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读小说 » 历史军事 » 混在晚唐当神棍 » 二十七、葫芦与瓢

二十七、葫芦与瓢

    看着张晃期待解答的眼神,李炎道,“如今天下之事,可谓千端万绪。据这天书所记载,几年之内昭义镇、南下回鹘都会在内外挑起战端,而且西北的党项也会成为大唐的边患,朝廷确实是腾不出手来应对河西。

    而且吐蕃内乱后,也不再成为大唐的威胁了,此时夺取河西之地,徒耗钱粮,而大唐的财力已经不比元和时,当不起四面出击了。”

    张晃也是对李炎这份坦陈点头称是,“陛下所言甚是。吐蕃内乱之前,河西是战略要地,得之可制吐蕃,失之则受制于吐蕃,但吐蕃不再成为大唐的外患,河西就变得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了。宣宗所夺取的三州七关,除了复宪宗之治,也是为了阻断党项和吐蕃的联系,治理内患的意义大于收复这些开元旧疆。”

    李炎当然明白这番道理,不过作为一个热心于兵事的皇帝,他实在不能忍受开疆拓土的机会就此溜走,“恢复开元旧疆,真是令人心驰神往啊。朕越是读这天书,越觉得你那日所言,大唐不过是一座纸糊的房子,说的确实贴切。”

    张晃心想,这个最终解释权,还是归李中堂所有,我这个只能算是盗版。

    “说一千道一万,还是一个钱字。”张晃总结到,“宪宗的元和中兴,靠的是德宗德宗后期通过各种敛财手段积累的大量财富,但之后国家财政消耗一空,宪宗中兴也变成了昙花一现。”

    中唐以后,唐朝供军体制发生很大变化,前期中央的统筹统支之法难以维持,改为军费由中央、藩镇、州府分级供给。在此体制下,诸道军队只有在唐政府征调出界时,才由度支供给出界粮,平日由本道于留使、留州钱内方圆自筹。

    因此军事行动,对此时的唐王朝,就变成了最耗费财政的举动。将来李炎无论是平定昭义,还是击败回鹘,“出界粮”都大大加重了中央政府的财政负担,最后也加速了李炎以灭佛来缓解财政危机的步伐。

    “在不大动干戈的情况下,你可有什么计策,来应对吐蕃的变局?”李炎还是不甘心,询问道。

    张晃奏对道,“臣以为,既然已经知道了西域还有这样的大唐忠义之辈,那陛下也可以效仿当年汉武帝,寻一张骞、班固之辈,先去沙洲寻这张议潮,并且在各大汉人豪族之间合纵连横,这样归义军起兵之时,就可以兴大唐的正义之师,我们也好配合行动。臣最近在《大唐时报》中造势,也是希望能够有人受到鼓动,来毛遂自荐。”

    “又是《大唐时报》,看来把这个报纸办好,确实是扭转时局的关键。”李炎有了一些感悟。

    孺子可教,张晃在内心暗暗想到,开口回应道,“陛下圣明。臣刚刚又想到,除了钱粮之外,其实如果能够妥善处理好党项问题,西北拓边,也不会如此束手束脚。”

    李炎问道,“以你之见,党项人的问题如何解决?”

    “党项的问题,归根结底,还是对其盘剥过甚导致的。陛下未来的两次大规模军事行动,都是党项反叛的导火索。会昌二年,陛下任命李思忠为河西党项都将、回纥南面招讨使,率领党项诸部从南面进攻南下回鹘。会昌三年正月,又命银州刺史何清朝率领沙陀、吐谷浑和党项赶赴振武接受刘沔调遣多次征调党项诸部与回鹘作战不但加重了其负担,而且边将的暴虐也增加了党项诸部的不满,以致掀起反抗浪潮。

    说起来,我大唐的诸多问题都是一环扣一环,牵一发而动全身,大唐如今的诸般利益与纠葛,也是千丝万缕,藕断丝连,正如一团乱麻。”

    “当快刀斩乱麻,才能解决大唐沉疴。”听完张晃的抱怨,李炎坚毅地说道。

    陛下,可如果你的刀不够快呢,张晃内心腹诽,然后道,“对于治理党项,臣倒是有上中下三策。”

    “说来听听。”

    “先说下策,自然是出兵征讨,而且有后世宣宗朝多次征讨不利的经验,这次出兵也能够有所借鉴,不至于徒劳无功。但即使是宣宗朝最后,也还是靠招抚才能平定党项之乱,这说明以兵戈解决党项问题,当前的大唐来说,还难以实现。”

    “中策,则是慎选边将,对党项多加招抚,不费一兵一卒,即可解决党项问题。这也是最后宣宗朝最后选择的对策,之后也确实让党项人安定了一段时间。但此策的问题在于治标不治本,党项非我族类,日后难免不会再次出事。”

    “至于上策嘛,则是分化和驾驭党项,并且以为我用。此策最大的问题,在于实施的困难,但效果肯定是最好的。”

    李炎思索了一会儿,才道,“按朕的想法,下策最合心意,不过确实有了天书的告诫,还是不要轻启战端,中策又太柔,最好还是用这上策。不过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之前以办《大唐时报》的名义,撒了一些探子出去,现在往党项那儿,也要撒一些过去才行。”

    张晃又和李炎商量了一会儿应对党项的策略,并且对目前党项所在藩镇的将领进行了讨论,等日后罢黜了牛党,再商量替换儒帅的可能。

    聊完这些,李炎开始和张晃闲聊起来,“朕赏你的那套宅子,住着可还趁心?”

    张晃笑道,“住着十分舒服,比起我后世住所,大了十倍也不止。”

    李炎好奇道,“在...幽州你住在何处?”

    张晃想了想,道,“臣居住的地方,现在还叫潞县,现在还十分荒凉,不过一千多年后,也是比较繁华了,幽州到时候会和现在的长安一样,幽州米贵,居大不易,白乐天不是也曾经写诗自嘲过,长羡蜗牛犹有舍,不如硕鼠解藏身。臣在潞县,也算是如诗中所说,且求容立锥头地,免似漂流木偶人。”

    这么一说,李炎倒是明白了,便继续问道,“你总是说千年之后,这天下如何富足,那为什么朕听起来,你的遭遇,和这白乐天也没有什么根本区别?”

    张晃摸了摸头,“陛下这个问题问的深刻。可能和大唐相比,千年后的华夏,最大的进步是现在可能只有一两万人会读这《大唐时报》,但那时候能有数千万的人能够读这《大唐时报》吧。天下寒士相比大唐是大大减少了,当然,这些脱离了温饱问题的人,所遇到的问题和大唐的平民,在本质上仍然有相似之处。”

    李炎闻言道,“既然如此,就别总是觉得大唐的生活不如你那一千年后的蜗牛之舍了。朕给你的,已经是万人之上的富贵了。”

    张晃苦笑道,“陛下,我有表现的很明显吗?”

    李炎看着他,“不然呢?既来之,则安之。”

    张晃点点头,“谨遵陛下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