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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老马识途

    田桥扶着张晃往回走,“先生,我看这个无双,没有那么简单。”

    “噢,怎么说?”张晃问道。田桥分析道,“观她的行为举止,不像是个普通的宫女,倒像是官宦人家的子女。先生初到长安可能不知,这不同身份女子的做派,别人不知,我是一眼便能看出的。”

    张晃闻言,心想,我念白乐天的诗,无双马上就反应过来,这年代普通的宫女,确实不一定能熟读诗赋。可她如果出身官宦之家,又怎么会沦落到这部田地呢。想到这节,无双刚刚眉眼的神色又浮上心头,一时竟是想的痴了。

    “可是张先生?”一声问候把张晃从美梦中醒来,他看着面前一位中年宦官,身材略显消瘦,看着装品阶不低,身后跟着几个禁军,正笑吟吟地看着自己。

    “正是。”张晃看着宦官,似乎在那天颖王府前的迎驾队伍里,见过一面。

    “在下马元贽。”

    “原来是马中尉。”张晃还迷糊着,脱口而出。

    “先生说笑了,在下目前是左神策中尉副使,还担任不起中尉的称呼。”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马元贽嘴上纠正着张晃,脸上却是喜笑颜开。他和张晃有过一面之缘,正好今天他负责太极宫的宿卫巡逻,便想过来套个近乎,张晃刚刚随是口误,但对头衔带副的官僚来说,这种口误反而是挠到了痒处。

    张晃这才清醒过来,自己刚才是摔糊涂了,马元贽成为左神策中尉,那是李炎去世,唐宣宗也就是光王登基前后的事情了。他正自懊恼,突然心生一计,向马元贽解释道,“是小子失言了,刚刚看马副使的面相,头生贵骨,天庭饱满,几年之内必典神策军,所以脱口而出,马副使见谅。”

    这番话果然吊起了马元贽的胃口,他热忱于功名,刚刚给张晃这一介白身打招呼,正是因为希望能够通过这个得宠外戚讨好李炎,希望能够获得新君的赏识,而张晃这番话,显然给了他额外的惊喜。那日在颖王府前,马元贽也是见识过张晃相面之术,因此追问道,“不知先生,这几年,可有具体的说法?”

    张晃故作姿态,沉吟道,“成事在天,谋事在人。马副使的运势自然是导向左军中尉这个结果,而时限的长短,则在于马副使的选择了。”马元贽还要追问,张晃笑到,“马副使,天机不可泄露,我也只能看到这一步,再多就有悖天理了。”

    马元贽神色颇为遗憾,张晃见时机成熟,说道,“不过马副使,这眼前,就有一件大功可取。”马元贽道,“不知是何事?”张晃随将刚才自己遇害的经过,详详细细地讲了一遍,马元贽怒道,“大行天子丧礼之时,竟然用贼子作乱,是视我神策军如无物?”

    张晃见他这番作态,知道他并没有将自己的死活当作大事,于是点出重点,“马副使,这个贼子问我的几句话,显然受人指使,而背后指示之人,必然和皇位争夺有大大的联系。”马元贽反应过来,缓缓道,“先生是说,有人在趁大行皇帝丧礼之时,浑水摸鱼,想搅乱嗣皇帝的登基典礼。”

    张晃点点头,继续道,“马副使,如果在这个时候,有人能够抓到这奸恶之徒,让其供出主谋,那么嗣皇帝...”“嗣皇帝必然知道,谁在这多事之秋,真正心系圣上。”马元贽抢答道。

    张晃一拍大腿,道,“马副使此言大善。”又靠近他半步,小声道,“若有奸佞想占据马副使的功劳,我也会向嗣皇帝据理力争,力陈马副使的公忠体国之心。”马元贽笑道,“张先生果然是侠义之人,这个朋友我马元贽交定了。”

    “先生,先生,陛下正找你呢。”两人正交谈着,一个小黄门急急忙忙地跑到张晃面前,也顾不上给神策左军中尉副使马元贽行礼。原来是李炎见张晃许久不回,特意召了中人来找。

    马元贽却是毫不在意刚刚小黄门的失礼,反而更加感到李炎对张晃的宠幸,于是急急忙忙地告辞,带着手下的神策军大索凶手去了。

    倒是田桥询问起小黄门,“登基仪式结束了?”

    “很快就结束了,仇中尉和鱼中尉都希望尽快把名分定下来,所以仪式没有持续太久。”

    怕是李炎,更担心夜长梦多吧,张晃想着,“既然如此,咱们变快一点吧。”

    在小黄门的引路下,不多时,两人便来到太极宫的一处偏殿里。李炎跪坐着,身上仍然着孝服,但已经是新君的装扮了。他的表情,倒是看不出悲伤还是欣喜。

    田桥走出偏殿,在外面为两人把风。屋内只剩张晃和李炎二人,张晃朝李炎行了个礼,“恭喜陛下。”

    李炎看着他,露出一点微笑,“我的玉佩,你带来了吗?”

    张晃从自己贴身的衣服里,取出那本《旧唐书》,递给李炎,“陛下,这本书万万不可让第三个人看到。”李炎点点头,“这是自然。”

    言语之间,李炎对张晃的态度出奇的好,这自然一方面和他献上天书有关,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李炎是一个没参加过皇位争夺的天子,他虽然已经明正而言顺,但宫中无论是宰相还是宦官,都不是他自己的班底。由于没有当过太子,也没有东宫的属官可以依靠,现在李炎是一个没有任何自己势力的天子,这时候张晃的出现,对他即是奇遇,也是唯一可以讨论和信任的智囊。

    尤其是这几日参加葬礼,李炎更加感觉到,自己目前还不过是仇士良和鱼弘志手中的一个牵线木偶,对于有拥立之功的仇士良的诸多无理要求,自己都只能默然应下。这也是他迫不及待地要在即位后召见张晃,向其问策,或者说倾诉的原因。

    张晃自然不知道李炎这番内心活动,只觉得这个大唐天子对自己倒是十分亲近。但毕竟是皇帝,他不开话头,张晃也就乖乖罚站。

    “坐,”李炎给张晃递了个垫子。张晃也只能跪坐着,心想,迟早得在这大唐找把椅子。

    “听田桥说,有人要刺杀你?”李炎开口问道,语气中带着天家难得的关切。

    “是的,贼人想从我的嘴中套出些话来。”

    “他想知道什么?”李炎的眼神变得凛冽了许多。

    “关于陛下被拥立的原因。”

    “你可说了什么?”

    从李炎的语气里,张晃感受到一些杀意,“我如实说了。”

    “嗯,”李炎点点头,对这个回答似乎满意,“在你看来,这是谁人所为?”

    “从这人的意图来看,不像是神策军的人,倒像是反对拥立陛下的人想知道内情,寻找翻盘的可能性,那宦官中,两枢密刘弘逸、薛季稜,外朝的宰相李珏、杨嗣复,后宫的杨贤妃,都有这个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