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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再见权宦

    天子李炎,正在田桥和张晃的陪同下在这大明宫中散步。张晃颇为关切地问道,“不知这几日,中枢可有事端?”李炎回答道,“目前倒是无事,但枢密、宰相和两中尉,面上恭敬,各自的小动作都是不少。”

    张晃道,“风雨欲来风满楼。”又走了几步,张晃颇为诚恳地说道,“陛下初登大宝,现在还是萧规曹随,不要有大的人事变更好。”这句劝谏,自然是担心李炎读了《旧唐书》后,对政事的干预太过心急。

    这句话显然也是戳破了李炎的心思,他最近就有替换枢密使与宰相的心思,并且对于未来可知的几桩变动也想早做准备,但又担心打草惊蛇,反而弄巧成拙。这种患得患失的心情,偶尔表露于朝堂,甚至他能感觉到仇士良等人心中的疑惑。

    田桥却是听着两人对答一头雾水,自从上次见过光王太妃之后,他就定期会通过各种渠道泄漏一些信息出去。但唯独对于张晃的信息,他一直有所保留,此刻见张晃似乎能够明晰天子心中所想,并且预知未来之事,他也是心中踌躇,不知该不该和自己的姑母透露。

    三人各怀心思,突然前面不远处传来争吵声,打乱了蔓延的思绪。

    “何事喧哗?”李炎问道。

    “回大家,是内园使和宰相杨嗣复争吵起来了。”田桥探查了一番,禀报道。

    看到皇帝前来,正在争执中的两人都分别行礼。杨嗣复情绪看上去颇为激动,胡须一颤一颤,向李炎禀告,“陛下,内园使仇从广见宰相不避马,气焰嚣张,请陛下整治!”

    张晃在李炎身旁,对杨嗣复气急败坏的态度有点吃惊。从宪宗朝至今,外朝的牛李党争已经蔓延数十年,牛党以牛僧儒、杨嗣复等人为代表,李党的代表任务则是李德裕等人。在甘露之变后,文宗重新重用牛党官员,而杨嗣复则是文宗朝后期牛党的领袖。只是牛党领袖杨嗣复,一向对于宦官并不强硬,今天的态度确实有点反常。

    李炎也是眯了眯眼睛,仇从广是仇士良的养子。在仇士良拥立自己成功后,两位宰相一直惊恐不安,杨嗣复这次是抓到了把柄,想要敲打仇士良,但更重要的,还是试探自己对他的态度。

    李炎还没说,仇从广先开了口,“大家,奴是大家钦赐的供奉官,按例可不避道。”

    张晃对仇从广的态度也是有些压抑,仇士良的儿子果然气焰嚣张,一个内园使就敢骑到宰相面前拉屎。不过供奉官确实是唐代后期对宦官的一种加官,杨嗣复训斥道,“你要是传陛下的命令,自然可以事急从权,如今私处,怎么可以不避宰相!臣请天子脱去他的官府,配给南衙当贱役。”

    见杨嗣复要皇帝将自己打入冷宫,并且有规章可循,仇从广慌了神,不由得感到杨嗣复用心的恶毒,跪在地上求李炎开恩。李炎也犹豫了起来,杨嗣复是支持安王的宰相,是自己未来清理的对象,但这次要是太偏向仇从广,也会被外朝认为自己软弱,仇士良就更容易插手朝中失误了。

    “供奉使仅是不避宰相,就发配南衙,是否赏罚过重?”

    正在众人拉扯之间,一个阴冷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并且越来越近。只见仇士良穿着官服走进,并且向李炎行了个礼。

    杨嗣复看清来人,顿时气断了半截,但此时已经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辩解道,“仇中尉,非矫枉不能过正,才好维护这宫中的秩序。”

    仇士良站在那儿,身上散发着一股地洞才有的阴冷寒气,他并不理会杨嗣复,而是对着李炎说道,“大家,非是老奴多言,老奴当年16岁,便入宫侍奉宪宗,宪宗从来是爱护咱们这些内臣,元和年间,老奴夜宿敷水驿,御史元稹要抢住奴的上房,中丞王播向宪宗皇帝上奏,让我俩按到达先后来定谁住上房,宪宗体恤老臣,不仅允了老奴的上房,还夺了元稹的官。宪宗中兴大唐,陛下行事,应多学宪宗才是。”

    见仇士良搬出宪宗,又吹嘘自己当年欺压朝臣的事情,杨嗣复一腔怒火不敢发作,只能是看着李炎,希望天子为自己出头。

    却是张晃见气氛不太妙,说道,“容小子多言,宪宗爱护内臣,更爱护贤臣,内臣也有贤与不贤,仇中尉这样的当然是要爱护的贤臣,像王守澄之辈,自然是要多多敲打的佞臣。”

    仇士良闻言,内心不悦,但对张晃还算客气,“张大夫年纪还小,恐怕对宪宗的德政了解不深。”

    “太宗皇帝说过,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这些许小事,大家还需慎重处理。”仇士良显然是倚老卖老惯了,继续拉出太宗过来劝诫李炎。

    李炎终于开口,说道,“岂不知防微杜渐?今日他在这些小事上不敬宰相,明日在大事就会跋扈,你们和朕一体,兹事体大,不可不慎重。”

    仇士良还要进言,李炎挥了挥手,“罢了,今日也是看在仇中尉的面子上,夺取他的供奉使职位,罚去本月的俸禄,再有犯事,必有重罚。”

    仇士良盯着仇从广,佯怒道,“你这没有眼力见的,还不谢过大家。”仇从广连忙连呼万岁,随后跟着仇士良告辞。在离开前,仇士良看了一眼张晃,最后对着李炎说,“大家,老奴再多嘴一句。咱们这些家奴和大家一体,外戚自然更是和皇家一体,大唐开国以来,先是有武后,又有韦后,肃宗时则有张皇后,都是后宫干预政事,成为宫廷祸乱之根。”

    这话显然目标不是李炎的后宫,而是刚刚出言劝解的外戚张晃。外戚和宦官,一直有着矛盾冲突,中唐之后,宦官得势,但也一直提防着外戚势力死灰复燃,显然李炎对张晃得过度宠幸,已经引起了仇士良的警惕。

    张晃则是没想到,自己今天的一句话,竟惹怒了权宦仇士良。虽然有李炎的庇护,但是仇士良的威胁仍然让他后背发凉。唯一庆幸的是,自己目前还不是大唐的职事官,和仇士良正面冲突还不会太多。

    杨嗣复则站在原处,似乎还想向李炎进言什么。李炎着向他,缓缓道,“杨爱卿,外臣和内臣,是我大唐的两根柱子,一柱倾塌,另一柱也撑不起这天下。须知相忍为国,而不要意气用事。”

    闻言杨嗣复也是愣住,只能是行礼退下。

    “这杨嗣复不堪重用,面对北司色厉内荏,进退失据,看来要早点召李德裕回长安了。”李炎朝张晃抱怨道。而刚刚实实在在感受到仇士良威胁的张晃,也不再劝李炎淡定,而是认真的商量起找回李德裕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