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吃好
汪洗燕下山的时候，遇到了二老爷汪文韬，是周氏让他来的。
“燕儿。”汪文韬喊道，“韩神医请到了吗？”
他也没有见过韩石，不认识人。
汪洗燕点点头，“请到了。”又摇摇头，“不过不是韩神医，是韩神医的同门师弟卫夫卫天师。”
师弟啊，师出同门的师兄弟，跟着同一个师父学习，韩神医学的东西他的师弟也一样学过。
但是？单单就韩石出了名，其他的师兄师弟没人提起过，也没听过什么卫夫。
汪文韬疑惑的目光，落在汪洗燕身后跟着的老者身上。
不容置疑，这就是卫夫卫天师。
“我们回去再说。”汪洗燕低语道。
卫夫好像是等不及要去见识山下的世面，催促道，“快走吧，再不走就赶不上晚饭了。”
汪洗燕让卫夫和汪文韬共乘一辆马车，她则和小鱼两人一起，一行人回到汪家的时候，已是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大小姐请回神医的消息也不胫而走。
“谢天谢地。”汪老太太激动得忍不住双手合十，念了声佛，“太好了，神医请回来了，我们老大有救了。”
虽然说这个神医不姓韩。
“我们去看看。”汪老太太站起身，就要走出去，身边的仆妇忙搀扶。
汪洗月也忙扶着汪老太太的手，“祖母，你慢点。”
汪洗珠也过来搀着汪老太太的右手，两个如花似玉的孙女一左一右地站在一起，让人赏心悦目。
“好好好。”汪老太太深感欣慰。
“去取一盏灯来。”汪洗月转头脆声吩咐身边的下人。
她才十岁，难为她能想到这些。
汪老太太搂过她到怀里，“我的乖孙女。”
嘴甜又心细的小人儿，谁见了都喜欢，要说汪老太太有什么不满足的，就是这最小最讨人喜欢的这个，不是男儿身，要不然汪家大房也不用招婿，让一个外姓人进门，虽然说家产没有便宜别人，但想想心里头就觉得膈应。
不说这些伤心事了，还是先去看看请回来的神医。
汪老太太在两个孙女和仆妇们的簇拥下去了会客的花厅。
厅内灯火通明，只是在里面布菜的丫头神情黯淡。
汪老太太站在窗边，她看见饭桌上摆得满满当当，一个道人模样的人坐在桌边，吃得满嘴油光，给她印象很不好的是，这位道人的坐姿，他大刀阔斧一只脚抬起踩在旁边的凳子上。
要是在寻常人家，吃饭不讲礼数，这没什么。
但这是在汪家，还从来没有人敢这样。
汪老太太皱眉。
刚好金妈妈过来，“大小姐吩咐的，先不着急诊病，让好好招待卫天师，说卫天师还没有吃饭，饿着肚子。”
“这可不就是饿着肚子来的。”当注意到卫天师手边放着的酒壶，汪老太太对卫天师就更不喜欢了。
真正的出家道士是要戒荤腥，更不能饮酒。
金妈妈也注意到了，羞于启齿，“是卫天师张口要的，说好酒好菜要配上好酒，还说不用他人作陪。”
他一个人倒是吃得畅快，擦了擦泛着油光的嘴，将空了的碗放在桌边，立马有丫头给他倒酒。
汪老太太挑了挑眉，在窗边看了一会儿。
“等他吃好了，领他去正房那边。”汪老太太道。
吃饱喝足了，就要露出真本事了，如果没有真本事，一个没有道行的道人只是来骗吃骗喝，就别怪她们待客无礼。
汪老太太没有进门与卫天师认识的打算，转身离开了。
会客厅这边的状况很快传到了汪文韬耳朵里，他此刻正和汪洗燕在一起，在正房的门外等待着卫天师吃完饭后过来。
“燕儿，你请的是不是大夫？”汪文韬道。
这一次他没有说神医二字，可见他心中已经对人开始产生怀疑。
汪洗燕却一点没有怀疑，“卫天师说，韩神医会治的病，他也能治。”
这种吹牛的大话，你也信，也就骗骗小孩子。
汪文韬向来性子温和，又喜好修生养性，很少像这样急躁，“还是等人来了再说。”又低声吩咐身边的小厮，“去看卫天师吃好了没有。”
小厮还未跑远，就见汪老太太阴沉着脸领着一众人过来。
和其他人不一样，汪老太太是亲眼在现场目睹过的。
汪洗燕上前见礼，“祖母。”
她知道汪老太太为什么生气。
“没什么好生气的，不会治病就把人赶出去，我们也没什么损失，不过就一顿饭钱。”汪洗燕道。
汪老太太不是为了这个生气。
“你祖母没有那么小气。”汪老太太被她的话逗笑。
在众目睽睽之下，卫夫姗姗来迟，他吃得大腹便便，可见是真的吃好了。
汪洗燕打开门请他进去，汪老太太、汪洗珠、汪洗月和汪文韬等人也要跟进去。
卫夫在门口停下脚，看了看跟在他身边的众人，“人太多了，不行，会吵到我诊治的。”
他伸手指了指汪洗燕，汪老太太还有原本就在房内伺疾的一个妇人，那是范氏。
“就你们三个。”他说道。
“不行，她们都是女人。”汪文韬一脚迈过门槛，“我大哥是男人，她们不太方便。”
他挤了进来，他要亲眼看着卫夫诊治，他才放心。
房门关上了，隔绝了外面其他人的视线，正房很宽敞，但一下子涌进来这么多人，显得有些拥挤。
汪老太太坐下来，她要看看这个没有道行的道人，以后要如何在汪家骗吃骗喝。
诊病可骗不了人。
这么多人看着，卫夫不知所措地搓了搓手，他嫌袖子碍事，用手挽起破袖，上面沾了不少刚才吃饭时的油渍。
汪洗燕看在眼里，觉得卫夫是因为第一次诊治，无从下手，她转头去看病床上躺着的人，汪文韬一直昏迷未醒，除了喂药喂水，多天来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
“卫天师，我相信你的医术，有什么需要你可以吩咐我。”在一片沉默之中，范氏开口道。
这让卫夫感到意外，第一次有人说相信他的医术，那个小姑娘去请他的时候，都没有说过这样好听的话。
汪洗燕也有些意外，看向范氏。
范氏连生五女，命中无子，她的意志看上去像被无情的命运摧垮了，但汪家大房的女人，不是那么容易倒下的。
“母亲。”汪洗燕走过去，站在她的身边。
范氏没有说话，握住了她的手。
“燕儿。”汪文韬喊道，“韩神医请到了吗？”
他也没有见过韩石，不认识人。
汪洗燕点点头，“请到了。”又摇摇头，“不过不是韩神医，是韩神医的同门师弟卫夫卫天师。”
师弟啊，师出同门的师兄弟，跟着同一个师父学习，韩神医学的东西他的师弟也一样学过。
但是？单单就韩石出了名，其他的师兄师弟没人提起过，也没听过什么卫夫。
汪文韬疑惑的目光，落在汪洗燕身后跟着的老者身上。
不容置疑，这就是卫夫卫天师。
“我们回去再说。”汪洗燕低语道。
卫夫好像是等不及要去见识山下的世面，催促道，“快走吧，再不走就赶不上晚饭了。”
汪洗燕让卫夫和汪文韬共乘一辆马车，她则和小鱼两人一起，一行人回到汪家的时候，已是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大小姐请回神医的消息也不胫而走。
“谢天谢地。”汪老太太激动得忍不住双手合十，念了声佛，“太好了，神医请回来了，我们老大有救了。”
虽然说这个神医不姓韩。
“我们去看看。”汪老太太站起身，就要走出去，身边的仆妇忙搀扶。
汪洗月也忙扶着汪老太太的手，“祖母，你慢点。”
汪洗珠也过来搀着汪老太太的右手，两个如花似玉的孙女一左一右地站在一起，让人赏心悦目。
“好好好。”汪老太太深感欣慰。
“去取一盏灯来。”汪洗月转头脆声吩咐身边的下人。
她才十岁，难为她能想到这些。
汪老太太搂过她到怀里，“我的乖孙女。”
嘴甜又心细的小人儿，谁见了都喜欢，要说汪老太太有什么不满足的，就是这最小最讨人喜欢的这个，不是男儿身，要不然汪家大房也不用招婿，让一个外姓人进门，虽然说家产没有便宜别人，但想想心里头就觉得膈应。
不说这些伤心事了，还是先去看看请回来的神医。
汪老太太在两个孙女和仆妇们的簇拥下去了会客的花厅。
厅内灯火通明，只是在里面布菜的丫头神情黯淡。
汪老太太站在窗边，她看见饭桌上摆得满满当当，一个道人模样的人坐在桌边，吃得满嘴油光，给她印象很不好的是，这位道人的坐姿，他大刀阔斧一只脚抬起踩在旁边的凳子上。
要是在寻常人家，吃饭不讲礼数，这没什么。
但这是在汪家，还从来没有人敢这样。
汪老太太皱眉。
刚好金妈妈过来，“大小姐吩咐的，先不着急诊病，让好好招待卫天师，说卫天师还没有吃饭，饿着肚子。”
“这可不就是饿着肚子来的。”当注意到卫天师手边放着的酒壶，汪老太太对卫天师就更不喜欢了。
真正的出家道士是要戒荤腥，更不能饮酒。
金妈妈也注意到了，羞于启齿，“是卫天师张口要的，说好酒好菜要配上好酒，还说不用他人作陪。”
他一个人倒是吃得畅快，擦了擦泛着油光的嘴，将空了的碗放在桌边，立马有丫头给他倒酒。
汪老太太挑了挑眉，在窗边看了一会儿。
“等他吃好了，领他去正房那边。”汪老太太道。
吃饱喝足了，就要露出真本事了，如果没有真本事，一个没有道行的道人只是来骗吃骗喝，就别怪她们待客无礼。
汪老太太没有进门与卫天师认识的打算，转身离开了。
会客厅这边的状况很快传到了汪文韬耳朵里，他此刻正和汪洗燕在一起，在正房的门外等待着卫天师吃完饭后过来。
“燕儿，你请的是不是大夫？”汪文韬道。
这一次他没有说神医二字，可见他心中已经对人开始产生怀疑。
汪洗燕却一点没有怀疑，“卫天师说，韩神医会治的病，他也能治。”
这种吹牛的大话，你也信，也就骗骗小孩子。
汪文韬向来性子温和，又喜好修生养性，很少像这样急躁，“还是等人来了再说。”又低声吩咐身边的小厮，“去看卫天师吃好了没有。”
小厮还未跑远，就见汪老太太阴沉着脸领着一众人过来。
和其他人不一样，汪老太太是亲眼在现场目睹过的。
汪洗燕上前见礼，“祖母。”
她知道汪老太太为什么生气。
“没什么好生气的，不会治病就把人赶出去，我们也没什么损失，不过就一顿饭钱。”汪洗燕道。
汪老太太不是为了这个生气。
“你祖母没有那么小气。”汪老太太被她的话逗笑。
在众目睽睽之下，卫夫姗姗来迟，他吃得大腹便便，可见是真的吃好了。
汪洗燕打开门请他进去，汪老太太、汪洗珠、汪洗月和汪文韬等人也要跟进去。
卫夫在门口停下脚，看了看跟在他身边的众人，“人太多了，不行，会吵到我诊治的。”
他伸手指了指汪洗燕，汪老太太还有原本就在房内伺疾的一个妇人，那是范氏。
“就你们三个。”他说道。
“不行，她们都是女人。”汪文韬一脚迈过门槛，“我大哥是男人，她们不太方便。”
他挤了进来，他要亲眼看着卫夫诊治，他才放心。
房门关上了，隔绝了外面其他人的视线，正房很宽敞，但一下子涌进来这么多人，显得有些拥挤。
汪老太太坐下来，她要看看这个没有道行的道人，以后要如何在汪家骗吃骗喝。
诊病可骗不了人。
这么多人看着，卫夫不知所措地搓了搓手，他嫌袖子碍事，用手挽起破袖，上面沾了不少刚才吃饭时的油渍。
汪洗燕看在眼里，觉得卫夫是因为第一次诊治，无从下手，她转头去看病床上躺着的人，汪文韬一直昏迷未醒，除了喂药喂水，多天来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
“卫天师，我相信你的医术，有什么需要你可以吩咐我。”在一片沉默之中，范氏开口道。
这让卫夫感到意外，第一次有人说相信他的医术，那个小姑娘去请他的时候，都没有说过这样好听的话。
汪洗燕也有些意外，看向范氏。
范氏连生五女，命中无子，她的意志看上去像被无情的命运摧垮了，但汪家大房的女人，不是那么容易倒下的。
“母亲。”汪洗燕走过去，站在她的身边。
范氏没有说话，握住了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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