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第三次（一）
3788年，5月21日，三点三十五。
眼球爆开的同时，安德纳明显感到他的胃里有东西在旋转，是“光坠”，它在贴着胃壁旋转，其中的有效成分在短短时刻之间全都进入了他体内。
顷刻间，他的呼吸抽紧了，就像有人用手钳住了他的肺部。
他喊不出声，喉咙中宛若有一大块麦芽糖卡在那里，令他嘶喊不得。他感到自己陷入了一片掺杂了天然沥青的坚韧泥沙中，那种粘稠的物质极快地漫过了他的胸腔，直至脖颈。他有些明白了小母鸡死前无声的挣扎。
屋外又传来门板相撞的声响，像是从墓地中裂出的幽灵，催促着安德纳的死亡。
他迟钝又阴郁地后背贴墙，滑落至地面坐下，怎么都不肯借用铃的力量挽救自己的生命。
早在农奴小母鸡死了后，他就产生了严重的轻声欲望。
于是如他所愿，他睁着一只眼睛死了。
过了一会儿，一抹银白色覆盖住他无光的绿眸，他静止的胸膛开始一上一下起伏。
他醒了，意料之中的神态短暂存在了一会儿。他靠着墙壁轻轻喘气，神情速转化为淡然。他能想象得到此刻的自己是何种模样，说惨但却算不上惨。
右眼眶的位置有一片黏腻腻的创口，创口是一个里面烂兮兮的窟窿。他低头看着血滴答滴答落到衣服与地上。
像是擦掉汗水那样，他自然短促地用衣袖擦拭着眼眶上的组织物，擦干喷到地上的组织液。
随着他的眼睛从银白色褪回绿色，血肉回长的窸窸窣窣声停下了。
就在这时，一只大老鼠撞到了他的脚，吱了几下又绕着坐在地上的他跑，似乎将他当成了尸体。
安德纳觉得有趣，对着老鼠露出发自内心的笑。
他站起来，在裤子上蹭了蹭黏糊糊的手腕。一点也不怕衣服上的血液被佐伊看见。
不知道那只老鼠是什么味道的。他想。
“安德，安德，”在他发愣时，佐伊的声音从室外传出，声音克制地叫着他的名字，“你好了吗？”
他不假思索回应：“快了，再给我五分钟。”
“好。”
他撑膝起身，望向摆着“光坠”的柜子。
神色迷茫。
空唠唠的空间内渐渐出现了彩色的烟雾，正是他之前看到的那些。
没有欣喜也没有惊讶，他迷茫眼睛上的眉毛拧在一起了。
“为什么？嘶……”
刚刚爆开的那只眼球猛地抽痛，他捂住眼睛，也抑制了呻吟，并在疼痛中体会到另一种感觉，温暖的感觉。近乎阳光滋味的魔力往他的眼睛涌去，疼痛逐渐被温暖取代。
从“光坠”全部被他吸收后，他就能清晰地认识到，这些都是“光坠”的魔力。
见鬼。
他一边眉头上挑，对这误打误撞得到的能力提升感到不屑和不适。
是的，不屑和不适。
在他的记忆力，甚少出现这样近乎是不劳而获的馈赠。
如果能力的提升如此容易，天哪……真有意思，一小瓶魔药居然能达到这种效果。
眼睛……所以“超感官知觉”的输出部位是眼睛？
他混乱的思绪里猛然出现一条有用的信息。
所以“光坠”的魔力要往我的眼部跑？
然后能力就被提升了？
为什么是眼睛而不是大脑？
不，不对，谁规定一种能力一定要一直从一个地方输出的？
“超感官知觉”也许并非是一个由大脑控制的能力，它的底层逻辑还是五感。怪不得……怪不得此前，我区分不同的魔法气息时，我就总想用“嗅”这个动词。
现在想来，那应该就是嗅觉，只是比其他人敏感的嗅觉。
从嗅觉到视觉，人的五感不也是分阶段才形成的吗？
那“超感官知觉”是以获得新的感官为提升的目标是合理的。
嗅出魔法气息的区别，看见魔法的颜色，那味觉、听觉和触觉呢？
感知到魔法的存在可以理解为触觉，随后我拥有了区分魔法气息的嗅觉能力，再到看到魔力。
味觉总不会是舔一口法师吧……
或者吃一口法师的肉？吃法师的大脑？
真荒诞。
安德纳的脑中浮现了自己吃人脑、吃人肉的场面，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听觉呢？
思绪边发散着，他先是关闭“超感官知觉”，然后在再次开启时将魔力往眼部汇集。
顷刻间，他眼前的空气由全黑变得迷幻，多彩的烟雾绵柔地飘着。
天蓝、淡金色、赤金色、浅绿色的烟雾，还有一缕棕色的烟雾若隐若现飘在空中，它们如同帷幕一样围在安德纳周围。
漆黑的空气似乎停止了流动，成了烟雾们的衬布。
安德纳一动不动站在原地，消化着这缥缥缈缈的光景。
赤金色的是“光坠”。
这念头好似白日的流星落在他面前，坚定又不可思议。更多的直觉般的念头都涌了上来。
之前我与佐伊在浴场时，我有一瞬间看见露天区的上空有个圆拱形覆盖物……那就是魔法的具象化。我的确感觉到了那地方有魔法正在运行。
所以，就算没有“光坠”，随着时间流逝，我在未来也能看见魔法的色彩，“光坠”将能力的提升提前了时间。
特殊能力居然还能不加以练习就得到提升吗？
还是说这就是希格维尔说的“天赋”？
天赋，这词根我搭在一起真令人恶心。
种种此前不合理的现象都浮现在他的脑海中，最后，他想到夏丽医生手上的戒指。
就是那枚上面有黄水晶的戒指。
所以夏丽戒指上的黄水晶或许并不会转动，我所看到的转动，是魔法在高速旋转。有那么几次黄水晶停止了旋转，不是魔力停止了，是那时的超感官知觉在视觉方面并不稳定。怪不得她能让我留下来，不是她胆子大到能让人留下观看她收割能量的过程，而是从她的角度看，她只是把手放在了农奴的脸上。
该回去了。已经让佐伊等得太久了。
他低头看向手中的魔药，这才注意到那股稀薄的棕色烟雾是从魔药的赤金色中溢出的。
没去深究原因，他收起魔药，向外走去。
眼球爆开的同时，安德纳明显感到他的胃里有东西在旋转，是“光坠”，它在贴着胃壁旋转，其中的有效成分在短短时刻之间全都进入了他体内。
顷刻间，他的呼吸抽紧了，就像有人用手钳住了他的肺部。
他喊不出声，喉咙中宛若有一大块麦芽糖卡在那里，令他嘶喊不得。他感到自己陷入了一片掺杂了天然沥青的坚韧泥沙中，那种粘稠的物质极快地漫过了他的胸腔，直至脖颈。他有些明白了小母鸡死前无声的挣扎。
屋外又传来门板相撞的声响，像是从墓地中裂出的幽灵，催促着安德纳的死亡。
他迟钝又阴郁地后背贴墙，滑落至地面坐下，怎么都不肯借用铃的力量挽救自己的生命。
早在农奴小母鸡死了后，他就产生了严重的轻声欲望。
于是如他所愿，他睁着一只眼睛死了。
过了一会儿，一抹银白色覆盖住他无光的绿眸，他静止的胸膛开始一上一下起伏。
他醒了，意料之中的神态短暂存在了一会儿。他靠着墙壁轻轻喘气，神情速转化为淡然。他能想象得到此刻的自己是何种模样，说惨但却算不上惨。
右眼眶的位置有一片黏腻腻的创口，创口是一个里面烂兮兮的窟窿。他低头看着血滴答滴答落到衣服与地上。
像是擦掉汗水那样，他自然短促地用衣袖擦拭着眼眶上的组织物，擦干喷到地上的组织液。
随着他的眼睛从银白色褪回绿色，血肉回长的窸窸窣窣声停下了。
就在这时，一只大老鼠撞到了他的脚，吱了几下又绕着坐在地上的他跑，似乎将他当成了尸体。
安德纳觉得有趣，对着老鼠露出发自内心的笑。
他站起来，在裤子上蹭了蹭黏糊糊的手腕。一点也不怕衣服上的血液被佐伊看见。
不知道那只老鼠是什么味道的。他想。
“安德，安德，”在他发愣时，佐伊的声音从室外传出，声音克制地叫着他的名字，“你好了吗？”
他不假思索回应：“快了，再给我五分钟。”
“好。”
他撑膝起身，望向摆着“光坠”的柜子。
神色迷茫。
空唠唠的空间内渐渐出现了彩色的烟雾，正是他之前看到的那些。
没有欣喜也没有惊讶，他迷茫眼睛上的眉毛拧在一起了。
“为什么？嘶……”
刚刚爆开的那只眼球猛地抽痛，他捂住眼睛，也抑制了呻吟，并在疼痛中体会到另一种感觉，温暖的感觉。近乎阳光滋味的魔力往他的眼睛涌去，疼痛逐渐被温暖取代。
从“光坠”全部被他吸收后，他就能清晰地认识到，这些都是“光坠”的魔力。
见鬼。
他一边眉头上挑，对这误打误撞得到的能力提升感到不屑和不适。
是的，不屑和不适。
在他的记忆力，甚少出现这样近乎是不劳而获的馈赠。
如果能力的提升如此容易，天哪……真有意思，一小瓶魔药居然能达到这种效果。
眼睛……所以“超感官知觉”的输出部位是眼睛？
他混乱的思绪里猛然出现一条有用的信息。
所以“光坠”的魔力要往我的眼部跑？
然后能力就被提升了？
为什么是眼睛而不是大脑？
不，不对，谁规定一种能力一定要一直从一个地方输出的？
“超感官知觉”也许并非是一个由大脑控制的能力，它的底层逻辑还是五感。怪不得……怪不得此前，我区分不同的魔法气息时，我就总想用“嗅”这个动词。
现在想来，那应该就是嗅觉，只是比其他人敏感的嗅觉。
从嗅觉到视觉，人的五感不也是分阶段才形成的吗？
那“超感官知觉”是以获得新的感官为提升的目标是合理的。
嗅出魔法气息的区别，看见魔法的颜色，那味觉、听觉和触觉呢？
感知到魔法的存在可以理解为触觉，随后我拥有了区分魔法气息的嗅觉能力，再到看到魔力。
味觉总不会是舔一口法师吧……
或者吃一口法师的肉？吃法师的大脑？
真荒诞。
安德纳的脑中浮现了自己吃人脑、吃人肉的场面，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听觉呢？
思绪边发散着，他先是关闭“超感官知觉”，然后在再次开启时将魔力往眼部汇集。
顷刻间，他眼前的空气由全黑变得迷幻，多彩的烟雾绵柔地飘着。
天蓝、淡金色、赤金色、浅绿色的烟雾，还有一缕棕色的烟雾若隐若现飘在空中，它们如同帷幕一样围在安德纳周围。
漆黑的空气似乎停止了流动，成了烟雾们的衬布。
安德纳一动不动站在原地，消化着这缥缥缈缈的光景。
赤金色的是“光坠”。
这念头好似白日的流星落在他面前，坚定又不可思议。更多的直觉般的念头都涌了上来。
之前我与佐伊在浴场时，我有一瞬间看见露天区的上空有个圆拱形覆盖物……那就是魔法的具象化。我的确感觉到了那地方有魔法正在运行。
所以，就算没有“光坠”，随着时间流逝，我在未来也能看见魔法的色彩，“光坠”将能力的提升提前了时间。
特殊能力居然还能不加以练习就得到提升吗？
还是说这就是希格维尔说的“天赋”？
天赋，这词根我搭在一起真令人恶心。
种种此前不合理的现象都浮现在他的脑海中，最后，他想到夏丽医生手上的戒指。
就是那枚上面有黄水晶的戒指。
所以夏丽戒指上的黄水晶或许并不会转动，我所看到的转动，是魔法在高速旋转。有那么几次黄水晶停止了旋转，不是魔力停止了，是那时的超感官知觉在视觉方面并不稳定。怪不得她能让我留下来，不是她胆子大到能让人留下观看她收割能量的过程，而是从她的角度看，她只是把手放在了农奴的脸上。
该回去了。已经让佐伊等得太久了。
他低头看向手中的魔药，这才注意到那股稀薄的棕色烟雾是从魔药的赤金色中溢出的。
没去深究原因，他收起魔药，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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