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流浪的船长
刺耳的警报声划破夜空，由远及近，从四面八方响起，透过破损的墙壁还能看到，有闪烁交错的警灯映在对面的墙壁上。
此地不宜久留！
意识到危险迫近的姜邈急忙从缺口处一跃而下，临走时还不忘回头看了教授一眼。他有些恼怒自己居然没看出那是个可悲的幻象，以至于错失了一次绝佳的先手机会，进而恼怒自己太急于翻脸，以至于还有很多东西没来得及从教授口中套出。
就比如对异常的称呼上，教授用上了“神造物”这样的词句，是出于对异常了解的不够深入，还是他本人的宗教信仰，还是他真的了解到了异常藏在更深层次的秘密？
这或许是一个值得投入精力的研究点，但现在还是将注意力集中在对付追兵上为好。
姜邈左右观察了一下，轻车熟路的给自己套上一个幻身术，然后朝着左边的街道跑去。
他现在要尽可能的避免麻烦，避免冲突，尽管目前的状况对他确实不利，但贸然还击恐怕会坐实教授对自己的污蔑。
“但不意味着挨打不能还手！”
姜邈突然大喊一声，撑起一面足以遮挡全身的法术盾牌，紧接着无数子弹袭来，撞上那层看上去吹弹可破的壁障上，发出一连串沉闷的声响！
“……更不会逮着个人就拼命辩解！”
姜邈继续大吼，而后身旁浮现出一枚法阵，无数只烈焰化成的小鸟倾巢而出，在夜幕下拉伸成一条清晰的火蛇，将面前的机枪尽数摧毁！士兵们惊恐的想要逃走，却发现头顶悬着一柄恐怕只有巨人才能挥舞的魔法巨锤！
砰！
巨锤落下，魔法造物立即化作纯粹的能量四散逃逸，冲击着附近生物的心神，在一瞬间将大量复杂无用的信息灌入这群人的大脑，这不致命，但却会让人昏迷上一段时间。
“歇着吧您嘞！”
姜邈撂下最后一句话，消失在公园的小树林里。
这地方并不安全，头顶掠过的直升机和始终在附近徘徊的机械警犬随时都有可能发现他，但在这之前他至少可以先理清思路，谋划出一个合适的逃跑路线。
首先可以预见到的一点是，在未来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这座城市都将处于戒严状态，机场、码头和路口都会层层设卡，让他没办法轻易地乘坐交通工具离开城市。
或许从野外徒步到另一座城市较为可行，但也难免教授会将他的“身份”告知给其他城市，毕竟是第一个“具有威胁的侵蚀病患者”，足以引起大规模的警戒和关注。
“真不是人！”
两个声音异口同声的骂道。
姜邈循声望去，顿时就乐了。
只见有个人趴在树林的阴影里，衣服向上撩开，露出腰部和三分之一个黑黢黢的……勾子，用药膏揉搓着上面的淤青，嘴里哼哼唧唧骂骂咧咧。
正是之前那个肉身嘲讽开怪的流浪汉。
流浪汉也发现了姜邈，一双眼白滴流乱转，在黑夜里格外显眼，站起身拎着裤子就要跑，却被姜邈一把按住。
“放开我！要了命了，怎么又是你，还让不让人活了！”流浪汉拼命挣扎了几下，挣脱未果后认命般趴在原地，压着嗓子低吼，声音里多少还带着一丝哭腔，仿佛是对命运不公的哀怨。
“咱俩有缘呗。”姜邈乐呵着说，左右现在也没有好的办法离开，他还不如跟面前这位聊聊，消磨消磨时间。而且一个流浪汉……保不齐能知道些城中的辛秘——书里都这么写。
“倒霉催的……我当年出海都没这么点儿背！”流浪汉捂着腰，把姜邈拉到更安全的树荫下，长久以来的流浪生涯让他对如何躲避搜查颇具心得。
不过姜邈还是捕捉到了流浪汉话语中的关键信息，随手抻出一瓶杜松子酒递了上去，开口问道：“出海？你以前是个海员？”
流浪汉显然是个酒中饿鬼，也没起疑酒是哪儿来的，咬开木塞，对瓶咕咚咕咚吹了好几大口，才发出一声心满意足的轻叹：“海员？我她妈是舰长！至少一年前还是……至少十一年前就是了……”
流浪汉不知是因为醉酒还是失意，说的话有些语无伦次。
接着他又从怀中摸出一本已经被海水泡烂了的船员适任证书，用粗壮的手指轻抚着，喃喃低语道：“在这个世道下当个舰长可不容易，不仅要面对阴晴不定的海况，还得时刻提防着天上或者水下的东西，精神被迫全程紧绷着，几乎捞不到一点完整的休息时间……但要我说啊，都不如TMD人操蛋！”
“你很渴望讲个故事，对吧？”姜邈扫了一眼头顶一闪而过的强光，席地而坐，“而且从没机会跟人讲起？”
流浪汉几乎毫不犹豫的开口：“那是去年的3月20号，我们接到了一笔来自JPM防务公司的订单，要我们运输一批货物至戈尔韦，货物信息保密，一按切标准运输流程处理。没人知道箱子里装着什么，唯有一点可以让所有人达成共识，那里面装的肯定不是什么吉利玩意儿，自从那东西上船后，货轮就故障频发。为此我曾要求提高防护等级，变更运输流程，但公司的处理方式却只是送来三只猫——他们说这几只猫才刚受过洗礼，可以拿这玩意儿驱邪。
“于是果敢号就在这样的状态下启航了。而在航行的最初几天里，我们并未遇到任何问题，轮机组运转良好，海况平静，似乎那几只猫真的起到了作用。但之后事情就开始不对了，货轮的动力输出频繁出现异常，船员们开始报告称看到了一些幻象，食物的味道逐渐作呕得让人难以下咽，就连那些猫也时常发出尖叫，并拒绝靠近船舱深处。”
流浪汉说着突然打了个冷颤，像是依旧被某种恐怖的阴影笼罩着。
“终于在之后的某一天——我已经记不清那是几号了，混乱与恐惧让我丧失了时间的概念，只记得我们离戈尔韦的港口只剩不足200海里的航程。然而就在那天，上一秒还风平浪静的海面却在下一秒就狂风大作，天色阴沉的宛若深渊倒悬，风暴在头顶云集，巨浪不断侵袭着船舷，船只在海浪持续不断的袭击下开始大幅摇摆，似乎龙骨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巨响。
“就在我们以为船只即将沉没的时候，风浪似乎减弱了一些，但空气中却飘散起一阵腐烂腥臭的气味，并开始下起暴雨。但接着我们才发现，天空中落下的不是雨滴，而是某种别的……生物。那之后发生了什么我就不记得了，等清醒时才意识到自己身处戈尔韦的街头。”
“所以……你认为是公司违规运载货物导致的这期海难？”姜邈问。他在想如果事故真的是由那神秘的货物引起的，那公司执意用普通运输方式的动机是什么。单单为了省钱？还是不想让其他人知道自己运载的东西？又或者……这本身就是一起可怕的实验？
此地不宜久留！
意识到危险迫近的姜邈急忙从缺口处一跃而下，临走时还不忘回头看了教授一眼。他有些恼怒自己居然没看出那是个可悲的幻象，以至于错失了一次绝佳的先手机会，进而恼怒自己太急于翻脸，以至于还有很多东西没来得及从教授口中套出。
就比如对异常的称呼上，教授用上了“神造物”这样的词句，是出于对异常了解的不够深入，还是他本人的宗教信仰，还是他真的了解到了异常藏在更深层次的秘密？
这或许是一个值得投入精力的研究点，但现在还是将注意力集中在对付追兵上为好。
姜邈左右观察了一下，轻车熟路的给自己套上一个幻身术，然后朝着左边的街道跑去。
他现在要尽可能的避免麻烦，避免冲突，尽管目前的状况对他确实不利，但贸然还击恐怕会坐实教授对自己的污蔑。
“但不意味着挨打不能还手！”
姜邈突然大喊一声，撑起一面足以遮挡全身的法术盾牌，紧接着无数子弹袭来，撞上那层看上去吹弹可破的壁障上，发出一连串沉闷的声响！
“……更不会逮着个人就拼命辩解！”
姜邈继续大吼，而后身旁浮现出一枚法阵，无数只烈焰化成的小鸟倾巢而出，在夜幕下拉伸成一条清晰的火蛇，将面前的机枪尽数摧毁！士兵们惊恐的想要逃走，却发现头顶悬着一柄恐怕只有巨人才能挥舞的魔法巨锤！
砰！
巨锤落下，魔法造物立即化作纯粹的能量四散逃逸，冲击着附近生物的心神，在一瞬间将大量复杂无用的信息灌入这群人的大脑，这不致命，但却会让人昏迷上一段时间。
“歇着吧您嘞！”
姜邈撂下最后一句话，消失在公园的小树林里。
这地方并不安全，头顶掠过的直升机和始终在附近徘徊的机械警犬随时都有可能发现他，但在这之前他至少可以先理清思路，谋划出一个合适的逃跑路线。
首先可以预见到的一点是，在未来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这座城市都将处于戒严状态，机场、码头和路口都会层层设卡，让他没办法轻易地乘坐交通工具离开城市。
或许从野外徒步到另一座城市较为可行，但也难免教授会将他的“身份”告知给其他城市，毕竟是第一个“具有威胁的侵蚀病患者”，足以引起大规模的警戒和关注。
“真不是人！”
两个声音异口同声的骂道。
姜邈循声望去，顿时就乐了。
只见有个人趴在树林的阴影里，衣服向上撩开，露出腰部和三分之一个黑黢黢的……勾子，用药膏揉搓着上面的淤青，嘴里哼哼唧唧骂骂咧咧。
正是之前那个肉身嘲讽开怪的流浪汉。
流浪汉也发现了姜邈，一双眼白滴流乱转，在黑夜里格外显眼，站起身拎着裤子就要跑，却被姜邈一把按住。
“放开我！要了命了，怎么又是你，还让不让人活了！”流浪汉拼命挣扎了几下，挣脱未果后认命般趴在原地，压着嗓子低吼，声音里多少还带着一丝哭腔，仿佛是对命运不公的哀怨。
“咱俩有缘呗。”姜邈乐呵着说，左右现在也没有好的办法离开，他还不如跟面前这位聊聊，消磨消磨时间。而且一个流浪汉……保不齐能知道些城中的辛秘——书里都这么写。
“倒霉催的……我当年出海都没这么点儿背！”流浪汉捂着腰，把姜邈拉到更安全的树荫下，长久以来的流浪生涯让他对如何躲避搜查颇具心得。
不过姜邈还是捕捉到了流浪汉话语中的关键信息，随手抻出一瓶杜松子酒递了上去，开口问道：“出海？你以前是个海员？”
流浪汉显然是个酒中饿鬼，也没起疑酒是哪儿来的，咬开木塞，对瓶咕咚咕咚吹了好几大口，才发出一声心满意足的轻叹：“海员？我她妈是舰长！至少一年前还是……至少十一年前就是了……”
流浪汉不知是因为醉酒还是失意，说的话有些语无伦次。
接着他又从怀中摸出一本已经被海水泡烂了的船员适任证书，用粗壮的手指轻抚着，喃喃低语道：“在这个世道下当个舰长可不容易，不仅要面对阴晴不定的海况，还得时刻提防着天上或者水下的东西，精神被迫全程紧绷着，几乎捞不到一点完整的休息时间……但要我说啊，都不如TMD人操蛋！”
“你很渴望讲个故事，对吧？”姜邈扫了一眼头顶一闪而过的强光，席地而坐，“而且从没机会跟人讲起？”
流浪汉几乎毫不犹豫的开口：“那是去年的3月20号，我们接到了一笔来自JPM防务公司的订单，要我们运输一批货物至戈尔韦，货物信息保密，一按切标准运输流程处理。没人知道箱子里装着什么，唯有一点可以让所有人达成共识，那里面装的肯定不是什么吉利玩意儿，自从那东西上船后，货轮就故障频发。为此我曾要求提高防护等级，变更运输流程，但公司的处理方式却只是送来三只猫——他们说这几只猫才刚受过洗礼，可以拿这玩意儿驱邪。
“于是果敢号就在这样的状态下启航了。而在航行的最初几天里，我们并未遇到任何问题，轮机组运转良好，海况平静，似乎那几只猫真的起到了作用。但之后事情就开始不对了，货轮的动力输出频繁出现异常，船员们开始报告称看到了一些幻象，食物的味道逐渐作呕得让人难以下咽，就连那些猫也时常发出尖叫，并拒绝靠近船舱深处。”
流浪汉说着突然打了个冷颤，像是依旧被某种恐怖的阴影笼罩着。
“终于在之后的某一天——我已经记不清那是几号了，混乱与恐惧让我丧失了时间的概念，只记得我们离戈尔韦的港口只剩不足200海里的航程。然而就在那天，上一秒还风平浪静的海面却在下一秒就狂风大作，天色阴沉的宛若深渊倒悬，风暴在头顶云集，巨浪不断侵袭着船舷，船只在海浪持续不断的袭击下开始大幅摇摆，似乎龙骨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巨响。
“就在我们以为船只即将沉没的时候，风浪似乎减弱了一些，但空气中却飘散起一阵腐烂腥臭的气味，并开始下起暴雨。但接着我们才发现，天空中落下的不是雨滴，而是某种别的……生物。那之后发生了什么我就不记得了，等清醒时才意识到自己身处戈尔韦的街头。”
“所以……你认为是公司违规运载货物导致的这期海难？”姜邈问。他在想如果事故真的是由那神秘的货物引起的，那公司执意用普通运输方式的动机是什么。单单为了省钱？还是不想让其他人知道自己运载的东西？又或者……这本身就是一起可怕的实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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