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1-369号自杀案

    H市警察局内，警探甄翔来回翻看着刚刚结案的第1-368号案件的结案报告，死者死因一栏上的“自杀”二字，似刀子一般刺得甄翔两眼发酸发疼。巨大的不适使得他不得不停了下来，使劲儿地揉搓起自己的眼窝来。

    突然，一个中气十足的嗓音响起：“师父，还在看上上个星期的那个案子呢？来杯咖啡提提神吧！”

    甄翔应声抬头，面前乐呵呵站着的，正是新来不久的警员徐生。

    “是啊！”甄翔从徐生手里接过咖啡，倦容中挤出一丝笑意：“谢了。”

    “唉，谢啥。徒弟孝敬师父，应当的！”徐生一面说着，一面拉过来一把椅子，一屁股坐下。

    两个月前，从刑警学院毕业的优秀毕业生徐生，被分到了甄翔手下。领导显然对徐生寄予厚望，特意嘱咐甄翔，叫其务必亲传亲授，带好徐生这个难得一遇的好苗子。

    确实，从徐生入职以来，这个精力充沛的小伙子就表现出惊人的学习能力和观察能力，虽然初出茅庐，却在很多案件的细节上都有自己独到的见解，并在突然事件的应对和处理上，都有着超过他这个年龄阶段的成熟。总而言之，言而总之，甄翔对自己的这个小跟班，是有超出十分的满意。

    甄翔喝了一口手中的咖啡，按住桌上的材料，忍不住摇头叹气道：“本月的第368个自杀案了！怎么就没完没了了。你在看看这个案子的案主，花样的年华，学业、爱情都顺风顺水的，这说想不开就想不开了？接手了这么多以自杀结案的案子，我看，我才是真真要想不开的那个了。”

    “别呀师父，咱这还有要务在身呢，除魔卫道的工作一日没完成，咱师徒俩就得团结一心，奋战到底！”

    “行，行了，”甄翔挥挥手，“搁我这儿打鸡血来了。”

    “哼，除魔卫道，”甄翔瞟了一眼桌上的材料，既惋惜，又无可奈何道：“我堂堂一介刑警，如今入手的案子竟然百分之八十都是自杀。早知如此，我学什么刑事侦查，若当初就改学精神医学或者心理专业，说不定现在还能更有用处些。”

    “师父，你不老跟我说，干我们这行，最忌讳半途而废吗！你忘了，你老跟我提的那句墓志铭，什么，呃，科一普昂，讷雨而哥一雨啊普！”

    甄翔丢给徐生一个大大的白眼：“什么墓志铭？有你这样儿的徒弟，我看我也快离写墓志铭不远了！”

    徐生拍着自己的脑门道：“瞧我这张嘴。骚瑞骚瑞，师父毋怪，是徒儿口误，座右铭，座右铭哈！”

    徐生干脆起身，直奔甄翔身旁，一面捏肩，一面乖巧道：“这样儿吧，为了谢罪，今儿下班请师父务必赏个脸，给徒儿一个花钱赎罪——哦不，负荆请罪的机会吧？”

    “嗤”，甄翔嗤之以鼻，“一天到晚，没个正形儿。”

    这晚，两人在烧烤店点了两碗拉面，就着串儿喝了不少啤酒。最后，甄翔不得不把不胜酒力的徐生扛进计程车里：“这小子，这才几瓶啤酒啊，就喝成这个样子。就这还负荆请罪？这怕不是叫我‘负你请罪’受吧！”

    好不容易把徐生塞进了后座，甄翔扒拉着车窗：“唉，你自己行不行？能找到家的门儿吗？”

    徐生口齿不清地摇手道：“能……开……开什么玩笑，当然，当然能！”

    “那好吧，”甄翔转而向司机道，“师父，这小子喝多了，这路上您帮忙照应着点儿，谢了！”

    师父爽快道：“没问题，这样醉酒的顾客我可拉得多了，您就放心吧！保管给他安全送到目的地。”

    车门关上的那刻，司机松动离合，眼看车就要离开，甄翔却又临时改变了主意：“算了，我还是亲自走一趟吧！”

    甄翔将徐生送回单身宿舍，还未及进屋，徐生就吐了一地。

    甄翔摇着头，将他扶上床，在帮他脱下脏外套后，又擦了擦脸，顺手将徐生的脏衣服扔进洗衣机。这才进卫生间捯饬自己身上的呕吐物，继而又拖干净地板。

    随后，不放心的甄翔，又回屋去看了看徐生；除了睡相不佳之外，这小子睡得倒是十分踏实。

    待甄翔回答家时，已经转点了。

    他简单的洗漱了下，睡意沉沉地倒在了床上。

    不知道是太累了，还是许久不喝酒的缘故，第二天，待甄翔被电话铃声吵醒之时，竟已经整十点了。

    “什么？”还未听完电话那边的叙述，甄翔猛地坐起身，难以置信地重复道：“徐生……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