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借用
汪洗燕携着汪洗月的手，两人一起去了范氏那里。
范氏开了库房，和金妈妈还有两个贴身的仆妇正在清理她的陪嫁。
前几日，家里请人来量了新房的尺寸，新房要重新布置一番，要重新打家具，要找到上好的梨花木本身就是一件难事，木工做得好的木匠更是难请，不过有钱这些都不是难事。
汪家是商户，在这方面更有自己的人脉。
金妈妈从箱笼里翻出一匹银红色竹叶纹的茛纱料子出来，“这个用来做新房的帘帐，最好不过了。”
范氏仔细端详着金妈妈手上的料子，“这个颜色很好，适合成亲的时候用。”
金妈妈挑的得到了主子的夸赞，金妈妈满脸堆笑，很快又找出一匹松绿色的出来，“这一匹给来以后换着用。”
“只得先委屈你了。”见汪洗燕进来，范氏爱怜地对大女儿说道，这门亲事办得急，眼下是没有办法，只能想着以后再补偿她。
汪洗月挣脱汪洗燕的手先跑进来，“母亲在帮大姐布置房子吗？我也来帮忙挑一挑，大姐好像不喜欢太艳丽的颜色。”
这个时候范氏嫌她烦，“这新房是你大姐以后要住的，我们还是先问问她的意见。”
汪洗燕在一旁笑看着她们，“母亲挑的这个就很好。”
范氏则拉了她过来，“你别光看着不动手，你看中哪样东西就拿去，这是你的房子，以后住着也要合你的心意住得舒心。”
汪洗月故意板着小脸，“母亲偏心，好东西都让大姐挑走了。”
“你就捣乱。”范氏回头瞪了小女儿一眼，“等你出阁的时候，姐姐们心疼你都会为你准备陪嫁，到时候好东西还不得让你挑花了眼。”
四小姐和大小姐不一样，四小姐以后是要出阁嫁人的。
汪洗月也听出了这一点。
范氏更是觉得亏欠了大女儿，疼爱地抚了抚大女儿鬓角的碎发。
汪洗燕就依着母亲的意思，挑挑拣拣选了三四样东西，才回招娣楼。
接下来的几天，汪洗月都很高兴。
“圆圆，你知道吗？母亲在帮大姐布置新房。”她对圆圆道。
说到这，她又有一些不高兴，“这么说，大姐很快就要搬出去，不跟我们住一起了。”
大小姐的事，圆圆有所耳闻，抿嘴笑着给她捧茶，“四小姐你快别烦恼了，大小姐搬出去，也还是在家里，能天天见。”
不像其他人家家中的姐姐，嫁出去一辈子到头也见不了一两回。
小姐们的心思来得快去得也快，汪洗月又展颜露出笑容，“圆圆，你说得对。”她开怀地抿了一口茶。
这时候门外一个丫头过来传话，“三小姐这两日没胃口，三小姐说她想吃酒酿元宵，想借圆圆过去用两天。”
这么说三小姐知道圆圆会做酒酿元宵，可能是以前听张伯提起过，汪洗月不太记得了。
她看着圆圆，“你会做酒酿元宵？”
圆圆双手握着，抠了抠手指，“会。”
“那你去吧。”汪洗月放心道，“她想吃什么，你把你会的做给她吃。”
范氏担心她们长身体，吃不饱，晚上的时候会经常喊饿，贴心地在招娣楼这里安置了小厨房，小厨房里有厨娘还有各种新鲜的食材，她们姐妹三个晚上的时候经常让厨娘给她们开小灶。
圆圆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欲言又止。
汪洗月以为圆圆是担心她，说道，“你去她那里住两天，我们姐妹一个住东间，一个住西间，有什么事我差人去找你。”
圆圆更不好再说什么，她低着头施礼，跟着人出去，她先去了小厨房，做了一碗酒酿元宵，端到汪洗珠面前。
汪洗珠精神很好，也不是没有胃口，她歪在美人榻上，见圆圆进来，忙坐直身。
她贴身的丫头从圆圆手里接过碗，一勺一勺要喂给她吃。
“还是我来吧。”有外人在场，汪洗珠不习惯，她用手捏着瓦勺，吃了一口，“听张伯说，你很会做酒酿元宵，做的真好吃。”
“三小姐谬赞了。”圆圆施礼道谢。
汪洗珠吃了两口不吃了，她并不是真的想吃酒酿元宵，她把剩下的赏给丫头吃，丫头捧着碗出去。
“圆圆，你那天看什么？”过了两天，问的还是这句话。
圆圆低垂着头，手指头抠着手心，直到手心里传来一阵刺痛。
“没看什么。”她闷声答道。
她的声音嗡嗡，也沉闷。
“上次问你，你不是说在看大小姐吗？”汪洗珠重新歪在美人塌上。
圆圆咬了咬唇，没有答话。
汪洗珠看着她这副狭促的模样笑了，“是不是大小姐有什么不妥？”
“没有。”圆圆立马摇头否认，不能因为她的事，连累到大小姐，大小姐是无辜的。
看着她的头摇得像拨浪鼓，汪洗珠更觉得圆圆心里有事，有一句话叫“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
圆圆不想说。
这种事不能逼迫，她不是那种刁蛮无理的小姐，想要知道什么就逼着丫头从口中吐出来。
有一天，她要圆圆心甘情愿地说出来。
汪洗珠微微闭目，许久没有说话，室内也沉静无声。
没有三小姐的发话，圆圆不敢离开，更不敢抬头去看三小姐。
美人榻上的人像是睡着了。
这时屋内的一个丫头走出来，低声对圆圆道，“忙活半天你也累了，下去歇息吧，三小姐要是有什么吩咐再叫你。”
一时半会三小姐这里不会有吩咐，三小姐并不是真的饿了，也不是真的喜欢吃酒酿元宵。
圆圆小小地松了口气，垂着头退出去。
躺在床上，圆圆盯着头顶的帐幔，久久不能入睡。
丫头住的地方不能和小姐住的地方相比，到了下半夜，炭火已经熄灭了，只剩下余温，因为室内逐渐而起的寒意，同屋睡着的其他人被冻醒，翻了个身。
圆圆也翻了个身。
通过短短的接触，她察觉到三小姐和四小姐不一样，还好三小姐只是借用她两天，她并不是三小姐的丫头，她很快就可以回到四小姐身边。
想到四小姐，圆圆眼前浮现自己父亲干瘦的面容，在一个昏昏的夜晚对着她有些发昏地道。
范氏开了库房，和金妈妈还有两个贴身的仆妇正在清理她的陪嫁。
前几日，家里请人来量了新房的尺寸，新房要重新布置一番，要重新打家具，要找到上好的梨花木本身就是一件难事，木工做得好的木匠更是难请，不过有钱这些都不是难事。
汪家是商户，在这方面更有自己的人脉。
金妈妈从箱笼里翻出一匹银红色竹叶纹的茛纱料子出来，“这个用来做新房的帘帐，最好不过了。”
范氏仔细端详着金妈妈手上的料子，“这个颜色很好，适合成亲的时候用。”
金妈妈挑的得到了主子的夸赞，金妈妈满脸堆笑，很快又找出一匹松绿色的出来，“这一匹给来以后换着用。”
“只得先委屈你了。”见汪洗燕进来，范氏爱怜地对大女儿说道，这门亲事办得急，眼下是没有办法，只能想着以后再补偿她。
汪洗月挣脱汪洗燕的手先跑进来，“母亲在帮大姐布置房子吗？我也来帮忙挑一挑，大姐好像不喜欢太艳丽的颜色。”
这个时候范氏嫌她烦，“这新房是你大姐以后要住的，我们还是先问问她的意见。”
汪洗燕在一旁笑看着她们，“母亲挑的这个就很好。”
范氏则拉了她过来，“你别光看着不动手，你看中哪样东西就拿去，这是你的房子，以后住着也要合你的心意住得舒心。”
汪洗月故意板着小脸，“母亲偏心，好东西都让大姐挑走了。”
“你就捣乱。”范氏回头瞪了小女儿一眼，“等你出阁的时候，姐姐们心疼你都会为你准备陪嫁，到时候好东西还不得让你挑花了眼。”
四小姐和大小姐不一样，四小姐以后是要出阁嫁人的。
汪洗月也听出了这一点。
范氏更是觉得亏欠了大女儿，疼爱地抚了抚大女儿鬓角的碎发。
汪洗燕就依着母亲的意思，挑挑拣拣选了三四样东西，才回招娣楼。
接下来的几天，汪洗月都很高兴。
“圆圆，你知道吗？母亲在帮大姐布置新房。”她对圆圆道。
说到这，她又有一些不高兴，“这么说，大姐很快就要搬出去，不跟我们住一起了。”
大小姐的事，圆圆有所耳闻，抿嘴笑着给她捧茶，“四小姐你快别烦恼了，大小姐搬出去，也还是在家里，能天天见。”
不像其他人家家中的姐姐，嫁出去一辈子到头也见不了一两回。
小姐们的心思来得快去得也快，汪洗月又展颜露出笑容，“圆圆，你说得对。”她开怀地抿了一口茶。
这时候门外一个丫头过来传话，“三小姐这两日没胃口，三小姐说她想吃酒酿元宵，想借圆圆过去用两天。”
这么说三小姐知道圆圆会做酒酿元宵，可能是以前听张伯提起过，汪洗月不太记得了。
她看着圆圆，“你会做酒酿元宵？”
圆圆双手握着，抠了抠手指，“会。”
“那你去吧。”汪洗月放心道，“她想吃什么，你把你会的做给她吃。”
范氏担心她们长身体，吃不饱，晚上的时候会经常喊饿，贴心地在招娣楼这里安置了小厨房，小厨房里有厨娘还有各种新鲜的食材，她们姐妹三个晚上的时候经常让厨娘给她们开小灶。
圆圆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欲言又止。
汪洗月以为圆圆是担心她，说道，“你去她那里住两天，我们姐妹一个住东间，一个住西间，有什么事我差人去找你。”
圆圆更不好再说什么，她低着头施礼，跟着人出去，她先去了小厨房，做了一碗酒酿元宵，端到汪洗珠面前。
汪洗珠精神很好，也不是没有胃口，她歪在美人榻上，见圆圆进来，忙坐直身。
她贴身的丫头从圆圆手里接过碗，一勺一勺要喂给她吃。
“还是我来吧。”有外人在场，汪洗珠不习惯，她用手捏着瓦勺，吃了一口，“听张伯说，你很会做酒酿元宵，做的真好吃。”
“三小姐谬赞了。”圆圆施礼道谢。
汪洗珠吃了两口不吃了，她并不是真的想吃酒酿元宵，她把剩下的赏给丫头吃，丫头捧着碗出去。
“圆圆，你那天看什么？”过了两天，问的还是这句话。
圆圆低垂着头，手指头抠着手心，直到手心里传来一阵刺痛。
“没看什么。”她闷声答道。
她的声音嗡嗡，也沉闷。
“上次问你，你不是说在看大小姐吗？”汪洗珠重新歪在美人塌上。
圆圆咬了咬唇，没有答话。
汪洗珠看着她这副狭促的模样笑了，“是不是大小姐有什么不妥？”
“没有。”圆圆立马摇头否认，不能因为她的事，连累到大小姐，大小姐是无辜的。
看着她的头摇得像拨浪鼓，汪洗珠更觉得圆圆心里有事，有一句话叫“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
圆圆不想说。
这种事不能逼迫，她不是那种刁蛮无理的小姐，想要知道什么就逼着丫头从口中吐出来。
有一天，她要圆圆心甘情愿地说出来。
汪洗珠微微闭目，许久没有说话，室内也沉静无声。
没有三小姐的发话，圆圆不敢离开，更不敢抬头去看三小姐。
美人榻上的人像是睡着了。
这时屋内的一个丫头走出来，低声对圆圆道，“忙活半天你也累了，下去歇息吧，三小姐要是有什么吩咐再叫你。”
一时半会三小姐这里不会有吩咐，三小姐并不是真的饿了，也不是真的喜欢吃酒酿元宵。
圆圆小小地松了口气，垂着头退出去。
躺在床上，圆圆盯着头顶的帐幔，久久不能入睡。
丫头住的地方不能和小姐住的地方相比，到了下半夜，炭火已经熄灭了，只剩下余温，因为室内逐渐而起的寒意，同屋睡着的其他人被冻醒，翻了个身。
圆圆也翻了个身。
通过短短的接触，她察觉到三小姐和四小姐不一样，还好三小姐只是借用她两天，她并不是三小姐的丫头，她很快就可以回到四小姐身边。
想到四小姐，圆圆眼前浮现自己父亲干瘦的面容，在一个昏昏的夜晚对着她有些发昏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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