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探病
“这也是我想问你的。”汪洗燕看着卫夫，脸色讪讪，语气中带着几分歉意，“我这样是不是吓到你了？”
卫夫故作镇定，“那倒没有。”
他有些难为情地用力搓了搓脸，试图让自己从惊吓中清醒过来。
他再次审视着她，想看清楚她是人还是鬼。
汪洗燕从心里说服自己就医已经用了很大的勇气，她心中根本不奢望卫夫能把她看好。
“我这样是不是没救了？”汪洗燕笑了笑。
就像一个痴迷于疑难杂症的大夫，顾不上男女大妨，卫夫抓着她的手，想探究清楚，“我没见过这种怪病，我敢肯定我师兄也没有，世上从来没有人见过。”
“都说了是怪病，你们没有见过，那是情理之中。”汪洗燕淡淡地收回手，把小袖放下。
那是她的伤疤，她不想这样被人抓着探究。
得了这种怪病，不知道会不会死，面对一个将死的人，卫夫心生怜惜。
“我没有丹药了，唯一的一颗丹药已经给你父亲用了。”卫夫叹息道，犹自摇头，“你的病不是丹药能治好的。”
他沉默一刻，“汪大小姐，你另请高明吧。”
这是看不好病，准备全身而退，汪洗燕看着卫夫浅笑，“你放心，我不会怪罪你的，你对我来说，是我的恩人，你救了家父的命，知恩图报我还是懂的。”
只要汪大小姐不再纠缠，强让他给她看病，那就好说。
“今日的事，还请替我保密。”汪洗燕道。
治不好病，保密这件事他还是能做到的，卫夫轻松地捋了捋杂乱的胡须，“好说好说，我没有道行，医德还是有的。”
……
正房那边，西园的二老爷过来探病。
“大哥，以后有什么事就吩咐我去做。”汪文韬说道，他脸上带着几分动容，“你不能再操劳了。”
兄长如父，这个家是靠着汪文昌才支撑下去的，他说的是真心话。
床上，汪文昌还是那样躺着，和前几日不同的是，他的脸色比之前好多了，看上去有了一丝血色。
汪老太太坐在床边，端详着大儿子的脸色。
谢天谢地，还真是让卫夫给救回来了。
“你少说两句，不要吵到老大。”汪老太太嗔怪道，“有什么事等以后再说。”
老大这边的生意从来不让老二插手，老二没什么本事，向来就是靠着兄长吃饭的，老大也有意把家业传给女婿，但女婿终究是姓罗，是外姓，虽然说成亲之后，会改姓。
这一点老太太和他们是一样的。
周氏站在汪文韬身后，她身子娇小，此刻人也被丈夫高大的身形挡着，她用胳膊肘捅了捅丈夫。
汪文韬继续道，“大哥病了，几个侄女还小，我担心万管家一个人忙不过来，我们家只有兄弟两个，我不帮大哥就没有人帮忙了。”
汪老太太看着二儿子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很想帮忙做事，但是……”
哪个做母亲的忍心说自己生养的儿子不中用，没本事，这样伤人的话一个老太太恨不下心说出口。
外间珠帘晃动，伴随着小姑娘轻盈的脚步声和暗香浮动。
汪家姐妹三个联袂而来。
汪老太太和汪文韬便连忙打住话题。
汪文昌有意栽培罗定，已经把罗定叫上门，有些话当着汪文昌能说，不能当着汪洗燕的面说，汪洗燕是要和罗定成亲的，夫妻本是一体。
汪洗燕不知道这些，探完病，她故意落后两步，在一棵花树下等着汪文韬。
“小叔。”她轻声喊道。
汪文韬愣了一下，停住脚步，看着这个从小和她亲近的侄女，“燕儿怎么没走？”
“我有些话，想跟小叔说。”汪洗燕泛了泛眼睛。
神神秘秘的，汪文韬搞不懂她想要说什么，用好奇的眼神看着她。
“其实小叔兢兢业业地做事，把家里的庶务也打理得很好，只是其他人看不到。”汪洗燕替他抱怨道。
“这个嘛。”汪文韬心虚不敢邀功，这很大一部分是下面的管家的功劳。
这个管家不是万三，是西园这边专门协助二老爷打理庶务的管家。
汪洗燕继续道，“等父亲醒了，我就跟父亲说，在他生病的这段时间，小叔不仅把庶务打理得很好，还帮了很多忙，去黟山请神医也有小叔的一份功劳。小叔有长进，和以前不可同日而语了。”
汪文韬脸上逐渐浮现笑容，不是被夸得不好意思。
而是他想起妻子在他枕边说过的一句话，“大哥喜欢罗定，有意栽培他，但我总觉得这样不太好，罗定姓罗，不姓汪。”
对大哥而言，他应该更希望自己的兄弟能够立起来。
“燕儿你是知道的，大哥从小把我养大不容易，我也很想帮忙。”汪文韬道。
汪洗燕点点头。
长兄如父，汪祖父过世得早，汪文昌把汪文韬养大，但却没有让他帮忙做事，生意上的事一直没让他插手，一方面是出于对弟弟的爱护，另一方面是汪文韬遛鸟逗雀玩物丧志。
但现在不一样了，她不会和罗公子成亲，很多事只能依靠叔父来做。
“父亲那边我会跟他说的，没有谁生来就会的，小叔现在开始学，也不晚。”汪洗燕笑着道。
汪文韬明白了。
回到西园，在门口等候的周氏走过来询问他，“饭菜都准备好了，你是先吃饭还是先喂鸟？”
新得的两只鸟，品种珍贵，汪文韬当个宝一样，宁愿他饿着也不让鸟饿着。
今日不知是怎么了，汪文韬摆手，“先吃饭吧。”
周氏疑惑，累了一天了，去了一趟东园，来来回回，是应该饿了，但是人饿了，鸟也应该饿了。
“一天没喂了，你不担心它们饿死。”周氏没好气道。
“那不正如了你意。”汪文韬不管她，径直朝饭厅走去。
鸟都不管了，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周氏看了两天，汪文韬没有在这件事情上专注，她打听到事情的缘由是汪洗燕为他说了好话。
汪家的大小姐的话，比他人的话中听一百倍。
周氏叫来汪洗琴，细声询问女儿，“最近大小姐在忙什么？你们有没有在一起玩？”
汪洗琴丢下一句，“她每日那么忙，都没有空玩。”
因为什么，周氏也知道外地几个工坊的管事到了，汪文韬在病床上，这一次不知道会不会见那些管事。
汪洗琴想起什么，“不过，她一有空会接送我们上学放学。”
“你太不懂事了，大小姐忙得都没有时间玩了，你还让她接送你们上学放学。”周氏指责道。
面对突然而来的质问和质疑，汪洗琴躲开了，“不关我的事，是她自己要送的。”
汪洗琴有手有脚不会自己走，送的不是她一个人，还有汪洗珠、汪洗月，至于她，是顺带相送的吧。
卫夫故作镇定，“那倒没有。”
他有些难为情地用力搓了搓脸，试图让自己从惊吓中清醒过来。
他再次审视着她，想看清楚她是人还是鬼。
汪洗燕从心里说服自己就医已经用了很大的勇气，她心中根本不奢望卫夫能把她看好。
“我这样是不是没救了？”汪洗燕笑了笑。
就像一个痴迷于疑难杂症的大夫，顾不上男女大妨，卫夫抓着她的手，想探究清楚，“我没见过这种怪病，我敢肯定我师兄也没有，世上从来没有人见过。”
“都说了是怪病，你们没有见过，那是情理之中。”汪洗燕淡淡地收回手，把小袖放下。
那是她的伤疤，她不想这样被人抓着探究。
得了这种怪病，不知道会不会死，面对一个将死的人，卫夫心生怜惜。
“我没有丹药了，唯一的一颗丹药已经给你父亲用了。”卫夫叹息道，犹自摇头，“你的病不是丹药能治好的。”
他沉默一刻，“汪大小姐，你另请高明吧。”
这是看不好病，准备全身而退，汪洗燕看着卫夫浅笑，“你放心，我不会怪罪你的，你对我来说，是我的恩人，你救了家父的命，知恩图报我还是懂的。”
只要汪大小姐不再纠缠，强让他给她看病，那就好说。
“今日的事，还请替我保密。”汪洗燕道。
治不好病，保密这件事他还是能做到的，卫夫轻松地捋了捋杂乱的胡须，“好说好说，我没有道行，医德还是有的。”
……
正房那边，西园的二老爷过来探病。
“大哥，以后有什么事就吩咐我去做。”汪文韬说道，他脸上带着几分动容，“你不能再操劳了。”
兄长如父，这个家是靠着汪文昌才支撑下去的，他说的是真心话。
床上，汪文昌还是那样躺着，和前几日不同的是，他的脸色比之前好多了，看上去有了一丝血色。
汪老太太坐在床边，端详着大儿子的脸色。
谢天谢地，还真是让卫夫给救回来了。
“你少说两句，不要吵到老大。”汪老太太嗔怪道，“有什么事等以后再说。”
老大这边的生意从来不让老二插手，老二没什么本事，向来就是靠着兄长吃饭的，老大也有意把家业传给女婿，但女婿终究是姓罗，是外姓，虽然说成亲之后，会改姓。
这一点老太太和他们是一样的。
周氏站在汪文韬身后，她身子娇小，此刻人也被丈夫高大的身形挡着，她用胳膊肘捅了捅丈夫。
汪文韬继续道，“大哥病了，几个侄女还小，我担心万管家一个人忙不过来，我们家只有兄弟两个，我不帮大哥就没有人帮忙了。”
汪老太太看着二儿子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很想帮忙做事，但是……”
哪个做母亲的忍心说自己生养的儿子不中用，没本事，这样伤人的话一个老太太恨不下心说出口。
外间珠帘晃动，伴随着小姑娘轻盈的脚步声和暗香浮动。
汪家姐妹三个联袂而来。
汪老太太和汪文韬便连忙打住话题。
汪文昌有意栽培罗定，已经把罗定叫上门，有些话当着汪文昌能说，不能当着汪洗燕的面说，汪洗燕是要和罗定成亲的，夫妻本是一体。
汪洗燕不知道这些，探完病，她故意落后两步，在一棵花树下等着汪文韬。
“小叔。”她轻声喊道。
汪文韬愣了一下，停住脚步，看着这个从小和她亲近的侄女，“燕儿怎么没走？”
“我有些话，想跟小叔说。”汪洗燕泛了泛眼睛。
神神秘秘的，汪文韬搞不懂她想要说什么，用好奇的眼神看着她。
“其实小叔兢兢业业地做事，把家里的庶务也打理得很好，只是其他人看不到。”汪洗燕替他抱怨道。
“这个嘛。”汪文韬心虚不敢邀功，这很大一部分是下面的管家的功劳。
这个管家不是万三，是西园这边专门协助二老爷打理庶务的管家。
汪洗燕继续道，“等父亲醒了，我就跟父亲说，在他生病的这段时间，小叔不仅把庶务打理得很好，还帮了很多忙，去黟山请神医也有小叔的一份功劳。小叔有长进，和以前不可同日而语了。”
汪文韬脸上逐渐浮现笑容，不是被夸得不好意思。
而是他想起妻子在他枕边说过的一句话，“大哥喜欢罗定，有意栽培他，但我总觉得这样不太好，罗定姓罗，不姓汪。”
对大哥而言，他应该更希望自己的兄弟能够立起来。
“燕儿你是知道的，大哥从小把我养大不容易，我也很想帮忙。”汪文韬道。
汪洗燕点点头。
长兄如父，汪祖父过世得早，汪文昌把汪文韬养大，但却没有让他帮忙做事，生意上的事一直没让他插手，一方面是出于对弟弟的爱护，另一方面是汪文韬遛鸟逗雀玩物丧志。
但现在不一样了，她不会和罗公子成亲，很多事只能依靠叔父来做。
“父亲那边我会跟他说的，没有谁生来就会的，小叔现在开始学，也不晚。”汪洗燕笑着道。
汪文韬明白了。
回到西园，在门口等候的周氏走过来询问他，“饭菜都准备好了，你是先吃饭还是先喂鸟？”
新得的两只鸟，品种珍贵，汪文韬当个宝一样，宁愿他饿着也不让鸟饿着。
今日不知是怎么了，汪文韬摆手，“先吃饭吧。”
周氏疑惑，累了一天了，去了一趟东园，来来回回，是应该饿了，但是人饿了，鸟也应该饿了。
“一天没喂了，你不担心它们饿死。”周氏没好气道。
“那不正如了你意。”汪文韬不管她，径直朝饭厅走去。
鸟都不管了，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周氏看了两天，汪文韬没有在这件事情上专注，她打听到事情的缘由是汪洗燕为他说了好话。
汪家的大小姐的话，比他人的话中听一百倍。
周氏叫来汪洗琴，细声询问女儿，“最近大小姐在忙什么？你们有没有在一起玩？”
汪洗琴丢下一句，“她每日那么忙，都没有空玩。”
因为什么，周氏也知道外地几个工坊的管事到了，汪文韬在病床上，这一次不知道会不会见那些管事。
汪洗琴想起什么，“不过，她一有空会接送我们上学放学。”
“你太不懂事了，大小姐忙得都没有时间玩了，你还让她接送你们上学放学。”周氏指责道。
面对突然而来的质问和质疑，汪洗琴躲开了，“不关我的事，是她自己要送的。”
汪洗琴有手有脚不会自己走，送的不是她一个人，还有汪洗珠、汪洗月，至于她，是顺带相送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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