,可怜娘亲西去之时,却无儿媳在灵前哭丧,哀者忆昔。’黄叔度说着,却又流下泪来,戴良劝其节哀。黄叔度又说道;‘若非戴兄力挺,我黄叔度灭门矣。’

    戴良说道;‘叔度君宽怀安坐,等老太太出殡,丧事完结,便可安歇一阵,既然我戴良在此,也本意与叔度君分担一些。皇命在身不假,情谊也非比寻常。’说罢,即起身来到阴阳先生跟前,问几时出殡,还应做何事。

    阴阳先生见是戴良相问,受宠若惊,慌忙起身施礼,说道;‘万事俱备,只等时辰已到,即刻出棺。’戴良又在十方院走了一圈,之后,在老太太灵前上香磕头。出殡时辰已到,大工抬棺而起,往中慎坡而行,黄叔度作为孝子,跟棺而行,一左一右两个孩子跟随哭丧。

    等老太太下葬,戴良拉过黄叔度,附耳轻语,说道;‘如今和帝危亦,’黄叔度一惊,拉戴良一旁,等戴良细说。

    戴良把冀州太守王芬引领冀州之兵,如今镇守吴房老乐山,南阳刘健在袁家大院勾结袁家父子起兵呼应。想在和帝入住黄宫时,一举拿下和帝,废旧立新。

    戴良说完,没等给老太太圆坟就先行离去,一人回到十方院,远眺黄宫,便起身走出十方院门外,也不等黄叔度回来,与其打个招呼,就匆匆而去了。

    且说封武兴,等老太太下葬之后,也不见夫人红儿来。想她怀有身孕,一路有所不便,事后变卦不来也有可能,于是就想着赶快把十方院老太太的后事办完,好回新阳城相陪自己的夫人。忽又转念一想,这十方院的黄叔度近来一事接着一事,弄得他不堪重负,也想多陪他一日。于是,就与黄叔度告辞,说先到慎阳城看看茶叶店的生意,安排一下店里的伙计,就回转十方院与黄叔度作伴。

    黄叔度万分感激,言说道;‘不必了,近几日都太劳累,我还要守孝,那红儿有怀身孕,不能来回在路道上奔波。’

    封武兴离开了十方院,往慎阳城而去,走到半道,却遇到袁阆往这里来,袁阆见封武兴就问道;‘封兄怎么走了?’

    封武兴看了一眼袁阆,没好气地说道;‘黄老太太入土为安了,我为何不走,你袁阆此时来干什么?’

    袁阆急忙说道;‘我来晚了,可我也不能闹张醇一样的笑话啊?’袁阆说罢,转身要与封武兴同行。

    封武兴急忙拦住,说道;‘别,你要回城,不要与我同行,我本与你不是同一路人。你不仅是慎阳城县令,其家巨富,袁家大院名声在外,如若你是位仗义疏才之人,得道多助,岂有万事不成者,整天小鸡肚肠,谋划心机,皆小人之行为。本欲让你袁家大院乡勇集结,救回黄夫人,哪知你袁家半道变卦,可耻,可恨。’说罢前行。

    袁阆愣了一愣,若有所思,又疾步赶上封武兴说道;‘拜请封兄到衙门中,我袁阆置酒张宴,愿与封兄聊叙。’

    封武兴说道;‘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行我的独木桥,道不同不相为谋。’封,袁二人本是同窗,又是同第孝廉,虽说封武兴看不惯袁阆平日假假积极的做派,可也不是个坏人。也没主动害过人。为政一方虽没政绩,县境百姓倒也相安无事。

    袁阆说道;‘家父本已集结好乡勇,只因太守王龚怕事情闹大,故而飞报,解散集结乡勇,如你封武兴接到太守指令,你不解散乡勇吗?’封武兴听来有理,又见其相邀真诚,也就答应了他。

    一路上,袁阆告诉封武兴,说道;‘今日天下,看来一团和气,其实,各派各系,各怀心态,你我皆是孝廉出身,总要成就一番伟业不是?’封武兴也不理会于他。也不考虑袁阆要给他说些什么?

    封,袁二人进了县府衙门,派人请了慎阳城最好的厨子,邀请了戴良作陪,至于那个钦差清河王刘庆,袁阆却不敢招惹,也就能躲就躲了。何况那个秋儿如今也没个着落。

    戴良本要去天中山,得袁阆邀请,想那日打他一拳,虽他有错,自己也不该动手,又听来者说,作陪于新阳城的封武兴,想那封夫人红儿的惨死,封武兴还蒙在鼓里,倒有心想见一面封武兴,也就把去天中山的行程推迟了一日。

    封,袁二人等戴良到来,就开了席,请的厨子是慎阳城聚仙阁里的大厨,厨子也了解三人的胃口嗜好,所以,上来的菜也别具特色。戴良已到就拿袁阆开涮,说道;‘袁夫人呢,客人来了,怎么不让出来端茶倒水呢?’

    袁阆苦笑道;‘做人那,得势时,也不要太嚣张,总有一天他会倒霉的。我知道戴兄看不起我,我知道自己的过错,可这秋儿,真的不是我的过错,说来也是你戴良的过错,如果当日你不出那个骚主意,那个刘庆也不会知道慎阳城有个秋儿,而秋儿也不知道有个钦差王爷了?来,来,旧事某提,干了这盏再说。’袁阆依然认为秋儿还在刘庆手中,想到此处,满口喝完,说道;‘今朝廷宦官专权,欺君害民,天下切齿,皇权旁落,名士不得重用,士绅豪强与朝廷离心离德,我辈欲扶社稷,恨力不足。冀州刺史王芬乃公认的忠义之士,有加南阳刘健博学多才,敢求相助,欲举起兵废立。我袁阆心甘情愿,不求戴兄加入,只求戴府静观其变即可。废立之事成败,戴家皆不失封侯封王。’

    戴良起身,走到袁阆跟前,袁阆以为戴季又要打他,慌忙躲闪,戴良说道;‘看来那夜一巴掌没有什么功效,既邀情我来作陪封兄,宴席之上,只管饮酒,莫议朝政。’

    封武兴听袁阆此言,倒倍感新奇,说道;‘我封某虽是一落魄的书生,整日行走江湖,也知皇恩浩荡。戴良说得对啊,袁奉高啊,袁奉高?你怎生谋朝篡位之心这可行不得啊?来饮酒,饮酒。’袁阆本意拉拢二位,怎知二位无心,只是说说,也就罢了。

    天已进黑,封武兴要去十方院与黄叔度为伴,袁阆要去,却被戴良拦住,说道;‘我知你心,你即刻随我前去天中山,我准备在那里恭迎皇上圣驾,这也是你觐见的好机会。一心为主,主不会亏待于你的。’袁阆本不想去,又感觉一人在衙门无事,回袁家大院,又不喜欢那里的热闹。于是就跟了戴良,三人分手,封武兴出南门,戴,袁二人出北门,各自去了不表。

    且说黄叔度回到十方书院的书房,独自一人端坐,明云,雪儿各自忙活,也不敢打扰老爷,就只管在外偷看着,也不敢近前问候。黄叔度就这样自早晨从娘亲老坟地里回来,一直坐到下夜影子,中间明云和雪儿各借送饭之机偷偷进来,老爷也没个反应,掌灯的时候,雪儿进来,把书房里的灯点上,看碗筷还是送来时的模样,雪儿眼泪就偷偷滚落下来,想自己的主子,想刚撒手人寰的老太太,心里空落得极度伤痛。雪儿怕老爷看见自己伤心,就急忙收拾碗筷走出书房。出了院落,一路哭声,明云吓得一跳,急忙跟上。

    这时,院外有人进来,明云一看,是老县太爷刘陶,心想,这老爷子来得正好,老爷正在愁闷,这时来了一个解闷的。明云把刘陶老爷子引到老爷的书房。明云敲一敲门,说道;‘老爷,刘老爷子来看你了。’说罢就离去。

    黄叔度抬眼一看是刘陶老爷子,就急忙起身相迎,搀扶老爷子入座,忙喊明云沏茶,刘陶拦住不让,黄叔度也就作罢。刘陶老爷子说道;‘我给你说两句话就走,还有一包东西送给你,你将来见到皇上,把这包东西交给皇上。不过,这包东西你先不要看,等我走后,一切也就随你了。’说着,刘陶老爷子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一卷包好的东西,拿出来,在眼前看了又看,也不说话,就把包裹递给了黄叔度。黄叔度犹豫一下,看住刘陶老爷子的眼睛如此地坚定,没有迟疑的可能,黄叔度也就双手接过包裹。

    此时,刘陶老爷子说道;‘千万,千万,这个包裹比你我的命都重要,你一定要亲自交于皇上。’说罢,老爷子转身离去。

    黄叔度拉住他,轻声说道;‘刘公留步,叔度有一事相告。请里屋来。’书房的影壁墙出有一暗门,二人进到暗门,黄叔度把戴良告诉他的关于冀州太守和南阳刘健要在黄宫废旧立新谋害和帝一事告诉了刘陶。刘陶一时神情慌乱。黄叔度说道;‘我知道刘公你从什么地方出的黄宫。’刘陶看这黄叔度,并没有回答。只是点一点头。

    于是,黄叔度起身送刘公,刘公也不说什么,转身出门,前面走去,二人来到十方院后的园林,刘公前面走,黄叔度后面跟,二人走了一程,跃溪水,跨拱桥,林木穿身而过不送,走到一处岔道,刘陶停下,突然问道;‘我女儿红儿呢?我想见她一面。’

    黄叔度也停下,说道;‘今日家事堆积,真的不知红儿的近况。’

    刘陶说道;‘红儿之事拜托你了。’说罢要走。

    黄叔度跑到他的前面,说道;‘跟我走吧。’说罢,走到园林中的那处高台,刘陶脸色有变,黄叔度站在八角亭子下,手拍面前的大青石,等刘公上来。

    刘公上来。黄叔度说道;‘刘公先行吧。’

    刘陶环视这座园林,长叹一声,说道;‘我原以为你一无所知,其实,你隐君就是隐君,世间怎能有欺瞒你的事情呢。’

    黄叔度说道;‘十万火急,刘公要办王芬,刘健之事禀报邓仆大人,要他当机立断,至于红儿之事,有那封武兴在,我想,不会有太大的意外吧。’

    黄叔度说罢,弯腰搬动那块大青石,只见旁边那块巨石缓缓移出一个地道来。黄叔度躬身相邀,送刘公走。刘公放下手中紧捏的一处单边衣衫,迈步走进洞中,刘公也不回头,一直前行。

    黄叔度感觉刘公已经走远,便用力搬回大青石板,移往原位,旁边那块巨石有缓缓合拢如故。一切恢复原貌,黄叔度迈步走下高台,耳边老爷子刘陶最后吩咐的声音,言说;‘切记,切记,我死也就闭眼了。’

    刘陶老爷子走后,园林的夜空很静,有时林中有夜猫子的叫春声,听来,撕心裂肺地让人难受。黄叔度一人在园林中转悠,此时,他想的是皇上的安危,民众的福祉,这天中乃天下之中,岂是有些人想乱就能乱得了的。黄叔度一甩衣袖,快步走回十方书院,进到自己的书房,黄叔度步子轻轻地走到案几前拿起刚才刘公留下的包裹,把手里的包裹放到几案上,一声也不言语,看着这个包裹,心想,这包裹里面是什么非比寻常的东西。非要亲自让我面圣。

    黄叔度虽有兴趣,也不便把包裹打开观看。他知道,这包裹里的东西对于刘陶老爷子事关重大。可黄叔度又一想,我黄叔度何许人也,只是一介布衣而已,如不是皇上召见,何日才能面见皇上。自刘公来到,至他离去,黄叔度满脑子都是老刘家的大汉江山社稷,天下子民。

    黄叔度坐下来,长出一口气。看着眼前的空旷,此时,黄叔度又想到自己的娘子,低头静默一阵,然后站起,把几案上的包裹放好,静坐书房,一夜无话。

    次日,黄叔度依然在书案前静坐,睁开眼,看到窗外明亮的世界,内心好像醒来,倒感觉肚子里饿,唤明云过来,弄了一些茶点垫补一下,在院中站了一下,自己没趣,就走到园林之中来。此时的感觉与昨夜截然不同。只见太阳光线穿透华盖般的树冠,树荫密布,满耳蝉声,黄叔度知道,皇上快来了。危险一步一步也向他逼进。想自己的娘子正在磨难之中,人生就如餐桌上的器具,一套一套的成为人的归类。又行走几步,刚才的鸟鸣突然嘎然而止。黄叔度感觉奇怪,停下步子,细细听来,林中静无人语,黄叔度迈步向前却听到有昆虫的鸣叫,这鸣叫不该是午夜的吗?

    黄叔度起步前行,刚走过葡萄架,来到一处亭子,正要坐下,却见一人奔来。来人不是别人,却是那封武兴,这一夜他去了哪里,要知封武兴一夜去了哪里,请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