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撒谎（三）
亏得是希格维尔在这方面脾气不错，她重复道：“安德所谓的‘法力高强的、不用拿法杖的大法师’，对魔法的掌控一塌糊涂，差得就像是商人不会算术一样。如果偏要举例子，我十几年不用魔法才会如此生疏。可是，问题来了，能脱离法杖施法的人，怎么可能常久不用魔法呢？”
作为太阳神法师塔的圣徒——未来的太阳神法师塔的继承者——希格维尔对魔法的理解度、敏感度、掌握度远超常人。
“而且，跟沃尔克家有仇的人杀几个侍卫做什么？安德编故事的漏洞太大了。不过也理解，短时间编个相对合理的解释很难的。”
“你说得对，”佐伊点点头，“的确像临时编出来的故事。”
希格维尔举起手，对佐伊展示血糊糊的手，又指指佐伊的背包。
她接过佐伊的手帕，边打哈气边擦拭肮脏的手。
“你的意思是，这些尸体是安德干的？”佐伊从包里拿出了水壶。
“我可没说过，你别污蔑我。”她将手放在佐伊打开的水壶下。
“你就是那个意思。”
“或许吧。”
水哗哗地流淌，从壶口流出的水柱十分均匀，没有任何迸溅现象。水很清澈，哪怕带着血污流在地上，也能看出这是没有任何异味的优质水。
希格维尔甩甩光滑的手，心情好极了。
紧接着，她对着三具无头的尸体释放同样的火焰魔法，这次没念咒语。
“啊！早知道你会再放一次魔法，我就不脏了我的手拎头了！你为什么也跟着我拎头啊！原来圣徒的脑子也不是一直聪慧！”
“被你夸张的大脑传染了。”
希格维尔为自己愚蠢的行为找了借口。
跟朋友在一起放松的时刻，她的确会办出点不打紧的蠢事。
她重重打了个哈切，手指向零散的尸块。
“你看，那边那堆堆肉块身上的魔法掌握度，就好很多了。虽然仍然有魔法溢出现象，但与前三个相比，像是突然开窍了，我的那几个亲信要是有这个天赋，我会开心死的。”
“没事，别伤心，安德也可以成为你的亲信，你看他这么有天赋，快把他拉到你们法师塔里！”
“算了吧，”希格维尔笑着说，“我觉得他会更喜欢跟你去当煤老板的。”
“不行，你没听说过吗？朋友一旦成了同僚就会绝交，他还是继续当医生吧。”
佐伊遗憾摇头，用剩下的水冲干自己的手，冰凉凉的，很舒服。
一阵不小的风，吹动残留在树叶上的雨水，它们噼里啪啦落在地上，落在火堆里，落在他们头上。
“希格，你猜为什么侍卫没纠结这几个死人？”
“不猜。”
佐伊又露出轻佻的笑容，他走到有鸟窝的树下，轻松爬上树梢，在窝里掏出两个蛋，开心地坐在树枝上对希格维尔展示自己的战利品。雏鸟叫得更厉害了。
“神经……”希格维尔感到好气又好笑，只好等着佐伊下来接着讲之前的话题。
她也是才发现，二人说着说着就跑了题。
佐伊稳稳跳下，笑得更轻佻。两颗小鸟蛋被他在手里盘来盘去。
他丝毫不在乎蛋黄与蛋清会混合在一起。“没猜到？”
面对佐伊的第二次提问，她长叹口气，“监狱长要晋升。”
“聪明！”
“我只是不想在你爬上树后大声说话，”希格维尔终于忍不住了，“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安德，我虽然不是帝国官员，但我好歹也是下一任太阳神神选，这种问题太侮辱我了。”
“安德不行，他肯定没你反应快，那就没意思了。”
佐伊会经常性地，对特定的人问出他们所擅长领域的问题，随后如导师般夸对方一句“聪明”，他似乎很享受这种互动的感觉。
他捡了几片大叶子，用它们紧紧裹住鸟蛋，在叶子外面裹了层泥巴。
“希格，我捡点木头，咱俩吃烤鸟蛋。好多苍蝇！滚滚滚！”
“我还以为你重口味到要扔进燃烧的尸体堆里。”
“怎么会！能对着残肢断臂吃东西的是安德。”
火堆周围的土地上，淡淡的水汽升起，土地开始干燥。随着太阳西落，火焰越来越小，最后，几堆烧焦的人类残骸留在中央。
等待火化尸体的时候，佐伊与希格维尔谈论了许多有关安德纳的私事。
重点围绕“安德纳为什么对阿卡莎·沃尔克有如此厌恶的情绪”这个问题讨论了许久，二人也没得出确切的答案。
只知道安德纳讨厌有人对他的生活指手画脚。
小到喝什么啤酒，大到人生未来。
“夜里应该还有雨，这些烧干的灰放在这就行了。”希格维尔望着几堆烧干净的尸体说。
至于那间坍塌的牲口棚，她虽认为不用管，但还是用火烧了个干净。
“嗯嗯嗯嗯！”佐伊正在火堆里找他的战利品。
发现第二个鸟蛋后，他说：“你还别说，沃尔克家这几个人还真能找地方，多亏你才能这么快找到他。”
边说，二人边向山下走去。
“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佐伊很久以前就想问了，现在才找到机会，“安德纳是落榜了才在皇家医学院读书，他最开始考的是勒林若西大学魔法学部。”
落榜时的安德纳，一定会漏出僵硬又疲惫的笑，定是在沉默许久后，转身的一瞬会出现的笑，佐伊想。
“对，还是以初式第一，复试零分的成绩落榜的。”希格维尔回忆起来，“我记得他的笔试成绩是那届的第一名。”
“笔试第一？落榜了以后，去皇家医学院继续横扫第一是吧？”
“厉害吧。”
希格维尔的语气骄傲起来，仿佛这是她的成绩。
她对安德纳取得的一切成就都有种莫名的骄傲感。
“可恶，我连大学学历都没有。”佐伊咬牙说着。
“你可以去买一个。”
“不行，买学历得去上课，再说了，有学历又不能让我多赚钱。”
“你的确不适合上大学。你嘴太贱了。”
“我跟别人不这样的。”
“关于安德的复试成绩……”希格维尔直接将话题转回安德纳，无论谁跟佐伊聊天，话题绝对会带跑。
“我一直怀疑，他的复试成绩被人做了手脚，所以才是零分。至于他为什么不去主动登记他有魔法的事，我不清楚原因。
“相信我，他百分百是个黑户法师。”
希格维尔终于用自己的嘴说出了这句话。
很久以前，她就怀疑安德纳是个有魔法的人——绝大多数贵族都有魔法。
今天一事，让她更坚定地认为安德纳是个实力不低的法师。
“我本来打算在今年年末的法师普查时候，看看安德到底有没有魔力，他能骗过普查官，但骗不了我。”
法师普查需要借助经过特殊处理的水晶球，希格维尔手里没有这样的东西。加之她对安德纳有没有魔法的好奇度并不高，她也就无心刻意去弄来一个普查用的水晶球了，否则以她的身份，想弄一个水晶球不成问题。
“你不说我都忘了，上次法师普查都过去快八年整了，那时候我还在老家呢，哎，只可惜我是个混血种，连十岁的仪式都没参加过。”佐伊摸摸自己的尖耳朵。
“你要是想体验，我下个月就弄个水晶球，你来我家感受一下，顺便把安德抓来，让他也测测。”
“不要，我只是个没有魔法的小精灵。”佐伊嫌弃地摇头。
“好吧，接着说我那个猜想，复试零分意味着考生没有丝毫魔法，没有魔法的人，会去考魔法学部？”
“你没查过原因？”佐伊反问。
“查过，准备查的时候，被西那托西制止了，他说不要为了人生中的过客参与贵族们的斗争，然后我也就没再查了，我本身就不喜欢跟那群贵族打交道。”
“西那托西，西那托西·德若西。”这个名字在佐伊嘴里被品味一番。
丝毫不避讳西那托西是希格维尔的老师，佐伊随意地说：“他还是皇室出身呢，管的真宽，死老头，早点被太阳神收走吧。”
“的确是个死老头。”
“你不生气吗？”
佐伊对着鸟蛋呼气，半天才剥开一个，迷你的鸟蛋不过佐伊大拇指指节大小，剥壳时，还带下来许多蛋白，他心疼极了。
“生气？”
他们穿行在松林间，路很不好走，尤其下坡时候，但上山时他们也费了不少力气，说不出究竟是上山容易还是下山易了。
“安德，他瞒着我们……哦哦哦，好吃！”他开始剥第二个蛋，嘴里的蛋很烫，在他的口腔里翻滚了几圈才被下咽。
“烫……刚才说到哪了？”
“安德。”
“啊，我是说，他瞒着咱俩干的事情，不，是所有人，可不止这一件，一件比一件劲爆。”
下山的路上有一条小溪，小溪顺着最陡峭的地方下流，穿过草木丛生的林子，进入一堆堆矮灌木。
希格维尔走得飞快，丝毫没被影响，她每走走就停下来等佐伊。
“还好，每个人都有秘密，谁都没资格要求他全盘托出。除了魔法的问题，其他的事情他总会说的，他已经快撑不住了。”
希格维尔有预感，不出半年，安德纳会把他瞒着的所有东西都告诉她。
“如果他隐瞒魔法的目的，是有损于法师塔的利益呢？”佐伊的表情不是担忧的，而是看好戏的样子。
见希格维尔没说话，他接着说：“或者他借着你的关系，把法师塔的消息出卖给法师协会呢？我不相信你没说过点法师塔内部的消息。”
法师协会是爱佩兰托帝国皇室成立的组织。
建立之初，这个组织的目的就是为了削弱法师塔的力量。
佐伊剥好第二个鸟蛋，在希格维尔摇了摇头后自己吃了。
“再严重点，他本身就是皇室的人呢？”佐伊说，“你别忘了，他父亲是帝国贵族，而不是个普通的贵族。”
“你不如多想想，如何扩大自己的商业版图。”希格维尔揶揄道。
“别转移话题啊我的圣徒大人！”佐伊不依不饶，“您可是下一任太阳神神选，现在法师协会恨不得炸了法师塔，总得小心点吧！”
“怎么说呢……“
希格维尔歪嘴笑着组织语言，单边眉头翘起，给佐伊一个解释。“他是我的朋友。既然我选择他作为我的朋友了，就会相信他。”
“真的？”
“真的，这有什么不信的，尤其他一看就是个对权力没什么欲望的人。”
“得了吧，除了安德本人，谁都能看出来你爱他，”佐伊拿出一根烟，拍拍她的肩膀，“来个火，人形火柴。”
安德纳若是知道佐伊还有烟，定骂一句“该死的”。
佐伊猛吸一口希格维尔用魔法点燃的烟，皱眉陶醉地摇头，做派宛若诗人。
他再次提醒：“你可别被爱情冲晕头脑了。”
佐伊吸完最后一口烟，细细体味最后一口烟的味道，半闷半灼的烟雾在身体里碰撞，带来精致短暂的欢愉。
“不会的，如果是你，我也会相信，因为你是混血种，最高的成就也就是有钱的商人。”
“你这人是真的……哈哈哈哈，有意思！”
“如果你是纯血人类，”希格维尔毫不掩饰，“我绝对不会跟你做朋友的，你只是被出身限制了上限。”
“希格，你说得对。”佐伊自嘲冷笑，“朋友之间总不能有利益冲突。”
说到这，佐伊突然想起安德纳这次入狱的起因，询问起希格维尔的看法。
“你说亚历克斯·巴博到底是不是他杀的？”
“不清楚。我觉得不是，巴博跟他又没仇。”
“阿卡莎·沃尔克跟他还没仇呢！他不照样把人家弄死了！你说他是有多烦她啊。”
希格维尔满不在乎地说：“谁知道呢，我也挺烦她的。你不烦？”
“烦。”
他们继续往下走，夜的气息越来越浓，树的影子越来越沉，光斑零零散散映到他们身上。沿着治安侍卫与安德纳留下的脚印，很快，他们走出了山林。
作为太阳神法师塔的圣徒——未来的太阳神法师塔的继承者——希格维尔对魔法的理解度、敏感度、掌握度远超常人。
“而且，跟沃尔克家有仇的人杀几个侍卫做什么？安德编故事的漏洞太大了。不过也理解，短时间编个相对合理的解释很难的。”
“你说得对，”佐伊点点头，“的确像临时编出来的故事。”
希格维尔举起手，对佐伊展示血糊糊的手，又指指佐伊的背包。
她接过佐伊的手帕，边打哈气边擦拭肮脏的手。
“你的意思是，这些尸体是安德干的？”佐伊从包里拿出了水壶。
“我可没说过，你别污蔑我。”她将手放在佐伊打开的水壶下。
“你就是那个意思。”
“或许吧。”
水哗哗地流淌，从壶口流出的水柱十分均匀，没有任何迸溅现象。水很清澈，哪怕带着血污流在地上，也能看出这是没有任何异味的优质水。
希格维尔甩甩光滑的手，心情好极了。
紧接着，她对着三具无头的尸体释放同样的火焰魔法，这次没念咒语。
“啊！早知道你会再放一次魔法，我就不脏了我的手拎头了！你为什么也跟着我拎头啊！原来圣徒的脑子也不是一直聪慧！”
“被你夸张的大脑传染了。”
希格维尔为自己愚蠢的行为找了借口。
跟朋友在一起放松的时刻，她的确会办出点不打紧的蠢事。
她重重打了个哈切，手指向零散的尸块。
“你看，那边那堆堆肉块身上的魔法掌握度，就好很多了。虽然仍然有魔法溢出现象，但与前三个相比，像是突然开窍了，我的那几个亲信要是有这个天赋，我会开心死的。”
“没事，别伤心，安德也可以成为你的亲信，你看他这么有天赋，快把他拉到你们法师塔里！”
“算了吧，”希格维尔笑着说，“我觉得他会更喜欢跟你去当煤老板的。”
“不行，你没听说过吗？朋友一旦成了同僚就会绝交，他还是继续当医生吧。”
佐伊遗憾摇头，用剩下的水冲干自己的手，冰凉凉的，很舒服。
一阵不小的风，吹动残留在树叶上的雨水，它们噼里啪啦落在地上，落在火堆里，落在他们头上。
“希格，你猜为什么侍卫没纠结这几个死人？”
“不猜。”
佐伊又露出轻佻的笑容，他走到有鸟窝的树下，轻松爬上树梢，在窝里掏出两个蛋，开心地坐在树枝上对希格维尔展示自己的战利品。雏鸟叫得更厉害了。
“神经……”希格维尔感到好气又好笑，只好等着佐伊下来接着讲之前的话题。
她也是才发现，二人说着说着就跑了题。
佐伊稳稳跳下，笑得更轻佻。两颗小鸟蛋被他在手里盘来盘去。
他丝毫不在乎蛋黄与蛋清会混合在一起。“没猜到？”
面对佐伊的第二次提问，她长叹口气，“监狱长要晋升。”
“聪明！”
“我只是不想在你爬上树后大声说话，”希格维尔终于忍不住了，“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安德，我虽然不是帝国官员，但我好歹也是下一任太阳神神选，这种问题太侮辱我了。”
“安德不行，他肯定没你反应快，那就没意思了。”
佐伊会经常性地，对特定的人问出他们所擅长领域的问题，随后如导师般夸对方一句“聪明”，他似乎很享受这种互动的感觉。
他捡了几片大叶子，用它们紧紧裹住鸟蛋，在叶子外面裹了层泥巴。
“希格，我捡点木头，咱俩吃烤鸟蛋。好多苍蝇！滚滚滚！”
“我还以为你重口味到要扔进燃烧的尸体堆里。”
“怎么会！能对着残肢断臂吃东西的是安德。”
火堆周围的土地上，淡淡的水汽升起，土地开始干燥。随着太阳西落，火焰越来越小，最后，几堆烧焦的人类残骸留在中央。
等待火化尸体的时候，佐伊与希格维尔谈论了许多有关安德纳的私事。
重点围绕“安德纳为什么对阿卡莎·沃尔克有如此厌恶的情绪”这个问题讨论了许久，二人也没得出确切的答案。
只知道安德纳讨厌有人对他的生活指手画脚。
小到喝什么啤酒，大到人生未来。
“夜里应该还有雨，这些烧干的灰放在这就行了。”希格维尔望着几堆烧干净的尸体说。
至于那间坍塌的牲口棚，她虽认为不用管，但还是用火烧了个干净。
“嗯嗯嗯嗯！”佐伊正在火堆里找他的战利品。
发现第二个鸟蛋后，他说：“你还别说，沃尔克家这几个人还真能找地方，多亏你才能这么快找到他。”
边说，二人边向山下走去。
“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佐伊很久以前就想问了，现在才找到机会，“安德纳是落榜了才在皇家医学院读书，他最开始考的是勒林若西大学魔法学部。”
落榜时的安德纳，一定会漏出僵硬又疲惫的笑，定是在沉默许久后，转身的一瞬会出现的笑，佐伊想。
“对，还是以初式第一，复试零分的成绩落榜的。”希格维尔回忆起来，“我记得他的笔试成绩是那届的第一名。”
“笔试第一？落榜了以后，去皇家医学院继续横扫第一是吧？”
“厉害吧。”
希格维尔的语气骄傲起来，仿佛这是她的成绩。
她对安德纳取得的一切成就都有种莫名的骄傲感。
“可恶，我连大学学历都没有。”佐伊咬牙说着。
“你可以去买一个。”
“不行，买学历得去上课，再说了，有学历又不能让我多赚钱。”
“你的确不适合上大学。你嘴太贱了。”
“我跟别人不这样的。”
“关于安德的复试成绩……”希格维尔直接将话题转回安德纳，无论谁跟佐伊聊天，话题绝对会带跑。
“我一直怀疑，他的复试成绩被人做了手脚，所以才是零分。至于他为什么不去主动登记他有魔法的事，我不清楚原因。
“相信我，他百分百是个黑户法师。”
希格维尔终于用自己的嘴说出了这句话。
很久以前，她就怀疑安德纳是个有魔法的人——绝大多数贵族都有魔法。
今天一事，让她更坚定地认为安德纳是个实力不低的法师。
“我本来打算在今年年末的法师普查时候，看看安德到底有没有魔力，他能骗过普查官，但骗不了我。”
法师普查需要借助经过特殊处理的水晶球，希格维尔手里没有这样的东西。加之她对安德纳有没有魔法的好奇度并不高，她也就无心刻意去弄来一个普查用的水晶球了，否则以她的身份，想弄一个水晶球不成问题。
“你不说我都忘了，上次法师普查都过去快八年整了，那时候我还在老家呢，哎，只可惜我是个混血种，连十岁的仪式都没参加过。”佐伊摸摸自己的尖耳朵。
“你要是想体验，我下个月就弄个水晶球，你来我家感受一下，顺便把安德抓来，让他也测测。”
“不要，我只是个没有魔法的小精灵。”佐伊嫌弃地摇头。
“好吧，接着说我那个猜想，复试零分意味着考生没有丝毫魔法，没有魔法的人，会去考魔法学部？”
“你没查过原因？”佐伊反问。
“查过，准备查的时候，被西那托西制止了，他说不要为了人生中的过客参与贵族们的斗争，然后我也就没再查了，我本身就不喜欢跟那群贵族打交道。”
“西那托西，西那托西·德若西。”这个名字在佐伊嘴里被品味一番。
丝毫不避讳西那托西是希格维尔的老师，佐伊随意地说：“他还是皇室出身呢，管的真宽，死老头，早点被太阳神收走吧。”
“的确是个死老头。”
“你不生气吗？”
佐伊对着鸟蛋呼气，半天才剥开一个，迷你的鸟蛋不过佐伊大拇指指节大小，剥壳时，还带下来许多蛋白，他心疼极了。
“生气？”
他们穿行在松林间，路很不好走，尤其下坡时候，但上山时他们也费了不少力气，说不出究竟是上山容易还是下山易了。
“安德，他瞒着我们……哦哦哦，好吃！”他开始剥第二个蛋，嘴里的蛋很烫，在他的口腔里翻滚了几圈才被下咽。
“烫……刚才说到哪了？”
“安德。”
“啊，我是说，他瞒着咱俩干的事情，不，是所有人，可不止这一件，一件比一件劲爆。”
下山的路上有一条小溪，小溪顺着最陡峭的地方下流，穿过草木丛生的林子，进入一堆堆矮灌木。
希格维尔走得飞快，丝毫没被影响，她每走走就停下来等佐伊。
“还好，每个人都有秘密，谁都没资格要求他全盘托出。除了魔法的问题，其他的事情他总会说的，他已经快撑不住了。”
希格维尔有预感，不出半年，安德纳会把他瞒着的所有东西都告诉她。
“如果他隐瞒魔法的目的，是有损于法师塔的利益呢？”佐伊的表情不是担忧的，而是看好戏的样子。
见希格维尔没说话，他接着说：“或者他借着你的关系，把法师塔的消息出卖给法师协会呢？我不相信你没说过点法师塔内部的消息。”
法师协会是爱佩兰托帝国皇室成立的组织。
建立之初，这个组织的目的就是为了削弱法师塔的力量。
佐伊剥好第二个鸟蛋，在希格维尔摇了摇头后自己吃了。
“再严重点，他本身就是皇室的人呢？”佐伊说，“你别忘了，他父亲是帝国贵族，而不是个普通的贵族。”
“你不如多想想，如何扩大自己的商业版图。”希格维尔揶揄道。
“别转移话题啊我的圣徒大人！”佐伊不依不饶，“您可是下一任太阳神神选，现在法师协会恨不得炸了法师塔，总得小心点吧！”
“怎么说呢……“
希格维尔歪嘴笑着组织语言，单边眉头翘起，给佐伊一个解释。“他是我的朋友。既然我选择他作为我的朋友了，就会相信他。”
“真的？”
“真的，这有什么不信的，尤其他一看就是个对权力没什么欲望的人。”
“得了吧，除了安德本人，谁都能看出来你爱他，”佐伊拿出一根烟，拍拍她的肩膀，“来个火，人形火柴。”
安德纳若是知道佐伊还有烟，定骂一句“该死的”。
佐伊猛吸一口希格维尔用魔法点燃的烟，皱眉陶醉地摇头，做派宛若诗人。
他再次提醒：“你可别被爱情冲晕头脑了。”
佐伊吸完最后一口烟，细细体味最后一口烟的味道，半闷半灼的烟雾在身体里碰撞，带来精致短暂的欢愉。
“不会的，如果是你，我也会相信，因为你是混血种，最高的成就也就是有钱的商人。”
“你这人是真的……哈哈哈哈，有意思！”
“如果你是纯血人类，”希格维尔毫不掩饰，“我绝对不会跟你做朋友的，你只是被出身限制了上限。”
“希格，你说得对。”佐伊自嘲冷笑，“朋友之间总不能有利益冲突。”
说到这，佐伊突然想起安德纳这次入狱的起因，询问起希格维尔的看法。
“你说亚历克斯·巴博到底是不是他杀的？”
“不清楚。我觉得不是，巴博跟他又没仇。”
“阿卡莎·沃尔克跟他还没仇呢！他不照样把人家弄死了！你说他是有多烦她啊。”
希格维尔满不在乎地说：“谁知道呢，我也挺烦她的。你不烦？”
“烦。”
他们继续往下走，夜的气息越来越浓，树的影子越来越沉，光斑零零散散映到他们身上。沿着治安侍卫与安德纳留下的脚印，很快，他们走出了山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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