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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 庞德槊刺郭援

    张既领命,骑着快马,西渡黄河进入关中长安地区,一看这里没有什么变化,仍然看上去像是核战争爆发后的样子。自从李傕、郭汜七八年前祸乱了陕西长安,随后又被朝廷攻杀以后,这里就成了废墟。马腾、韩遂又重复从凉州东来,占据了关中这片废墟,现在名义上受朝廷节制。

    马腾长着一个像冯玉祥那样的胖大魁伟身材,鼻子高高的雄起因为他有一半羌人血统(母亲是羌女)。张既见到马腾,说:“马先生,你是帮着蒋先生好,还是张作霖好?”——当然,他说的不是这俩人了,但是意思差不多。把他的话变成现代大白话就是:“古人云‘顺道者昌,逆德者亡’(不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东汉人讲的是道德)。蒋先生(就是曹操啊)奉孙总理之遗命,讨诛群雄,上下用命,给他卖命的黄埔军官,有功则赏,无义必罚,可谓顺道者。张作霖氏(袁氏)背逆孙总理的三民主义,勾结日本人以凌中国(勾结胡人),对待豪杰,外表虽宽而内多忌惮,看似仁爽,出手大方,实际见机不能决断,可谓逆德者也,民族的败类。你帮着蒋先生,未来就是民国的元勋;你帮着张胡子,未来等蒋先生荡平了东北,第一个就跑来先收拾党国的寇仇娘希匹你。我看你们西北这点鸟枪鸟炮,当不起蒋先生一百架Hawk81-A2型飞机的狂轰滥炸,早为齑粉矣!”

    马腾和大胖子冯玉祥一样,是有名的机会主义者和倒戈将军,听了之后,心脏吓得扑扑直跳。

    “如今,国际形势风云变幻,一些才高足捷的人,大可乘机有所作为。”张既接着又说,“现在曹操和袁尚相持于黎阳,好像打架的人一样,互相抱着对方的脑袋,就顾不了自己的屁股了。如今高干、郭援略地于河东,曹公虽然善于抱别人的脑袋,但也没办法保护好自己的屁股。将军诚能引兵东击郭援,与钟繇次长内外夹击,则郭援必破,曹公的屁股必得保全。将军一举,断了袁氏的右臂,救了曹公的屁股,使曹操从垂败之局转为战略优胜,那么曹公给将军的功名和委任状,一两片竹帛都写不完呐!你好好想想吧!”

    马腾哪里还有话讲,虽然他已经先答应郭援的人了,但是张既的一张利口,能够扭动宇宙,何况一个小小的关中。马腾当即说道:“我是个丘八,哪有什么野心,也不懂什么政治,唯思要对党国竭忠尽智,致力效忠中央政府,我从来没有反对过蒋先生。说衣带诏里有我,更是胡说。但是我老啦,不能为蒋先生驱驰了,我这就叫我的儿子,马超,带领精兵一万,还有韩遂的一部分兵,随钟繇次长的铁军,到汾河前线,共讨国贼,剿灭袁逆!”

    当即两人歃血为誓。高干的说客听闻了,为了保住脑袋,撒腿就跑,被马腾派人追住按在监狱里。

    却说马超这人,有万夫不挡之勇,时方二十六岁,身高一米九五,但是喜欢把自己打扮得像个女的,江湖传说锦衣马超,其实不懂,人家凉州民俗本来就喜欢穿点带颜色的,这样在大漠孤山跑起来,地平线上容易看得见,就像山上的精灵一样。

    马超当即整顿步骑兵,以骁将凉州人庞德为先锋,东行快速直抵黄河,看见黄河怒涛滚滚,在秦晋大峡谷底从北奔流南去,过了黄河向东,直奔山西平阳,见了钟繇,合军向东几公里赶赴汾水西岸集结。

    这时候,高干、郭援正沿汾水东岸北进呢,有数万人马,浑不知钟繇的生力军已经赶到。并州刺史高干是袁绍的外甥,打仗不是很在行,在行的是大将郭援。郭援说:“现在,钟元常已经在平阳城下军威顿挫,意欲南蹿,我们现在急渡河决战,和匈奴人里应外合,就能把钟元常迫死在平阳城下!”

    下面一个部将说:“将军,大众一起渡河,受水流影响,难以保持战斗队形,如遇敌人截击,势必见窘。不如先派小部队过河,建立和巩固起一个滩头阵地,然后我们再过河不迟。”

    郭援说:“钟元常无能鼠辈,怎敢主动前来迎敌,他嘛,只是个会写字的脑残罢了。命令,众将休得多嘴,大军都给我渡河,违令者斩!”

    军队就像挂面条,下到水里了,走走地,就泡软了。刚刚有半数的软面条,拖着湿裤子,涉过河去了,忽然之间,就见对面丘陵里涌出大量凉州马队,乌云翻卷而来。凉州骑兵,好像一群蝙蝠冲向一盘奶酪。

    战场上,单打独斗不是重点,排成方阵纵横冲锋的威慑力,才是非常令人恐惧的。凉州一万军马结阵冲锋,黑压压地挥舞着短柄刀和长矛扑来,侧翼还有钟繇的几千步骑兵,直把那毫无阵列、水漉漉的郭援湿兵们吓得往水里倒退。郭援兵想组成阵形,但是没有回旋余地,只能背水迎战,大相纷扰,虽然人多,但是被骑兵挤在垓心,被扑哧扑哧砍死。水里的后继者们,队形受河流影响,变得乱七八糟,一看前面挨揍,赶紧有的向东,有的向西,你推我撞,纷纷往水底下沉,到水底找鱼鳖开会去了。

    一切都在刹那间发生,郭援正在惊慌无措,忽然地裂一样,凉州军后面又扑来一只大兵,正是呼厨泉的匈奴兵,这些匈奴兵喊着“休咬伤海窝的猪忍!”,扑救郭援而来。匈奴人轻弓长射,草枯蹄轻,还有独门兵器泥弹丸、流星石锤,真够生番的,打得凉州骑兵纷纷抱着鼻子掉下马来。

    趁这时间,郭援赶紧组织自救反击,在岸边选择有利地形结阵固守。面临灭顶的敌压,郭援军也做了殊死抵抗,弩兵们跪在地上,把乱箭丛丛释放,这些并州兵叱咤前扑,殊死而斗。马超好似初生的女英雄,穿着红锦,迎着箭雨,带着部属呼啸冲杀。但是战场上,不是胳膊粗就能胜过飞箭。就见一只愤怒的弩箭,噗的一声,就射进马超的身上去了。当时马镫尚未发明,骑士主要靠双腿夹住马身子以保持平衡。马超受伤之后失血过多,腿部无力,坐在马背上摇摇欲坠,锦衣拖出了一长条湿红直染到马肚子上,点点滴滴飞入冬天的尘泥。马超急中生智,把一只装干粮的布囊挂在马鞍上,把脚插入其中固定,因而得以免于落马,继续坚持战斗。这是关于马镫最早的创意吧。

    四国大军,开始群殴。最终决定这场恶战胜负的,是马超的先锋官庞德。此人勇力不及马超,但是比马超敢玩命,每次陷阵杀敌总是冲在最前面,据说勇冠马腾之军,他在千军万马中遇见一员袁军大将,当即扑上去捉对厮杀,一招猴子摘桃,一招母鸡摇闪,一个蜜蜂冲刺,一个长猿摆拳,那袁将不愿缠战,心中一怯,被对方长槊刺中胸膛,当即被砍下人头。袁军一看这袁将的脑袋下岗了,很快就阵崩溃败,高干在河的那边,落荒而走,匈奴王呼厨泉则还在放箭。凉州兵围上去朝着呼厨泉放箭,但是故意不射准了,引诱呼厨泉多射,终于他把自己的箭射光了,正准备捏起马粪继续来砸击敌人,被凉州兵一拥而上,俘虏了过去。

    战后清点俘虏和死尸,却发现郭援失踪了。众人都对钟繇说郭援死了但是找不到他的尸首。略晚一刻,庞德从战场上回来,从装弓的弓囊中拿出一个血淋淋的人头,钟繇一眼看见了,当即干哭起来:“我的外甥啊,呜呼~~哀哉~~哇啊!”

    庞德这才知道自己杀的那袁军大将就是郭援,连忙向钟繇谢罪。钟繇收了哭声,说:“郭援虽然是我外甥,但也是附逆的国贼啊,将军何谢之有?”

    当即众人看慰马超伤势,钟繇说:“楷书要中规中矩,长身体也是一样,你要像我的字似的,多坐着,不要像篆书那么乱动,精神内守,平稳方正,包你一百天就好。”

    事后不久,马超被曹操表封为徐州刺史、偏将军,这是很大的官了,可见曹氏对这次胜利的重视。曹操没有玩印不授,确实兑现了自己的“道”和“德”。

    至于呼厨泉,被俘以后投降,曹操把他的南匈奴继续“分而治之”,分成五部,其中一部就是呼厨泉的上一任单于(他哥哥)的儿子刘豹(儿子是刘渊),等待着一百年后开始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