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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天书护体

    当柴房门被打开,漏出第一道光的时候,张晃脑子有点晃。

    他本来是在帝都搬砖的一位新媒体小编,平时喜欢爱读点唐史,尤其是晚唐史,所以这次元旦来西安旅游,算是瞻仰下唐粉心中的耶路撒冷。没想到正在大明宫遗址公园逛着,突然眼前一黑,醒来时已经来到这件唐朝样式的房间中了。

    一开始有几个穿古装宦官服的娘娘腔来质问他,他要求把自己放出去之后,反而被关押到了这件柴房。

    经过这一路上的观察,除去传销组织又出了新玩法、或者剧本杀爱好者已经不讲武德了之外,张晃有点相信,自己真的是穿越了。根据自己对沿途建筑和几个宦官的观察,这个朝代应该是唐朝,只是不知道自己现在晚唐、初唐还是盛唐。

    “希望是初唐吧,穿越到初唐的基本上都跟着李世民混的不错。”张晃在听到柴门打开的声音时,默默祈祷了一下。

    进门的时候,张晃看到了是一个穿着皇室专属赭黄色衣服的年轻人。在心里嘀咕道,“难道是高宗?李治,你要我拿什么李治?”

    张晃凝视李瀍的时候,李瀍也在凝视张晃,或者说朱晃。张晃脸上白净无须,看上去也是养尊处优的士族子弟,“难道是被阉了之后逃出去的?”

    “不知道殿下怎么称呼?”张晃拿捏着措辞,小心翼翼地问着眼前的年轻人。

    “你受何人指示,入我宅邸?”李瀍并不回答,只是看着张晃问道。发现来人确实是幽州口音后,李瀍更急于解开心中的疑惑了。

    张晃心想死马当活马医了,当下站起来,向李瀍鞠了一躬,“不知道怎么称呼殿下,其实我不是你们大唐人士,而是来自一千多年后的未来。”

    李瀍想到此人会胡乱编造一个身世,但没想到竟会出此荒诞不经之言,当即大怒道,“你当我是市人小说看多了!竟然这样糊弄我!”当即就要唤来家奴,将张晃乱棍打死。

    “先别急,我有证据可以证明!”张晃一看这人动了杀心,连忙说道,“你让那几个宦官把我的包取过来,我可以证明给你。”

    李瀍见他语气不似作伪,也许真有什么东西要献给自己,又想起特殊时节,能谨慎一分便是一分。便吩咐宦官去张晃出现的房间,一炷香的功夫后,宦官将一个帆布包递给李瀍,他看着张晃在包中一阵搜罗,拿出一本册子,并将册子递给他,叮嘱道,“殿下最好是一个人看。”

    “故弄玄虚,”李瀍冷哼一声,吩咐宦官将张晃捆上,自己将张晃带到书房。他跪坐着,发现这本书表面十分光滑,显然用的是上等纸材,封面写着“旧唐书”。李瀍看到封面,瞳孔已经放大,并且狐疑地看了被绑的严严实实的张晃一眼。

    李瀍走出房门,吩咐心腹的宦官,“你好好把守此门,任何人都不要放进来。”

    张晃很不舒服地半躺在地上,心里庆幸好歹在旅游的地方买了一套《旧唐书》,而且还是繁体版本,这人应该看得懂。

    李瀍走回房间,手微微发颤地将书拿起,翻开第一页,只见上面写道,“高祖神尧大圣大光孝皇帝姓李氏,讳渊。其先陇西狄道人,凉武昭王暠七代孙也。”越看到后面越是后背发凉,这些史料只有史官才能看到,而且作者的写法,俨然是在为前朝修史。

    从高祖到玄宗,再到他的父亲穆宗,以及兄弟敬宗,李瀍越看越快,也越来越震惊。因为这些史料,基本上符合自己的认知,如此大的工程,非朝廷修史不能为,而他也清楚地知道,如今朝廷的史馆里,是绝对没有这样一本《旧唐书》的。

    当看到“文宗元圣昭献孝皇帝讳昂,穆宗第二子,母曰贞献皇后萧氏”时,李瀍更是双手颤抖,脸色发白。这书中言之凿凿,将当今天子,自己的皇兄李昂称为文宗,但李昂虽然病重,但并未大行,是不可能有文宗这个谥号的,但他细细想来,这个谥号又十分顺理成章。

    此时正是唐时,佛道儒三教并立,即使是儒家,因为程朱理学还未出现,也多用谶纬这样的神学来注释经典,里面充斥着各种政治寓言。因此李瀍有理由相信,这是一本记录唐朝命运与气数的预言之书。

    张晃看着面前这个年轻的李唐宗室脸上阴晴不定,一会儿震惊,一会激动,一会儿又有些悲伤,心知他已经信了自己七八分,身上的绳子顿时觉得松了不少,并且笑着说,“看到这儿还能坐得住,你也算沉得住气。”

    哪知李瀍听了他的话,放下了手中的书,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角,突然对着张晃拱手行了个大礼,“先生授我天书,必是玄门中人,请受我一拜。”

    张晃笑了笑,心想,我还是喜欢你刚才桀骜不驯的样子,你恢复一下。他咳了咳,说道,“殿下你搞错了,我不是道士,这本书也不是天书,我确实是来自一千年后,这本书不过是后世修撰的史书罢了,就像你们现在能看到的《三国志》和《后汉书》一样。”

    李瀍听了张晃的这番话,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变化,缓缓道,“先生说的这些,也许是实话,但先生能来到我这府邸,也必然是玄门赐我的一番造化。”张晃见他这番说辞,也没什么好辩驳的,“没问题,你逻辑自洽就行。”

    虽然没听明白张晃嘴里的词汇,但李瀍继续说道,“如果先生所赐这天书是真,那么今晚大局就会定下,以后本王的大业,还需要先生来辅佐。”说这话时,语气已经和之前完全不同。之前他虽有些英气,但更像少年人的豪气,但现在这番话,却带了些不容推辞的帝王威严。

    这下却到张晃听不懂了,“不知道殿下是哪位皇子?以及当今天子是?”

    李瀍很有耐心地回答道,“当今天子是我的皇兄,也就是这书中所提到的文宗李昂。”

    原来是文宗这受制于家奴的倒霉皇帝,张晃心道不妙,这下连皇帝大腿都抱不稳了。

    李瀍继续说道,“而我,则是书中提到的颖王,李瀍。”

    张晃愣了一下,这个名字并不熟悉,他甚至不知道文宗有这个弟弟。

    李瀍见他不解,又继续说道,“当然,这书里说道,我日后会改名李炎,这个名字,你想必更加熟悉。”

    卧槽,张晃吃了一惊,这不就是会昌中兴的武宗皇帝吗?也顾不得身子还被绑着,就想要起身鞠上一躬,这倒是诚心实意,在中晚唐的历史里,武宗算是张晃最为敬佩的一位皇帝了。明末学者王夫之就认为,如果武宗不是寿命太短的话,说不定大唐真有机会在他手上中兴。

    就在张晃发愣并挣扎着要起身的时候,李炎拿起《旧唐书》,念道,“五年正月二日,文宗暴疾,宰相李珏、知枢密刘弘逸奉密旨,以皇太子监国。两军中尉仇士良、鱼弘志矫诏迎颍王于十六宅。”

    “殿下,殿下。”只见一个宦官慌慌张张地跑过来,“仇中尉带着禁军,来王府了。”

    李炎脸上已经没有了任何表情,只是亲手帮张晃解开了绳子,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这也许是他最后一次少年心性的表现,“先生,随我一同前去,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